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口

福臨悶“哼"了一聲,撒了金花,撐起手臂停下來。

剛像飲著甘露一樣嘬的玉頸彎陳在麵前,玉白膚色上是片片紅斑。

眼下是她精致的側臉,小巧的下頜,厚厚的兩片唇,翹挺的鼻梁,閃爍的一雙桃花眼,額上起了汗,整張臉閃著粉色的水光。

隻是那眼神……其他嬪妃此情此景都嫵媚迷離,她們看他像看天神,生怕自己不夠惑,唯恐他溜了,身子也是大開大合的逢迎。

她卻帶著一股生無可戀的淡然,起初繃得緊緊的,聲氣都亂了,可也不知是哪一瞬間,突然鬆了,像一泓泉泄在枕席間,掬也掬不起,更不給他就和,手還在他脖項間亂撓,被他攥住後又抬腿踢了他。

他小心翼翼伸手把她的正臉掰過來,溫涼的手握上粉麵才發現已熱燒透了,頸下的血管狂跳,大婚結為夫妻的兩個人仿佛頭一回麵對麵。還是昨日那個人,桃花似的臉鋪陳在象牙色的席上,小巧的鵝蛋臉,經過了剛才的一番亂,粉麵含春,混亂裏門齒咬過下唇,如今櫻紅的唇上還有一對齒印。

他從來不吻別人,這次卻想撫平那對齒印,把她嘴裏的氣息都收進自己嘴裏,還有她時不時就蹦出口的“表舅舅”……

對上她的眸子,心思就都熄了。比昨夜更敷衍,昨夜是警惕和審視的神色,至少還有幾分好奇,如今才一天,又是如此千鈞一發之際,她竟然在他身|下出神,眼睛微微眯著,眉頭緊緊,看到他才恍然大悟,轉了一副對長輩的敬重眼光,隻差再怯生生喚一句“表舅舅”。

這一下的打擊非同小可,他徹底停了。坐直了,一條腿盤在**,另一條腿曲立著支住手,袍子就在身下支棱著,他這一身邪火……

轉眼瞥了躺在一旁的她,頸下的衣裳給他生扯開,露著一片白花花的脖項,他心裏火正撲閃,她果真怯生生叫了句:“表舅舅……”這火就“噗”地滅了。

他不屑對她用強。昨夜,她嬌柔的手指“咯嗤” 捏開堅牢的花生殼的時候他就被她撩撥得火起,且是正日子,他還不是說走就走了。

理智回潮,想起她是太後選的,為了蒙古四十九旗抬進大清門的正宮皇後,號稱大清朝第一門至親的博爾濟吉特氏,母親母族的女子,他的表外甥女,就算一表三千裏……他心裏對她的厭惡壓過了邪火,他最恨太後安排他。

醞釀了一下午的暴風驟雨從天而降,殿外電閃雷鳴,閃電劈空而下,照得屋子裏雪亮。

金花躺著覺得兩人都怪沒趣兒,捋平了胸口的衣裳,從**滾到地上跪著:“萬歲爺,臣妾還沒說完,臣妾想過繼簡純親王濟度的小女兒……”奏回所請簡單直接。

完了又小聲委屈巴巴說:“有姑母在前,臣妾也不敢指望別的……”到這兒又黏糊起來。

福臨揣測這句的意思,竟是倒打一耙,怨他停在此時了?好一個不敢有別的指望,他給的她推三阻四,反而另外過繼個孩子……隻是,他現在心亂如麻,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迫在身上,也顧不得多想,隻啞著嗓子說:“出去。”

她眼睛在他腿間袍子上轉了轉,這會兒正是提過繼小外甥女之事的最佳時機,於是掩著嘴兒一笑:“臣妾當您允了。”也不等他應,爬起來退出去。

過了約半個時辰,吳良輔才在門外探頭探腦:“萬歲爺?”

“皇後呢?”

“娘娘回宮了。

“萬歲爺,娘娘還穿了您的風兜……”

走了個何樣的人出去?風兜從頭遮到腳,吳良輔也不知道。最可疑的是外頭風雨如晦,電閃雷鳴,皇後卻冒著雨走了,也不知兩人剛剛是不是不協?

