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友誼危機
隨著時間的推移，條幅的知名度越來越高，連顧曉她們專業的輔導員都發了朋友圈以示祝賀。
顧曉躺在**刷到這條輔導員朋友圈的時候，著實有些意外，連一向內斂大半年都不見發一條朋友圈的輔導員都被驚動了，自己也是實火了。
“厲害吧，我倆做的條幅，簡直一石激起千層浪啊。”範可可十分得意。
“可可，咱這個條幅早知道效果這麽好，應該多做幾個。”時麗也很是興奮。
顧曉有些無語，“那要不要我和丹晴給你倆做一個求脫單招募對象的條幅，禮尚往來一下。”
時麗眼睛一轉，拍了拍範可可，馬上改了口：“可可，我又覺得其實一個條幅也蠻好的，貴精不貴多嘛，我們要勤儉節約。”
“要火大家一起火嘛，我們611就應該共進退，你說呢，我親愛的宿舍長。”顧曉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好，打算等一會兒王丹晴回來就和她商量一下。
“哈哈，不了不了，我和時麗做你們的後援會就好了，你倆用力飛，呸不對，你倆好好處對象，我倆就在家給你們加油打氣。”範可可握著拳頭信誓旦旦。
正說著，王丹晴回來了，顧曉從**蹦躂下來，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主意告訴她。
“晴格格，你覺得咱倆給範可可和時麗也整一個條幅怎麽樣？”顧曉興衝衝道。
“不怎麽樣。晴兒，別聽顧曉的，我們宿舍有你倆就夠了。”範可可親親密密地拉著王丹晴的胳膊往自己身邊拽，生怕她點頭同意。
“曉曉，你這主意一點都不好，我可不想上榜。”時麗撅撅嘴巴笑道。
大家七嘴八舌圍著王丹晴，空氣安靜下來的時候，大家都興致滿滿地等著丹晴的回答。
“範可可，你掛的條幅？”王丹晴微笑著看向範可可，說了進屋後的第一句話。
範可可得意道：“對啊，是不是很機智，求誇獎。”
王丹晴拂開範可可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收起臉上的笑意一臉平靜道：“你能把條幅摘了嗎？”
“為什麽呀，今天才剛掛上，我和時麗廢了好大的勁呢！我倆大早上就偷偷起床下樓，你不知道，那個鐵絲可難綁了呢……”
“哥，我求你了，把條幅取了吧！”王丹晴一臉煩躁，打斷了正說到興頭上的範可可。
範可可一臉尷尬，時麗也有些不自在。
顧曉看著進門就不太對勁的王丹晴，“丹晴，你怎麽了？”
“沒怎麽。”說完拿著洗漱的東西出了宿舍門，留下麵麵相覷的三個人。
“她什麽意思啊？”範可可看著給大家甩完臉色，揚長而去的王丹晴，也有些上了火氣。
時麗一臉尷尬，顧曉也有些不解。
“等會吧，問問她到底怎麽了。”
竊竊私語的宿舍裏，再次迎來了渾身帶著低氣壓的王丹晴。
“丹晴，你怎麽了啊？”相處這麽久，顧曉知道，丹晴不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人。
“我對象跟我吵架了，因為條幅。”王丹晴一邊擦臉，一邊平靜地說道。
這下三個人都有些詫異，一是不解，吵架，因為條幅？這有什麽好吵的；二是詫異，他倆這剛談上沒幾天，熱戀期還沒過，就吵架了？
“我掛個條幅，又不帶他的名字，他有什麽不滿意的？”範可可首先嘟囔起來。
“那誰讓你自作主張掛的！？”丹晴語氣淩厲，一把把毛巾摔到盆裏，濺起了一地水花。
一室靜默。
“丹晴，是我和可可一起掛的，本來是熱鬧熱鬧，沒有別的意思。”時麗有些不安地出聲，打破了安靜的有些詭異的宿舍。
王丹晴背對著大家坐在凳子上，顧曉並不能看見她的表情。
“丹晴，我覺得他不至於吧……”顧曉也開口勸道。
王丹晴的拳頭暗暗地攥了攥，似乎在壓抑著什麽，良久，才重新開了口。
“顧曉，你覺得不至於？那你覺得什麽至於？你覺得所有男朋友都跟你對象一樣？你也考慮考慮別人啊？顧曉，自從你談戀愛以後，我沒有打擾幹擾你吧，你和你對象整天在一起，我也沒湊上去當電燈泡吧？現在，你怎麽不考慮考慮我呢？整個條幅，你們說掛就掛，你們問我了嗎？”
王丹晴始終背對著大家，平靜的語調裏滿是暗流洶湧的情緒。
顧曉一時啞然。她想到，在沒和唐陌談戀愛之前，她都是和王丹晴一起吃飯和上下課的，時麗則和範可可一起，談戀愛以後，自己和唐陌在一起時間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王丹晴就自動和範可可她們一起了。顧曉一直覺得，王丹晴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禦姐性格，不曾想，她會有這樣的心理活動，以及這麽細膩的一麵。
“得了，條幅是我掛的，我去取行了吧。”範可可扭頭就衝了出去。
時麗緊跟而上。
