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阮氏的成全

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 終於落幕了。

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懸念,就這麽塵埃落定,裴錚被貶官, 收回了冊封, 他本人倒是沒所謂。

可阮氏的神情卻非常的不好, 她開始思考, 事情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到底是陰謀還是意外。

聖旨下了之後, 裴錚從大理寺監獄被釋放,隻不過不能隨意外出。

他被軟禁在自己府中。

即便不是鎮南侯府世子,他也還是裴元勳的嫡子。

除了皇帝, 沒有人會為難裴錚。

他被放出來之後,倒是安分守己了許多,不得外出便從不外出。

阮氏因為這一變故心中無法接受,病倒了。

裴錚就更沒有了外出的理由, 日日伺候湯藥, 隻希望母親可以快點好起來。

母子倆相處的時間多了許多,卻也說不了太多的話,時常相顧無言,有些時候即便是裴錚想要說些什麽, 阮氏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很多事情都沒有什麽興致去聽。

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太大。

裴元勳的回信也久久未到。

阮氏的病情反反複複, 一直都沒有好轉,但是裴錚離開京城的日子已經定了下來, 裴錚便請求蕭鴻熙寬限些日子。

蕭鴻熙得知是阮氏病倒了, 大手一揮, 同意了裴錚的請求。

阮氏靠在**,看著裴錚許久都不曾說話, 良久之後才說了第一句話,“你應該去雍州了。”

“母親是在趕我走嗎?”裴錚語氣淡淡,還夾雜著一些疑惑,“陛下已經準允我可以在母親痊愈之後動身去雍州。”

阮氏看了裴錚一眼,像是不太明白裴錚為什麽忽然之間變了性子,“你原本不是早就想離開了嗎?”

“先前也一直都不願意回來京城。”

仿佛這個地方有什麽洪水猛獸一般,讓他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當真如你所願,三年五載都不需要歸家,不是更好嗎?”阮氏的聲音很輕,眸色極淡,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裴錚聞言,卻沒有反駁,隻是輕聲的解釋著,“母親誤會兒了。”

他的解釋到最後也隻是這麽一句,並沒有別的,阮氏像是了解了,又像是完全不懂,母子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阮氏率先開口,“將藥端過來吧。”

裴錚不能在京城久留,裴元勳也一直都沒有歸來,偌大的侯府其實也隻有阮氏一個人在,她隻能自己堅強。

陛下雖然準允,可她又能病多久?

裴錚將藥端了過去,阮氏是一個很配合的病人,一碗苦藥麵不改色的喝完了。

裴錚看著阮氏,忽然間想到了什麽,輕聲同阮氏說話,“玖玖喝藥的時候,也是這般的麵不改色,原來是遺傳的祖母嗎?”

這些話說的沒頭沒腦的,但阮氏其實是聽懂了。

當祖母的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卻也不想裴錚說這樣的話,“我們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平平安安的,總是喝藥怎麽行?日後不準胡說八道。”

有了阮氏的命令,裴錚自然是不敢胡言亂語的。

也許是因為打開了話茬,也許是因為當祖母的很想念自己的孫兒,阮氏時常會問起玖玖來,一來二去和裴錚之間的話也漸漸的變得多了起來。

母子倆的氣氛比起一開始要融洽的許多。

兩人說著說著,就不可避免的會提起朝朝來,阮氏看著裴錚,頭一次認認真真的問裴錚,“不如你和為娘說說,柳朝朝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能讓你這般的念念不忘。”

她從來都麽有問過這個問題,也從來都沒有好好的了解過這個人。

如今忽然問起,就連阮氏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似乎有什麽在不經意間悄悄的改變。

裴錚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母親還在等他的回應,隻不過他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隻是告訴阮氏,朝朝是個很好的人。

惹得阮氏頻頻皺眉,“你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了嗎?”

京中對裴錚總是多讚譽,什麽才華橫溢,什麽才高八鬥,估摸著都是說大話的吧,如今給他個機會誇人的時候,怎麽就隻會說這些廢話了?

裴錚無端端的被親娘嫌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朝朝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裴錚其實腦子還是懵的,他很想讓母親知道朝朝的好,卻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讓母親完完全全的知道朝朝的好。

到最後,阮氏也已經徹底的放棄了追問,隻是問了一些問題,聽了許多關於他們之間的故事,點點滴滴的故事。

在裴錚的敘述中,阮氏知道,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柳朝朝,她昔日從沒有好好的去了解過柳朝朝,如今聽到之後,心情卻有些微妙。

裴錚說了很多很多,阮氏也聽了很多很多。

她相信裴錚是不會騙自己的,隻是說起話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顛三倒四,可阮氏卻沒有出聲阻止,隻是問他,“玖玖呢?知道這件事情嗎?”

