第53章
唐星然思索一瞬, 還真就這麽回了。當然稍微改了改措辭，回複：【不好意思啊，你約別人吧, 我已經結婚了，可能不太方便。】"
蕭惟偏頭看了一眼她手機屏幕, 唇角揚了下。"
下一秒, 對麵的人就又發來了消息。"
【妹妹, 編理由也得編個可信度高點的吧？】"
【你滿18了嗎就已經結婚了？】
“……”
“……”
她比18多了有10歲。
看著那句“妹妹”的稱呼, 唐星然眉頭就皺起來了，感覺手機屏幕都好像糊上了一層油。"
年紀輕輕的, 怎麽就這麽油膩了。"
身邊這位跟他相比，簡直清爽到爆炸。
她也懶得多說了，回了六個點：【你看我朋友圈。】
對麵的人：【…那不是你ps的嗎？】
【妹妹，你想跟熊貓頭結婚？品味不一般啊。】
“……”神經病。
她徹底懶得理這人了, 直接點了拉黑。"
……
唐星然手裏的活已經幹完，譚芳估計這兩天忙著新生的工作，也沒顧得上安排她。
晚飯之後，蕭惟抬眸看她一眼：“今天不忙？”
唐星然點點頭：“不忙。”
蕭惟：“出去看電影嗎？”
唐星然忍不住笑了聲, 覺得他可能還想著那男生約她看電影的事。"
“好啊, 現在去？”"
“嗯，走吧。”
蕭惟開車載她去了附近的電影院, 唐星然挑了那部新上映的動畫電影。"
進了影院，他讓唐星然在椅子上坐著等他去買票。
排隊的時候，唐星然往那邊看, 就看到周圍的女生目光全部集中在蕭惟身上。"
因為那張臉, 他走到哪兒都是這個畫風，從高中到現在都沒變過。"
買了票之後, 蕭惟又去給她買了桶爆米花和一杯汽水，她抱著爆米花進了電影院。"
看著旁邊兩邊坐著的都是情侶，又看了看蕭惟，唐星然好像有點已經正在談戀愛的感覺了。
電影放到一半，她低頭，看到蕭惟的手像很久前那次一樣，搭在扶手上，離她很近。
戴著戒指的那隻手。
她做了十分鍾的心理建設，把手往那邊挪了挪，緩緩靠近他。
但臨要碰到時，她又沒直接握上去，留了不到5毫米的距離。
蕭惟側頭看了她一眼，唇角稍彎，然後又把頭轉回去。
唐星然看他半天沒動作，正有點不爽時，蕭惟一隻手指勾住了她的手心，像是在試探一樣。
手心被他撓的有些癢，那陣癢意從手掌一路傳到了心裏。
下一秒，蕭惟從下麵握住了她的手。
止住了癢，唐星然心開始撲通撲通狂跳。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牽手。
她控製不住地揚起唇角，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旁邊的人除了手上的動作之外，沒有別的任何動作，還是身子坐得筆挺，目視著前方的熒幕。
過了幾分鍾，她想了想，湊到蕭惟耳邊，低聲說：“我還沒有答應你的追求哦，就是…讓你提前體驗一下。”
說話時，唐星然的唇幾乎挨到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
蕭惟看向她，輕“嗯”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能體驗多久？”
唐星然語氣裏帶著笑意，挑眉道：“就，到電影結束吧。”
-
片尾曲響起，屏幕上開始播放滾動字幕。
蕭惟完全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牽著她站起來，徑直出了影廳。
第一次在公共場所這樣牽著手走，周圍很多人的目光都頻頻落在他們身上。
唐星然還有點享受這種感覺，但還是死要麵子，抬頭瞅他一眼：“小惟。”
“嗯？”
“你體驗期結束了。”
蕭惟聽到，過了大半晌，牽著她的那隻手力道鬆了下。
唐星然感覺手裏一空，竟莫名有些失落。
她咬了下唇，看向他說：“不過，可以再給你延長一段時間…延長到我們上車吧！”
說著，她主動把手伸過去，牽住他剛剛鬆開的手。
蕭惟彎唇看她：“那可以再多延長嗎？”
唐星然挑眉：“你想延長多久？”
蕭惟看著像是在認真思考，一會兒後，輕飄飄地說：“先延長個兩年。”
“……”
唐星然重重捏了他手一下：“你想得美！”
……
