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枯木逢春◎

“他來了, 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沈雲簌提起裙擺,朝著魏臨跑過去。

曾幾何時,他想讓沈雲簌看到他時, 會歡呼雀躍的朝他過來。

但在他麵前, 沈雲簌向來矜持有禮, 早已不再奢望, 以至於看到沈雲簌朝著她跑過來的時候,有些不太剛相信。

直到沈雲簌撲進懷裏, 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 他們之間, 早已不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了。

可此刻的心卻枯木逢春時, 旱苗得雨後。

沈雲簌被魏臨抱到的喘不過去, 抗議道:“夫君,你的手太緊了,有些喘不過氣了。”

魏臨稍稍鬆了手,凝望和沈雲簌的眼睛:“你上了妝。”

這都被魏臨看出來了, 豈不是讓她知道,為了見他故意打扮的。

“嗯, 稍微上了一點點……”沈雲簌笑彎了眼睛。

未等她說完,他低頭吻了她的唇,以為隻是蜻蜓點水,以慰相思,可他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府裏還有其他人呢,丫鬟婆子都在, 魏惜也要說來找她, 青天白天的, 怎麽能這麽不克製自己。

“你……幹什麽呀。”沈雲簌忙推開魏臨, 四處看了看,周圍的人似乎全都走了。

正想斥責魏臨行為魯莽時,去又被他攬住腰,繼續方才的事,既然周圍都沒人了,那還有什麽顧慮。

魏惜來到北院,先在長廊裏看到溫言,心中一喜,走近時,發現不遠處的四哥和四嫂,疑惑道:“她們幹什麽呀。”

溫言轉身,忙用手捂著魏惜的眼睛:“你別看。”

“為什麽不能看。”魏惜想要挪開溫言的手,奈何他的力量太大。

不但挪不開她的手,還被她拖了出去。

出了門,魏惜道:“我猜到他們在什麽,你捂著眼睛也沒用。”

“那你就識相點,先別過去,”

魏惜笑了笑:“溫言先生怎麽不識相點,趕緊走了呢?你能看,我為什麽就不能了。”

溫言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轉過身離開,見他要走,魏惜連忙跟上:“溫言先生,打鐵花真的好看嗎?你何時帶我去呀……”

“嗯,這個以後再說吧。”

冬日裏,最讓人眷戀的,還是那一束暖陽。

每日午後,沈雲簌都會煎上一壺茶,一邊品茶,一邊看賬冊。

而今日,全被魏臨打亂了。

被魏臨抱進房間裏,就把她困在美人榻上,一番耳鬢廝磨後,魏臨在耳邊問:“你說的,三個月。”

一個多月未見,本想和他好好聊一聊,沒想到魏臨著急忙慌的做這事,青天白日的,都已經被人看了笑話了,若繼續躲在房裏半日,此事傳出去,別人該怎麽想他們。

在魏臨又要湊過來的時候,她忙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你剛來,去給祖母和父親母親請安了嗎?”

“明日吧。”

“不行,這樣不合禮數,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先去福安堂裏。”

魏臨見她態度決絕,答應了沈雲簌的要求:“好吧。”

方才離魏臨近的時候,發覺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一直沒機會問,正想解惑時,魏臨站起身走了。

暮色四合時,鎮北侯府的燈籠一個個都亮了起來。

妙圓今日特地在在浴盆子裏放了許多的花瓣,整個與淨室裏都是香香的。

沈雲簌總覺得太刻意了,搞的好像剛成婚時一樣,叮囑妙圓以後無需用這麽多花瓣。

雖然滿心滿眼都是魏臨,但也不用刻意討好他。

雖然假裝淡定,但她還是有些小緊張的,算下來有一年之久未和魏臨行周公之禮,加上她又經曆生產,心裏有些擔憂,也不知他們還合不合拍了。

沈雲簌頭發也絞幹了,妙圓退出房裏。

等了許久,都未見魏臨回來,他剛回京都,想來還有許多事情未完成。

沈雲簌打了哈欠,頂不住困意來襲,她決定不等魏臨了,剛從榻上起身,就見有人撥開了珠簾。

隻見魏臨披著一件棉披風,披風裏是一件中衣,他的發還有些濕。

沈雲簌拿起帕巾,要幫魏臨擦拭頭發。

他身量高,這般站在著實費勁,央求道:“配合一下可好。”

魏臨隻顧看沈雲簌了,沒一事到這一點,他坐回椅子上,問:“是不是讓你久等了?”

“我才沒等你呢,我都就要睡了。”

魏臨抬眼看著沈雲簌,手臂靠在椅背上:“有些事還未完成,怎麽能睡呢?”

“什麽事?”沈雲簌好奇的問。

魏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自然是你我之間……一些愉快的事。”

沈雲簌恍然明白,見他故意挑逗自己,把帕巾扔到他身上:“你自己來吧。”

這會房間沒有別人,魏臨也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不待她離開,即刻他把人拉進懷裏,問:“想……我了沒有?”