裴錚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瞞著阮氏,“玖玖知道。”

“什麽?”阮氏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這會兒是徹底不能平靜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他是怎麽知道的?”

“先前雍州突降暴雨,玖玖得了風寒,我沒有辦法照顧他,就將孩子交給了朝朝來照顧…”在裴錚的敘述當中,阮氏總算是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沒有想到這些事情竟然早就穿幫了。

而且還是玖玖自己發現的,“現在呢?就沒有什麽問題嗎?”

“他們兩個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有些事情也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裴錚素來都信奉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他不僅不會插手,也不會讓別人插手的。

“母親,玖玖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

他已經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懂得了很多很多的道理。

很多事情自己就能夠找到解決的法子。

阮氏還是有一些不放心,但孩子的親爹都沒覺得有問題,她一個當祖母的,自然也不好多言什麽。

“柳朝朝呢,她是怎麽想的?”阮氏忽然問道。

阮氏問起這個問題,是裴錚始料未及的。

他其實並不知道朝朝是怎麽想的。

在他離開雍州的時候,朝朝還是沒有原諒他的,自然也沒有說過什麽。

裴錚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孩兒不清楚。”

這回答聽著有點兒假,好似在推脫一般,可裴錚的確是不知道的,“母親,我不知道朝朝心中是怎樣的想法。”

“不瞞您說,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原諒我,離開雍州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告訴我,會再信我一回。”裴錚不知為何,沒有絲毫的隱瞞,反而是將這些壓在心底的話,盡數的告訴阮氏。

仿佛倦鳥歸巢,他在依賴著自己的母親。

“可是母親,我不想束縛她。”

裴錚極少將自己軟弱的一麵露出來,他也的確是撐不住了,才會如此。

阮氏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她看著裴錚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什麽爭鋒相對的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麵前的人是自己受傷的孩子,他的眼中充滿著迷茫,讓阮氏心疼不已。

“我倒是不知,她是個這麽倔強的姑娘。”阮氏輕聲的開口,微微的感慨了一句,她對柳朝朝的觀感很是複雜,身為女性,她佩服柳朝朝的果決。

可身為母親,因為裴錚,她的心中卻有著不少的複雜情緒。

像是被一團迷霧糾纏,一直都找不到出路。

“母親相信,亭瞳一定可以得償所願的。”阮氏輕聲的開口。

看著裴錚的目光驟然變得堅定起來。

“母親這是在鼓勵我嗎?”裴錚輕聲的問道,這樣的話,早在裴錚七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問過。

此番他就這般輕輕鬆鬆的問了出來,不僅僅是阮氏,就連裴錚自己也覺得新奇不已。

阮氏驚訝的目光怎麽都藏不住,裴錚瞧見之後,耳朵漸漸的紅了起來,有著隱隱的赧意,“母親,你不要這麽看著我。”

總覺得有一些奇怪。

阮氏看著裴錚,輕輕的笑了起來,她想自己應該還是不喜歡柳朝朝的,那不是自己屬意的兒媳婦,也不是自己喜歡的世家貴女,甚至阮氏都找不到一點點的地方來說服自己喜歡她。

但是,裴錚喜歡她。

很喜歡,很喜歡她。

阮氏因為裴錚,也沒有辦法繼續不喜歡,“亭瞳,你可知道柳朝朝的生辰八字?”

裴錚詫異的抬眸,不知母親為何要問起這個來。

“若是要成親,不是應該要合八字才對嗎?”阮氏的聲音聽著很平靜,但裴錚卻平靜不下來,他看著母親眼中閃過激動。

可阮氏還是麵無表情,“先不要高興的太早。”

阮氏本想說,若是八字不合,她也沒有法子讓他們兩個在一塊兒的,可她還是頭一回看見裴錚這般的情緒外露,他是真的很高興。

不是說說的而已。

阮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讓裴錚先回去休息。

當日,阮氏就拿到了柳朝朝的生辰八字,請人過來合八字,但是合八字的時候,她的心是忐忑的。甚至都有點緊張。

阮氏在想,若是八字不合,她真的要拆散他們嗎?

他們之間還能被拆散的開嗎?

若是天作之合,那她先前做的那一切,豈不是笑話一場?