回家之後，她正在沙發上看著動漫吃著蕭惟給她切好的水果，享受來之不易的悠閑時光，譚芳的消息就發來了。
說是周末有個學術研討會，需要唐星然幫忙負責一些會務工作。
與此同時，外院博士新生群裏發來了課表。
她課居然還挺多，大約是畢業有課程學分要求，把要上的課都集中排在了前麵一兩學期。
她周一三五都有課，周一甚至還是早上8點的課。
周一早八的課還是馬克思主義原理，她從來都沒上過。
晚上，唐星然不得不早早上床，可還是將近淩晨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被鬧鍾吵醒，她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爬起來洗漱穿衣服。
蕭惟周一的課也是早八。
隻不過，她是去聽課，他是去講課。
小區離北陽大學不遠，兩人吃了早飯，一起步行過去。
快到門口，唐星然望了一眼學校裏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蕭惟：“要不我們進校門之後就別一起走了吧？”
蕭惟覺得莫名其妙：“跟我走一起有什麽問題嗎？”
結婚證被打碼不說，進了學校還要分開走。
合法夫妻，活脫脫被唐星然整得像是**。
她抿了下唇，狂做一番心理建設，最後深呼吸了一次：“算了，沒問題，一起吧！”
說後三個字的語氣，頗有種壯士斷腕的感覺。
果然，走進學校之後，唐星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電影明星似的。
被他們遇上的好幾個學生，都一步三回頭盯著他倆看。
好巧不巧，路上還碰到法學院學委會那個方子軒。
方子軒好像也給她結婚證那條朋友圈點過讚，此刻看到蕭惟唐星然走一起，再聯想到前段時間學校論壇裏關於蕭惟結婚的熱帖，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三人擦肩，蕭惟比他高了半個頭。
他抬頭，還在懵逼狀態，打了聲招呼：“蕭老師好。”
“師、師師娘好！”
“……”這改口改得。
聽到這個隻有稱呼，唐星然頭頂好像有帶著省略號的烏鴉飛過。
蕭惟則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微頷了頷首，就繼續往前走。
兩人不在同一個教學樓上課，在一個岔路口分開，蕭惟看向她：“下課了發消息給我。”
“噢，好。”
-
馬原課是在一個大教室裏，好幾個院新入學的碩士和博士一起上。
這種課，後排的位置早早就被占光了，留下前麵的三排。
唐星然挑了個第三排的位置坐下，過了一會兒，吳夢麗端著杯豆漿進教室，跟著幾個室友坐到她旁邊的位置。
寒暄幾句之後，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中年女老師就進了教室，打開ppt，上課鈴也響起。
唐星然第一次上馬原課，就運氣爆棚地被點名叫起來回答問題。
雖然昨天睡得不算晚，但生物鍾使然，加上這課程內容屬實催眠，聽了10分鍾就開始點著頭打瞌睡。
迷迷糊糊，就聽到女老師的聲音：“第三排左邊靠過道的女生。”
吳夢麗在旁邊戳了戳她：“老師叫你回答問題呢。”
唐星然被嚇醒，蹭得一下站起來。
抬頭看ppt上的內容：［人與世界的關係是怎樣的？］
“……”
她知道就有鬼了。
慌裏慌張翻著課本，女老師有些不耐煩：“同學，說你的理解就可以，不是抽背知識點。”
吳夢麗在旁邊小聲提醒：“改造與被改造。”
唐星然聽到，鬆了一口氣，大聲重複：“是改造與被改造的關係。”
女老師點點頭：“展開說說呢？”
“……”
唐星然想了想，莫名想到了不知什麽時候看過的電視劇台詞，答道：“這就要從人和宇宙的關係開始說起。”
女老師聽到，身子前傾，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唐星然繼續道：“人是宇宙裏的人，生活在地球上，不斷被環境改造，變得適應這個世界。”
