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井水犯了河水◎
一行人被叫到了玉泉宮。
曹貴妃冷冷的看著一眾人, 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薛四姑娘身上。
皇後選的人也不過如此,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後,也不知皇後怎麽想的, 一個心胸狹窄之人怎麽能勝任呢。
更何況現在隻是與太子定親, 若是以後入了宮, 那宮裏不得被她攪翻了天。
她素來看不慣皇後, 端著一副母儀天下的做派,做的卻不是一國之母該做的事。
皇後精心挑選的人, 自然也有些瞧不上, 她與薛四姑娘本該井水不犯河水, 偏偏在她避暑的時候擾亂她的清靜。
曹貴妃端坐在圈椅上, 冷聲道:“你們說說吧, 所為何事?”
那小丫鬟哭哭啼啼的說妙圓仗勢欺人,無緣無故對她一陣辱罵,言語及其難聽。
妙圓本想為自己辯駁幾句,卻被沈雲簌一個眼神製止。
進來之前, 沈雲簌就告知她,貴妃娘娘沒叫她開口, 千萬別搶著說話,這樣一來,就亂了宮裏的規矩,不但解決不了事情,還多了一項罪名。
妙圓隻能看著小丫鬟顛倒黑白,她自己做的錯事卻一句都不承認。
聽完小丫鬟敘述, 曹貴妃反問道:“這裏的丫鬟這麽多, 怎麽偏偏就揪著你不放?你是不是得罪過她?”
“奴婢沒有。”小丫鬟低著頭說道, 眼睛瞧了薛四姑娘一眼。
曹貴妃這才問起妙圓, 方才思索後,妙圓也冷靜下來,先給曹貴妃問安,學著小丫鬟的樣子留下幾滴熱淚:“求貴妃娘娘為我家夫人做主啊,這小丫頭口出狂言,侮辱我家夫人和外男有染,沒憑沒據的,怎麽能胡亂編排人,奴婢且說她兩句,她就仗著自己家姑娘是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來壓製奴婢,未來太子妃身邊的丫鬟,也就是未來的掌事宮女,就是借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呀。”
雖然已經知曉緣由,但曹貴妃還是表現出一副震驚的樣子:“竟然有這等事?真是膽大妄為,鎮北侯府的世子夫人也是你說的。”
妙圓抹了一把熱淚,繼續道:“我家夫人清清白白,與世子琴瑟和鳴,不曉得哪裏得罪了四姑娘,那些難以入耳的話足以要了我家姑娘的命呀”
薛四姑娘也是沒想到,沈雲簌身邊的丫鬟這麽會添油加醋。
曹貴妃看著薛四姑娘道:“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可真如她所說。。”
薛四姑娘臉色已然蒼白,她讓丫鬟散播傳言,可是好一頓提醒,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消息從在她這裏出來的。
蠢笨的丫鬟一點的事都做不好,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曹貴妃幽幽的眼神看過來時,隻感覺芒刺在背,隻硬著頭皮道:“貴妃娘娘,絕無此事。”
“那你告訴我,是魏少夫人與你的世子弟弟絕無此事,還是你家丫鬟沒說過這等話,她們冤枉了你們。”
“這……”薛四姑娘被問住了,曹貴妃把所有問題都丟給了她,這是逼著要為沈雲簌澄清嗎?
就在此時,有宮女急匆匆的傳話,太子求見。
薛四姑娘鬆了口氣,若有太子為她做主,那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隻要不承認就好,大不了把這件事推給小丫鬟,她們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讓丫鬟把所有事情攔在自己的身上,她在想辦法救她。
曹貴妃教人把太子引過來。
瞧著殿內的一眾女眷,太子神色不大好看,他給曹貴妃行禮:“娘娘。”
“太子殿下,你怎麽過來了。”曹貴妃衝著謝岐笑了笑。
雖說和皇後不合,對於太子,表麵功夫一向做的很到位。
太子看了一眾人,目光在沈雲簌身上停留片刻,又轉向薛四姑娘,有人跟她說,薛四姑娘被曹貴妃帶走了,好像闖了禍,故趕緊來看看究竟是何事,但最擔心的是曹貴妃拿薛四姑娘做文章。
“孤來尋四姑娘,沒想到這裏這麽多的人,不知所謂何事?
“這些官眷們起了衝突,本宮隻是幫她們調解一下,畢竟事情鬧大了,到了陛下哪裏不要交代?”
