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大婚◎

魏臨放下狼毫, 起身道:“那就看看去。”

這段時日,北院一直都在修整,後院正房本隻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即可, 魏臨在這裏住的時日也不長, 所有的物件幾乎都是新的。

去了琉璃巷, 進了沈雲簌的閨房, 魏臨才知她的一些喜好,屏風擺放的位置就與常人不同, 櫃子的格局, 以及很多小的生活習慣。

從春羅那裏得知, 沈雲簌的房間都是按照宜州時布置的, 說這樣她們家姑娘會覺得有家的感覺。

魏臨幾次去都記下一些細節, 回來畫了圖紙,讓工匠再去重修改建。

翌日天微亮,沈雲簌就被三個丫鬟叫了起來梳妝。

林嬤嬤特意請了會開臉的王娘子過來,她是鎮北侯府宗親家的全幅娘子, 出身雖然不高,卻是個十分有福氣的人, 尋她開臉的人家越來越多,手藝也就練了出來。

開了臉後,沈雲簌本就瓷白的臉如鍍了一層光,更加細膩光滑,上妝的時候,春羅都不舍得給沈雲簌塗太多的妝粉。

王娘子看著沈雲簌也是移不開眼睛:“這些年我給許多姑娘家開過臉, 沈姑娘是長得最出挑的一個。”

“我們姑娘在宜州的時候, 也是最美的。”

說話間, 與沈雲簌交好的人都來了, 秦悠和戚靈溪一塊來的,緊接著是南佳縣主,還有她未來嫂子莊曉儀,幾個姑娘圍在一處,說說笑笑,話題離開不沈雲簌和魏臨。

戚靈溪道:“我第一次見阿簌,就在想,像這麽貌美的女子會花落誰家,真沒想到是魏家世子,這算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南佳縣主:“嗯,她們早就有跡可循,去年宴請的時候,我見魏大人把人直接抱走了,當時就覺得有古怪。”

秦悠也道:“是,薛齊光曾說,他就多說了幾句話,魏大人差一點把他給滅了。”

莊曉儀則沒見過魏臨,隻聽她們說,就覺得此人占有欲極強,不僅未這位未來小姑子感到擔憂。

沈雲簌的小院子,擁簇的人越來越多,巷子外已經是水泄不通。

對於鎮北侯府這新郎官,大夥都想瞧上一眼,雖然沒見過麵,卻早有耳聞。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是魏臨在與狄國交戰期間,把狄國軍隊打片甲不留,單挑贏過狄國的第一勇士,給大燕掙了不少的臉麵,如今邊關安穩,少不了魏臨的功勞,除此之外,在京都大理寺任職期間的功績也十分卓越,隻是不知何時,關於他的一些不好的傳聞出來,有說他不近女色的,有說他是大燕的最狠的酷吏,為人心狠手辣。

但從今日起,不近女色已經不攻自破了。

這廂房內,沈雲簌已經打扮妥當,頭戴鳳冠,麵似芙蓉,平日裏見慣了沈雲簌淡妝的樣子,今日這般華麗的裝扮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這時,外麵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原來是迎親的隊伍抵達了琉璃巷。

