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溫瑜吃到軟綿綿香甜可口的蛋糕時, 蔣鶯和齊思柳也趕過來了。

溫瑜餘光瞥見,便故意往另一邊去。

蔣鶯怕她溜走,趕緊提著裙子快步上前, 高跟鞋咚咚咚踩著,擋她跟前, 嗬斥:“站住!”

溫瑜神色慵懶的抬眸:“有事?”

齊思柳謹慎, 一聽這語氣, 直覺不對,看向同伴,但蔣鶯已經說:“廢話, 沒事找你做什麽?你那個什麽小破網劇,當初你騙人說是江總指點你的,結果你看看這稀爛的播放量,怎麽可能是江總教的?”

她一臉篤定的看著溫瑜,仿佛抓住了溫瑜的馬腳, 嘲諷道:“豪門不好嫁,上趕著撈錢, 一個人不夠, 所以多坑幾個,結果沒想到虧本了吧?”

溫瑜:“?”

這兩人有病吧。

別的不說,就《一不小心變成你》的初始播放量, 在這個投資成本隻有兩千萬的情況下, 也是還可以的啊!

這種程度,虧本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

等等, 呂裕祖說的多了三百萬的投資, 是她們倆?

溫瑜目光掃過兩人, 本打算直接搞事情的心思歇了, 神色逐漸變得驚疑不定,再帶上幾分被她們說中的心虛,強自鎮定道:“你說什麽?我不知道!”

蔣鶯嗤笑:“你不知道?不知道信不信我去跟江總說!江家家大業大,這種丟人的事鬧出來,你日子怕是更難過吧?”

溫瑜神色一慌,但還是不敢輕易開口。

齊思柳見她的表現,也鬆了口氣,跟著說:“我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但你當初那樣說,很多人信了,也跟著投了一點,總得解決吧?”

溫瑜:“……”

她咬唇,忍著笑,看起來像是要哭不哭的樣子。

很符合之前溫瑜的形象。

蔣鶯和齊思柳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配合默契,最終齊思柳說:“我們討論了一下,也不多的,隻要你重新將那三百萬還給我們,這件事就算一筆勾銷,江家也不會知道你曾經做出這種打著江總旗號的事行嗎?”

蔣鶯冷聲道:“江總的棋子不是那麽好打的,這次是我們好說話,你要是不同意,直接鬧大了,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走!”

溫瑜默了。

真是她們啊。

還是找她退錢。

這種大好事居然找上她!

之前隻投資一千萬,不是她舍不得,而是真的窮了,靠的是江雲宴大方,如今已經是盈利階段,投資份額越多,未來分紅自然也越多。

本以為本分走三百萬份額,還有點點點失落,但現在,她隻想說:謝謝菩薩!

溫瑜死死掐著自己手心穩住,別露餡了,深吸一口氣,說:“行,我答應,你們也要說到做到。”

蔣鶯哼了一聲:“放心,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兩人對視一眼,蔣鶯翻了個白眼,心頭也是舒暢,當初看見溫瑜這麽一個沒爹沒媽的孤女,突然嫁給江雲宴,她早已心頭不舒服。

如今看來,也沒什麽好的,活得這麽謹慎。

這時她手機響了,接起來後,蔣鶯說了兩句,道:“你等著,我去拿合同,這件事直接辦了。”

她快步離開,齊思柳在這守著溫瑜。

溫瑜低著頭,默默吃著糕點,免得被看出心中的歡喜。

——

這邊動靜也吸引了衛寧寧和餘薏的注意力,兩人瞧著情況不對,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餘薏問。

齊思柳膽子較小,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衛寧寧問溫瑜。

溫瑜搖搖頭:“沒事。”

兩人對視一眼,總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過了一會兒,蔣鶯回來了,齊思柳立馬跟找到主心骨似的靠過去。

蔣鶯掃了眼兩人,笑道:“你們來了正好,之前溫瑜不是打著江總忽悠你們投資那小破網劇嗎?這部劇播了,播放量低得跟沒人看似的,不過她答應把錢退給我,你們要是想拿回那筆錢,可以一起。”

衛寧寧和餘薏:“???”

兩人都懵了。

還是餘薏率先反應:“你們什麽時候投資了?”

提起這個事,蔣鶯臉上閃過一絲心虛,隨即道:“就跟在你們後麵投資的啊,反正這事溫瑜已經答應了,趕緊簽字!”

