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相思
經過陳昭嚴密的策劃, 外加茱莉婭的友情幫助,曆時一個月,終於敲定了和查爾斯·塔頓的合作。
雙方按比例分成, 陳昭屬於技術入股, 占如今這個塔頓工廠百分之五的股份。不過查爾斯隻能在這家工廠使用新技術, 若是再度收購新的鋼鐵工廠, 那麽則按照兩人出錢比例占股,當然,陳昭百分之五的技術股不能少。
查爾斯有心想要買斷陳昭的技術, 但是陳昭怎麽可能同意。
在新的技術革命出現之前, 這簡直就是個會下金蛋的母雞, 傻子才會把它賣掉, 喬治·肯尼迪除外。
畢竟對方不知道這技術的重要性,甚至還因為這個原因被上司認為不安分,以至於丟掉了工作。偏他又遇到了陳昭, 被人連哄帶騙,才如此輕率的賣掉了改良技術, 錯失了無數財富。
不過陳昭也談不上有什麽愧疚的心情, 她準備自己先立住腳, 然後把喬治·肯尼迪挖過來, 專門叫對方研究冶煉機,全權做個技術人員。
把塔頓鋼鐵廠每月的分紅,又拿去倒買倒賣, 陳昭迅速地積累了一筆財富。
隨即在查爾斯·塔頓還沒有回過神前, 陳昭用抵押貸款的方式, 買下了另一家瀕臨倒閉的鋼鐵廠,然後返聘了喬治·肯尼迪, 請他來廠裏做了車間主任。
喬治·肯尼迪正發愁自己的工作,突然得了這個喜訊,見著陳昭就像是見到恩人一樣。在喬治心裏,這個外國姑娘是多麽有善心的人啊,先是請他吃飯,又買了他的技術,甚至現在還給了他一份穩定的工作,每個月可以拿到不匪的薪水!
喬治·肯尼迪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好好工作,報答陳昭的恩情。
相比之下,查爾斯·塔頓就十分不滿了。
因為陳昭用來抵押的東西,就是他名下鋼鐵廠百分之五的股份!
這一出空手套白狼,可真真是叫查爾斯大開眼界,再也不敢小覷眼前這個未成年的東方少女了。同時,查爾斯也在懊悔,自己為何沒有抓住時機,搶先一步買下那個破產的鋼鐵廠,不然哪裏有陳昭這個外國人得利的機會。
陳昭才不在乎對方的腹誹,她自己得了實惠就好。
待到這一番塵埃落定,算著時日,夏國的會試也開始了。
陳昭默默凝視著東方,在心中想著謝飛此刻人該在京都,或許正與三兩好友共聚,準備不日的會試大考了。也不知道謝家父母如何做想,會不會正在幫他選親事,有沒有挑中葉書雲。
想來謝家父母動作的可能性極大,謝飛今年已經二十有一,早已經是及冠的年歲了。從前不結婚還可以說是為了科舉,可今年考過這一次,就再也沒有其他推脫的理由了。
謝飛又是謝家幾代單傳,家中父母長輩的期許更甚,如今這個年代,傳宗接代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如何能拒絕得了?
陳昭越想越是生氣,連謝飛穿著喜服和人拜堂成親的場景,都腦補地活靈活現,心裏簡直火大。也是直到這時候,陳昭才陡然發覺,原來並不隻是對方對她心思不清白,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也陷入進去了。
從前那些百般戒備的心思,如今想來卻覺得好笑,因為其中無一不籠罩著溫情的麵紗。
隻是現如今,他們之間卻隔著山海的距離,未來渺茫。
陳昭思及此處,忍不住默默苦笑。
就在她心中柔腸百轉千回的時候,謝飛確實已經啟程,到京城應考去了。
因為早已明確了目的,知曉一個正經出身的重要性,謝飛對這次會試其實準備良多。從收到謝家來信後,他便開始日夜苦讀,片刻未曾鬆懈放縱,直到臨近考試,這才稍微緩了緩心神,和其他考生交流了幾次。
每每從聚會上離去,坐在轆轆馬車之上,謝飛總也要抬頭望一望天上的月亮。可惜夏國和奧倫國相隔太遠,連月亮都不會同時出現在天際,就如此時的他和陳昭。
甚至於,他們每一天望見的,都不是同一時間的那輪月亮。
不過偶爾的閑愁別緒,也很快被繁忙的生活打斷,兩人連思念彼此的功夫其實都很少,都像是陀螺一般,每日不停地旋轉。
謝飛背後有人脈,自己的心理素質以及能力,都算得上極好,所以會試雖然緊張,但也平順的過去了,甚至還發揮的不錯。
考完試到出成績的這些天裏頭,謝飛也沒有能閑下來。
他從前的同窗舊友,紛紛趕來,一則是聯絡感情,畢竟大家也有幾年未見了,二來呢,則是打探國外的情況。
