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呂雉
◎瘋批還得是由瘋批來治◎
呂雉給蕭祈找了個大夫, 醫治了一下傷勢,便讓人將他抬入了自己的馬車上。
雖是冬日,然而馬車裏麵卻很暖和。
車廂內布置的簡潔大方, 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聞著格外舒心, 蕭祈馬上就判斷出這是呂雉的馬車。
蕭祈心道, 看這個女子的意思, 竟是要與他同乘嗎?
他還以為天下間隻有自己完全不講禮數, 沒想到這個女子也是如此的不拘小節。
呂雉記下了大夫的囑咐,轉而又吩咐了車夫在哪間客棧停下,便也上了馬車。
她選擇與蕭祈同馬車, 主要是因為蕭祈此人並不安分,她怕蕭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給她惹麻煩。
她做事向來幹脆利落不喜歡節外生枝。
呂雉一進馬車, 看到的便是一副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
因為方才大夫看傷, 蕭祈的衣裳完全解開,此刻還未穿上。
衣領敞開, 露出了他流暢勻稱的身體曲線。
蕭祈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拿著桌上的茶杯,品了幾口。
晶瑩的茶液順著他的嘴角滑落到了下顎處,從他修長的脖頸上劃過, 留下了一道水痕。
蕭祈抬起頭,視線落在了進來的呂雉身上。
戲謔的眼神看著她。
呂雉自然知道蕭祈是故意的。
她曾經大權在手, 什麽樣的男子沒見過。
蕭祈的容色雖然確實絕佳,但還引誘不了她。
在蕭祈的目光下,呂雉走到了蕭祈的麵前。
她的指尖順著蕭祈光潤的臉頰劃過。
見蕭祈眼底的笑意漸深, 呂雉驟然間狠狠掐住了他的下顎。
警告的眼神看著蕭祈, 說道:“別把你的小聰明用在沒用的事情上, 我沒興趣陪你玩。”
隨即,呂雉鬆開了手,隨手將蕭祈一推。
蕭祈的身子本就比較虛弱,被呂雉一推,便後倒,狠狠撞在了馬車的車廂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呂雉沒有再看蕭祈,而是坐到了另一處,拿起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蕭祈覺得自己的傷口被震得生疼,他卻沒有管傷口是否迸裂,嘴角的笑意愈深。
方才若是這個女子當真被他給引誘了,他才會覺得無趣。
他發現自己骨子裏的惡劣似乎被眼前這個女子激發了。
這個女子越是不想陪他玩,他就越是想要玩,想要撕開她清冷的麵具。
馬車行駛到傍晚的時候,抵達了驛站。
此處是大唐、西涼、蕭國三國的交界處,時常有往來的使臣歇腳,為了體現出大唐的繁榮,這裏的驛站建的非常大,陳設也非常精致。
呂雉拿出了宰相府的信物,驛站的官員一看,馬上露出了一副諂媚的表情,將呂雉安排在了北苑。
呂雉還未進入北苑,便又另一行人來到了驛站。
這一行人聲勢浩大,看著像是送親的儀仗。
對方一進入驛站,便要求官員將驛站裏麵所有人全部都趕出去。
“這……”官員看了一眼呂雉的方向,對使臣說道,“依照大唐律例,和親的公主都宿在東苑。而東苑與北苑相隔甚遠,並不會有什麽交集。公主不必擔憂……”
然而還未等官員的話語說完,轎攆上麵便走下來了一個宮人,說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邊陲小官吏而已,也配安排我家公主的去留?公主說要哪些地方,就是哪些地方。”
宮人都這麽無禮,可想而知這個蕭國公主自身有多麽的蠻橫不講禮數了。
官員被宮人這麽一懟,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宮人猶覺得不夠,繼續頤氣指使地對官員說道:“我家公主是來大唐和親的,日後就是皇帝的妃子。我家公主背靠蕭國和大唐兩個國家,身份貴重。你現在能碰見我家公主,就該感覺到無上榮耀。讓你伺候公主,是看得上你。”
這些傲氣的話語頗為侮辱人。
然而礙於對方的身份,官員也隻能忍著。
蕭祈聞言,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聲音含著嘲諷。
在這塊狹小的場地顯得格外的明顯。
宮人聽出了他的諷意,頓時看向了呂雉一行人的方向,也看到了蕭祈,頓時怒目相向:“什麽人,竟然膽敢笑話我們公主,你不要命了?”
