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瀾微漾

自從社團和學習部的活動結束以後，本來以為兩個人會回到各自的朋友圈裏，不會再有什麽特別的交集，然而唐陌似乎並沒有像顧曉以為的那樣對彼此的關係做了一刀切。他偶爾會找自己聊幾句天，就像聊聊最近學生會裏辦了什麽活動，或者講一些自己部門裏有趣的事兒。

顧曉覺得，唐陌這個人吧，遠看就像是山頂的一團雪，清雅高峻，可望不可即，靠近以後，才發現其實雪裏摻雜著的陽光無時不刻都在溫暖人。比如，顧曉有時候也會和唐陌講一些社團的事務及活動，感到困惑為難了，唐陌會很耐心地提出自己的建議，給顧曉“出謀劃策”。

在學校裏遇見的時候，彼此會十分友好地打個招呼，甚至開上幾句玩笑，不像之前，總是顧曉一個人的擦肩而過。

現在，如果讓顧曉對兩個人做定義的話，就是朋友的關係吧，其實，能和唐陌成為像這樣經常保持聯絡的關係，顧曉表示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丹晴，我晚上要去監考團課考試，不和你一起回宿舍了。”

“那不是學習部的事情嗎？”範可可插嘴道。

“對啊曉曉，你一個社團的什麽時候和學習部關係這麽好了？”時麗小可愛也發了言。

“哎呀，吃人的嘴短嘛，上次人家還請我和丹晴一起吃飯來著，是吧晴格格。”

“好啦好啦，你去吧。”丹晴適時解了圍，“正好我晚上也要跟可可她們一塊兒去兼職。”

“愛你，麽麽噠。”

現在的顧曉可以說是很皮了，可以跟學習部那邊打成一片，麵對唐陌也不像之前那樣覺得緊張別扭。

顧曉發現，每次在唐陌身邊時，胸腔裏好像不知不覺間就被塞進了無數笑臉，甚至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能泵出淡淡歡喜來。

她不由想起那次為了慶祝活動圓滿結束約著一起吃飯的事，那天和唐陌他們分開後，回宿舍路上，丹晴曾經問過自己。

“曉曉，你是不是喜歡唐陌？實話實說。”

“嗯，有一點。”知道瞞不過室友眼睛的顧曉老老實實回答道。

“你那是有點嗎，分明已經情根深種了吧，可能你自己不覺得，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就發現啊，你的眼神經常不自覺地落在唐陌身上，而且一向在宿舍裏能說會道的小丫頭，飯桌上居然變得矜持又寡言的，臉都要笑僵了。”

“就那麽明顯啊。”顧曉還以為隱藏的很好呢。

“可能別人不會在意，但我們都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麽久了，我肯定比他們了解你啊，所以才感覺不對勁。”王丹晴思忖道，慣性地隨手撩了撩自己的波浪卷長發，繼續道，“不過據我觀察唐陌似乎也是對你有好感的，但極可能就是同學間的那種。其實吧，像唐陌那麽優秀的人沒有人喜歡才奇怪呢。可是你說說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唐陌，競爭也太激烈了吧。”

“我，我也沒想爭。就是，不用他回應，自己喜歡就好了。”顧曉囁喏著。其實聽著王丹晴的話，心裏失落感是有的，但是有同學間的那種好感就很好了啊，難不成就因為最近接觸的多了，還真的以為人家喜歡自己？

“還不用回應，你這分明就是暗戀，那，那等他有對象了呢？”

顧曉沉默了幾秒，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丹晴的眼睛一臉認真道：“等他有對象我就不喜歡他了，真的。所以現在趁著他沒有對象的時候，我趕緊再多喜歡他一會兒。”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曉麽？”丹晴伸手揉了揉顧曉的臉頰，一臉質疑。

“是呀，如假包換。”顧曉揮開王丹晴作亂的手，順手掐了掐王丹晴的臉笑道。

“可是我麵前的明明就是一個膽小鬼哎，顧曉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慫了，不行，我要退貨，還我老幺！”丹晴來回晃了晃顧曉的胳膊。

“我本來就慫呀，其實，我現在挺希望他有對象的，最好找一個特別優秀的女生，然後我就不再喜歡他了。”畢竟，現在這種進不得，退不舍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哎，我們家的傻老幺。”王丹晴默默歎了口氣。

顧曉抬頭，望向此刻和自己一起監考的唐陌，教室不大，彼此間隻隔著短短幾步的距離。少年閑庭信步，脖子上掛著的學生會工作牌懸於身前，表皮的一層透明塑料殼隨著主人走動間來回晃動，光線折射間，不知花了誰的眼。

顧曉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傻，起碼現在作為朋友，能經常和唐陌聊天、見麵。表什麽白呢？要是被拒絕，感覺會連朋友都做不成，與其冒險一搏，不如安於現狀。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長久密封靜置下的喜歡隻會隨著時間而逐漸膨脹和發酵，彼時，隻要稍加撩撥，就會破殼而出。

秋風習習，年初時教學樓前移來的幾株菊已然花苞淩立，雖然植株總體看著仍有些單薄，但好在生機滿滿，即使此刻處身於朦朧夜色，也讓每次經過都不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