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正常一點點◎
魏臨轉身看過去, 隻見沈雲簌一襲正紅色的錦衣,梳著婦人的發式,與平日裏的裝束大不相同, 但有著不一樣的韻味。
桌子上的早膳已經擺好了, 魏臨走過去, 牽著沈雲簌的手坐到桌子前, 並讓周圍的人全都下去,親手盛了一碗粥放在沈雲簌麵前。
沈雲簌瞧著他殷勤的樣子, 一時間有些不大習慣:“這些事本應該我來做。”
“為夫幫你盛一碗粥而已, 你我已經是夫妻了, 怎麽還如此拘謹?”
“嗬嗬……我已經很放鬆了。”
沈雲簌攪動了一下碗裏的粥, 剛吃了一口, 就聽到魏臨說道:“昨夜,我感覺我們還是很有默契的,隻是……你為什麽要咬我呢?”
沈雲簌差一點被嗆住了,大白日的竟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一點也不知道害臊。
收拾好情緒後沈雲簌對魏臨說道:“那是你自己這麽認為,事情過去就不要再問了, 也不要再說了。”
其實沈雲簌更想說,哪裏是有默契了,隻後悔自己咬的輕了。
魏臨又問:“也就是說,你和我的感覺不一樣,對嗎?”
沈雲簌忽然明白魏臨為何要周圍的人都離開了,合著就是想在用膳的時候拿昨晚的事她談論一番, 她迎著魏臨的目光問道:“你不覺得問這樣的話很讓人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嗎?”
魏臨目光狡黠的看著沈雲簌:“哦, 夫人你……尷尬了?”
“不然呢。”
魏臨放下碗筷, 鄭重道:“你我皆已坦誠相見過,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從昨夜已經更上一層樓了呢,原來還是在原地踏步,阿簌,你要學會打開自己,不要拘束知道嗎?這北院就是你的家,你就這裏的主人,我是你夫君,理應照顧好你,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一點的委屈,我隻是希望你輕鬆自在的麵對我,不要跟我太客氣。”
聽了這些話,沈雲簌心裏暖暖,不自覺揚起嘴角:“這是承諾嗎?”
“不是承諾,這是為夫應該做的事。”
本來還因為昨夜的事對魏臨有些怨言,覺得他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忽然間也就釋然了。
從北院到福安堂的距離有些遠,兩人趕到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
沈雲簌和魏臨一起給幾位長輩行禮問好,林嬤嬤端了茶水過來,沈雲簌先給魏老夫人遞了茶水,接著是元氏,繼而是鄧氏和曹氏和魏啟年。
一圈下來,每人都送了一份禮。
看著沈雲簌收禮,一旁的魏惜羨慕起來:“表姐今日可真幸運,收了這麽多禮。”
薑氏:“叫什麽表姐,以後喊她四嫂才對。”
餘氏:“等你成了婚,也會從婆母那裏收禮的。”
魏老夫人對沈雲簌說道:“你成了魏家的媳婦,就得守魏家的規矩,這福安堂不用日日來,得空時來一趟就成了,你應當日日去你婆母那裏晨昏定省,知道嗎?”
沈雲簌答應道:“是,祖母……。”
叫慣了外祖母,這聲祖母沈雲簌還有些適應不過來了。
聽了魏老夫人的話,曹氏有些疑惑了,若沈雲簌每日裏都去給元氏晨昏定省,照這麽說元氏要留在鎮北侯府了。
可若是這樣,管家的權利是要交出去的,她本就是代管的,她一時間揣摩不透婆母與元氏的心思。
魏老夫人除了叮囑沈雲簌後,又教導起了三個兒媳,每一句話,都正中下懷。
臨了問起元氏:“魏臨已經成婚,你莫要在莊子上呆了,回來住吧。”
元氏道:“母親,莊子上的營收可不少,兒媳不能撒手不管,如今敘淮已經成婚,我心裏的石頭也就落地了,過幾日,兒媳還是要回的。”
魏老夫人知道,這那裏是經營莊子,分明就是躲著清淨,她去過竹水山莊一次,被元氏建造的宛如世外桃源。
