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胡言醉語
“點的菜上齊了沒啊？”慕華詢問地看著對麵的王梓路。
“齊了齊了。”
“開吃開吃，這可是咱哥幾個這學期第一次聚餐啊，好酒好菜，不醉不歸啊，嘿嘿，誒，唐陌人呢？”於佟看著旁邊的空位子。
“老大好像剛剛出去接電話了。”王梓路探探身子看向門外。
“唉，真是的，我去叫他，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於佟一拍大腿，利落地站了起來。
“唉你回來啦，快快，就等你了。”剛走到門口的於佟和恰好回來的唐陌碰了頭，於佟朝著唐陌招了招手，隨即轉身坐了回去。
唐陌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眉心不自然地舒展著，看得出來主人剛剛已經努力做了表情管理，但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依舊有些線條緊繃。
“誰的電話啊，吵架了？”察覺有些不對的慕華問道。
於佟和王梓路也關心地打量著唐陌。
“沒事。”唐陌拉開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啤酒，臉色逐漸舒展開來。
看著唐陌分明不想多說的樣子，三人麵麵相覷，隨即默契地轉移了話題，不再繼續問下去。畢竟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窺探的地方，而對於唐陌這麽優秀的人來說，既然他說沒事，那就更不用他們操心了。
對於男生們來說，幾個人聚餐時喝點啤酒是常事，倒也不會發生為了逞能給自己丟人的事。對醫學生來說，大家更是信奉著小酒怡情、大酒傷身的道理。
許是一開始心情不好，唐陌反而在幾個人裏喝的算多的了。
酒過三巡，男生們也互相調侃開來。
“於佟，最近和你的小女朋友怎麽樣了？”王梓路好奇道。
“哪有什麽女朋友？”於佟放下手裏的啤酒。
“就上次主動加你微信那個大美女。”
“什麽女朋友啊？八字還沒一撇呢。”於佟無奈道。他倒是想啊，但就是不知道人家是個什麽意思。
“唉，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慕華壞笑著安慰著於佟。
“滾蛋！”於佟啐了一句，抬眼間就看見坐在倆人對麵的王梓路和慕華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於佟會意地偏頭看向旁邊的唐陌，隻見那人正低頭看著手機，手指還在屏幕上來回打著字，少年眉目溫柔，嘴角掛著笑意。合著這是有情況了啊。於佟不聲不響地靠近唐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往手機屏幕上掃。
“‘學長要不要來試試？’唉你可以啊唐陌，這是跟哪個小學妹聊上了？”好啊，合著他這邊的水溫吞著燒不開，唐陌那邊倒是萬花叢中風景獨好。
唐陌淡定地發完消息，不慌不忙把手機鎖了屏，扣在桌上，然後瞟了一眼好奇的仨人吐了一句“不是學妹。”
“那同級的，靠，你不會真的跟童薇搞一塊兒了吧？”於佟捂著嘴，一臉不可置信。要真是童薇，仨人都在一個部門，他和唐陌還是室友，居然一點苗頭都沒發現？讓人情何以堪？
“不是。”唐陌默默翻了個白眼，他可沒有興趣棒打鴛鴦。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於佟自言自語道。
“那是誰啊？”慕華和王梓路也好奇道。
“喂，你不會和於佟半斤八兩吧？八字沒一撇？要不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王梓路靈機一動，用了個激將法。
這回唐陌倒是沒再說話。
“看來真的是啊，那就看你和於佟倆人誰先抱得美人歸了！”慕華和王梓路倆人一唱一和。像唐陌這麽優秀的人都還八字沒一撇，看來愛情麵前果然人人平等，想想就好激動。
作為被討論的對象，唐陌一副心無旁騖在吃飯的樣子，而一向聒噪的於佟破天荒地也沒再說什麽。
慕華用胳膊搗了搗王梓路：“我感覺到了他倆心裏的騰騰殺氣。”
王梓路翻了個白眼，也悄悄道：“我隻是覺得，這倆要開始認真搞對象了。”
慕華：“......”
顧曉收到唐陌問自己現在在哪裏的消息時，正在拎著打好的熱水回宿舍的路上。
“花壇那，等我一下。”
“有事嗎？”顧曉看著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有些奇怪。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夜自習和選修課早已結束，校園裏稀稀疏疏並沒有幾個人。
月色撩人，夜風輕旋，花壇裏的菊不知何時已經舒展了花瓣，花朵嬌嫩，柔弱而動人。記得早上路過的時候還是一個個小花苞呢，不過一天時間花就開了，顧曉不由感歎道。
抬眸間，唐陌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顧曉笑著對他揮揮手。
唐陌遠遠看見那個朝自己咧著嘴笑的女孩，一時間竟覺得十分美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字眼倏然浮上心頭，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有事啊？”顧曉看著麵前的人。
“手還疼嗎？”唐陌目光落到顧曉衣袖下的手上。
“還好啊，已經好多了哈哈。”顧曉舉著爪子在唐陌眼前晃了晃。
“那就好。”
兩人間一時無話，唯有皎白月色仍舊不斷糅合著路燈的暗芒，撫慰著人間的夜。
顧曉打量著眼前的人，少年身形修長，本就精致的五官在夜色的修飾下顯得立體而柔和，臉上的幾分紅潤點綴的恰到好處，果真稱得上公子如玉，灼灼芳華。這大晚上的，這人與其專門來問自己手疼不疼，還不如直接說來勾引人的吧！顧曉心裏暗暗吐槽。
“顧曉。”
“啊？”
“我突然發現你很好看。”
“啊？”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唐陌的眼神璀璨而專注地落在顧曉身上。
什麽鬼？鼻尖隱隱約約有酒氣縈繞，混在夜風中若隱若現，顧曉看了看唐陌有些發紅的臉頰，看來真是喝多了。
“唐陌，這個暫且不說，咱商量個事兒唄，你能不能別老勾引人啊？”顧曉感覺自己耳朵有些發燙，不自然地回避了唐陌眼神，暗歎，果真美色誤人啊。
“我怎麽勾引人了？”
“你每次笑著和我說話的時候，我都感覺你是在勾引我。”顧曉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那我成功了嗎？”
“啊？”什麽鬼？所以今天晚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偏偏那人還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想想啊......”
“嗯。”
“哎呀我還要給室友買東西來著，差點忘了，一會兒學校超市該關門了，我先走啊，改天再說。”顧曉靈機一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也不管身後唐陌是什麽反應。
所以，自己今天是被調戲了嗎，被一個醉鬼？還是唐陌？他想聽到什麽回答呢？顧曉一時間竟有些摸不著頭腦。
回到宿舍的顧曉糾結了半天，還是點擊發送了消息“你今天是不是喝了特別多的酒啊，感覺都不像你了/笑哭/”。
“你還沒有回答我，我成功了麽”。
難道男生們潛意識裏都這麽在意自己的魅力值，就連優秀如唐陌也不免俗？顧曉揉揉腦殼，算了，和一個醉鬼較什麽勁，有什麽話不能等清醒了再說。
“你很成功啊，快睡覺吧啊”。
“嗯，晚安。”
“晚安。”
今天的唐陌很反常，顧曉心底甚至隱隱感覺，唐陌他，或許也是有些喜歡自己的吧？胸腔裏的一顆心髒砰砰亂跳，還是，果真是喝醉了酒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