蕭祈卻懶洋洋開口道:“蕭國國土才多少,不過大唐一個揚州的大小。這樣的彈丸之地,也敢自稱靠山?若非蕭國每年進貢的東西多,現在哪有什麽蕭國,隻有蕭州。”
“你……”
“你家公主在蕭國或許得寵,然而入了大唐,還不知道是什麽光景呢。我勸你啊,還是少替你家公主得罪人的好。”蕭祈繼續說道。
宮人被氣得不行,派人就想要教訓蕭祈,卻被使臣攔住了。
使臣從蕭祈和呂雉二人氣定神閑的表情,已經意識到二人的身份不簡單了。
聽說了蕭國公主身份,還能這般說話的,必定是有所倚仗,使臣權衡利弊之後,覺得不宜得罪,便和公主請示了幾句,入住到了東苑。
蕭祈和呂雉也入住了北苑。
當聽驛站的官員說,因為驛站平時來往的人不是很多,所以隻有一個小廚房的時候,蕭祈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
剛一安定下來,蕭祈便讓小廚房做了上百份的核桃千層酥。
“你想做什麽?”呂雉問蕭祈道。
“怎的,舟車勞頓,我想犒勞一下同行的這些人都不行嗎?”蕭祈沒有正麵回答呂雉,“姑娘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還是說,你比較謙讓,想讓蕭國公主先用小廚房?我可不敢保證,她會不會霸占到天亮。”
呂雉聞言,便也隨蕭祈去了。
因為要做上百分核桃千層酥,工程量巨大。
等廚師騰出手給蕭國公主做晚膳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了。
可以想象得到蕭國公主氣憤的表情。
核桃酥端上來以後,蕭祈便招呼了同行的人一同食用。
那些人看了呂雉一眼,得到了呂雉的允準以後,都紛紛吃了起來。
蕭祈端了一份給呂雉,說道:“我蕭國的特產,要不要嚐嚐?”
呂雉對這種甜食沒什麽興趣,拒絕以後就回了自己房間。
“冷漠的女子。”蕭祈看著呂雉的背影,喃喃說道。
呂雉原本以為蕭祈隻是想搶先一步用了小廚房,氣一氣蕭國的公主,所以沒有過多關注這件事情。
然而深夜驛站的動靜卻讓呂雉發現她低估了蕭祈此人。
“在下蕭國使臣,還請北苑之人出來一見。”
白日裏見到的蕭國使臣在北苑外麵,要求見麵。
呂雉聽到下人回稟,走出房間的時候,蕭祈也打開了房門。
他斜倚在門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呂雉便知道,此事定然與蕭祈有關。
心道:此人可真夠不安分的。
呂雉走出院門的時候,發現自己所住的北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她微挑了下眉頭,看向使臣道:“這是何意?”
“我家公主核桃過敏。叫了大夫來看,才知道在這之前,你們曾讓小廚房做了核桃千層酥。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是你們蓄意陷害。”使臣說道。
使臣的話音還未落下,蕭祈的笑聲便傳了過來。
他端著一碟核桃千層酥走到了呂雉的身邊,看了使臣一眼,還示威一般地將一塊千層酥放入了口中,說道:“你家公主核桃過敏,所以所有吃核桃的,就都是蓄意陷害了?你這罪名扣的,未免太過牽強了。”
“且不說不知者無罪,我們並不知道你家公主核桃過敏。就算知道了,難道還不準我們吃核桃了嗎?哪有這等霸道的道理。你們自己沒照看好公主,何以要賴到我們頭上。莫非是當我大唐人士好欺負不成?”