阮氏甚至在想,要不要就省略了這一步,不用再去合八字,隻是還沒等阮氏派張嬤嬤出去。

消息就送到了府上。

是張嬤嬤親自過來報喜的,“夫人,結果出來了。”

阮氏瞧著張嬤嬤臉上的笑容,也能明白一定是個好結果,她衝著張嬤嬤笑了笑,就是自己都沒有發現,那顆高高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裴元勳的書信也送了過來,信中裴元勳和阮氏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隻有一個目的,便是勸她。

阮氏看著那封信,陷入了沉思。

之後的幾日,阮氏雖然還在病中,但情況已經好了許多,她成日都在房中,也不見客,也不見裴錚。

每日能夠見到阮氏的,隻有張嬤嬤。

主仆二人在一塊兒,倒不是為了算計什麽,主要是張嬤嬤陪著阮氏在擬聘禮的禮單。

“夫人,您既然有心想要成全世子爺,為何不告訴他?”張嬤嬤有些疑惑的說道。

結果這個稱呼一出,就惹得阮氏皺眉,“慎言,亭瞳如今已經不是世子,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可是要釀成禍端的。”

阮氏雖然還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是理智已經妥協,張嬤嬤從善如流的改口稱呼裴錚為大公子。

阮氏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恍惚的想起了當日在自己麵前露出迷茫的裴錚。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父母和子女之間,最先妥協的,不都是父母嗎?

這件事也是一樣,阮氏堅持了那麽久,到底還是她妥協了,“讓那兔崽子成日裏氣我,讓他著急著急也是好的。”

裴錚已經明確的和阮氏說過,自己要娶柳朝朝為妻。

阮氏自然是按照娶妻的規格擬定的聘禮,就連婚書都是阮氏親筆寫下的。

柳朝朝和裴錚先前的婚書,阮氏並沒有看見過,隻因為那婚書是不作數的,所以她連看都沒有要看一眼的意思。

但如今這婚書,卻是她親自寫下的。

當寫下柳朝朝和裴錚名字的時候,阮氏的心情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一切兜兜轉轉都回到了原點。

在這期間,阮氏先前派去雍州的人也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了很多的東西,阮氏在擬聘禮單子的時候,就抽空聽他們在涼州打探的消息,客觀的,不帶任何偏私的消息。

她最初聽到的時候,給聘禮單子上加了一對玉鐲,再聽到的時候,又加了一對玉佩。

消息越聽越多,聘禮單子也越來越厚。

看的張嬤嬤啞然失笑,說自家姑娘那是口是心非。

“我不過是不想亭瞳傷心罷了。”阮氏說的認真,但張嬤嬤卻沒有拆穿她。

後來,阮氏不僅僅擬了聘禮的禮單,還擬起了嫁妝單子,都是一些鋪子和莊子,這些產業全部都在京城,也帶不走,但是能讓裴錚帶去涼州。

“他也許三五年都不能回京城,如今收回了冊封,也不知雍州會不會有什麽落井下石之徒,多帶一些銀錢總是好傍身。”阮氏憂心忡忡。

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

這和五年前不一樣,五年前裴錚心高氣傲,一意孤行,而阮氏也在氣頭上,如今她依舊不能理解,卻已經在思考要怎麽樣客觀的看待這些事情。

這樣,也好。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見到小少爺。”張嬤嬤輕聲感慨。

阮氏也很想見一見玖玖,隻不過她什麽話都沒說,想著總是有這個機會的。

裴錚要出發去雍州的那一天。

終於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裴錚還以為阮氏要一直避開自己,母子倆見了麵之後,這一回輪到裴錚先開了口,“母親,身子可好一些了?”

阮氏緩緩點頭,“已經大好了,你不用擔心,家中一切都好。”

“是兒不孝。”裴錚的心中湧現出一些愧疚,他們母子之間好似很久很久,都沒有那麽心平氣和的說過話,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每一次想的都是怎麽讓母親答應和成全。

陰謀和算計,一直都在其中。

可母親這般平靜的看著他的時候,裴錚的心中卻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去了雍州之後,要多多的保重。”阮氏輕聲說道,這本該是很久之前,裴錚最初離開的時候,就應該說的話,但是那個時候的阮氏並沒有想到這些。

也沒有那個機會說起這些。

“東西可都有收拾好?”阮氏輕聲的問道。

裴錚默默的點了點頭,告訴母親一切都已經收拾好了,“這一路上有福全護著,母親大可以放心。”

福全的能力,阮氏自然是相信的,多餘的話阮氏也沒有交代太多,隻是讓張嬤嬤將她這些日子準備好的東西全部都呈上來。

大紅的婚書,和聘禮單子看起來很是顯眼,裴錚隻是看著那紅豔豔的外殼,就大致猜測出裏麵是什麽東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阮氏,“母親,這是…”

“亭瞳,母親說過,你一定會得償所願的。”阮氏的聲音很是溫柔,讓裴錚恍惚間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久久不能言語。

裴錚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婚書,上麵的名字讓裴錚的心情激動不少,他看的仔細,從未覺得自己和朝朝的名字寫在一起是那麽的般配。

他看了很久,根本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直到阮氏提醒,才將注意力放在另外兩本冊子上麵,“這是,什麽?”

