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話說這日沁芳院西院關門謝客, 從晌午起,柳鶯鶯便讓桃夭將臥房門窗全部關閉了,並叮囑, 守住屋門, 伺候三日,三日內不許任何人進入, 便是連蚊子也休要飛進來半隻。
旁人若問起, 隻說舊疾犯了,要修養幾日。
又讓桃夭去廚房抬了幾桶涼水倒入浴桶備著。
再將八仙桌上的涼水備上,便讓她去外頭熬藥去了。
桃夭雖不明所以, 但她尊主,也話少, 聽到柳鶯鶯的吩咐,隻二話不說, 立馬領命去了。
整個下午, 柳鶯鶯都不曾踏出過房門半步,便是晚膳時分剪秋要去送飯, 也被桃夭攔了下來, 待桃夭進到臥房門前,隔著一道紗簾朝著裏頭問了一聲,卻隻得了沙啞一聲:“不用了。”
桃夭這才放下簾子走到門外,衝著剪秋道:“姑娘說用不下。”
剪秋聞言有些擔心,道:“姑娘可要緊?可要尋個大夫過來瞧瞧。”
桃夭照著柳鶯鶯的叮囑一一回道:“不用了, 姑娘這是老毛病了, 歇上幾日便能痊愈。”
頓了頓, 又道:“這幾日需要靜養。”
剪秋道:“我省得。”
說著,朝著大門緊閉的屋門看了一眼, 道:“若有任何需要,隻管來喚我。”
桃夭點了點頭。
剪秋這才憂心離去,一轉身,隻見品月抓著把瓜子坐在芭蕉樹下朝著這邊探頭探腦,剪秋衝著品月使了個眼色,讓她走遠些,莫要在這裏添亂。
品月卻將瓜子朝著兜裏一塞,立馬湊了過來,一臉好奇道:“剪秋姐姐,可知裏頭那位……究竟得了什麽病?這都躺了一整個下午了,可是有大礙?”
又道:“昨兒個起便瞅著精神懨懨的,這不請大夫能好得了麽?”
品月一腦門地好奇,微微吊梢的眉眼裏卻分明透著股子不懷好意。
剪秋立馬瞪了她一眼,道:“柳姑娘的事兒咱們少打聽。”
又思索了片刻,道:“許是些隱疾,橫豎她在沈家住不長久,自是不想泄露了出去,咱們也少打聽些。”
柳姑娘來沈家本就是借口養病來的,原本大家皆以為不過是托詞罷了,卻不想,竟當真是確有其事,竟當真是有些病症的。
說話間,剪秋見品月撇了撇嘴,又摸出瓜子嗑了起來,一時微微歎了口氣,道:“柳姑娘為人和善,這些日子從不刁難過咱們,也沒給咱們派過多少粗活重活,有哪些吃的用的,也多分給了咱們,你也消停著些,莫要太過放肆,哪日若惹到她頭上便不好了,到底是老夫人那頭的故人之子。”
其實剪秋冷眼看著那位柳姑娘雖為人和善,甚至懶散隨意,橫豎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其實內裏分明清明的很,一眼看來時,仿佛能一眼看透人心深處,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
本有心提點品月一番。
卻見品月不屑一顧道:“不過是些個果子點心,哪個屋子沒有?在老夫人院子裏時幾時缺了咱們去?不過是用著沈家的東西借花獻佛罷了,我眼皮子可沒那麽淺顯。”
又道:“眉黛去了攬月築不過半月光景,光是得了二太太的賞都不下一打,更甭提人表姑娘派的賞了,聽說屋子裏都快要堆放不下了,哪像咱們這,窮酸便也罷了,日日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嘴都要憋臭了。”
品月嘴裏劈裏啪啦,就跟放鞭炮似的,不待消停的,剪秋歎了一口氣,也懶得與她再多說了,隻提著食盒要送去廚房煨著,想著到底病了,若夜間好轉肚子餓了,不好讓人表姑娘將肚子餓著了去。
不想,這時品月不知又想起了什麽,忽而神神秘秘的跟著湊了過來,道:“對了,剪秋姐姐,聽說咱們沈家真正的那位表姑娘要來了,這一位可是沈家嫡親的表姑娘,比蘇家那位更要身份尊貴了許多,聽說原先在沈家時,比大房的大姑娘更要得老夫人看重,可是真的假的?”
頓了頓,又忍不住連連咂舌,道:“嘖嘖,這得是多金貴的人啊,怕是京城的侯門小姐也不過如此了罷。”
品月雙眼連連冒光,說著,又忍不住暗自垂涎:“要是能被派去表姑娘院裏伺候,便是我娘怕也得跟著沾我的光了!”
說話間,看到院子外滿地的雜草,一時忍不住有些垂頭喪氣,暗自惱恨生怨,道:“若我不來這破爛院子,沒準能有幸被派去表姑娘院子伺候呢,這一位呢,除了一張臉還有那處能拿得出手的?對了,我原先還沒進府時便聽說西涼那位表姑娘生得傾國傾城,剪秋姐姐,你來府裏好幾年了,表姑娘每年入夏要來清遠避暑,你肯定見過表姑娘對吧,她生得如何,比之這一位又如何?”