眾人紛紛出了房,看一看外麵的新郎官,魏臨一襲紅色婚袍,黑發由鑲著紅寶石的金冠束起,身姿挺拔,站在眾人中也是格外的亮眼。

進入小院子時,魏臨被幾個朝堂上的同僚攔住,平日裏此人不敢得罪,但今日大婚,機會難得,必是要想辦法刁難一番,才能放人進去。

而魏臨身邊的人皆是文韜武略的都有,都不用他作答,一一化解。

末了魏臨做了一首催妝詩,一首過後這些人還不甘心,又要對對子。

長易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直接開出一條路來。

而沈雲簌這邊到的林嬤嬤早就打點好,不許姑娘們為難魏臨,說他們家的世子娶妻不易,不能因此耽誤了吉時。

雖然沒有攔他,但利市錢還是要給的,茶酒司互念詩詞,催請新人出閣。

沈雲簌由著媒婆牽引著來到前院,與魏臨一起拜別父兄。

沈弘之坐在上首,細聲慢語的叮囑沈雲簌在夫家應當怎樣行,沈雲簌聽得出,沈弘之的語氣與平日裏不同。

她也明白,既出了這個門,她以後就是別家的人,對於父親,自當有萬般不舍。

她手執喜扇出了廳堂的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沈弘之強顏歡笑,衝她擺了擺手。

沈雲簌和魏臨在眾人擁簇中,出了沈府,廳堂門前的人少了很多,沈弘之靠在椅子上掩麵哭泣。

沈時堯打發周圍的人出去,父親最講究體麵,也不願意讓人見到他脆弱的樣子。

沈雲簌上了轎子,辭別了父兄她的心情本就有些沉重,但聽轎夫口念詩詞,要討利市酒錢,不給不起轎子,轎子頓時外變的十分熱鬧,她的情緒也稍稍好轉些。

沈雲簌的嫁妝也是琉璃巷津津樂道的話題,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那份奩儀錄有人曾看見過,十分厚重,必定不是虛抬。

這份嫁妝,有父親積攢的一些,有母親生前留給她的,還有魏臨送來的聘禮,以及陛下賞賜的那一份,以往的人不知道,但沈雲簌身家闊綽的事遮擋不住了。

十裏紅妝,從街頭排到街尾。

魏臨一向低調,但今日娶妻,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比原本定的路線多繞了四條街。

街道茶樓的窗子處,謝岐站在那裏,看著花轎從街上經過。

身後的劉弓不明白,謝岐丟下一堆未處理的事情,來到這茶樓裏看人成婚,得知花轎裏坐的是沈家姑娘,才知自家主子並沒有真的放下。

“殿下,事已至此,您想開一些。”

“孤已經想開了,隻是來沾沾喜氣。”

而茶樓斜對麵,是咬牙切齒的鄭成均,自家女兒被流放,她們卻歡歡喜喜的成婚,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可魏臨在朝中的地位隻增不減,而他除了一個削了的爵位,什麽也沒有了。

他不信魏臨一點錯處都沒有,憤憤不平的說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讓魏臨償還我的痛處。”

姻親的隊伍走了半個京城,來到鎮北侯府。

沈雲簌下了轎子,京都有個攔門的習俗,女方進入男方家,街坊四鄰會攔門討要吉利錢,不給不讓進。

但今日是魏臨娶妻,未有人敢上前攔門,這吉利錢還是要給的,長易給大夥分發出去。

沈雲簌被魏臨一路牽引著來到正堂,拜堂後,又一路引著她去了北院,原以為儀式已經結束,回到洞房才知,還有一些儀俗未完成。

共飲合巹酒,要一邊飲酒,一邊聽著喜娘的唱詞,飲了酒後,還要同吃一塊肉,寓意是同吃一塊肉,富貴不斷頭,撒帳後,在眾人哄笑聲中,禮儀終於結束。

魏臨將所有人都趕出去,喜**的兩人並排而坐。

魏臨轉臉去看沈雲簌時,她又把喜扇擋在麵前,魏臨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魏臨的妻子,別擋著了,讓為夫好好看看你。”

沈雲簌整張臉通紅通紅的,方才飲合衾酒的情緒還未下來,她手中的喜扇被魏臨抽走。

方才人多,魏臨也未仔細看沈雲簌,她戴著鳳冠身著嫁衣的時美的動人心魄。

被魏臨這麽一直瞧著,沈雲簌有些不自在,轉過臉時,被魏臨製止:“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沈雲簌低頭淺笑:“表哥,往後每日裏都能看的,要不你去忙吧。”