到此為止了。她編不下去了。
女老師又問：“那你覺得人隻能被動接受世界的改造嗎？”
唐星然想了想，點點頭：“對，比如人類從猿進化成人，就沒法回去。”
“……”
女老師蹙了下眉，擺擺手示意她坐下。開始講人們既改造著客觀世界，也改造著自己的認識能力。
吳夢麗在旁邊低笑了聲：“沒事，她沒問你名字，應該不計分。計了也沒事，都讀到博士了，公共課能及格就行。”
唐星然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術業有專攻，從來沒學過的東西，也不能怪她不知道。
下課前，老師留了用來算平時分的課堂作業，一篇5000字小論文，還要用教學係統查重。
鈴聲響起，教室裏的人開始收拾東西離開。
吳夢麗看向她：“跟我們一塊兒去食堂吃飯嗎？”
唐星然：“不了不了。”
吳夢麗湊近她，開始八卦：“你去找蕭老師吃？”
唐星然猶豫了半晌，點了點頭。
吳夢麗“嘖”了兩聲，打趣道：“可以，已婚果然不一樣。你們會不會弄假成真啊？對了，你想的話，可以帶他去看看醫生，我聽說…”
旁邊的室友拉她：“夢麗，吃飯啦，再晚過去要排長隊了。”
“好好好，走。”她最後看了一眼唐星然，“我下次再跟你說啊。”
“……嗯。”
唐星然在心裏默默給蕭惟道了個歉，他的完美形象就這麽被她毀了。
毀的方式還這麽損。
教室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正想著，手機響了一聲。
小惟：【下課了嗎？】
唐星然回複下課了，蕭惟叫她直接去食堂一起吃飯。
兩人在食堂門口匯合。
開學第一周，本科新生還沒有開始上課，在進行為期一周的新生教育。
似乎是也剛結束，他們到食堂門口時，一群充滿朝氣的年輕人烏泱泱湧進食堂。
瞬間人就多了起來。
跟著蕭惟進食堂，就像帶著大熊貓去動物園。
就沒幾個人是完全不往他這看的，看了他，就順帶看幾眼她這個“熊貓保育員”。
她不想一會兒吃飯也全程都被參觀，戳了戳蕭惟的胳膊：“要不我們打包去你辦公室吃？”
蕭惟之前也是這樣，人太多，他嫌吵。
“行。”
在不知多少人的目光中，兩人隨便找了個窗口買飯，然後迅速離開食堂前往行政樓。
路上，唐星然撇了撇嘴：“你要不以後戴口罩和帽子出門吧，也太多人看你了。”
她又問：“大學裏一直都有這麽多人看你嗎？”
蕭惟想了想，清淡道：“我也沒太注意過。”
“……”
開了辦公室的門，發現裏麵有人。
本就是兩人一間的辦公室，另一個法學院的老師這會兒也在。
唐星然一進門，就看到他位置對麵一個看著年紀比他稍大些的男老師，長相普通，個子不高，留著平頭，頭頂毛發已經很稀少。
一看就是已經被科研學術摧殘得未老先衰。
這稀疏的頭發配上寸頭發型，讓她想到神偷奶爸裏的小黃人。
或者說是老黃人。
兩人一對比，她就有點明白蕭惟為啥是學校裏的大熊貓了。
蕭惟和男老師互相打了個招呼，她聽到蕭惟叫那人王老師。
王老師看了眼跟著進來的唐星然，忍不住多問一句：“你學生啊蕭老師？”
“不是。”蕭惟抬眸，自然道：“是我太太。”
要讓唐星然來形容，對麵王老師聽到“太太”這個詞時，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喲，還沒恭喜蕭老師，什麽時候的事？”
唐星然朝他頷了頷首，就坐在椅子上擺餐具。
蕭惟：“前兩個月。”
王老師這人話有點多，兩人在吃飯時，他就在對麵喋喋不休：“蕭老師跟太太感情可真好，我家裏那位從來都不陪我來學校，她在律所工作吧，忙起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
“我們這行科研壓力也大，抽不開時間顧家裏。我們這都三十好幾了，孩子的事也……”
蕭惟好像習慣了，一言不發聽著，和唐星然並肩坐著吃飯，姿態一如既往的優雅端正。
唐星然倒覺得別人說話，她不搭理不太禮貌，尤其這人還是蕭惟同事，時不時應他一句。
飯後，兩人收拾了餐具，王老師換了個話題，開始跟蕭惟討論申報課題的事。????