說著,她將合同拍過來。

溫瑜默不作聲接著,覺醒前後,她都接觸過很多合同,江家家大業大,江家爸媽生怕她被人坑了,專門教過她看合同,基礎的法律條文和一些常見合同她都看得懂。

這會兒拿著合同翻開,一一掃過那些條例,發現沒有陷阱後,直接簽上大名,然後說:“賬號給我,我讓人轉賬。”

親眼看見她簽字,蔣鶯也簽了合同,齊思柳跟著簽,兩人徹底放鬆,將賬號發過去,還笑了下,在餘薏和衛寧寧傻乎乎的神色裏,還勸道:“這估計是唯一拿回這筆錢的機會了,要不然到時候也就能聽個響了。”

兩人不做聲。

一百萬對她們不算很多,平時少買兩個包就能湊到,再說溫瑜肯定是沒騙他們,沒有故意打著江雲宴的旗號,因為她自己都投資了一千萬。

所以既然跟了,那就跟到底。

中途退出算什麽?

更別說真在溫瑜手上虧了,江雲宴肯定不會白讓她們吃這個虧,這點她們還是自信的。

兩人堅決不動,蔣鶯隻能嘟囔一句:“死腦筋。”

溫瑜這邊也已經跟周寒聯係上了,讓他盡快用江雲宴的卡,轉賬三百萬到蔣鶯的賬戶上。

私對私的轉賬,速度還是很快的。

周寒是特助,效率更不用說,在等待的這幾分鍾裏,蔣鶯的手機就收到錢了,她打開一看,確認到賬,徹底安心,看著溫瑜和衛寧寧、餘薏三人,嘲諷道:“行了,沒我事了,你們要找死我就不阻止了,拜拜。”

說著她就要走。

溫瑜忽然出聲:“站住!”

這一次她挺直背、抬起頭,聲音也格外有底氣。

齊思柳跟著蔣鶯轉身的,聽見這一聲低喝,忽然眉心一跳,直覺不對勁兒,慌忙回頭,就看見跟剛剛截然不同的溫瑜。

有問題!

——

繞是蔣鶯,也察覺到了,她擰起眉:“做什麽?”

溫瑜笑意盈盈:“你們找我算賬,我配合了,這回輪到我找你們了吧?”

“什麽意思?”蔣鶯驚疑不定。

齊思柳小臉刷的白了一下。

肯定是因為之前的事!

她弱弱道:“不隻是我們兩個啊!”

溫瑜點頭:“對,我都記著呢,放心,一個都不漏。”

她提起這件事還有些無語,要不是狗劇情,她怎麽會自卑?自卑個什麽?上一世還折騰得不夠?

就算鬧起來,江家真的對她厭棄了,大不了出去打工,又是朝九晚五打工仔一名,也能好好活下去。

結果偏偏選擇忍氣吞聲。

齊思柳唇瓣顫了顫,不敢說話了,蔣鶯見溫瑜這樣子,氣笑了:“怎麽?難道你還能拿我們怎麽辦?又或者找江總?你好意思嗎?!”

她低聲威脅:“你要是這樣做,那這合同的事,就算了結了,我也得鬧得大家都知道!”

溫瑜嗤笑:“你以為我怕這個?”

齊思柳和蔣鶯這下心頭一慌,後者又強自鎮定,仿佛跟方才的溫瑜整個調換,隻是不同的是溫瑜是裝的,她們是真的。

“你真敢?”

溫瑜也不多說,看向早已注意到這邊、卻遲遲沒有過來的江雲宴,對他招招手。

兩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臉上血色也慢慢消退。

她怎麽真敢?!

在兩人驚恐的神色中,江雲宴大步過來,仿佛眨眼就到了跟前,甚至兩人都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他輕聲詢問:“怎麽了?”

是對著溫瑜的。

態度和他們設想的截然不同,他比溫瑜高不少,但可能是在宴會上,他不想大聲喧嘩,說話時微微彎著腰,低著頭,將耳朵湊過去。

蔣鶯死死掐著齊思柳的胳膊,似乎已經預料到對方對著自己發怒的場景了,可她又不敢跑。

江雲宴的名聲其實很好,商場上諸多誇讚,幾乎沒多少跟他惡意敵對的人,但這並不是因為他脾氣好,而是他手段高,又做事留一線,讓人又敬又怕。

當然也有一絲不敢置信。

溫瑜怎麽敢?