“衝突?”
那小丫鬟哭哭啼啼,正想說話,被一旁一直看戲的襄王妃搶在了前頭。
“太子殿下,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有一位不知死活的丫頭在背後四處散播魏少夫人的謠言,說她和薛家世子關係不清不楚,可是這會又不承認了,還哭哭啼啼倒打一耙,這小丫頭是薛四姑娘身邊的。”
短短幾句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清楚。
太子看薛四姑娘的眼神多了幾分陰鷙。
薛四姑娘忙為自己辯駁:“太子殿下,不是的,臣女從始至終就未曾知曉?
“你當真不知曉?”
“臣女……的丫鬟確實看到魏少夫人去了我們府上,和我弟弟在薛家穿堂裏談話,可能是家裏丫鬟誤會了,是我沒管教好她們,但並不知曉她們把這些話四處亂說,也請娘娘和太子責罰。”
這一席話,坐實了沈雲簌和薛齊光見了麵。
那丫鬟也忙接了薛四姑娘的話:“是,我們姑娘並不是知曉,一切都是奴婢的錯。”
沈雲簌忽然想到,因秦悠的事,的確去過薛家,有次還被薛世子攔下,問關於秦悠的事。
可那時薛齊光身邊六福和妙圓都在,若她們想潑髒水,必然躲不過,一個丫鬟敢四處造謠,背後指定有主子撐腰,她還記得,當初薛四姑娘為了讓薛齊光跟她單獨相處,把她故意叫出來。
隻是兩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這麽辦給她使絆子,思來想去,覺得多半是因為太子。
可她真汙了名聲,太子就會對她青睞有加了?她很聰明,又覺得很蠢笨。
沈雲簌不想摻雜兩人的事,直接問那丫鬟:“你家世子去了邊關殺敵,你卻在這裏給他潑髒水?你家世子是不是得罪你了,要這麽惡心他?穿堂裏人來人往,說句話就成了你們口中的□□,薛家的人還真是謹小慎微,是不是你們薛家的姑娘們未曾和外男說過話。”
這些話,顯得薛府裏的人小題大做,要是這樣的話,那麽人人都成了不檢點之人了。
沈雲簌明白,若是此事被薛夫人知道,有人陷害她的兒子,必定氣的狗急跳牆,可惜她沒來。
沈雲簌繼續說道:“我一個成了婚的婦人倒是沒什麽?畢竟隻要夫君相信我,那些風言風語倒是不在乎,隻是你家世子為了娶秦家姑娘,一心想掙個功名,這人才走多久,你就背後使壞,還真是吃裏扒外。”
雖然是對這丫鬟說的,但某個人也應該清楚。
薛夫人雖然是繼室,但是待他這個繼女還是不錯的,赴宴也時常帶著。
薛四姑娘望著沈雲簌,麵色泛紅,情緒激動道:“用的著你來教訓我的丫鬟?”
“我何時教訓了,隻是實話實話而已,薛四姑娘,稍安勿躁。”
到了這裏,差不多人都清楚了孰是孰非,曹貴妃也不想再摻和了,對太子說道:“太子既然清楚了來龍去脈,那就把人帶走,好好管教吧,我隻是擔心此事惹得陛下心煩,連累其他人。”
太子客氣的道謝,帶著薛四姑娘和小丫鬟離開。
眾人也都慢慢明白過來,沈雲簌與薛小世子的確在穿堂裏見了麵,隻是被有心人拿出來杜撰,幾個官眷都來安慰她,要她不要在意。
說到底,還是這件事有些小題大做,不足以拿出來誣陷人。
晚間,魏臨也聽說了此事,不顧沈雲簌的勸阻,執意要去見太子和薛四姑娘,等到趕到時,謝岐正讓底下人懲罰小丫鬟,身上被打的皮開肉綻。
而一旁的薛四姑娘求他,也是冷漠的回應:“你的奴婢不管好,那麽隻有孤來管了,若她是孤的人,必會拔了她的舌頭。”
魏臨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見他對未婚妻冷漠的模樣,實在不解。
若是沈雲簌求他,隻一句話,就心軟了,想來還是沒有把人放在心上。
薛四姑娘是何皇後挑選的太子妃,並非太子,從妙圓告訴他的那些話,也推斷出薛四姑娘在背後指示。
隻是那丫鬟慘了,這每一棍打都打的實在,即便不死,也會落得個殘疾的下場。
晚間,沈雲簌想和魏臨解釋一下,不想讓他多想。
剛要跟說,可又覺得多餘,他與薛齊光的恩怨,魏臨也最為清楚。
魏臨坐過來問:“叫我過來,又不說話?”
