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朝朝,不要害怕
有一些從前難以說出口的話, 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問了出來,朝朝藏在心裏很久很久,但從前卻一直都問不出口, 如今問了出來。
朝朝的心中仿佛少了一道枷鎖似得,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她看著裴錚, 目光中帶上了不少的審視, 見他一直不說話, 便又問了一句。
這些話聽在裴錚的耳朵裏,不亞於淩遲,他其實一直都知道, 朝朝還有許多話,沒有對著他說過,但從不知道,當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
自己才是最無力招架的那一個。
朝朝問他要怎麽辦, 裴錚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的問題, 仿佛沒有人可以回答,但裴錚卻開始仔細的思考起來。
朝朝說她不知道要怎麽原諒,裴錚起初聽見這話的時候,自然是大為震撼的, 可冷靜下來之後, 卻覺得,朝朝會有這樣的想法, 也實屬正常, 裴錚並不能左右什麽。
“朝朝…”裴錚看著朝朝, 心中泛起密密的疼痛,他心中難受, 可找不到任何解決的辦法。
他知道,朝朝也同樣不好受,可他同樣不知要怎麽辦。
無論是勸說,還是安慰,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朝朝不清楚自己說這些話,是想要得到什麽樣的答複,見裴錚久久不說話,也沒有強求什麽,隻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同樣不會想要裴錚給自己答案。
“回去吧。”朝朝輕聲開口,她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上元節的月亮,自然是很漂亮的,這會兒月上中天,已經很晚。
外頭的熱鬧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而他們也該到了分別的時候,“玖玖還在等你,我們早些回去吧。”
一直在此處僵持,本就不是什麽合適的事情。
裴錚看著朝朝,但朝朝卻沒有看他,有些事情其實隻會有那麽一次勇氣,過了也就過了。
她不禁在想,若是裴錚方才說了什麽,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想入非非要不得,因為不是真實的。
朝朝率先離開此處,打破這令人難堪和窒息的境況,但還沒等她走出幾步,裴錚就率先的抓住她的手不放,“朝朝。”
裴錚的動作很快,仿佛再不行動,就會失去什麽似得。
朝朝沒有掙紮,反而看向了裴錚,“有什麽事情嗎?”
“我找不到答案。”裴錚的誠實,是朝朝始料未及的,她本以為裴錚又會在自己的麵前朝許多的理由和借口,就如同以前一樣,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沒有?
朝朝有些意外的看向裴錚,“什麽?”
“我說,我找不到答案。”裴錚看著朝朝,沒有絲毫的退縮,“你問我要怎麽辦,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也很想你可以原諒我。”
裴錚說的每一句話,都出乎朝朝的意料之外,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會聽見裴錚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愣然。
她皺起眉頭,想要反駁什麽,可朝朝沒有說話,反而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之前說過,希望你可以過得快樂一點,這都是我的心裏話。”裴錚知道眼前的這是一個機會,但這個機會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握的住,隻是比起機會來,他最關心的其實還是朝朝。
“你方才問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隻是我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越是了解過去,越是站在你的立場去思考問題,我就越能夠明白,你當初是什麽樣的心情。”
感同身受這個詞,自然是假的,若非當初他做的太過分,惹得朝朝反感到給他的母親寫信,裴錚根本不會知道什麽是感同身受,因為自己的切身體會,所以才能夠理解那份委屈。
“朝朝,我也不知道你要怎麽樣才可以原諒我。”裴錚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但是這些話說出來之後,他卻覺得,理應如此才對。
“但是…我可以等。”裴錚想這麽多年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概就是耐心多了許多。
他原本的耐心都放在了朝朝和玖玖的身上,如今也是一樣的。
他麵對他們兩人的時候,耐心隻會越來越多,像是永遠都不知疲倦一般,“我可以等你到你願意原諒我的那一天。”
“也許運氣好,很快就可以找到解決的法子。”
“我相信,我的運氣應該不會太差的。”裴錚說起這些的時候,很是自信,朝朝看著他卻又一次的失了言語。
她看著裴錚,不得不提醒他一件事,“我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誰都不知道,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但是朝朝卻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她就是沒有辦法原諒裴錚。
永遠是一個很沉重的詞,誰都不知道永遠有多遠,大概是能想象到的未來的極限,在這想象的未來當中,她說,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隻需要想一想,就足夠讓人覺得崩潰了。
但裴錚卻沒有被打擊到,他聽見這個詞,卻罕見的衝著朝朝笑了笑,“永遠嗎?”
