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的背後往往是不堪回首
餘俊投案自首的消息很快就被媒體報道，網上通篇都是對他的討伐，已隱隱有取代周楠成為最新一代渣男的趨勢。
可是網友們又知道什麽呢，沒有人想要挖掘這背後的真相，他們隻想用別人的故事來滿足自己廉價的道德感。
“真相的背後往往是不堪回首。”我隻覺得荒唐和悲哀，他不是一個壞人，可他卻的的確確是一個殺人犯。
硬盤裏的文件我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裏麵基本都是一些財務報表，從表麵上一切都沒問題。我到底不是這個專業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背後代表的一切，我統統都看不懂。
終於到了交接的日子，沈衡光沒有含糊，把手上的項目都清清楚楚的告知了我，並列了一份人員清單，上麵是每個項目小組的負責人名字，以及各部門對他們的評價。
“離開晟陽後，準備做什麽？其實以你每年的股份分紅，什麽也不做，也能瀟灑過一輩子。”
沈衡光這個人做事情很利落，內部關係和業務理順後，他又給了我一份重要客戶名單。
“我準備帶老婆孩子去國外度假一段時間。”
他神色輕鬆，對於辭去總經理職位，未看出有任何不滿。他這副樣子，倒讓我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我從手機裏翻出林新發我的照片，說道：“這個應該不是你的手筆吧，我了解的你應該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
他隻看了一眼，就笑道：“沒想到你對我這麽了解，說不定我失去了理智真做出這麽無聊的事呢？”
“你不會的，你就算失去理智也不會做這種事。因為你知道這件事的源頭可不在我，即便把我除掉，晟陽也不會到你手上。這應該是你老婆做的吧，背著你跟蹤我，然後用你的名義將照片發給林新？”
他攤攤手，“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我知道這種事你不會放在心上的，不管怎麽說以後晟陽就交給你了。”
“你真的願意放手？舍得嗎？”
他用手撫過辦公桌上的文件，“舍不得啊，可如果不舍得，我就會失去更多。該放手時就放手，才是大丈夫不是嗎。”
“走吧，我請吃飯，你不是愛吃魚麽，城西有一家新開的烤魚店，評分挺高的。”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城西啊？你是想去看看那座杭城最大的商業綜合體嗎？”
“被你發現了啊。我聽說這個項目可是你很不容易才拿下的，現在項目還在進行中，不一起去看看嗎？我也想知道，你們建立這個綜合體的初衷，這樣我接手後才可以更好的進行，不是嗎？”
他拿起車鑰匙，“走吧，其實哪裏有什麽初衷，不過是為了賺錢而已。你老公也占了不少的股份呢。”
“我知道，不過這個項目最大的股東卻不是我們晟陽，而是我沒聽說過的一家小公司。你可以和我介紹下這家公司的背景嗎？”
“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是李少錚的父親，不過後來他們公司內部似乎發生了股東變更，現在最大的股東是李少錚母親的妹妹。反正說來說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李家，當然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受益人，但這就不是我們需要知道的了。”
範範工作室的調查員前幾天將調查結果發給了我，沈衡光、林新和李少錚共同合作的項目，除了已完成的，目前最大的就是城西的這個商業綜合體。
而且當年在立項初期，因為拆遷問題發生過一些糾紛，雖然最後都平息了。可自從知道李少錚養了一批混混後，隻怕其中有涉及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甚至懷疑拆遷過程中有可能發生過命案，但查遍當年所有的案件，並沒有與這個項目有關的。
“你覺得你了解你丈夫嗎？”吃飯的時候，沈衡光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放下筷子，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你知道嗎，很多人包括林新都以為我不會吃辣，其實我會吃，不但會吃還很能吃。我隻是不想吃罷了。你說誰又能真的了解誰呢？”
“我一直覺得他這個人也就是一些小聰明，愛鑽研，又有些懦弱怕事。可這兩年我感覺他變化很大，就像一個壓抑了很久了猛獸終於開始亮出利爪了。”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他很危險，是不是？”
他沒有正麵回答，“我隻是覺得我對他越來越不了解了。”
“你知道他在外麵有很多女人吧。”
他遲疑了片刻才說：“不是很清楚，隻是有過懷疑。但我們也不過是一起合作賺錢，有些事並不會幹涉太深。”
