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心話大冒險
【這所獨棟別墅裏,曾經發生過一起惡性事件。】
頭好暈……
【主角一行人相約去偏遠山區自助遊,一路嬉笑打鬧歡聲笑語。】
【而他們落腳的地方,正是位置偏僻,當地惡聞不斷的凶案發生地。】
【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無人生還的畢業聚會。】
腦袋裏有無機質的冰冷電子音在說話。沒有起伏,沒有停頓,好像並不在乎聽的人有沒有聽清,能不能接受一樣。
【玩家懷姣,已綁定。】
【主線劇情傳輸完畢,副本載入中,您的貼身助手,係統8701為您服務。】
【叮——】
【副本載入完成,本次副本開啟時間為72小時,72小時內玩家逃離或存活都可視為通關。】
【請玩家懷姣做好準備,C級新手副本正式開啟,本副本名為——】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懷姣正被腦袋裏一連串的遊戲信息弄得頭暈。
他上一秒還在直播中和粉絲聊天互動,下一秒,眼前一黑,再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
腦子裏冰冷又平靜的電子音剛退去,屬於另一個人的聲音又接著響起。
有情緒有起伏,和係統電子音完全迥異的,不熟悉的男人聲音。
睜開眼,麵前的畫麵既詭異又正常。詭異的是懷姣從沒接觸過這類離奇的遊戲副本,正常的是目光所及之處,周圍人物場景都和懷姣現實生活的世界幾乎無區別。
寬敞且明亮的別墅大廳裏,幾個年紀不大的男女圍成一圈坐在地毯上,地毯正中間擺著一個空酒瓶,此刻瓶口正對著懷姣。
麵容年輕,五官俊美的陌生男人,就坐在懷姣對麵。
麵對懷姣呆了似的遲緩表情,他不但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反而湊近了些,又問了一遍。
“發什麽呆呢,我問你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沒反應過來的懷姣,被他調笑似的語氣問的一愣,下意識就回了句:“真心話。”
麵前男人聞言頓時笑容放大,像是早就料到對方的回答,略顯薄情的臉上因為嘴角上挑的動作,無端端就顯出一絲風流感。
他盯著懷姣看的時候,懷姣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那絲不同尋常的興味。
身體不自覺往後靠了靠。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男人用惡劣又滿含興趣的語氣,朝他問道。
“你跟邢越睡過了嗎?”
懷姣:……
?什麽、什麽東西。
他第一反應是腦袋一空。
原本就因為被突兀拉進陌生遊戲裏,而顯得有些遲鈍的慢半拍表情,在聽到陌生人的奇怪問題後,一股子熱氣控製不住的就直往頭上湧。
羊脂白玉般的一張臉隻轉瞬間便沁出粉來。
身旁靠的地方緊挨著大廳的老式壁爐,燃木被火苗燒出“劈啪”的清晰聲響,暖橘色的光暈映著半邊臉頰,火花跳躍間,壁爐旁坐著的人睫毛也跟著顫了顫。
其實都來不及想“邢悅”是誰這種問題,光是周圍陌生人好奇又詭異的各種熱烈視線,就已經讓人難以招架了。
不知道劇情,不認識劇情人物的新玩家懷姣,因為怕剛一來就出錯,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隻他垂著眼睫,嘴唇微抿的緊張樣子,落在別人眼裏,莫名就透出股楚楚味道。
周圍人都在看他了。
連耳朵尖都冒出熱氣的尷尬情況。
【沒有。】
什、什麽?
【沒有睡過。】
冷淡的電子音來的不算及時,隻回完這一句後就再不說話了。
懷姣消化了兩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係統說沒有和“邢悅”睡過。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怎樣,懷姣是又有點好奇邢悅是誰,又慶幸遊戲裏沒有給他安排什麽奇怪的感情戲。
隻他亂想的半天,有人卻已經等不及了。
“有這麽難回答嗎,這個問題?”對麵男人等了半天,見懷姣表情變換兩秒,心癢之餘,終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徒然響起的聲音讓懷姣很快清醒過來,他心下一慌,趕緊回道:“沒有。”
懷姣想到自己還在遊戲中,周圍人視線還都落在他身上,忙不迭地就又重複了一遍。
隻是這次聲音都小了一點,他抬了抬眼望向對麵人,有些可憐似的,跟他道:“沒有……”
年輕男人哪裏見過他這副表情。到嘴邊了的招惹話,被他看得,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喉結不自覺往下壓了一瞬。
“沒有是什麽意思,是沒有很難回答,還是……沒有睡過啊?”男人狹長的眼睛眯著,語氣裏都是刻意流露的不懷好意。
還來?