“夫君,你信我是嗎?”沈雲簌問。
魏臨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信你,不要多想了。”
知道她被人冤枉,心情不佳,趁著夜色,魏臨帶沈雲簌單獨出來遊玩。來到湖邊,魏臨找到一艘小船。
沈雲簌不解:“大半夜的劃船?”
“嗯,白日裏可沒時間。”
沈雲簌伸出手,跟著魏臨上了船,船身很小,隻能容下兩三個人坐。
沈雲簌和魏臨相對而坐,看著魏臨把船劃向湖心。
玉泉行宮的外的月色如銀,湖水平靜,月色映入湖水中,沈雲簌看的癡迷,望著天上的圓月道:“真美。”
魏臨把手裏的船槳放進船內:“是挺美的。”
看著眼前的如畫夜色,煩心事也隨之消散,不能那些糟心的事,若不然,就辜負了眼前的美景。
沈雲簌回過臉時道:“謝謝你,這會我心情好多了。”
“道謝的話太沒誠意,要不,你來一些實際一些的。”
沈雲簌道:“好,那回去讓我來劃船。”
看來她還是不太懂自己,魏臨直接把對麵的沈雲簌直接撈過來。
這一動作導致船身搖晃,沈雲簌嚇壞了,本能的抱著魏臨的脖子,卻給了他可乘之機。
她想控訴魏臨大膽的行為,這裏可是湖中央,掉進去就麻煩了,她可不怎麽會水,剛要說話,卻被他覆上了雙唇。
本想淺嚐輒止,可綿柔的觸感讓人一觸碰就無法自拔。
清風浮動著湖麵,小船慢慢的漂浮,月光溫柔灑落在小船上,靜謐又柔和。
沈雲簌沉淪在魏臨的一腔溫柔裏,終於拉回些理智,把他推遠一些。
“困了,我想回了。”
“好。”
魏臨把人扶穩,拿起船槳劃船。
沈雲簌有些不敢正視他,假裝不在意的扭頭。
這等事也做過不少了,可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特別是魏臨直愣愣瞧著的時候。
上了岸,魏臨選了一條抄經的小路返回,見沈雲簌走的慢,他蹲下身:“上來。”
沈雲簌很喜歡被魏臨背著的感覺,毫不猶豫的趴在他的後背上。
剛走沒一會,魏臨察覺到前方有個身影閃過。
他提醒沈雲簌不要出聲,緊跟其後,直到看到一個小路盡頭的草亭子裏兩個男子匯合。
一個是太子,另一個是申國公。
因有沈雲簌在,魏臨直接回去了,若他自己,怕是會尾隨其後,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些什麽。
翌日,行宮外的草場上,有幾場比試,永徽帝攜著眾人一同觀看。
比賽時,最為意氣風發的便是謝琰了,無論是射箭,還是摔跤,在眾人中都十分的出色。
永徽帝感到非常欣慰,與曹貴妃笑著稱讚謝琰,又誇獎曹貴妃教子有方,覺得皇家的男子就應該是這樣的。
“還是魏大人教的好。”曹貴妃道。
從魏臨做了謝琰的少傅,雖然教他的時間短,卻也看到他各方麵都在成長。
沈雲簌和襄王妃坐在一起觀看,今日,薛四姑娘沒有來,想來是因昨日的事情被太子教訓了。
魏臨從太子那裏回來也沒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她是後來才知,小丫鬟被打的半死,薛四姑娘好像被太子禁足。
幾場比試下來,謝琰得到了許多人讚許。
唯有申國公提醒謝琰,勿要拿自己的特長和別人的短處比,要他多向太子學習。
雖然隻是寥寥幾句話,卻讓謝琰起了心裏十分不爽快,還回懟了計劃,說申國公莫要倚老賣老。
申國公道:“我在戰場三殺敵時,你母親還是個小女娃娃呢,莫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謝琰不善於理論,這樣的刁鑽的老臣,就該懲罰一下,他也曾聽說申國公曾和魏臨是死對頭,於是把手裏的箭朝著申國公的腦袋上射了去。
作者有話說:
更新遲了,昨天太困了,喝濃茶也救不回我的神識,按照六點發估計又要錯字連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