和他們之前的山盟海誓相比,是不是一樣的?
裴錚甚至忍不住的開始想入非非,麵對著朝朝的時候,甚至還能衝著她笑,“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裴錚看見了朝朝的疑惑,但是卻並不想去解答,隻是溫和的笑著,“這樣也很好,至少,你永遠都會記得我。”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朝朝猛然的抬起頭來,像是根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看著裴錚,已經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這些話,他是真心的嗎?
他是真的,那麽想的嗎?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裴錚的情緒看起來很穩定,並沒有什麽問題,他看著朝朝,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隻是越來越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越來越明白,在自己的心目當中,什麽才是最重要的。”裴錚經曆過許多。
經曆了從擁有到失去。
他遇到過很多很多的事情,早就已經明白,在他的心目當中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知道了,就絕對沒有放棄的意思。
“我如今才知道,永遠這個詞,是這般的動聽。”
裴錚說的那些話,朝朝竟覺得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她隻覺得這個人有點兒不對勁,可若讓她說出裴錚什麽地方不對勁,又找不到個合適的理由來。
永遠那個詞,的確是很動聽的。
就像他們曾經說過的那樣。
“朝朝,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裴錚虔誠的說出這句話,並且真的那麽以為。
隻是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是哪一個先到來的。
朝朝還在愣神的時候,漆黑的巷子裏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個醉漢,朝朝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醉漢就跑到了他們的跟前。
裴錚下意識的擋在了朝朝麵前,將人攔在身後,警惕的看著他,“你是什麽人?”
醉漢是沒有理智可言的,他看見裴錚和朝朝,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越走越前,嘴裏說著不幹不淨的汙言穢語。
裴錚本能的皺起眉頭,朝朝的臉色也不見得有多好看,隻是兩人尚且還有理智在,並不想和一個醉漢過多的糾纏,他護著朝朝就想離開。
誰知醉漢卻糾纏不休,就在這時候,福全出現了,“世子,柳姑娘,這裏就交給屬下來應付。”
福全一直都跟在朝朝和裴錚的不遠處,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跑出來了。
對付一個醉鬼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何況這醉鬼根本就沒有什麽能耐,三兩下就被福全給製服了。
裴錚嫌棄的看了一眼,“送去牢裏關起來。”
他隨口吩咐完,轉身才看見朝朝的眼神,擔心朝朝誤會,便下意識的開口解釋,“這醉漢的力氣很大,今日是我們碰上,若不是我們碰上,是尋常女子碰上,事情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我打算將他暫時收押,等到明日酒醒了以後,再另行審問。”裴錚輕聲說道,已經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朝朝默默的點頭,並沒有反駁的意思,這個地方看起來有些人跡罕至,平時也不會有什麽人過來,黑漆漆的。
若是當真有人走過,被這醉漢纏上,的確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
“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朝朝看了一眼裴錚,輕聲說道,“我在懷遠縣的時候,就聽百姓們說過,他們說刺史大人一直都是很為百姓著想的。”
這一點朝朝很早就知道了,也一直都沒有懷疑過。
他方才做出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選擇,都是盡職盡責的,朝朝的心中很清楚。
裴錚見她沒有誤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朝朝的心情卻有些微妙。
她在想,裴錚為什麽會擔心自己誤會。
也許是今日的月色太過於明媚,也許是今日的美酒太過於醉人,朝朝便沒了太多的束縛,想要問什麽的時候,也能毫不猶豫的問出來,“裴錚,你在擔心我誤會嗎?”
