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斬草除根◎
太子妃朝著秦悠招了招手, 示意她離自己近一些:“你隻要把沈雲簌帶出來就好。”
秦悠愣住了,如今沈雲簌有孕在身,沒有太過重要的事她是不會出門的, 也就親近的人才能把她從府裏叫出來。
也曾聽戚靈溪說過, 沈雲簌與太子妃之間有過節, 這般拐彎抹角的叫她出來, 準沒什麽好事,雖然她是薛齊光的姐姐, 又貴為太子妃, 可出賣閨友的事情她可幹不出來, 她交友, 向來隻看人品。
可若答應, 對沈雲簌不利,若拒絕,對自己也無益處。
“你傻愣著想什麽呢?”
忽然間,秦悠計上心頭, 回應道:“依照娘娘的身份,您自己就能找個人把她叫過去, 為何要我去?”
身邊的小宮女道:“ 怎麽跟太子妃說話的,讓你去你就去。”
“行吧,我現在就去,您在這裏等著。”秦悠扭身要走。
太子妃愣住了,讓人把秦悠攔下:“你幹什麽?”
“幫您叫人呀,我就說太子妃在這裏等你, 她知道了一準來。”秦悠笑著說。
太子妃半晌沒反應過來 等她又要走時, 氣呼呼的說道:“你……是不是傻?”
“……”秦悠一臉無辜。
“你怎麽一根筋呀, 本宮讓你叫人而不是現在, 還是……算了,真不知薛齊光那小子看上你什麽了,傻乎乎的,怎麽做未來的世子夫人,哎……”
話落,太子妃就離開了,徒留秦悠留在雅間。
秦悠來到窗邊,看見她上了馬車後鬆了一口氣:“沒想到裝傻充楞還是管用。”
太子妃剛回宮,就被謝岐給擋在了房間門口,難得太子主動找她,她十分高興:“太子殿下,您願意過來看臣妾了。”
“今日,你出宮幹什麽去了?”謝岐聲音冰涼。
她心裏暗叫不好,再仔細看謝岐的臉,一臉怒不可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好扯了個謊:“我回去看看母親。”
“你根本就沒回文國公府。”
“我……去了一家茶樓,許久沒有品那家的茶了。”她笑的有些牽強。
謝岐拉著她進了房間,直截了當道:“別以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如今她已經嫁做人婦,有了身孕,你怎還不願意放過沈雲簌。”
“太子怎麽……會知道?”
“你身邊的人都是宮裏的,你說呢?”
太子妃失笑一聲,她平日裏待這些人可不薄,既然窗戶紙捅破了,她也不藏著掖著了,反問道:“魏臨到底怎麽死的?跟你沒關係嗎?你是不是想故意害死他,好霸占她的妻子。”
“滿口胡言。”
“我都已經知道了,你來京都之前曾去找了沈雲簌,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就沒斷過,告訴你,我不會讓她進宮的。”
“真夠荒唐的,也就你這麽想,她壓根就沒瞧上過孤,心裏想都是魏臨,孤早就斷了心思了,本來對你還有些愧疚,是你自己作死的,告訴孤,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謝岐眼神凶狠,太子妃被嚇跌坐在椅子上,謝岐一向都是不理人,卻是第一次衝著她發這麽大的火氣。
於是戰戰兢兢的說道:“是……皇伯。”
“又是他,是他讓你去害人的嗎?”
“我沒想過害人,隻是想警告一番。”
“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麽孤都瞧不上你,哪怕她死了,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但你的手上多了一條人命,這太子妃就別想當了。”
“那你娶我幹什麽?”她不懂謝岐,一直以為她在謝岐的心裏還是有些分量的,隻是不多罷了。
“是你自己要在母後麵前表現的,是母後選的你,不是孤。”
“我到底哪裏不好了?”
謝岐輕笑一聲:“孤隻要看不上就都不好,說實話,你還沒白陽城的名妓入孤的眼,她們能歌善舞,還不會像你這般自以為是,咄咄逼人。”
太子妃氣色瑟瑟發抖,一直以來,她覺得隻要沒了沈雲簌,那麽太子的心一定會回來的,可如今,他竟然拿一個名妓跟自己比,就好比把她踩在淤泥之中。
“以後,不許背著我見恒王。”丟下這句話,謝岐就離開了。
身後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還有一陣打雜的聲音。
對於這位薛家姑娘,他一多半抵觸源自自己母妃,隻要她呆在自己的宮裏安分守己,那麽他定然不會拿她怎麽樣,可如今,她就跟一個瘋子一樣。
夜幕降臨,謝岐去了恒王府。
恒王想往常一樣,先邀請他品茗,再與他下棋。
過程中,會給他指點迷津,而今日,謝岐不想再這麽彎彎繞繞,直接問恒王:“告訴孤,為何要挑唆太子妃去害魏少夫人?”
跟恒王接觸久了,自然明白他陰損的程度。
恒王笑了一下,指了指茶碗:“瞧你氣性大的,敗火的。”
“上次你還沒告訴孤,魏臨是不是你讓人下的手?”
恒王頓了片刻,道:“我這麽做,也不都是為了太子你。”
以前說這句話聽了,他或許會相信,可經過在白陽城一起做事的過程中,他覺得魏臨是真的為百姓做事,倒是那些老臣,揣著明白裝糊塗,還左右他的決定,後來得知,這些老臣跟恒王關係更近,不難猜測他們會串通一氣,這也是是他最厭惡的事。
“在白陽時,孤在信中都說了,此人將來會有大用,為何你們就容不下他。”
“太子,你太稚嫩了,魏臨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鎮北侯又凱旋而歸,若是不除,必有大患呀。”
“所以,你就利用太子妃對魏家少夫人的嫉妒,想讓她害死魏少夫人是嗎?別跟我裝糊塗。”
“這叫斬草除根,你心軟了?”