因為對方突然的發難和又聽到那個詞的懷姣,渾身都不太自在,他不想在這種私密問題上糾結太久,隻能挺直了腰胡亂回道:“沒有就是沒有,下一個!”
他蹙著眉,麵上不自覺就帶上點凶,隻是那眉眼昳麗的漂亮模樣配上還泛著粉的耳朵尖,是怎麽看,怎麽好惹。
果不其然,男人聽到他故作硬氣的回答後,心裏跟被貓抓了一爪子似的,癢得更是收不住。
他直勾勾地盯著懷姣那張臉,注視著他的表情,故意拖長了音調發出誇張的一聲:“哦~”
看到對方臉色都變了,還一臉壞笑的接著道:“我們姣姣魅力還是不夠大啊,這麽久了還沒搞定刑越,我看你天天纏著他那股勁兒,還以為早被拿下了呢,嘖,沒想到啊……”
懷姣:……
拳頭硬了。
懷姣被他盯著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回懟道:“你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他是真有點生氣了,特別是原本沒怎麽過多關注的周圍其他幾人,因為聽了這男人幾句話都忍不住跟著笑的時候。
懷姣更是被激地氣血上湧,一上頭就閉著眼亂說道:“我纏著她有用嗎,她又不纏我,她要是稍微纏我一點,以我的水平,我們孩子都三歲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隻滿心以為眾人口中的“邢悅”是不在這兒的,保守如懷姣,在聽到這麽男人敢點名道姓說出和人睡覺這種話時,下意識就覺得對方肯定不在現場。
懷姣一邊在心裏跟被他汙了名聲,名叫“邢悅”的女生道著歉,一邊在臉上擺出一副自信坦然的表情。
“你什麽水平。”
打斷懷姣的,是另一道陌生的男聲。
比之前聽到的所有聲音都要低沉些,如刺骨寒冬裏墜在玉石上的冰淩,一字一句都透著冷意。
“你什麽水平,能給我生孩子。”
懷姣:……
他表情一僵,動作極緩慢又呆滯地,順著聲音望過去。
【邢越。】係統冷淡的電子音都沒能驚醒懷姣。
劍眉星目,滿臉寒霜的男人就那麽抱臂看向他。
明明是極醒目的長相,卻因為周遭那副生人勿進的迫人氣場,讓人下意識就想避開他的視線。
【你前男友。】
懷姣眼神都渙散了一瞬。
他的聲音打著顫,細聲小氣地跟係統道:【哥哥,下次重要的前情提要,可以不要隨便漏掉嗎。】
【我盡量。】
懷姣都感覺到係統尾音好像頓了一下,不確定是不是在笑。
周圍悶聲悶氣的憋笑聲,讓懷姣耳朵都出現了嗡鳴。
那人坐的位置其實離懷姣很遠,但那道居高臨下的冷冽視線,卻刺得他頭都不敢抬一下。
明明上一秒還放下狠話說,要給人生三歲的兒子。
邢越長的就是一張不好惹的臉,那雙寒星目無表情注視別人的時候,好像在看著什麽螻蟻,仿佛下一秒就能輕易碾碎你似的。
這或許不是懷姣一個人的想法。
生兒子的事在對方的點到為止和懷姣戰戰兢兢的刻意回避下,再沒人繼續深入下去了。
遊戲繼續進行中。
大概因為開局實在太倒黴,後麵幾輪遊戲都準確避開了他。
懷姣巴不得永遠別輪到他。
……
別墅大廳,造型複古的大理石壁爐裏,木材燒了大半,火光越來越亮。牆上的時鍾指向二十三點,懷姣往四周掃了一眼,周圍年輕的男男女女各個都精神奕奕,絲毫沒有困意的樣子。
剛從學校裏出來的年輕人,和同齡的朋友在一處偏僻的山間別墅裏聚會,屋外飄著細雪,窗前鬆樹的枝幹上積壓了厚厚一層,外麵又冷又暗,一窗之隔的別墅室內卻有煙有酒還有食物和火。
他們大概還要玩到很晚。
懷姣坐在角落裏撐著下巴,他這時才有時間悄悄觀察這個遊戲裏的人。
三男兩女,還有他。
一共六個人。
坐在對麵從遊戲開始就一直跟他說話的男人,從別人口中得知名字叫卓逸,他話很多,很會調節氣氛。
卓逸的右手邊坐著一對男女,男生戴著無邊框的金絲眼鏡看著很斯文,女生一頭漂亮的長直發五官長相都很出彩。遊戲中途懷姣總能看到女生不經意朝男生靠過去,兩人視線曖昧交錯,看起來應該是情侶。
卓逸左手邊是場上唯二的另一個女生,眉目端正頭發剛剛齊肩,也是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好長相。
然後最邊上的,就是懷姣瞟一眼就要馬上移開視線的,邢越。
他連坐在地毯上的姿勢,都是散漫中帶著點整肅的,男人肩膀很寬,外套抵在沙發靠背的地方陷下去一點褶皺。
並不像完全放鬆的樣子。是和整個周遭環境都格格不入的一個人。