裴錚聽見了朝朝的稱呼,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冷冰冰的喊著他世子爺,也不再裝模作樣的喊著他裴大人,雖然對著他的時候態度不是很好。
但是裴錚已經很滿足。
“百姓們對於當官的,大多都是畏懼的態度,我第一天來到雍州的時候,當地的百姓看著我,便是害怕的。”裴錚回憶起從前,心中有著諸多的感慨,裴錚當時萬念俱灰。
選擇來到雍州,當時的雍州是怎麽樣的,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貧瘠的土地,困苦的百姓。
哪裏有如今這欣欣向榮的景象?
郡守和師爺都非常的感激裴錚,若是沒有裴錚,雍州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誠然裴錚有身份的便利,可若是不作為,同樣不會有什麽改變。
“但現在不會了。”朝朝輕聲說道,“雍州的百姓們,都很感激你,我從前不知道雍州刺史是你,但是也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跡。”
那些聽說,基本上都是徐雲跟她說的,朝朝不是一個愛交際的人,但因為要隨著徐雲一塊兒做生意,所以多多少少也會強迫著自己去交際,融入人群。
那時候她就聽到了很多關於雍州刺史的傳言。
比起豐功偉績,大家其實更喜歡聽的是一些秘密,比如刺史大人的夫人,比如刺史大人為什麽獨自帶著孩子。
也因此鬧出過不少的笑話來。
朝朝回憶起這些事兒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要告訴裴錚昔日自己的誤會,隻是和他說起百姓們對他的愛戴。
朝朝本以為,裴錚是不會在乎這些事情的,但他親眼看到裴錚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有所改變,以肉眼可見的有了變化,耳根處染上了淺淺的粉色。
朝朝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點兒想笑。
她可還記得,方才和裴錚一塊兒喝酒的時候,他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的。
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個時候。
“咳,我們還是回去吧,別讓玖玖等著急。”裴錚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走在了前麵,那模樣怎麽看都有些狼狽。
朝朝本來是不想笑的,但是看著這樣的裴錚,到底是沒能忍住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頭一回是裴錚走在前頭,朝朝在身後跟著,和以往很不一樣,裴錚仿佛是在躲避什麽似得,“朝朝,你走快一點,我們要快些回去了。”
裴錚如此說道。
朝朝也沒有反駁,她也的確是要快一點回去,做好的元宵還沒有下鍋,徐興文夫妻倆也應該回來了。
朝朝的除夕夜就沒有和他們一塊兒過,上元節的時候,自然是想著一塊兒過的,自從母親離世之後,徐興文夫妻倆在她的心目當中,就和父母沒有什麽差別。
隻是平日,朝朝從不會說出口。
朝朝也很想念徐興文夫妻倆。
她腳步輕快的往前走去,隻是這條路今夜實在是不怎麽太平,前麵剛剛走了一個醉漢,這會兒又從陰影處走出了一個歹徒。
他舉著一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抽出來的匕首,對著朝朝直直的刺了過來,朝朝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便這麽愣愣的看著他,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在前頭的裴錚,他聽見動靜之後轉身,瞧見的便是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朝朝——”
裴錚在喊她,他一邊喊著她,一邊飛快的從前麵跑了過來,如同每一次危險降臨的時候一樣,裴錚都是會擋在她的麵前的,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聽得見裴錚的聲音,也知道現在是很危險的處境,可朝朝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邁不動步子,隻能傻傻的等待著危險降臨,看著對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直麵那惡意。
“朝朝——快點離開。”裴錚聲嘶力竭的聲音還言猶在耳,朝朝聽得清清楚楚,卻渾身冰冷。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接近,對方的速度很快,但是裴錚的速度很快,他顧不得別的,緊緊的摟著朝朝,將那些鋪天蓋地的惡意全部隔絕。
裴錚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以一種擁護的姿態。
朝朝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視線被人阻擋。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但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利刃割破皮膚的聲音,那聲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自己的耳邊,朝朝想動。
但耳朵卻被人溫柔的捂住,“朝朝,不要害怕。”
裴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身體,他悶哼一身感覺到了疼痛,匕首在身後,他看不清確切的位置。
懷中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她雖然沒說一句話,但裴錚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她的害怕。
身後的匕首被那人拔·了出去,裴錚能夠感覺到血液噴湧而出,朝朝仿佛覺察到了意外,一個勁的在他懷中掙紮,“裴錚?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事。”裴錚感覺到後心處傳來尖銳的疼痛,那把匕首被拔出之後,很快又對著裴錚刺了過去。
他的時間並沒有很多,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躲在暗中的侍衛很快就過來了,隻不過他的目標太明確,行動的速度太快,根本就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才會讓他有機可乘。
朝朝自然是聽得見動靜的,也知道那人已經被製服,隻是這會兒她的心去開始狂跳,“裴錚,你沒事吧?”
