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信息素
◎想來找你◎
飛機總空間就那麽大,頭等艙再舒服,坐久了也會感到憋悶。
上了車,懷煙熟練地鑽進賀忘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下巴墊在他的肩上,黏黏糊糊地撒嬌:“腰酸,幫我揉揉。”
他整個人放鬆下來,脊骨懶洋洋塌下去,就像一隻融化了的貓,柔弱無骨地掛在賀忘身上,賀忘呼吸一頓,有那麽一刻,幾乎不敢伸手碰他。
“快點啦。”某位公主不滿地催促。
“……好。”
賀忘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握住懷煙的腰。
這把腰細得似乎一隻手就能丈量,他的指腹貼住柔軟的衣物,沒一會就能感覺到衣物下皮膚的溫度。
賀忘是Alpha,Alpha的天性注定了他再怎麽隱忍克製,他也會有控製欲和破壞欲。
而他現在在易感期,即使他打了特效隔離劑,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變化,但他瞞不了自己。
這些稱得上是暴烈的欲/望在觸碰到眼前的Omega時被激活。
所幸,賀忘對自己的控製力極高。
他收回神,垂著眼眸,平靜地給懷煙揉按腰脊,揉按這位公主殿下需要的每一個地方。
懷煙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賀總按摩的動作有幾分生疏,可是他學得很快,會根據他的需要加重或者減輕力道。
總的來說,是位優秀的服務人士。
“我沒有叫你過來哦。”懷煙享受好了,伸了個懶腰,雙手捧住了賀忘堅硬的下頜,有幾分狡黠地看著他,“賀忘,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賀忘一瞬不瞬地和他對視,轎車駛進一條長長的、兩旁栽種著某種高大樹木的道路裏,光線被遮蔽,賀忘的眼睛似乎也隨之暗了下去。
他喉結滾動:“因為我想來。”
“想來幹什麽?”懷煙長眉微挑。
賀忘一字一句,低聲回道:“想來找你。”
懷煙沒辦法一直留在他身邊,那他就想辦法到懷煙的身邊去。
他不可能坐在瑰譯總裁的位置上,什麽也不做,隻等著這位公主殿下分出時間來找他。
瑰譯酒店全球連鎖,這座城市沒有那麽繁華,但也有一家。
無論在哪裏,瑰譯酒店都是有錢人的首選,頂級的服務,和對顧客隱私的防護,充分保障顧客的各項權利,這就足以讓許多人感到放心。
車緩緩停在酒店地下車庫。
車庫裏沒有人,空曠又安靜。
“我先下車。”懷煙坐起身,正要推開車門,手腕被扣住,賀忘低聲說:“我和你一起。”
賀忘並不想和懷煙在一起的時時刻刻都需要注意惹人厭煩的狗仔和形形色色的媒體,這幾天提前打點好了一切。
訂婚宴後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懷煙偏了偏頭,明白了什麽,於是也沒有拒絕:“好呀。”
房間照舊訂在總統套房,得益於這位總裁在,團隊所有人都跟著享受了一回總統套房待遇。
待遇無可挑剔,但丁佳怡心情總是有點說不出的複雜。
房間是賀總秘書去訂的,他們的房間和懷煙的房間還隔了一層樓,不在一起。
該不該說,她覺得這肯定是故意的。
畢竟以前,她都是住在懷煙隔壁的,某小公主事多,助理和經紀人都得圍在他身邊,免得他突發奇想需要什麽,沒有人搭理他,也避免碰到什麽意外。
“丁小姐,您請?”總裁秘書對這位總裁未婚妻的經紀人十分客氣,禮貌地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丁佳怡掃描他的臉。
對方臉色鎮定自若,毫不心虛。
“謝謝。”丁佳怡也隻能對他點點頭。
丁佳怡邊回房間,邊在手機屏幕上敲字,本來想告訴小公主,讓他不要做什麽會影響到演唱會的事,想了想,又全部刪掉。
她這個擔心看起來有點多此一舉了,懷煙嬌氣又任性,這不假,可對他喜愛的事情,他同樣認真。
丁佳怡還記得自己和他剛見麵的時候。
那時候懷煙還沒有出道,已經在招聘助理和經紀人了,後來的丁佳怡才知道,他不管做什麽都得把該準備的先提前準備好,這是他的習慣。
可是在當時來看,他真的很像騙子。
也是因為他還沒有出道,沒有人理他的招聘信息。
在娛樂圈裏,這種操作實在很匪夷所思,誰都知道,經紀人是在明星愛豆進入娛樂公司時由公司分配的,再不濟也得有個作品,吸引到經紀人來,這位公主什麽也沒有,就先找經紀人了。
他開出的價碼還很高,看起來更像是騙子了,根本沒有人應聘。
可丁佳怡去了,因為她那時候缺錢,缺很多錢,她同樣才畢業,沒有人脈資源的經紀人根本沒錢賺,她走投無路,看到他開出的薪金,不管不顧就去了。
然後就看到了他,被他的美貌衝擊到說不出話。
彼時的她還不知道這位大美人是個作精,隻是看到他對著自己一笑,笑吟吟問:“你信不信我會很紅?”