如今夏國上層人,普遍還有傲慢的心理,認為夏國是天朝上國,而外國都是蠻夷之地,茹毛飲血之徒,不堪教化。所以對於謝飛突然出國一事,大家俱都十分不解,隻是謝飛動作太快,沒來得及叫大家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坐船走人了。
就在大家以為他要留在國外時,人家居然又乖乖回國,還來參加了會試,豈不叫人更加心生好奇了。
麵對眾人的詢問,謝飛隻含笑回應:“不過是閑來無事,聽著那些西方傳教士說了些見聞,故此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古人也曾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想著會試還有兩年多的時間,與其在家中閉門造書,不如出去見識見識廣袤天地來的更真實。”
“鵬舉兄這話倒是說的有理,叫在下豁然開朗啊!”其中一位好友撫掌笑道,眼神中都是讚同,“從前古人常常在及冠之後,仗劍天涯,開闊眼界,故此才有諸多傳世名篇流傳。”
“可諸君試看如今的我們,從小長於婦人之手,被丫鬟婆子簇擁著長大,生活自理能力幾近於無,如此又怎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位友人越說越是激動,拍案而起道:“諸君,待到會試名單出來後,在下也要出去遊學兩年,見識見識祖國的壯闊山河!”
這番言說**澎湃,叫與會眾人都心潮起伏,簡直恨不得當即縱馬天涯,做個浪**遊子,一抒心中豪情壯誌。故此,當即響應的友人不在少數,大家紛紛暢所欲言,居然當場就定下了遊學的路線。
謝飛在一旁目瞪口呆,隨即心中一動,有了新的念頭。
等到眾人暢所欲言一番之後,謝飛才出聲道:“諸君,我有個提議,想要問問諸君的看法。”
麵對眾人灼灼的目光,謝飛泰然自若地說道:“此次我去西洋一遊,發現世界真是瞬息變化,叫人琢磨不透。諸位,你們可曾見過遍地都是六七層高的樓房,路上鋪著全是平整的水泥地麵,燈火通明的居民區?還有不需人力推動,就能自己行駛的火車,日行千裏的輪船,可以自動運轉的織布機……”
謝飛一點一滴的描述著奧倫國的先進之處,聽得大家神向往之。
末了,當全場寂靜之時,他才淡然道:“這些種種,西洋人都稱之為科技的力量,我去了一年多的時間,也甚是歎服,覺得這力量實在巨大。諸位想不想親臨其境,感受一二?”
“這……”
大家遲疑起來。
若是在夏國境內,眾人家中都是有權有勢之輩,便是遇到些許難題,自己無法解決的,也可以依靠家族的力量,並不會有什麽大的危險。可若是遠渡重洋,到謝飛說的西洋去,那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許多了,不是腦子一熱就能做出決定的。
但是若說不去,謝飛又把那西洋說得這樣新奇,叫大家心中癢癢。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還是方才那同窗舊友拍板道:“鵬舉兄,你若是還去,那我便與你同行!”
謝飛微微一笑,點頭道:“既如此,咱們兄弟二人便說定了。我是要去的,那邊的學業還未完成,不好半途而廢。會試名單本月底出來,到時候我再去信與兄台,細細商量一番。”
“實不相瞞,在下於那西洋一帶,也認識了一二好友,頗可相交。其中一位名叫弗蘭克,為人熱情好客,是奧倫國船業大亨的獨子,對咱們夏國文化也很有興趣,到時候也可以介紹你們二人認識。”
謝飛並不是無的放矢的,這位說要和他同去的友人,名叫文雲,家中本就產業的大頭,就是航運業!
不過他們家走的是河道,做的是南來北往的生意,於遠洋貨運之上,經驗幾乎為零。且文家的貨船也好,遊船也罷,雖然技藝算是精湛,卻大多以木材建造,對海上風浪而言,也屬實不夠用的。
夏國閉關鎖國已久,也是近些年才稍微開了幾個港口,與國外進行商貿往來,所以在造海船這方麵的經驗,確實已經算是失傳了。
而這文運之所以答應和謝飛一同出去,目的也並不僅僅是開闊眼界,估計也是想要借此機會,好生看看外國的輪船是怎麽造的,趁機偷學點東西回來。
謝飛對此心知肚明,且樂見其成。
因為他自己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插足航運業。但是日後的夏國,對於遠洋航運之事,又是絕對必不可少的,如今有文家公子突然冒頭,可不就如了謝飛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