合同還在雙方手裏捏著呢!

她真的不怕江家嫌棄她小家子氣嗎?

然而她還真敢!

溫瑜似乎對江雲宴的態度也習以為常,往他那邊靠了靠,又直接將合同遞過去,低聲耳語說著什麽,臉上還帶著輕鬆的笑意。

——

“就這樣,現在等於我個人投資一千三百萬,剩下零散三百萬,這一趟真的賺了賺了!”溫瑜說起來就激動地不行。

聲音也格外輕快悅耳。

江雲宴聽著也露出一絲笑意,隻是隨著小姑娘靠近耳語,說話間那濕熱的氣息撲打在他耳朵,他唇瓣也微微抿起,麵上多了幾分克製的隱忍。

蔣鶯一直緊緊盯著他們,自然注意到了,當即眼眸微亮,心中升起幾分希望,或許江雲宴沒有溫瑜以為的那般對她縱容?

說完開心的,溫瑜又說不開心的:“喏,我麵前的兩人,還有那邊幾個,就黃頭發的那個,穿著灰色西服胸口還有個玫瑰花胸針的那個,還有……”

她挨個數完,笑眯眯道:“他們之前擠兌我,說我靠著父母的死住進江家,一步登天,待會兒,你就負責幫我嚇嚇他們,讓他們提心吊膽幾個月,行嗎?”

沒到天涼王破的地步,但溫瑜也不想輕鬆掠過,這群人讓沒覺醒的她膈應了一陣子,既然這樣,她也要膈應他們!

私底下商量好,溫瑜就挽著他胳膊,一臉頤氣指使的:“老公,你看,就是她們欺負我,你可得給我們報仇啊!”

江雲宴眼眸一顫,隨即看向麵前兩個女孩。

蔣鶯心頭咯噔一下。

這下她不會再傻乎乎以為江雲宴不會為溫瑜出頭了。

果然聽他冷冰冰道:“這話是誰教你們的?你們父母?”

兩人飛快搖頭,都快哭出來了:“沒有沒有,不是他們,是我們自己,我錯了,對不起溫瑜,我錯了……”

就算是也不能承認啊!

江雲宴皺眉,這時溫瑜已經捂著嘴靠在他胳膊上:“嗚嗚嗚,老公,你別信她們,肯定是他們家裏人說的她們學了,言傳身教,所以她們故意跑我麵前來說的!你要是不為我報仇,我就不活了……嚶嚶嚶……”

蔣鶯和齊思柳:“……”

兩人懵逼了,但也仿佛知道了什麽,難怪敢告狀,就溫瑜這作態,還真的……就很絕。

江雲宴已經蹙眉:“別胡說!”

接著他對兩人沉聲道:“小魚說得對,不管是不是你們父母教的,但子不教父之過,勞煩兩位也跟剩下的人說一聲,債,我會向諸位父母討。”

最害怕的事發生了!

齊思柳當即腿一軟,差點跪了。

蔣鶯扶著她,但也沒好到哪去,臉上徹底沒了最後一絲血色,驚恐的看著他們,卻不知如何挽救。

溫瑜已經嬌笑起來,格外矯揉造作,掐著夾子音:“謝謝老公,老公你真好,愛你喲~”

江雲宴背脊一僵,耳邊的聲音似乎變成一股電流,從腰脊蔓延全身,他喉嚨動了動,低聲道:“別鬧,還有外人在。”

溫瑜:“……?”

她做什麽了?

不能見外人?

江雲宴輕咳一聲,似乎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捏了捏那柔軟的掌心,哄道:“走吧,蕭爺爺那邊要切蛋糕了。”

手心一熱,溫瑜本想問什麽,思緒一亂,所有的觸感都集中在手上,一時陷入沉默,被帶著離開。

剩下四人:蔣鶯、齊思柳、衛寧寧、餘薏,兩兩對視,相顧無言。

想不到這兩人,居然是這種相處模式?

衛寧寧小聲跟餘薏耳語:“我以為她老公是那種很正經的人,沒想到……”

想到剛剛這男人被溫瑜那矯揉造作一撒嬌,眼神都變了的樣子,她就哆嗦了一下,居然喜歡這種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