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晚上吵吵鬧鬧,最後葉傳富死活不出門,石氏這才消停了。她準備等天亮了再好好逮住兒子說一頓,結果等她醒來兒子早就劃船走了。
此時天還未亮,隻是天邊有一點微光。
葉傳富劃著船全憑著感覺往寶山島劃去,劃了小半個時辰後天才逐漸亮起來。他的船偏離了一點方向但是沒什麽大問題,調整過來後半個時辰就到了寶山島。
島上靜悄悄的,連鳥叫都沒有。這個時辰應該都還在睡覺吧。他想了想自已先在林子裏轉了一圈,找了許多柴火後才提著去找媳婦。
“汪汪汪!!”
小黑突然叫喚起來。
狗叫聲給葉傳富指了路,他很快就找到了草屋這裏。
“石頭叔?你這來的也太早了吧。”
二丫記得天才亮沒多久呢。
“你,你……”
二丫頭不是死了嗎?
葉傳富緊張的咽了下口水,見她不像有攻擊性的樣子才鬆了一口氣,想想又假裝淡定的回了她一句。
“我來找秋娘,她在嗎?”
二丫點點頭,指著屋子道:“秋嬸嬸在屋裏睡覺了,昨晚上她和我堂嬸說話說的晚,這會兒還沒醒。”
兩人說著話,葉漁也醒了。
她看到葉傳富倒不意外,秋娘和石頭叔的感情一向都好,會找上島來很正常。
“小漁,你秋姨她?”
葉漁抿抿唇,上前扯著人走遠了些。
“石頭叔,你回家手你娘是怎麽和你說的?”
“我娘,她說她罵了秋娘一頓,然後你來就帶走她了。”
果然如些,那老太婆並沒有把自己差點逼死兒媳的事告訴石頭叔。
“昨日我去你們家的時候,正好聽見你娘在咒罵秋姨。言語極其惡毒刻薄,實在難聽的很。秋姨自己關在屋子裏怎麽叫都沒反應,等我踹開房門才發她上吊了。”
葉傳富呼吸一窒,想到那個場麵就眼前一黑。
“救下來的時候秋姨都沒氣兒了,急救了好一會兒才又恢複氣息。我想著她再呆下去還不定又出什麽事索性就將她帶到了寶山島上。”
說完葉漁像個小大人一人,非常嚴肅道:“石頭叔,你娘那個樣子不是一日兩日了,秋姨現在不能受刺激,所以我不會讓她跟你回去的。”
葉傳富張張嘴,隻覺得喉嚨裏像是卡了石頭一樣說不出話來。
人人都知道阿娘是如何待秋娘的,自己卻不知。還以為真像秋娘所說隻是念叨幾句。這麽些年,他都,他都活的這麽糊塗,差點就失去秋娘了……
葉漁眼見著眼前挺大個漢子突然就萎了,垂頭喪氣像是被丟棄的小狗一樣。
“小漁啊,我就想,見見她。我在這兒等著她。”
說什麽好像都沒用,他現在隻想看看秋娘人還好不好。
葉漁沒管他,也沒再說他,回到草屋安安靜靜的和二丫將早飯給做好。
秋娘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勾醒的,醒來睜開眼看著遍布藤蔓的屋頂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寶山島。
現在什麽時辰了?
她坐起來往外一看,天已大亮,平日裏這會兒自己應該是在弄雞鴨的吃食。
好安靜啊這裏,沒有婆婆挑剔的聲音,也沒有小姑子的陰陽怪氣,隻有好友和乖乖小漁她們說話的動靜。
連秋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連忙穿衣起床。
“秋姨你醒啦!正好咱們早飯也好了,快來洗把臉吃飯。”
葉漁早就燒好了熱水,還拿了昨日的新毛巾。
昨日晚上點的燭火看不太真切,連秋眼下才真正看清楚手裏的東西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昨個兒我就感覺不對,此物和咱們平時用的布巾手感實在相差太多,這到底是用什麽布料做的?摸起來感覺有許多小疙瘩,洗完臉卻是真的幹淨。”
她還拿起毛巾對著天空看了看,但是什麽也沒看出來。
“這是我從一個外邦商船上買的,咱們這邊都沒有呢。”
葉漁隨口糊弄過去,見她洗完臉還想再問便趕緊拉石頭叔出來轉移話題。
“秋姨,石頭叔一早就來島上了,看樣子是天還沒亮就從村裏出來的。”
石頭來島上了!
連秋呆呆將毛巾交到葉漁手上,下意識的看了下周圍。
“一盞茶前還看到在林子那邊,這會兒可能是去外麵了。秋姨要我去幫你叫不?”
“別,不用了。我自己出去,跟他說下話就回來。”
連秋有些緊張的攥著衣裳走了,兩個小姑娘都有些不放心,回頭想問點什麽卻見徐氏拿出了五個碗來。
“阿娘,你這是給石頭叔拿的?”
“對啊,一會兒你秋姨就要領著人回來了。”
好姐妹做了多年,就算嫁人後在見麵的時間少了,她也一樣很了解連秋。別看阿秋表麵上表現的要和離的樣子,可十幾年的感情哪就那麽容易割舍。隻要石頭堅持不答應,她肯定是舍不得的。
話說,石頭會答應嗎?
“我不答應!秋娘,和離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一整晚沒睡又情緒激動的男人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他也顧不得會被外人看到,緊緊將媳婦兒抱進懷裏。
“是我不好,我太粗心,這麽久都沒有發現我娘待你會那麽壞。咱們這些年手裏也攢了些錢,等回去咱們就搬出去住。我不要和離,我不想和離!”
連秋聽的心裏酸酸的,她又何嚐想和離呢。看過那麽多的人家,有幾個男人能像石頭這樣待媳婦兒好的。至於他那個娘,也怪不了他。
如果不是不能生,她絕對不會提和離的事。
“當家的,婆婆給我請的名醫診斷過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你如今都年歲也大了,再不另娶香火隻怕難續……”
“屁的香火!我不在在乎!你能生我就養,不能生日子也照樣過。咱家就一普通窮苦老百姓,何必生娃來讓他受罪,這樣挺好的。”
葉傳富說完就感覺到胸前一片濕熱,媳婦兒這是哭了。他連忙將人扶起來擦眼淚。
哄人的話未說出口,他就從歪掉的布巾看到了媳婦兒脖子上那青紫的勒痕。
心痛,後怕和愧疚齊齊湧上來,他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大巴掌。
“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