“一份是聘禮的禮單,另外一份是嫁妝。”阮氏將這一切都考慮的好好的,想起了裴錚說過的徐興文夫婦,隨後補充了一句,“若是有人替她準備了,這些就算做是添妝吧。”

裴錚有兩個姐姐,阮氏有兩個女兒,送女兒出嫁擬嫁妝這種事情,阮氏總是很熟悉的。

裴錚看著阮氏,心中似有暖流淌過。

多餘的話他沒有說,阮氏也未必想聽。

阮氏做的這一切,裴錚可以明白,於他而言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一路小心。”阮氏站在城門口,目送裴錚離開。

裴錚和母親道別之後,便依然而然的踏上了西去的道路,他時不時的回頭,還能夠看見阮氏站在那裏。

直到再也看不見裴錚的身影,阮氏才回過神來,扶著張嬤嬤的手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張嬤嬤小心翼翼的扶著阮氏上馬車,輕聲道,“夫人不必擔心,我們大公子在雍州,是很有聲望的,便是從刺史變成了郡守,也一定不會有什麽事情。”

阮氏自然不會懷疑裴錚的能力。

她隻是在擔心別的事情。

“你說,就亭瞳這樣的,能讓人家姑娘原諒她嗎?”阮氏很是疑惑的問道。

張嬤嬤忽然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隻能扶著自家姑娘回去,在路上的時候,還在試圖為自家大公子挽尊,“也許大公子可以辦到也說不定。”

“嗬。”阮氏冷笑一聲,並不想說話。

阮氏甚至都不敢為裴錚開脫什麽,他和柳朝朝的事情,阮氏已經不想去插手,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已經決定要成全,自然會放手的幹幹淨淨。

“你說若是一開始我就成全他們兩個,是不是他們就不會痛苦那麽多年?”阮氏輕聲的問道。

實則問這些話,並沒有太大的意思。

阮氏也隻是在張嬤嬤的麵前,才會露出這般迷茫的神色。

有些事情隻有經曆過才會知道,有些事情也隻有經曆過,才會放手。

“我們大公子那性子,也是失去之後才懂得了珍惜,以前他自個兒都看不透,便是夫人您成全,隻怕也不會長久。”張嬤嬤很了解阮氏,每句話都說到了阮氏的心坎裏。

裴錚用了那麽多年,終於向自己的母親證明了一件事,他並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任性妄為,而是真真正正的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既然是裴錚的心願。

阮氏,終歸是要成全的。

主仆倆緩緩地朝著鎮南侯府的方向過去,阮氏的心情變得極為平靜,她曾經擔心會有人因此來恥笑,輕視。

如今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或者也發生了,隻是阮氏不知道。

聽不到也就罷了。

便是聽見了,又能如何?

她已經沒有那麽的在意。

“聽說玖玖去了書院,你選一些好的文房四寶送過去。”阮氏原本還給玖玖準備了許多的玩具,但現在也不知道合不合適送。

最終還是送了一些,“不要太拘束著孩子。”

張嬤嬤聽著阮氏的絮絮叨叨,便笑著說自家夫人這是隔輩親。

“大公子小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麽慣著的。”張嬤嬤說著就有一些心疼,“大公子小的時候,您對他那麽的嚴厲,怎麽到了小少爺這裏,就那麽不一樣?”

阮氏聽著這話,想起了裴錚小時候。

雖然裴錚一直都說玖玖長得很像柳朝朝,實則阮氏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是他還是有一些像裴錚的。

孩子總是躲不開父母的影子。

阮氏會疼愛玖玖,自然不僅因為他是自己的孫兒,還因為他是裴錚的孩子。

昔日她沒有辦法溺愛自己的孩子。

她有身為父母的責任,如今看著玖玖,阮氏倒是可以全心全意的疼愛他。

因為玖玖會有自己的父母教導。

而她隻需要做一個慈祥的祖母就好。

含飴弄孫即可。

張嬤嬤曾經問過阮氏,心中是怎麽想的,阮氏直白的搖頭,說她尚不知要怎麽麵對。

裴錚段時間內不會回來京城,這也給了阮氏很好的準備時間。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釋懷,索性就先不要見麵為好。

若真的有緣分可以成為一家人,也不用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