她愣神,又毫不猶豫點頭。
擁有這樣的美貌,就算他什麽也不會做,擺在娛樂圈裏當個花瓶,他也能成為萬眾矚目的花瓶。
出道前,丁佳怡陪他去定製了耳返,耳返需要倒模,膏體被注射到耳朵裏的時候,他眼睛瞬間濕了,密密長長的眼睫毛濕噠噠黏在一起,像一隻可憐的小奶貓。
倒模過程不能說話,他就用手機打字,委屈地抱怨:我這輩子沒有吃過這樣的苦。
丁佳怡:“……”
從丁佳怡的角度來看,這算什麽苦呢?世界上比這個還要苦的事情多如牛毛,但是對一向被嬌慣著長大的懷煙來說,這已經是他吃過最大的苦了,他連生病吃藥都不需要吃苦的,醫生會想方設法給他找來能治病的又裹著糖衣的小藥片。
丁佳怡不敢相信這樣就覺得苦的嬌氣鬼能經曆娛樂圈的大風大浪。
但他確實一步步走了過來,受點傷就委屈,要別人哄他,哄完,他依然會站起來,繼續訓練,或者拍攝。
他比誰都喜愛他的舞台,他不會做影響到他舞台表演的事情。
在他們分配好房間休息的時候,另一邊,盛況應了朋友的約,到了本地一家酒吧。
酒吧裏玩得正嗨,喧鬧的音樂和晃得天花亂墜的燈光下,人們跟著音樂放縱狂歡。
盛況站在二樓的走廊,手臂搭著欄杆,嘴裏咬了支煙,半眯著眼睛,視線有一下沒一下掃過人群。
Alpha長得帥,氣質也出眾,像是什麽紈絝少爺,過來邀請他的人絡繹不絕,他漫不經心擺手,一概拒絕。
“怎麽不下去玩?”朋友摟著自己的女朋友,揶揄地說,“知道你單身,特意給你找了個脫單的好地方,你怎麽都不領情啊?”
盛況是他在國外認識的朋友,他知道這少爺什麽性子,家裏有錢,頭上又有個關係不怎麽樣的哥哥,他懶得和哥哥爭權奪利,天天就知道到處玩。
他在什麽玩鬧的場合都自在從容,但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是不管在哪都是寡人一個,沒找過伴,不管是男伴女伴。
跟個在滿漢全席上吃齋念佛的和尚似的。朋友特意約在酒吧,就是想破破他的戒。
沒想到他直接跑二樓了,小少爺獨守金身,可能是想參加個什麽寡中之王的比賽。
“滾一邊去。”盛況沒什麽興致,“難為你了,溫柔鄉裏還能抽點空出來,關心我這個孤家寡人。”
他語調很淡,和他平時說笑的語氣完全不同。
朋友若有所思:“怎麽,聽你這語氣,你是有什麽心事啊?”
心事?像他這種不思進取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富二代,能有什麽心事呢?
盛況搖搖頭:“沒,坐飛機有點累了,你自己去玩吧,我在這裏歇歇。”
“行。”朋友也沒有多說,帶著女朋友走了。
酒吧裏氣味複雜,說不上有多好聞,盛況點燃了煙,用冰涼的薄荷煙驅驅味。
大腦放空了片刻,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張紙質門票。
他沒有騙那位公主,他是真的過來看演唱會。
這張門票還是他花了高價買的,至於原因,可能是他時間很多,太閑了。
正好他在煙城的酒吧遇到了懷煙,玩什麽不是玩,來看演唱會同樣是玩,於是他就買了張門票,還跟了過來。
但那位明星對他不是很歡迎,都不願意理他。
盛況拿下咬在嘴裏的煙,慢慢湊近門票一角。
猩紅的煙頭冒出幽幽的煙霧。
他忽然想起懷煙用墨鏡挑起他下巴的那一刻,高貴,倨傲,又漂亮,和甩他一巴掌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在舞台上是不是也這麽傲慢?
盛況一下收回了手,重新把門票裝進口袋裏,沒有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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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在第二天晚上,懷煙還要去檢查場館,沒有定鬧鍾,而是讓賀忘叫他起床。
和人聲相比,不管設置成什麽音樂的鬧鍾都顯得刺耳。
賀忘答應了,但懷煙不是被Alpha叫醒的,而是聞到了Alpha的信息素。
他第一次聞到賀忘的信息素,壓抑又深沉,如同無邊無際的大海。
Alpha信息素不消片刻就充斥在房間每個角落。
懷煙睜開眼睛:“賀忘。”
從房間的黑暗程度來看,他能確定,現在天還沒亮。
“嗯。”賀忘應了一聲,卻沒有過來。
懷煙摸索著打開壁燈,下床,赤足走到了賀忘休息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裏,賀忘坐在小沙發裏,皺著眉,按住自己的後頸,神情冷峻之中又帶著一點困擾。
“對不起,”看見懷煙過來,他放下手,低聲說,“隔離劑失效了。”
一支特效隔離劑效果可以維持三天,但他才打了一天半的時間。
隔離劑提前失效,通常情況下,隻有一種可能,就是Alpha的信息素釋放超過了隔離劑的閾值。
懷煙摸了摸他的臉,清楚感覺到了,賀忘的皮膚滾燙。
正常易感期是不會這麽燙的,賀忘有點不正常。
Alpha的信息素也過於強烈了。
賀忘僵了僵,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隔離劑失效了,”懷煙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溫柔地問,“那你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