使臣被蕭祈狠狠懟了一通,麵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你一個人,需要上百份那麽多嗎?”使臣看向蕭祈,說道,“若非這麽多數量的千層酥,讓小廚房裏飄滿了核桃粉,我家公主的菜肴上也不會染上核桃粉。”
使臣這麽一解釋,呂雉也知道蕭祈是怎麽動的手腳了。
蕭祈早就知道公主核桃過敏,所以才故意點了這麽多。
而且不僅是核桃酥,還是千層酥。
千層酥所用的核桃粉就更加多了。
廚房做好千層酥,再怎麽打掃,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將核桃粉全部清除幹淨。
這才導致了蕭國公主過敏。
“那又與我何幹?”蕭祈懶洋洋地靠在一邊,說道,“我喜歡核桃酥。所以每次都喜歡點上百份,大唐也沒有律例說不能點那麽多核桃酥吧。”
蕭祈這番話說的極為無賴,使臣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語,卻也不能就這麽放人離開,否則公主醒來得不到交代,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他們的。
使臣給帶來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侍衛抽出佩刀,又逼近了一步。
他說道:“還請各位等到公主醒來之後,再行離開了。”
這是無論如何都要將呂雉一行人當成替罪羔羊的意思了。
呂雉曾經被項羽囚禁過,所以她這輩子,最討厭被人囚禁和威脅了。
時辰的這番話,像是觸及到了她的逆鱗一般。
她快步上前,走到了時辰的麵前。
突然間伸手,掐住了使臣的脖子。
使臣雖是男子,然而他怎麽都沒想到呂雉竟然敢對他動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呂雉的手已經掐在他脖子上了。
周圍的護衛見到自家大人被人控製住,頓時就收了兵器,不敢上前一步。
呂雉的眼神中滿是危險。
殺氣從她的周身升騰而起。
“憑你也配?”呂雉的聲音冰冷到沒有一絲情緒。
蕭祈對人的情緒向來敏感。
他還呂雉的言語間,捕捉到了一絲憤怒。
蕭祈眼底的笑意愈發深了。
他做手腳,一方麵是因為這次和親的公主,是蕭楓的親妹妹。
他討厭蕭楓,自然連帶一同討厭這個囂張跋扈的公主,所以才會暗下黑手。
另一方麵也是想給呂雉惹麻煩,從而激怒她。
現在看到了這一絲不一樣的情緒,他自然滿意。
但是同時又多了幾分興趣。
究竟是什麽樣的經曆,讓這個女子對囚禁如此反感。
“你信不信,就算我在此地殺了你,我一樣有辦法讓此事不了了之。”呂雉湊近了使臣,用僅有兩個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威脅道。
她掌過天下大權,此刻渾身氣勢大開,讓人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使臣覺得自己仿佛在麵對蕭國皇帝更加威嚴之人,身子頓時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我敢保證,你承受不起這個後果。”呂雉幽深的雙眸對上了使臣。
使臣頓時感受到了一絲極為強烈的寒意。
同時,伴隨著呂雉掌心力道的增大,使臣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的都有些困難了。
他的一張臉也逐漸開始泛紅。
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不知怎麽的,強烈的恐懼感逐漸占據了他的頭腦。
他顫抖著張開了嘴唇,說道:“息……息怒……是,是我衝動了……”
呂雉看出了他眼底的示弱之意。
她手一鬆,放過了使臣。
使臣身子一軟,毫無力氣地坐倒在了地上。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滑落。
此刻,他甚至都不敢再看向呂雉。
“滾。”呂雉冷冷對著使臣說道。
使臣不敢停留,帶著人立即灰溜溜地離開了。
此刻他寧願回去麵對公主的怒火,都不願意再麵對眼前這個女子了。
蕭祈見此情景,對著呂雉鼓起掌來。
“兵不血刃,當真是厲害。”他誇獎呂雉道。
呂雉迎著蕭祈的目光,一步步走向了他。
解決了使臣的事情,呂雉才開始收拾蕭祈。
她從護衛的腰間,抽出了佩刀。
冰冷的刀刃抵在了蕭祈的胸口。
她對蕭祈說道:“我記得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我沒興趣和你玩,讓少惹麻煩。”
“可我這人,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蕭祈看向呂雉,聳了聳肩,說道。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不僅沒有一絲性命被威脅的懼意,反而還湧起了幾絲興奮的意味來。
“是嗎?”
呂雉冷笑了聲。
蕭祈驟然間覺得自己的胸口處一痛。
這個女子還真夠狠的。
竟然真的毫不留情地將刀刃刺入了他的心口處,這一刀,刺得極深。
呂雉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她冷冷對蕭祈說道:“看來,隻有讓你動不了,你才能安分些。”
蕭祈聞言,嘴角微揚起了一個弧度。
身上的痛楚讓他更為興奮了。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個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蕭祈抵著佩刀,又往前走了一步,讓刀子刺入得更深。
“要我重傷不能行動,你下手得更狠一點才行,起碼得這個深度。”
蕭祈說著,指了指自己不斷滲血的傷口,咧著嘴,笑著看向呂雉。
【他簡直就是個瘋子。】連係統都忍不住出聲了。
若是旁人,早就被蕭祈的反操作給唬住了,從而驚慌失措地丟下刀刃。
然而呂雉卻依舊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樣子。
她舉著刀,靜靜看著蕭祈,甚至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反倒是蕭祈先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再這麽僵持下去,他要是真玩丟了自己的性命,那就太虧了。
他雖然喜歡玩,但是也是要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前提下。
“我認輸。”蕭祈的語氣軟了下來,他對呂雉說道,“你這個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呂雉拔出佩刀,扔在了一邊,鮮血頓時染紅了蕭祈的衣衫。
幾滴鮮血灑在他的臉頰上,顯得蕭祈本就蒼白的麵色,愈發蒼白了起來。
係統看著眼前的畫麵,一度陷入了沉默,沒有再發表過任何話語。
隻是在心裏感慨道:瘋批還得是由瘋批來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