她這個人麵上溫和,其實固執的很,也未戳破她的那些心思:“行吧,這個家本就是你來當,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去。”
曹氏瞬間鬆了一口氣,可又察覺到一些不對,若是元氏又回了莊子上,那麽沈雲簌每日裏就不用去晨昏定省,感覺也太便宜這丫頭了,自從她成了婚,每日裏都是勤勤懇懇,她努力爭取的半個管家權是元氏不要的。
她一直希望的夫妻和睦,不用日日晨昏定省,同樣都是嫁到鎮北侯府,境況卻是天差地別,這小丫頭還真是命好。
這幾日魏臨成婚的事讓眾人都跟著勞心勞力,魏老夫人讓人都各自散去。
回到北院,沈雲簌把今日收到的禮都放進庫房裏,同時也想看看魏臨庫房裏的寶貝,意外的是,這裏竟然有一個房間裏全都是兵器。
看沈雲簌皺著眉頭,長易道:“夫人,這是世子最要緊的寶貝了。”
“是嗎?可也沒見他用過。”
“嗯,得空世子都會練習的,隻是這段時日忙裏忙外的,沒有時間,就讓人都收起來了。”
魏臨的庫房還是有許多稀有的物件,看著偌大庫房,沈雲簌決定把自己嫁妝也都搬進來,她一整個下午,都在指揮底下人做事。
魏臨明日還要回宮裏一趟,今日午後,想和沈雲簌呆在一處好好聊聊,可她偏偏比誰都忙,讓人備了一張椅子,坐在庫房門口,一邊飲茶,一邊指揮。
把她的嫁妝按照妥當後,魏臨以為可以好好說會話了,誰知魏惜抱著她的大肥過來。
說大肥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沈雲簌了,太想她了,說話間兩人又去了茶舍,坐在茶舍外的廊下曬太陽,大肥也是享受的很,躺在沈雲簌的腿上睡覺。
魏臨早些讓人準備晚膳,而魏惜還不客氣留在這裏用膳,用過膳後,還提議等到天黑的時候給沈雲簌表演皮影戲,她最近讓人打造了一套表演的工具。
聽到這裏,魏臨就不淡定了,從房裏來到廊下:“七妹,你不知道現在很晚了嗎?”
魏惜笑著說:“四哥,我在自己家,又沒有到處亂跑,還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擔心什麽?”
“我……你……現在給我回去,以後,隻要過了黃昏,你就不能再過來,否則,你的大肥,你的畫眉,還有喜歡的所有東西我都讓它們消失。”魏臨威脅道。
魏惜一臉委屈,低頭扣著手指:“我和四嫂嫂多說幾句話有錯了嗎?”
“沒錯,但她現在是我的,明日還要早起,休要打擾我夫妻二人歇息。”
魏惜對著魏臨吐了吐舌頭,又對沈雲簌道:“嫂嫂,那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芽兒對魏惜道:“姑娘,您今日真的不該這樣,世子剛成婚,新婚燕爾的,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不合時宜是嗎?”魏惜問。
“嗯,太不合時宜了。”
“我就是要這樣做,誰讓四哥以前凶我來著,今日看他黑臉的樣子我就想笑,我好像抓到他的軟肋了,以後他得罪我,我就耗在鎮北侯府不走了。”
“那你也太壞了。”
夜幕降臨,房裏的燭台點燃。
沈雲簌端坐在子桌子前,劈裏啪啦的撥著算盤,算過後又在賬冊上一一勾畫。
魏臨見她忙,起身去了書房,把明日的事情提前處理一些,回到房中,見她依舊在忙,又先去淨室沐浴換衣。
出來後見沈雲簌還在忙碌,於是隔著珠簾道:“阿簌,早些歇息吧。”
“這些賬冊我得算一下,要不夫君早些歇息吧,我好了就過去。”
“好,為夫實在太困,就你不等你了。”魏臨伸了伸懶腰,回到**躺下。
其實沈雲簌也是疲憊的睜不開眼睛,隔了一會,見魏臨真的去睡,小聲吩咐妙圓去淨室換水。
等她忙完,看到**的魏臨已經睡著,她小心吹了燭台,躡手躡腳的上了床,入夢之時,一雙大手覆上她的腰肢,沈雲簌陡然清醒,但見魏臨未有動靜,於是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挪開,隻是下一刻,她的手被魏臨緊緊攥住,整個人也被他拖了過去。
“你沒睡?”
魏臨在沈雲簌耳邊低語:“為夫瞞天過海的本事可還行?”
“你是一直在等我嗎?”