沈雲簌沒答話,但也點了點頭,她還有好些話要跟魏臨說,想知道在陵州過的好不好,有沒有遇到危險,還有他身上怎麽有一些藥味。

還未等她問,就被抱著人來到拔步床前,順手把紗賬也落下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光線一下子黯淡起來,氣氛也變得不一樣,他問:“這次,不會再拒絕我了吧。”

沈雲簌點了點頭,遲疑一下,伸手去解魏臨的中衣,手還未碰到,卻被他製止了,疑惑之際,魏臨扯過被子,把她直接罩了進去。

她完全看不到一點亮光,心髒也隨之跳的厲害,隻聽耳邊說道:“別怕,為夫不是生擒猛獸。”

被她看穿,沈雲簌有些窘迫:“我才沒有……”

剩下的話,被魏臨的吻淹沒,她如遭遇暴風雨的船,被動的吹到暴風雨的中心。

不是生擒猛獸,勝似生擒猛獸。

無意中,她的手摸到了魏臨的後背,察覺到他的後背上似乎有傷口,想問他怎麽回事,

驟雨初歇後,她拉開紗賬,要看魏臨的後背的傷,卻被魏臨製止。

“別看。”

越是這樣,越想知道怎麽回事,她扯開魏臨搭在身上的中衣,但見後背上醒目的傷口,足足有她手掌那麽長。

既然受了傷,不好好的歇著,還抓著她雲翻雨覆。

“你故意瞞著我什麽意思?”沈雲簌心口一陣難受,不知道該可憐他,還是該惱恨他。

“嗯,我怕你哭鼻子。”

“我才不會哭呢。”沈雲簌仔細看著魏臨的傷口,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不難看出傷口很深,沈雲簌忍不住歎息。

魏臨把人拉進懷裏安慰:“嗯,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大部分餘黨都已經擒獲,剩下的成不了氣候,事情都過去了,無需再擔心。”

沈雲簌不知該說什麽好,想到今日魏臨的怪異行為,和身上淡淡的藥味問:“所以,你去讓長易幫你上藥了。”

“是藥浴,我已經衝了很多次水,還有味道嗎?”

同床共枕,竟然還想瞞著她:“嗯,除非你不來房間裏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事總是這樣,總想瞞著我,既然是夫妻,為何不能與我坦誠相見呢。”

“你我現在還不夠坦誠嗎?”

“不跟你說了,我去給你拿藥。”沈雲簌推開魏臨,剛起身,奈何頭重腳輕,她搖晃了兩下,又坐了回去:“頭暈……”

“明日吧,傷都已經快好了,無需放在心上。”

翌日,魏臨去了宮裏,見了永徽帝。

陵州餘黨剿滅,大燕少了一樁隱患,本該十分高興,卻是見永徽帝愁眉不展。

“陛下,禍患已除,四方安穩,可還有什麽心事。”

謝岐被恒王所害,謝琰的腿站起來的希望也十分渺茫,如今的他身體宛然不如以前,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

如今的大燕需要一個能穩定四方的君王,他這段日子都在考慮這件事。

“朕已經老了,想要在最後的時間了,好好歇一歇。”

魏臨了然於心,永徽帝怕是要退位了,隻是不知道,下一個人君王會是誰。

“明日早朝,你幫朕宣讀聖旨。”永徽帝對魏臨道,又轉臉看了楊公公:“把襄王召過來。”

襄王雖然是他的侄子,但也在膝下養了許多年,襄王的父親,亦是他同父同母的皇兄,皇兄貴為太子,因病離世,年幼的襄王曾被他照料好些年,兩人也曾宛如父子,隻是後來他主動去了邊關城池鎮守。

謝岐離世後,他一直都在考察襄王,這次陵州之事,足可以看出他處事的能力。

翌日,魏臨在朝中宣讀聖旨後,底下的大臣們一多半的人抗議。

段世昌一眾人尤為的強烈:“皇位怎麽能有侄子繼任,這不符合常理,陛下怎得如此……”

愚昧兩個字,到了嘴邊,被他止住了。

“襄王雖然能力出眾,但他不合符儲君的資格。”

“年輕的大臣們不知,難道你們這些老臣還不知道嗎?陛下的同父同母的親皇兄,是曾經的太子,都是皇家的子嗣,為何不可。”

魏臨明白,聖旨為何要他來宣讀,顯然是要他與這些老臣們對峙。

“陛下還有兩位皇子,怎麽也輪不到襄王。”

謝琰且不說受了腿上,即便身體無礙,永徽帝也要好好掂量,為人魯莽耿直,麵對這些老謀深算的老臣,自當隻有吃虧的份,而六皇子年紀小,身體又弱,會被大臣們拿捏。

“既然輪不到襄王,那該輪到誰?陛下的旨意,不得違抗。”

“魏臨,休要口出狂言。”

“違抗聖明,就是對陛下的不敬,若有異議者,三日後,陛下早朝再議。”

沒給這些大臣反駁的機會,魏臨提前撤離,頓時,朝堂上就炸開了鍋。

這三日,不少大臣聯盟上疏,永徽帝看著那些折子,隻犯頭疼。

有的老臣是從先帝就跟隨了,得知繼承皇位之人是襄王,一個個氣的臉紅脖子粗。

襄王進京之後,一直受到他們的排擠,若他當了皇帝,他們這些大臣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大臣們聚在一起想法子,思來想去後,一個人出了一個大膽的提議:“以某之見,不如把魏大人請到攬月樓裏,讓他一睹花魁的風姿,就不信他不為所動,屆時,咱們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荒謬,魏大人家有賢妻,怎麽可能。”

“那又怎樣,娶妻也快兩年了,以某的經曆來看,早已過了新鮮勁了,若是能把魏臨拉攏過來,助我等一臂之力,豈不勝算更大一些。”

“說的倒是輕巧,若不願呢,我可聽說,魏大人對家裏的小妻子寵的很,”

這時,鴻臚寺卿梁大人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讓花魁把他灌醉,咱們就趁著他酒醉的時候,讓他在奏折裏畫押就好。”

這廂沈雲簌正要去貨鋪,剛出北院的門,就見長易急匆匆的跑來,喘著氣說道:“夫人,有人相邀世子去攬月樓裏。”

沈雲簌早就聽說過,攬月樓裏的頭牌花魁名動京城,容貌不俗,且多才多藝,被一些官夫人們深惡痛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