“你放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有一個情人，很厲害，或者她就是林新露出利爪的原因，因為有人心甘情願做他的刀，幫他掃清一切障礙，你說他還需要再唯唯諾諾下去嗎？”
餘俊讓我小心林新，我相信他是真的為我擔心，可沈衡光告訴我林新很危險，我並不覺得他是好心，隻怕後頭真有大招等著我們。
“你覺得他會殺人嗎？”沈衡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那你呢？你會嗎？你說林新很危險，林新對你的看法亦如是。”
“你知道嗎，有一種人平時不聲不響，但隻要做過一件壞事，就再也收不住手了。你，要小心了。”
我轉頭看著窗外，對麵是正在動工的綜合體，“你說這麽大的一個項目，需要犧牲多少人的利益來成全少部分人的欲望？沈叔叔幫你擺平的事，應該會威脅到你的生命吧？畢竟錢再重要，也比不上命，不是嗎？”
“謝謝你的午飯，我吃飽了，就先回去了。”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起身準備離開。
我拉住他，“你不會也是這麽引導周楠，讓他殺了沈瑜的吧？”
他臉色突變，推開我的手，“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
我笑道：“我走了，等會記得買單，我請客你付錢很公平，不是嗎？”
並非我有多厲害，而是發生了這麽多事後，我習慣了任何事都要多想一想，哪怕猜錯也總比傻乎乎的被人牽著鼻子走好。
沈衡光一直在給我心理暗示，隻是為了引導我，讓我感覺到林新很危險，他很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周楠。
如果不是有餘俊這位前車之鑒，我或許還真的會上鉤，然後接下去的日子他再繼續引導暗示，讓我做出一些超出理智的事也未可知。他想要的大概是讓我失去理智，逼得林新殺了我，就如同當時沈瑜得知周楠有了外遇後，失去理智逼得周楠對她痛下殺手。
可惜這一切隻是猜測，要不是餘俊的事給了我警醒，我都未必會猜到這些。若這些猜測都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範範還沒回來，我不得不打電話給宋成傑求助。他正在警局，讓我直接去警局找他，卻沒想到會在那兒碰到汪亞森。
“你不是回去了嗎？”當時還是我把他送到機場的。
他自然也沒想到會遇到我，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我還是覺得不甘心，我想找到爸爸。”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我們再聊。”
宋成傑將我帶到會議室，“對不起，最近比較忙，隻能讓你來這裏等我了。”
“沒事，我隻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還記得我那次收到匿名威脅信嗎？”
他點點頭，“當然記得，怎麽，你有收到匿名信了？”
“不是，那次你們不是去查了一個叫徐程程的女人嗎？你們說她回老家了，可是後來我們去老家找過她，她已經不在那邊了。我想問一問，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因為她涉及到周楠的案子，我相信你們一定有她的最新消息。我不知道這會不會違反你……”
“我今天晚上要值班，明天中午你請我吃飯吧。”
“什麽？”
“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中午請我吃午飯，時間地址你記得發我微信。”說完他就走出了辦公室，我一頭霧水的離開警局，在停車場等了好久才等到汪亞森。
“對不起，我本來不想瞞著你的。隻是我不想你再為了他的事煩心。”
我歎了歎氣，“你說你不甘心，其實你覺得我就甘心嗎？雖然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但在我印象裏，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你知道嗎，他是我們縣城裏唯一一個會帶我去電影院看電影的父親。雖然那些外國電影我也看不懂。我也想找到他，想問問他，外麵到底有什麽好的，這麽多年了，一次都沒回來看過我。但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麽嗎？我害怕，他已經有了另一個家，另一個他寵愛的孩子，會帶他去電影院，會給他講故事。”
“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會的。”汪亞森很自信的說道，“如果他是為了追求愛情，他就會和我母親走了。如果他想要家庭想要孩子，他就不會離開。可他既沒有留下也沒有和我母親走，那他一定是有別的理想。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