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魚與熊掌
池牧之到一樓, 先拐進了一間洗衣房。
這房間有三台洗衣機和一台烘幹機。
他熟悉這裏,徑直翻找櫃子,到第三層找到了女生均碼白T和運動褲。這幫人, 全新備用衣服都買的阿迪。
又拉開底層抽屜, 指尖挑開其他女性雜物, 從盒子裏取出一次性**,卷狀的。
“換一下吧。”
李銘心意外。其實她穿什麽都可以,就算穿撕裂的裙子, 隻要沒人來亂扯衣服, 湊和一晚也無所謂。
“謝謝。”又說, “你轉過去。”
清醒時分,兩人多是衣著整齊, 正常說話。
此刻燈火通明, 要在他的注視下不帶情yu換衣服, 似乎沒到這麽親密。
池牧之背過身去麵朝牆麵, 想了想, 說:“剛剛那些人......別把他們的話當真。”
“沒有。”她自小長於市井, 更爛的話她都聽過。這算是高素質的了。
“好。”
洗衣房, 皮膚和衣料窸窸窣窣。
他閑聊道:“看得出來嗎, 上麵那些男的小時候都喜歡過阿嫻。”
“現在呢?”
“現在?都這麽大了......不知道。”應該不了吧。
穿上運動服, 李銘心神清氣爽,像換了個人。
池牧之很高,背影挺拔,近乎擋住半片燈光。
這裏沒有鏡子,她麻利順發, 左右偏頭,連個影子都沒得照。隻能草草又紮了個髻。
“穿好了。”
池牧之轉身, 眼上蒙來一隻手。她動作不快,遮住光線前,他看清了她嘴角的笑意。
李銘心問:“我是誰?”
很熟悉。池牧之不動聲色,反問:“你想是誰?”
聲音又遠又近,是腦海裏那個人,也是心頭上那個人。
李銘心腳落回平地,鬆開了手。
兩人對視上,不由自主回避目光,閃過冷靜下來的羞赫。
性裏性外,判如四人。
他偏頭一動,俯下身來,燈光忽而灼眼。
室內很靜的時候,如果不快速走出安靜,孤男寡女會忍不住想擺脫尷尬,說些什麽,或發生親近。
沒有任何征兆,他捧上她的臉,她迎上他的c。
李銘心接w很霸道,1,池牧之和她相反,喜歡甘泉一樣慢慢來。
尤其衣裝完好,親太狠像foreplay。而他這刻就是想簡單的,親w。
w春風化雨,如被電流撫過。
結束他們麵頰緊緊相貼,又緩了一會,才往外走。
她以為去很近的地方散散步,沒想到他帶她去爬山。這裏有一座不高的山,爬上去可以大致俯瞰附近地貌。還有一個優點,可以看日出。
走到山腳是夜裏12點半,李銘心一點也不困。他說既然不困,那就去環山公路走一圈。那邊原本是賽車的地方,最近沒有賽事,空著,有個小門,人可以走上去。
李銘心一圈一圈環繞,隨他走在半山公路。繞到最後一圈,在他指引下俯瞰,真的有無人機震撼視角。
這路上他們耗了兩個鍾頭,再走回山腳,是兩點半。
這裏零點後黑得鬼打鼻子,一盞燈都沒了。
月光半明半昧,打盹兒似的,也不是很盡忠職守。
池牧之一隻手打開手機電筒照明,另一隻和她牽著。
他們一直走路,沒人喊累,好像天亮了就要分開般抓緊時間。
她沒有自己的話要說,都是他問,她答。
他問,高中戀愛過嗎?她說好像有。
他問大學呢,她說也許有。
他問現在呢,她笑著低下頭,“我不知道。”
池牧之故意攥緊,捏到她缺血:“李老師別的不會,裝聾作啞第一名。”
她也不謙虛:“裝聾作啞是不錯,但別的也會一些。”
腳步聲錯落,仔細聽,還挺和諧。
她問他腿累嗎?
他說不累,就這麽點平地的路,和他康複健身的運動量根本不好比。說罷,又強調了一遍,李老師,我不弱。
真的一步步爬上山頂,必須承認,他是不弱。池牧之沒多累,也不冷,手溫溫熱熱的。看來疼痛才能襲倒他。
太陽升起的一個多小時倒計時裏,李銘心運動後的身體迅速冷卻,很快雞皮疙瘩冒起。
盡管是深春,淩晨三點山頂體感溫度也隻有五六度。
池牧之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問她還冷嗎?
李銘心先感覺到溫暖,慢慢還是發起抖來。還是冷的。
“不冷。”她抱著膝蓋,蜷坐在大石塊上,很乖地等待太陽。她經常早起,但很少看朝陽。她有些好奇,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懶蟲願意早起看它。一定有特別之處。會比302公交上的落日還好看嗎?
池牧之左右看了看,野山上連擋風的茂樹都沒。“要不下去吧,是挺冷的。”
“可是說好了看太陽的。”李銘心還是想等。“你冷嗎?”她主動拉過他的手,摸了摸,依舊暖和,“手暖的。”
“我不冷,我不怕冷。”他幫她搓手,“我擔心你感冒了。”
“感冒就感冒,反正也沒什麽事。”過去她囊中緊張、時間緊張,感冒是錯誤一樣的存在,最近的生活可以容錯幾日感冒的怠工。病了就病了,沒什麽問題。
“行。”
池牧之想起口袋裏還有半包煙,問她抽嗎?李銘心說好。
掏出來,隻有兩根。他拎出一根,銜上唇,抬手擋風,點燃後遞到了她嘴邊。
李銘心抿著他抽過的煙嘴,深悶兩口,像喝了口白水似的,淡得出鳥。不過還是一口一口抽完了。他問還要嗎?她噴出最後一口吐霧,搖搖頭:“太淡了。”
“口味真的重。”他失笑。
三點一刻,鼻水凍出來了。她吸吸鼻子,繼續忍耐。
她總是能在糟糕的環境裏一聲不吭地咬牙。
池牧之將她摟在懷裏,感受到她一陣陣發抖,問她怎麽這麽冷?