她的聲音透露著許多的不確定,她方才分明聽見了動靜,但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幸,隻是裴錚沒有回應她,一直都沒有。
這讓朝朝開始擔心起來,“裴錚,你回答我,裴錚?”
朝朝的聲音越來越急,裴錚的後心處還有一把利刃,方才他堪堪的避過,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隻是還在擔心朝朝,“我…沒事的。”
裴錚輕聲開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隻不過他早就已經沒了太多的力氣,鮮血染紅了整件長衫,裴錚稍稍的側目看了一眼,昏迷之前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事情就是遺憾今日出門的時候沒有穿氅衣。
要是那樣,也不至於會看起來那麽的淒慘。
“裴錚——”
隨著裴錚的昏迷,朝朝終於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她摟著裴錚,看見了他背後的傷,傷口如何她並未看見,但她卻看到了長衫上的血跡…
怎麽會變成這樣?
“裴錚?裴錚你醒醒。”朝朝的思緒再也沒有辦法清明,她看著裴錚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冰冷,她伸出手覆蓋住裴錚的傷口,可是傷口那麽深,流了那麽多的血,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
朝朝沒有辦法冷靜,沒有辦法思考,甚至都不記得這裏到底是哪裏,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冷靜,但是朝朝根本沒法冷靜,最終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夫,大夫呢?”
甲一和甲二製服了那暴徒,很快福全也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幕直接愣住,“柳姑娘,這…”
“岑大夫呢?岑大夫在哪裏?”朝朝看著福全,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的臉上不知什麽時候落滿了眼淚,但聲音還是清晰可見。
她在問福全,“我們現在,是回去更好,還是在這裏等岑大夫更好?”
福全也不清楚。
朝朝拿不定主意,唯一能夠知曉的就是要等大夫。
馬車顛簸,可裴錚的傷卻拖不得,朝朝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淚,她奮力的擦去眼淚,鮮血沾染到了她的臉上,但是朝朝卻半點都不在乎,見福全沒說話,便自己想法子解決。
無論做點什麽都比困在此處要好,“前麵不遠處有一家客棧,福全,把裴錚帶過去。”
朝朝從自己的荷包中摸索出了一些銀票,將銀票遞給一旁的甲一,“想法子把客棧包下來。”
甲一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飛快的去辦,那歹徒早就被捆了起來,手腳不能動,但那雙眼睛裏卻還是閃著怨毒的光,朝朝看了好一會兒,可以確認自己是不認識他的。
朝朝也無暇顧及這人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裴錚。
客棧開在比較偏遠的地方,本就沒有什麽人,裴錚的傷不能顛簸,朝朝當機立斷的作出決定,是最好的決定。
朝朝為了避免麻煩,才讓甲一出麵,她都已經想好,若是掌櫃的不願意,她就要去找裴錚的令牌,好在一切都很順利。
等他們在客棧安頓好之後,岑大夫也被找來了,朝朝剪開了裴錚身上的衣裳,想法子止住了血,隻是匕首卻不敢輕易去動,她坐在一旁,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是怎麽回事?”岑大夫過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朝朝抬起頭,看向岑大夫,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像是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岑大夫,你救救他。”
“我求求你,救救他。”
朝朝看著岑大夫,喃喃低語,最後的幾句話,岑大夫隻能聽到幾個模糊的字,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些低語,唯有朝朝自己明白。
“裴錚…我不想要這樣的永遠。”
這樣的永遠,要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