室內過於舒適的溫度,讓懷姣有些過於放鬆了,他幾乎要忘了自己現在身處於怎樣的一個環境裏,隻腦袋放空地盯著對方外套上的那點褶皺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周圍談笑聲都小了一點,懷姣才稍稍清醒些。
視線落腳處的肩膀收了收。
那人好像坐直了一些。
“最後一把,終於又到你了,我看你都快睡著了。”
終於?到誰了。
目光順著那人手指向的方向緩緩往下滑。
暗紅的羊毛地毯正中間,喝空的酒瓶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
細而窄的瓶口,再一次,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他。
懷姣:……
老、老倒黴蛋了我。
“這次,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最後一局了,刺激一點吧,大冒險大冒險!”
“懷姣選過真心話了,直接大冒險,沒得商量!”
周圍人起哄的聲音吵得懷姣心髒都提起來了。
經過剛才開場的翻車事件,懷姣是真怕了這個真心話了,但是想想又覺得真心話好歹比大冒險要好,誰知道這群倒黴npc會給他出什麽可怕的題目。
懷姣暗忖兩秒,嘴巴一張正要打斷他們說選真心話時,剛才他無意識一直盯著,整個晚上都隻說過兩句話的,他的前男友邢越,就忽然突兀地開口道。
“大冒險是嗎。”
明明是疑問的句式,卻讓人聽出了不容拒絕的陳述味道。
“我來出題。”他甚至沒有詢問遊戲參與者懷姣本人的意願,就直接定下了遊戲走向。
懷姣原本要說話的嘴又閉上了。
他聽到卓逸笑著吹了聲口哨。
前男友,單方麵追求對象,隻這兩層關係,就讓這還沒開始的一場遊戲蒙上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味道。
周圍男男女女的起哄聲又響了起來,他們這時還隻是覺得有意思而已。
懷姣挺直的後背都有些酸了,他抿了抿嘴唇,皺著眉朝邢越看過去。
對方沒有看他。
邢越在離大廳火源最遠處,光線昏暗的地方坐著,他動作懶懶地撐著下顎,修長指骨叩在地板上,哢嗒哢嗒,敲出幾道清脆聲響。
男人眼睫垂著,語氣不急不緩地開口道:“這棟房子,曾經死過人。”
“大家都知道吧。”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四年前,在三樓閣樓上。”
“男生,十八歲,剛剛高中畢業。”他停頓了一下,像是沒發現周遭落針可聞的詭異氣氛似的,想了想又繼續道:“說起來,大概正巧跟我們同一屆。”
從對方說出第一句話時就隱隱屏住呼吸的懷姣,莫名心跳得很快。
恐怖片冗長前奏過後,即將進入主線劇情的**鋪墊。
邢越說話的語氣沉穩,沒什麽起伏,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跟他毫無相關的事。
“案件報道說,閣樓沒有上鎖,窗戶沒有破壞痕跡,受害者生前精神也正常,沒有自殺傾向。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畢業聚會的別墅閣樓裏,活生生的,被燒死了。”
“一間進出自由的非封閉空間,一個無自殺傾向的正常人,到底是怎麽被困住的呢。”
“我真的很好奇。”
壁爐的火有些過於旺了,懷姣坐得近,熱氣熏烤下,後背都有些發汗。
可邢越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那順著後背滾落的熱汗,被被他冷冰冰的一眼,變成了一顆一顆的冷汗。
“你敢上去看一看嗎。”
邢越仍舊手指點著地麵,他側著頭,淡聲朝懷姣道。
不是詢問,是看似漫不經心的強硬指示。
“不、不敢……”
“……”
似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回。
邢越眉梢動了一下,看著對麵表情可憐到像是要哭出來人,他嘴角往下壓了壓,回道。
“不敢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開頭很吊的人,一般都是要變舔狗的,大家懂我意思吧。
順便,我回來了(裝作很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