“可能我沒有陽剛之氣吧。”她也奇怪,怎麽他就一件單薄毛衣,居然不冷。
池牧之被逗笑了,埋進頸窩。
再抬起頭,眼裏有狡黠:“那要嗎?”
有點瘋。又還在正常範圍內。
他隻動了手指,快速按動她身體的紐扣。熱得確實很快。
他怕她冷,先隔著兩層褲料,纖維摩擦,但李銘心不夠,拽著他指尖入內相貼。
他冷靜地垂眸,借她的失控開始問問題。問她以前這麽弄過嗎?
她“嗯”了一聲。
“我就知道。”池牧之親親她額角,“自己還是別人?”
“我。”
“李老師不愧是李老師。”
他問喜歡嗎?
李銘心點頭。
“以後都這樣好嗎?”
“以後?”
“嗯,以後。”
“怎麽樣?”
“和我。”
她笑了。
“嗯?”他鼻尖推開她淩亂的發絲,觀察她的表情,以調整速度。
直接的愉悅迫她顫栗。李銘心頭腦空白,倒在他懷裏虛脫地釋出口氣:“好。”
每二十分鍾一次,李銘心被迫自燃。一直到太陽升起,她完全不冷了,但也沒了力氣。她縮在石塊上,沒有任何情緒。
紅色的燙日跳脫出地平線,很美。
但再美,也比不過剛剛身體一陣陣生出的愉悅。
*****
四月中旬,考研錄取名單出來。李銘心成了英專的新傳奇。
她不混群,不知道同學們怎麽把她吹上的天,這一切全靠小喇叭室友宣傳,並轉達。
室友問她,做住宿家教,有沒有和那個富二代發展什麽?
李銘心問,“怎麽叫發展?”
室友八卦地冒桃心:“就是曖昧啦,請你吃個飯啦,跟你聊聊騷啦。”她不信李銘心那麽漂亮,會沒有後續!這也太柳下惠了!不說單身,就算有女朋友,也必須得為李銘心出軌!
李銘心憋笑,學生真的好單純,吃飯和聊騷……
她輕輕點頭,倒也沒瞞著。
室友壓抑天性,捂嘴雞叫,馬上又問:“那上次李藍那個……他知道嗎?”
李銘心自問,想了想,組織出回答:“三十的人了,沒那麽幼稚。”
“也對,給他臉了!”
五月,學校事情很多。畢業季來臨,好多表需要填寫。
李銘心為了保證完成效率,每天池念上學後,她都要去學校待一上午,接收各種信息。
而就連象牙塔裏,也有程寧遠婚禮的信息。
李銘心站在知情者的角度,聽到了一個商業聯姻的愛情故事。
同學們口中,程寧遠是大佬,娶的是知己,兩人琴瑟和諧,將舉辦一場世紀婚禮。
劇情簡單美好,相當羅曼蒂克。
看著她們憧憬的表情,李銘心忽然想到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池牧之,也是個高度美化過的人物來著。
這兩天,李銘心和池牧之產生了一個微妙的分歧。
他要帶她參加程寧遠婚禮。此人對於公開戀愛的大方超乎李銘心的想象和承受。
她根本不在乎池牧之在外麵是如何介紹她,又是如何介紹自己的戀愛現況。他說自己單身,她也不在意。
她在意眼前的快樂,且對兩人的未來並無計劃。
池牧之先以為她就是不愛社交,見她拒絕,逗逗她便作罷。昨晚回來得早,進她房間看到桌上攤著托福書,角落的計劃表上赫然寫著下周考托福,臉色挺不好看。
李銘心洗完澡出來,看到他貿然進房,提醒他念念還沒睡呢,趕緊出去。
他嚴肅張俊臉,沉聲問她:“怎麽忽然想考托福?”
李銘心坦然,“考考看唄,反正也沒事。”大學裏大家多少都試水過雅思托福。這考試兩千一回,她沒有閑錢考,就一直沒考。最近空了,想拿個分數看看。
他少爺脾氣上來,臭臉很久。出於尊重,肯定不好說你別考。考試一定是對的,作為一個學生考什麽都沒問題。
但顯然,李銘心這種把自己一切退路都安排好的行為,讓他不安。
尤其,她準備了很久,而這期間,一絲信息都沒透露。這種隱瞞,讓池牧之不舒服。
他蹙眉問,你想出國嗎?
李銘心搖頭:“不想。”
“是沒錢還是不想?”
她想了想:“沒錢。”
李老師的誠實打敗了池牧之。對話節奏亂掉,他沒繃住臉色,質問立刻顯得不堪一擊。
李銘心一般都c上哄少爺,下c不認人。
池牧之拿她沒辦法,唯一的利器也就是第二性征。
夜晚,他賣力的時候不由自主歎氣,說自己沒想到有一天要做這種事。李銘心明知故問,哪種事?
他咬牙切齒:“體力活。”
李銘心捧住他的臉:“可是,我覺得男人做體力活的時候,最好看。”
他又罵了遍那個一字髒話,認命地伏入山巒。
總體來說,相處是十分愉悅的。
如果不想未來,李銘心最近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幸福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