蕭惟明顯興趣比剛才大的多，跟他有一句沒一句說著。
唐星然下午其實沒課，但蕭惟有。
她完全找不到空擋說要先回家，加上剛剛被王老師說了他們“感情好”，她也不太好意思這就拋下他自己走。
她坐在旁邊看手機上譚芳發的會務要求，聽著蕭惟他們討論什麽未成年人刑事司法的項目。
一直到快上課，才跟著蕭惟一起出辦公室。
她看向蕭惟：“那我就先回家了啊，我下午沒課。”
蕭惟淡笑了下：“嗯，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
回去的一下午，唐星然看了會議資料，準備早點把馬原課的小論文寫了。
可看了一個多小時，她都沒半點想法。
一門全新的科目，憋5000字論文出來還是有一定難度，加上老師知道是碩士博士的課程，留的題目也不容易。
周末就要開會，要準備的資料還有不少，她不太想在這門公共課作業上費太多時間。
直到聽到客廳傳來一聲門響，蕭惟下課回家。
她眼珠一轉，抱著筆記本電腦出了臥室。她寫不出來，有人肯定分分鍾寫得出來。
蕭惟一進門就看到人跑出來迎接，唇角彎了彎。
唐星然：“你回來啦？”
“嗯。”其實一個小時前就下課了，蕭惟隨口解釋：“下周開學典禮，院領導想讓我上去致辭，叫我過去說了會兒話。”
唐星然眨眨眼，眼神中藏不住地諂媚：“哇！小惟，你好優秀啊，剛開始任教就能在開學典禮致辭了！”
“……？”
蕭惟掃了她一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從小到大，她好像都沒這麽跟他說過幾次話。
他換了鞋，往屋裏走：“就是代表青年教師講話。”
唐星然手裏還抱著電腦，一路跟著他進了廚房：“哇！那我到時候也要去看，給你拍照，然後設成屏保！”
“……”
蕭惟把養生壺裏加上水，轉頭看向她：“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唐星然準備來個欲抑先揚，不能這麽直接。
畢竟人家現在是出了名的優秀人才，吳夢麗已經吹了好幾次他學術多牛逼，她想讓他屈尊幫她寫5000字馬原小論文，還得再多拍拍馬屁把人哄開心點。
她無辜地搖搖頭：“沒有沒有呀，就是突然開始崇拜你。”
蕭惟無奈地笑了下，沒再多問，轉頭往房間走。
唐星然還是抱著電腦，像個小尾巴一樣跟了進去。
下一秒，她看到蕭惟從衣櫃裏拿睡衣，攤在**。
唐星然輕咳一聲：“啊，那你先換衣服。”然後啪嗒一聲幫他把門關上。
……
直到兩人吃完晚飯，唐星然又一路跟著蕭惟進了書房。
她打開電腦，說：“小惟，我有個不情之請。”
蕭惟等了一下午了，從電腦屏幕移開視線，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嗯，說。”
唐星然雙手托著下巴，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馬原課有5000字論文作業，我實在寫不出來…”
聞言，蕭惟斂住笑意，看著她：“有報酬嗎？”
唐星然愣了一瞬，試探道：“100塊？”
蕭惟：“……”
她看到蕭惟的表情，知道下午拍的馬屁沒用。
唐星然小聲嘟囔：“你不是在追我嗎…你沒空幫我寫，給我稍微講講也行…”
蕭惟聽到，半晌後點點頭：“幫你寫，題目發我。”
唐星然尖叫：“小惟！你也太好了！”
本以為他已經不會幫忙，現在突然就答應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這聲尖叫話音一落，腦袋有一瞬的空白。
在這一瞬的空白時間，她歪頭，快速在蕭惟側臉上親了一下。
……
隻一瞬，蕭惟感受到臉頰上帶著溫度的柔軟。
然後，書房裏，兩個人都直接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