魏臨沒有回答,隻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
昨晚沈雲簌就怕了魏臨,她看賬冊也是故意的,若是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費力做這一出戲。
一番耳鬢廝磨後,沈雲簌推了魏臨幾下,讓他離自己遠點,可他卻穩如泰山,又湊到她的耳旁求道:“阿簌,你不要拒絕我。”
這句話,像是能蠱惑人心似的,她竟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
起初是有些歡愉,可後來她就受不住了,求著他放過自己,魏臨好似沒聽到似的。
隻感覺經曆了一場狂風卷殘雲,待到風平浪靜之際,沈雲簌虛弱的問道:“魏臨,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
“你若死了,那我跟你一起。”
魏臨點燃燭台,叫了一次水,沈雲簌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她想瞪魏臨一眼,表示自己此刻有多麽不滿,可因身體虛弱多厲害,瞪眼的樣子在魏臨看來,像是在魅惑自己一樣。
剛想挨近時,被沈雲簌的小腳抵住了胸口。
“你又要幹嘛?”
“瞧把你嚇得,我還能把你吃了。”
沈雲簌沒理會,隻是拚勁最後一絲力氣踢了一下魏臨,拉扯間,魏臨搭在身上輕紗裏衣掉了下來。
沈雲簌看到,魏臨腹部有一個拳頭大的疤痕,異常醒目,這樣的疤痕,隻有受了嚴重創傷才這會留下。
見沈雲簌眼神不對,魏臨忙遮住了:“嚇到你了嗎?”
“沒有。”
“你若覺得醜陋,以後我遮住不讓你看見。”
魏臨滅了燭台的燈,準備躺下睡覺。
沈雲簌卻睡不著了,想起魏老夫人曾告訴過她,魏臨經曆過一次九死一生的戰役,他方才躲避自己,是不是覺得她會嫌棄。
沈雲簌把手伸出去,摸索到魏臨的那個疤痕:“這裏曾經一定很疼吧。”
魏臨已經快入睡了,聽到沈雲簌的話,反手把她的手握住:“是很疼,可比起你以前躲避我時,這都不算什麽。”
“說的我好像傷過你一樣。”
“你可知每一次故意躲著我,就感覺有一把刀子劃著我的心,疼的令人窒息。”
沈雲簌不滿的問道:“所以說,你這兩日是想方設法的報複我嗎?”
“……”魏臨感覺好像被沈雲簌繞進去了。
見魏臨不語,沈雲簌小聲的求道:“夫君,你以後能不能正常一點點。”
“我若不碰你,那才叫不正常呢,慢慢習慣了就好,趕緊睡吧,明日你還要去母親那裏。”
魏臨伸出手,把沈雲簌攬進懷裏,他的小嬌妻,軟的不像話。
翌日,魏臨早早的上朝了,沈雲簌去明裕堂裏給元氏請安。
元氏讓沈雲簌坐在自己旁邊,又讓丫鬟拿了茶水和糕點過來。
起初兩人談論一些家常,沈雲簌覺得,眼前的婆母是個無世無爭的人,可後來發覺自己大錯特錯,熟悉以後,開始跟她講述國事。
“你知不知四年前大燕與狄國的一次征戰?”
沈雲簌聽父親和兄長談話時聽到一些,那場戰役,狄國受了重創。
“那場戰役,雖然勝了,但讓敘淮險些丟了性命,同時,鎮北侯府也更受到了陛下的器重,魏臨將會有白銀萬兩的嘉獎,同時手握八萬兵權,而我讓魏臨放棄了這些,棄武從文,參加科考,在朝中占了一席之地,當時,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特別是公爹,到了要和我恩斷義絕的地步。”
沈雲簌道:“哪個母親不會不為自己的兒子做打算,母親一定有您的理由吧。”
“你說的對,若鎮北侯府的勢力再繼續擴大,勢必讓皇家忌憚,自古功高蓋主都沒有好下場,我隻求我兒安穩,若放在亂世,可為自己搏一把,如今太平盛世,海清河晏,真的起了爭端,造成生靈塗炭,便會成為千古罪人,不如做個閑散自在的人,保住自己,安穩一生,才是良策。”
元氏說的很含蓄,沈雲簌聽的出來,他擔心魏臨權利過大,招致永徽帝猜忌,自古就有許多被上位者殘害的功臣,成為大理寺少卿,成為陛下的心腹重臣,一來可以躲過猜忌,二來可探查朝中對鎮北侯府不利的情況,好及時應對,若是如此考慮,沈雲簌覺得元氏做的對。
“你是魏臨的妻子,這府中的事早晚要交於你來管,但府中人多事雜,若是事事都親力親為,身體的精氣會被耗盡的,有些事情能放手就放手,不要為一些閑雜人等去鬥智鬥勇,將目光放在的長遠,你要做的,是守住整個鎮北侯府的未來,而不是自我消耗中。”
“兒媳明白了”
元氏見沈雲簌態度端正,也聽的進話,又想多說一些:“明白就好,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麽我把掌家權交給二房和三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