且這時辰對不上號,吳良輔是伺候老了的,這位從少時就不是這樣速戰速決的……

“敬事房記檔嚒?”隻得戰戰兢兢變著法兒問。

“記。”福臨咬著後槽牙說了一句,省的太後管頭管腳。大清朝第一門至親家的皇後,這也是他給皇後的恩典了,權當補她昨夜的難堪。原來,順治帝也知道大婚夜從坤寧宮走了對皇後是多大的沒臉……

順治帝隻念叨著不讓太後插手與皇後的關係,卻不想,這一出也正中皇後的下懷。她也不想太後再用這些下作手段扶持她。

最關鍵的,皇後隻要給嬪妃率先垂範,順治帝的寵愛會從天而降嚒?當然不會,還是要自己去爭取。順便雪了大婚夜的恥。

翌日一早,金花左選右選,最後選定了隻有皇後才能穿的一身黃色旗裝,雨後的太陽一照,她在朝陽下光彩耀眼,閃閃發亮,讓人沒法看不到。

興致勃勃去慈寧宮。等到了,她收了那股鮮活,變得綿軟柔弱,腿也邁不動,手搭在烏蘭臂上,借著烏蘭的力才勉強從輿上起身,又強打著精神蹣跚走到慈寧宮門口,站定後倚在烏蘭和呼和身上,打眼看,力竭的弱嬌美人,偏這個美人兒穿著隻有皇後才能穿的黃色。

皇後這副樣子,早早等在慈寧宮的嬪妃當然都看在眼裏,這裏的姐妹,除了靜妃,誰都曾有過這一遭兒。不過等皇後站定了,眾人看清她頸上淡淡的粉印,心裏又嫉恨起來,大婚夜沒有,如今愛寵成這般。

夜裏回宮,烏蘭和呼和伺候她脫了風兜,看到她的脖子,呼和驚呼了一聲:"娘娘,您的脖子?"

烏蘭比呼和年紀大,舉著燈一照,低頭笑,說:“怎麽在這個位置,衣裳也遮不住,娘娘明天可怎麽見人。”

金花在妝台前坐下,就著燈一看,可不是。左側脖頸上一溜兒深深淺淺的紫紅,這皇帝,屬狗的?

福臨這次走偏了,早年間他至多沿著領子印出一條若有若無的邊兒,這次卻邪火撩撥,也是多年不做這樣蓋章做記號的幼稚事兒……不過金花不怕它顯眼,隻怕嬪妃不嫉妒,火拱得不夠高,可怎麽讓她們努著勁兒去撩撥皇帝。早上對著鏡子妝了半天,務必能看清這有個印兒,又別太顯眼,宮裏那麽多宮女太監,頂著這麽一顆大“草莓”到處晃,丟人。

請安時太後細看了看皇後,小鵝蛋臉有點蒼白,眼下還籠著淡淡的青,脖子上一塊若有若無的淡粉色,這就是順治帝寵幸過的女人的明證了。

太後想,皇帝這麽大了,怎麽反而沒分寸,大夏天的,沒處遮沒處掩,就讓後宮之主這麽羞答答地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豈止是羞答答,皇後強忍住一個嗬欠,眼神|氤氳曖|昧,這吹彈可破的皮兒,一戳就倒的勁兒,還不都是昨夜的放縱?

太後接過皇後遞上來的茶盞,手捏了下她溫涼的小手,以示安慰,說:“好孩子,去吧。”

誰知太後一捏,金花一顫,太後見她反常,拉過手一瞧,昨日福臨鉗的手指印兒清清楚楚,太後一捏,那淤青就鈍鈍地疼。

太後見手上這樣,頸上那樣,身上指不定什麽樣,心疼地說:“你也不能由著他來……”

金花垂著頭,紅著臉小聲說:“哪顧得了那麽多。”說完又發現失言,把頭垂得更低。這也算不得謊話,從餓虎口裏忙著脫身,確實顧不得那麽多。她心裏暗喜,如今太後信了,今日的事兒成了一半。可別再安排他倆圓房了,壁花皇後,就是壁上觀的,昨夜下場險些把自己都饒進去了,她可不想再冒險。

太後和皇後的一舉一動,跟在身後的嬪妃看得清清楚楚。就皇後這小身板兒,太嬌氣,還來太後這兒裝乖……都憋著一口氣,得了皇帝的寵又怎麽樣,她們誰沒得過?可是就昨日,她們為著金花沒有皇帝的寵要看她笑話。

在坤寧宮,金花自在多了,升座時做作地扶著腰,坐也不坐正,斜簽著身子。

“本宮身子不適,姐妹們莫見怪。”她故意嬌滴滴告個罪,眼光一閃,慵懶的乜斜中透出得意。昨日沒有的,今日可不就有了麽,什麽寵不寵,全看老娘要不要!