“既然如此,那孤也把話放到這裏了,你若再敢對魏少夫人動手,孤就將你殘害魏臨的事告訴父皇。”
恒王笑了笑,拿起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太子,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今你還要那些老臣支持呢,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
恒王起身,安撫道:“你且放心,我這邊一直都支持太子你,也定當助你穩坐龍椅,鎮北侯府權勢過大,對朝廷不利,太子千萬不要心慈手軟,否則,萬劫不複。”
謝岐沉思一會,覺得現在不能翻臉,他確實還需要恒王:“但你不能再對魏少夫人動手,如若不然,孤就直接掀翻這條船。”
恒王隻好答應道,待到謝岐離開,麵色立刻沉了下去:“一個個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身邊的老奴問:“王爺,咱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等待時機。”
“這……”
“你以為魏家少夫人就這麽容易下手嗎?她每次出門,可不隻是帶一兩個丫鬟那麽簡單。”
“可為什麽要對她下手呢。”老奴也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本王想知道魏臨到底有沒有死,若他活著,知道他的夫人死了,那他一定會氣的跳出來,他在暗處,咱們在明處,隻有用此法把他引出來,若他真的死了,那就再好不過,誰也不能阻攔本王的大計。”
本想利用太子妃這條路間接把事情做了,可惜,她心思夠毒,就是人不大聰明,事情還未做,就把自己暴露了。
魏啟忱被又提拔了,由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提拔到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但魏啟忱卻要求卸任大將軍輔國大將軍一職,理由是失去愛子,老母親年歲大了,需要人照料。
永徽帝覺得,魏啟忱還不到知天命的年歲,就急著卸任未免太早,隻準許他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往後也不必戍邊,隻需練兵即可,可這樣,依舊沒有改變他的主意。
六月初時,莊曉儀生了,沈雲簌備了一份厚禮,要去琉璃巷看望剛出生的小侄子。
馬車從鎮北侯府的側門出發,跟隨一眾鬟家丁,從鎮北侯府趕往琉璃巷。
上次聽秦悠的話,沈雲簌多了心眼,沒有乘坐馬車,而是讓人另準備了一頂小轎,從後門離開。
剛來到琉璃巷,就聽到管事的說,馬車在途中失控,在街上橫衝直撞。
沈弘之接到消息後,差點嚇暈了過去,再看到沈雲簌乘坐轎子過來,癱軟的手腳有了些力氣,叮囑道:“往後你就留在府中,哪裏都不要去。”
“爹爹放心,我會留心的,你和兄嫂也要時刻謹慎些。”
沈雲簌的馬車出事,魏啟忱直接告到了京兆府,要求徹查此事。
京兆府的人調查了幾日,找到了馬兒失控的原因,有人在馬身上做了手腳,當時街上的人多,到處都是百姓,找人猶如大海撈針。
經此一事,沈雲簌是徹底不能再出府了。
而今她的肚子漸漸變大,行動不便,更多的時候,是躲在北院休養。
人一旦閑下來,就會想很多的事情。
沈雲簌更多的還是揣測魏臨的事,她讓長易悄悄出門打聽,但都再無收獲。
算下來,她八月份差不多就要生了,上次去琉璃想,莊曉儀告訴許多生產時的經一些驗,生孩子時的那種疼痛聽的她有些怕怕的。
薑氏和餘氏也跟她傳授經驗,可知道的越多,越害怕自己會遇到不好的狀況,妙圓也常常安慰沈雲簌。
可她畢竟是小姑娘家,並不能和沈雲簌感同身受。
妙圓猜測,沈雲簌這個孩子將來脾氣不會太好,孩子未出生,她就開始下定論,給出的原因是,沈雲簌自從懷了孕,情緒上就不太穩定,當然,也和魏臨有關係。
但不敢在沈雲簌麵前提魏臨,唯恐沈雲簌獨自傷感,再對著魏臨用過的物件歎息,有一次,她看見沈雲簌跟魏臨用過的狼毫說話,害的她以為鬧了鬼。
夜深人靜,沈雲簌也睡著了,妙圓把房裏的燭台滅了,隻留了一盞,又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因肚子過大,沈雲簌睡的很不安穩,恍惚中,她看到了魏臨的臉,魏臨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裏,早已見怪不怪,隻是這次的魏臨與往日裏的不同,他瘦了不少。
她衝著魏臨笑了笑,道了一句:“夫君,你怎麽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瘦了,阿簌真的好想你呀,你能不能一直都留在我的夢裏?不要走。”
沈雲簌伸手撫摸著魏臨的臉,這次比以往都要真實。
魏臨俯身給了她一個甜膩膩的吻,瘋狂又熱烈,快要把人融化了,除了歡愉,還能感覺到一些疼痛,隻是他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沈雲簌徹底清醒後,從**坐起來,窗子開著,外麵似乎刮起了大風。
她也未多想,隻是喚妙圓過來,把窗子關上。
翌日醒來,她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腫脹,脖子一側仔細看有一些淺淺的紅印。
昨日,她做了一個昳麗的夢,但也不至真實到這種地步。
沈雲簌問妙圓,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妙圓搖了搖頭:“夫人,您不會又夢到世子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