沈雲簌頭上這一頂鳳冠很有分量,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壓在她的頭上。

魏臨湊近了一些,慢調絲縷的把鳳冠取下來,靠近之時,溫熱的呼吸也隨之過來,沈雲簌不由的抓緊了**的被褥。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知道魏臨還要做什麽,也沒打算逃避。

隻是下一刻,魏臨托著他的鳳冠來到妝奩前。

“我讓丫鬟們進來,你好好休息。”

“嗯。”沈雲簌點了點頭。

若是吻了沈雲簌的唇,他怕自己淪陷到這滿腔溫柔裏不想離開,而外麵還有賓客要應付。

春羅和秋蕊進了房門,幫著沈雲簌換下婚袍,又安排沈雲簌沐浴,等洗盡一身疲憊後,妙圓提著食盒過來了。

“夫人,世子特意叮囑膳房做的,都是您愛吃的膳食。”

聽到這句夫人,沈雲簌有些不大適應,有問妙圓:“我是不是要等到表哥來了以後再用膳。”

“世子說不要您等,吃飽喝足了讓您早些休息呢。”

新婚之夜,那有她先睡的道理,但吃過今早就沒怎麽進食,她的確是餓的很。

用膳時,妙圓把一個帶著紅瑪瑙的鈴鐺戴在沈雲簌的腳脖子上。

沈雲簌疑惑:“戴這作甚?”

“奴婢也不知道,林嬤嬤交代的。”

沈雲簌也未想太多,這成婚本就是一件十分繁瑣的事,很多的禮節和規矩都不懂,都是按照年歲大的人所叮囑的去做。

這邊的婚宴已經開始,魏家的長輩,朝中的同僚,以及街坊四鄰都受邀過來,魏老夫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鬧。

魏臨一一敬酒之後,方回到自己位子上。

與他同坐的除了大理寺的幾個同僚,還有李大將軍李承霄。

“今日拜堂之時,我瞧見新娘子的側顏,果真是人間絕色。”因飲了酒,李承霄也有些口無遮攔。

魏臨笑了笑:“李大將軍,我與我家夫人可是一見傾心。”

李承霄笑了笑:“哈哈……原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呀。”

當初他與沈弘之遇襲一起回京之時,就聽到沈弘之一陣誇讚自家女兒,他當時覺得,沈弘之有結親之意,也想想看一看這位沈姑娘,可當時魏臨忽然代替沈雲簌來看他,今日見到了人,方有些後知後覺,那日必定是有預謀的。

這時,薛齊光拿著酒杯湊了過來,見魏臨右邊身側是個空位,直接坐過來。

“魏大人,沒想到你不計前嫌,還邀請我來參加你的婚宴。”

魏臨道:“是你不計前嫌才對。”

這婚宴上的酒著實的好,喝的薛齊光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他同魏臨說道:“沈家姑娘真的是明豔動人,往後,你可要把人看住了。”

魏臨覺得薛齊光醉的不輕:“你放心好了,她一輩子都是我魏臨的。”

“不瞞你說,我們昭瀾書院的幾個學子都在說她美呢,而且上次在上巳節的時候,沈姑娘還偷看那幾位玉樹臨風的學子,嗬嗬,就你這死板的樣子,怎能和才情絕佳的昭瀾學子比呢。”

魏臨柔和的眸光漸漸變得犀利,他直視著薛齊光,卻見他毫不在意的給自己倒酒。

“薛世子,你少喝點。”旁邊一人勸道。

“魏大人的酒來之不易,為何要少喝,大家一起盡興啊。”

在場的人都熟悉魏臨的脾性,覺得薛小世子說話太口不擇言了,隻是沒想到魏臨卻忍了下來。

夜深人靜後,魏臨辭別賓客,從宴席上撤回,來到北院,他站在長廊裏,看見婚房裏透出來的燭光和來回走動的人影。

作者有話說:

魏臨:成婚時的心情誰能懂?

作者:寫的想打瞌睡咋辦?

薛齊光:不準瞌睡,我還等著戀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