對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美人,她慶幸昨夜沒隨波逐流,若不,她就是她們中的一名了,日夜盼著一個男人,偏那個男人有那麽那麽多女人。一張麵孔一張麵孔細細看過去,看了足有一盞茶的時候,各式各樣的美人兒,還沒看完。

罷了。美人兒們,你們鬥我,我一個也鬥不過,你們還是多用心在皇帝身上吧。那麽俊那麽高大英偉那麽狗那麽熱情的一個皇帝,金花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讓給你們。

皇後臉上假裝不經意綻出一個饜足的笑,這笑一閃而過,還是有幾位嬪妃看到了,她順勢羞答答斂了這笑。

又是靜妃這炮筒子:“娘娘昨夜如願以償,怎麽好像反而憔悴了?”

她笑著伸伸腰:“謝姑姑惦記,昨夜累狠了,風狂雨驟,本宮確實沒睡好。”什麽是風狂雨驟,美人兒們自己思量去罷。不是笑話我大婚夜獨守空房嚒?狗皇帝全補給我了,不自覺摸了下頸子,這上的那一圈淡紅,可讓底下的嬪妃嫉妒壞了。

順治帝不是多麽柔情的天子,這頸上的印子是他年少猖狂時的事兒,在宮裏也有一陣子沒現過了。皇帝對皇後,竟生出了赤子之愛?

“本宮看萬歲爺血氣方剛,”金花用帕子掩了下自己的紅臉,還是那副饜足的神色,又接著說,“正是皇家開枝散葉的時候,萬歲爺現在隻有一個未成年的阿哥,姐妹們還是要殷勤伺候,像佟妃和楊庶妃一樣,多多為萬歲爺誕育子嗣才好。”她也萬萬沒想到,她一個現代的意向丁克,穿越回古代日日勸生。

唉,唯有這樣,才能讓她們別盯著她,也是爭分奪秒,搶在烏雲珠進宮前在冷宮多育幾個子嗣吧,養個娃娃守活寡總勝過單蹦的活寡……

底下的嬪妃哪知道她這麽多曲曲折折的心思,隻覺得她今天顯擺夠了!不就是圓個房,至於這麽臉紅了又紅,羞了又羞,倒好像誰沒經過似的。

還有這假大度,既然這麽大度,下次皇帝叫你去你別去,試試讓給其他嬪妃!真是讓人窩火,爭寵誰不會啊!

作者有話說:

說明:

小說設定男女主沒有血緣關係,後文慢慢道來。

預收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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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清穿之乾隆不是我姐夫?

傅酉酉對清朝不感興趣,卻清穿了。

富察氏,連名字都沒有,隻知道父親是封疆大吏,母親是紅帶子,兄弟有九個。

等等,她有個兄弟叫傅恒?

她猜,姐姐裏有一位必是乾隆元後。

乾隆就是她姐夫?

她捧著瓜子兒對著弘曆“嗑嘣嗑嘣”,興致勃勃圍觀他和姐姐們相親,不知是哪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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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要出嫁,那下一個該她,她也得預備起來,捋捋城中青年才俊,選個夫婿。

女怕嫁錯郎,此事不好將就,她認真組局赴宴,挑中幾名好兒郎。

家世相當,前程也明朗,人都英俊正派,配她剛剛好,她也很動心。

比不上未來的皇帝姐夫,反正她的心也沒那麽高。

誰知,議婚都不成。

沒法子,她退而求其次,看家世沒那麽煊赫,人才也沒那麽英俊的 。

竟然還不成。

她灰了心,躲在家裏當宅嬌娥,玉麵嬌花,摟著母親撒嬌:“隻能在家當老姑娘,額娘養兒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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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從年輕就見一個愛一個,多情風流倜儻,霽月風光俏皮話都用來追姑娘。

直到發妻薨逝,傷心欲絕,他才發現原來他愛的一直是她?

再睜眼,他重生了,生在還未娶妻那一年。

他疑心發妻也重生了,因她像是知道他花心,嫁他不幸,滿城招婿,隻不看他!

還捧著瓜子兒“嗑嘣嗑嘣”,興致勃勃看他和她姐姐們相處,見到他就笑靨如花,殷勤喚他:“姐夫!”

這一聲“姐夫”令他大慟,半條命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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