品月提到西涼那位表姑娘便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如何都止不住嘴了。
剪秋本加快了步子,懶得再接她話了,不過聽到她提到表姑娘,倒是神色微怔,半晌,隻點評了四個字:“國色天香。”
頓了頓,又道:“比之這位,怕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品月聞言頓時呆愣在了原地,自從看到柳鶯鶯後,她雖麵上不忿,可心裏卻也認可了她的美貌的,她原以為這個世界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美過了她去了,而今,竟得知表姑娘竟不比她遜色,頓時整個人徹底激動了起來。
好半晌終於回過神來了,隻一臉興奮高亢又暗恨道:“好一個國色天香,等表姑娘來了,讓她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大家閨秀。”
品月恨不得掰著指頭數著,日日盼著表姑娘能夠到來。
或許,有人在你麵前樹起了一座永遠也攀不了的高峰,你這輩子窮盡一生也無法攀越,你隻能寄希望於旁人身上,望她將那座高峰死死踩在腳下,便也如同是你將她踩在腳下了罷。
……
話說剪秋走後,桃夭這才想起了方才匆匆掀開簾子朝著屋內看了一眼,那屋內的情形,頓時冷笨的臉上蹙起了兩道粗眉來。
方才她好似看到姑娘踢翻了被子,用力的卷著被子,身形……身形略有些……略有些……放浪。
確切來說,是春光外泄,她好似看到白花花,一條**壓在了薄被上,將被子卷了起來了。
桃夭當即心頭一跳,壓根不敢多瞧。
這會子已然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來,想要進去探望一遭,然而想起了姑娘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
“若我不叫,你莫要進來。”
卻也不敢貿然進去。
一時進退兩難。
片刻後,桃夭決定守在門口,若有任何動靜,好及時進去伺候。
天色越來越晚,頭頂的月亮滿滿爬上枝頭,又爬到了頭頂,夜越來越深了。
皎皎月光撲灑大地。
剪秋和品月早已睡去,隔壁東院也早已落了燈。
夜色微涼,桃夭披了件外衫坐在門口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正要徹底睡著之際,這時,黑夜中驟然聽到哐當一聲響徹聲自屋內響了起來。
深夜極靜,這道動靜雖不算大,然而桃夭就守在了門口,瞬間被驚醒了過來。
“姑娘——”
桃夭很快意識到是屋內發出的動靜,當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已顧不得許多直接推門闖了進去,闖入屋內時,隻見屋內點著一盞蓮花燈,燈光暈黃,極為微弱,卻也能將屋內的精致照亮得一目了然。
第一眼是朝著床榻之上看去,卻見眼下床榻上空落落的,竟無半個身影。
再一眼看去,隻見床榻上的錦被從床榻上滑落到了地麵上,一麵打在床榻的邊緣,一麵滑落到了地上。
而地上,一道衣衫淩亂的身影此刻正斜趴在了錦被上,衣衫竟已被撕扯了半數,玉體難掩,春光乍泄,媚態橫生。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隻見她一手緊緊拽著手中的被子,一手撐在地麵,似欲掙紮起來,然而竟不知為何,渾身無力,最終又狼狽滑落了下去。
姑娘……姑娘竟從床榻上摔了下來?
桃夭看著眼前這一切頓時目瞪口呆,然而壓根還來不及思索反應,桃夭便已立馬急忙的跑了過去,道:“姑娘——”
立馬便要將摔在地上的柳鶯鶯給扶了起來,然而手不過才剛一觸碰上柳鶯鶯的身軀,卻見桃夭的手瞬間被嗖地一下彈了回來。
桃夭隻覺得自己的指尖仿佛要被燒掉融化了。
姑娘的身軀竟一片滾燙。
與此同時,隻見姑娘臉頰微酡,腮暈潮紅,一眼望去,整張臉竟已是紅透了,又見她睡眼惺忪,雙眼一片霧蒙蒙,仿佛看人不清,尤其她此刻仿佛極幹極渴,不住張嘴舔舐嘴角,一眼望去,媚眼如絲,嫵媚妖嬈,仿佛瞬間要顯露真身,要化作那狐狸精一把將人勾心吞魂!
竟**百態,人間難尋。
就連身為桃夭的女子,眼前的畫麵,都不敢再多看半眼!
而再一伸手觸去,隻見手下一片濕潤滾燙,她渾身竟已濕透了,竟全是被汗水浸透的,如同剛從河裏鑽出來似的。
桃夭當即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臉色煞白,隻渾身發抖,哆嗦著唇,急急問道:“姑娘……姑娘……您您這是怎麽了?”
柳鶯鶯隻覺得百抓撓心,體內仿佛有一千隻一萬隻蟲子同時在啃咬似的,她渾身又癢又熱,恨不得將心肝都給撓出來。
體內的噬心丸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