“丹晴，我很抱歉之前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但我更沒有想到，你會因為條幅的事情這麽生氣。從進入大學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現在，我們四個人都是最親密的朋友，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我們之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顧曉感覺自己說出口的話有些澀然。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因為很多事情不開心，但是你這樣和我們大家說話，難道就開心了嗎？”話已至此，丹晴依舊沒什麽回應。
顧曉下了樓，她覺得丹晴需要一個人靜靜，自己也需要出門透透氣，心裏壓著的一塊兒可能才會好一些。
王丹晴的話回**在耳畔“你怎麽不考慮考慮我呢”，她是有些遷怒自己的，顧曉心裏有些難過起來。
夜幕下，學校餐廳已經關門，黑乎乎的一片，餐廳外，兩個女孩兒就著燈光和月色，撕扯著條幅。
顧曉上前幫忙，範可可心裏帶著氣，擰鐵絲的動作不免有些急躁，一不小心，手上被狠狠劃了一下，馬上冒出血來。
“可可，沒事吧？”時麗先看見，急忙拉過範可可的手。
“傷口還不小呢，趕緊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範可可手心細長的一道傷口，配著還在往外滲的血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幾滴血順著指縫滴落，條幅上被氤氳出一抹暗色。
醫務室。
校醫看著範可可滿手的血，嚇了一跳，連忙給她清理消毒，血擦淨以後，手心的傷口暴露出來，顯得有些猙獰可怖。不過大家都是學醫的，也沒怎麽矯情。
纏好紗布以後，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範可可眼淚才掉了下來。
“曉曉，丹晴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她是衝著我的。”範可可一隻手纏著紗布，隻能抬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委屈巴巴地抹了抹眼淚，“還有時麗，雖然是咱倆一起掛的，主意是我出的，她就是衝著我來的。”
畫麵是有點好笑的，但是顧曉和時麗誰都沒有笑。兩人紅著眼眶，各自抱了抱範可可，互相安慰著。
都說心寬體胖，沒錯的，尤其放到範可可身上。一如現在，哪怕自己受了委屈受了傷，還不忘安慰朋友們。
撤掉的條幅被三人卷起來，拿回宿舍，閑置到了陽台上。條幅旁邊，是之前王丹晴收到的那一大捧玫瑰。盡管這幾天大家對它仔細嗬護，珍愛有加，但終究無法靜止時間，原本新鮮豔麗、嬌嫩欲滴的花瓣現下已經有些萎靡。
一夜無話，自此，原本的一室歡樂翻了篇，想起前幾天熱熱鬧鬧的臥談會，幾個女孩子心裏都有些黯然失落。
自習室。
唐陌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總是皺著眉頭，咬筆神遊的顧曉，不禁也皺起了眉頭。之前問她幾次，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說著沒什麽。看這情形，分明是有什麽才對。
“顧曉，你又想什麽呢？”唐陌忍不住再次問出了口。
顧曉看著唐陌有些惆悵，關於自己宿舍冷戰的事情，她自己都沒個頭緒，這才一直沒有和唐陌說。隻是連著宿舍這麽幾天低氣壓下來，顧曉都覺得自己都有些神經衰弱了，這會兒唐陌眼裏的擔心毫無保留，顧曉忍不住要一吐為快，卻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唐陌，前幾天餐廳門口掛的橫幅，你剛看到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啊？”顧曉好不容易理出了點頭緒來。
“沒什麽感覺啊，怎麽這麽問？”唐陌看著一臉糾結的顧曉，回憶了一下，那個橫幅好像沒掛兩天就被撤掉了，難道和橫幅有關？
“就是，你會生氣嗎？”顧曉一臉探究。
“為什麽要生氣呢？”唐陌有些不解。
“或許是因為自己女朋友在學校裏被議論？”其實顧曉自己也不明白，有什麽好生氣的，“因為橫幅的事情，丹晴她男朋友就和她生氣了，然後那天晚上丹晴回來也很生氣，和我們吵了一架，可可大晚上下樓把橫幅給撤了，手還被劃破了。”
“啊？這麽嚴重啊。”唐陌有些詫異，怪不得最近看她怪怪的。
“對啊，我一直在想，他男朋友為什麽生氣呢？最多不過是室友之間的玩笑而已，反正我理解不了。”顧曉又皺起了眉頭，一臉糾結。
“這會兒不羨慕人家的玫瑰花了？”唐陌打趣道。
“哎呀，都這會兒了你還和我開玩笑！？不過，羨慕是羨慕，誰知道他怎麽就跟橫幅過不去了呢，唉，還害得我們宿舍吵架，冷戰了這麽久。”
雖然顧曉並沒有指望著唐陌能幫上什麽忙，隻是告訴他以後，自己好像也心裏鬆快了不少。
有時候，傾聽也是一種分擔，至於幫不幫得上忙，卻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