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武則天（番外二）
◎他替她完成了最後的一個心願◎
大武朝第四年。
代戰徹底坐穩了西涼女帝的位置。
代戰在位期間, 效仿武則天的政策，像大武朝虛心求教。
並且與大武朝與西涼交好，互通了貿易。
西涼的一切都向著繁榮的方向發展。
民間現在都傳揚著這兩位千古女帝的事跡, 傳得神乎其神，甚至給二人都蒙上了一層神話的色彩。
百姓對兩位女帝愈發崇敬了起來。
武則天開放了政策, 允許女子求學, 以及入朝為仕。
現如今的朝堂上, 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了幾位女官。
她們都以武則天為榜樣, 發誓要成為皇帝那樣的能人。
這些女官辦事也確實幹脆利落，絲毫不輸給男子。
李澈病重過一次以後，朝堂上的大臣便愈發熱衷於悄悄給武則天送男寵了。
李澈雖然立了幾次威, 卻還是屢禁不止。
隻不過，年末的時候, 便驟然間銷聲匿跡了。
因為禦醫查出了, 武則天有孕。
李澈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些茫然。
雖然嘴上說想要與武則天有一個孩子, 然而他內心也清楚，禦醫說的子嗣艱難，實際上就是幾乎沒有可能。
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孩子，他早就不抱期望了。
這個時候武則天卻突然有了, 李澈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無措。
武則天撫著自己的小腹。
這不是她第一次有孕，然而這一次有孕, 感覺與前世似乎有些許的不同。
比起前世，雀躍與期盼幾乎溢滿了她的心間。
她不由得開始期待起了這個孩子的來臨。
李澈從後麵，將武則天攬入了懷中, 他的掌心覆在了武則天的手背上。
“謝謝你。”李澈附在她的耳邊, 輕聲呢喃著, “有妻如此，我此生便無憾了。”
武則天卻是輕蹙著眉頭，轉身捂住了李澈的嘴巴，說道：“別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是我的錯。”李澈笑道。
武則天有孕，朝堂上的事情便有些力不從心，李澈便主動接了過來。
在武則天臨產的時候，李澈以攝政王的身份，代替武則天上朝。
他原本就是皇帝，大臣們對此也沒有什麽不習慣。
隻是大臣們原本以為李澈身子骨不好，在朝時間又短暫，還基本上都是武則天聽政，大臣們都以為李澈親政應當是平平無奇的樣子。
然而真當李澈上朝以後，眾人才發覺，若是沒有武則天，此人也是驚才絕豔的一代帝王。
鄭親王找到了李澈，對他說道：“皇上，你既有能耐，又何必要禪位。你現如今身子骨也比先前好些了，不如就趁著陛下有孕期間，徹底將朝政把持在手裏，恢複我大唐的榮耀。微臣一定會支持您的。”
李澈靜靜看著鄭親王，許久沒有說話。
鄭親王對上他那一雙幽深的眼眸，不知怎麽的，竟莫名地有些緊張。
“我既有本事助她穩定大武，也同樣有本事毀掉這片江山。”李澈語氣淡淡的，然而說出的話卻讓鄭親王不寒而栗，“還請舅父不要將我逼到那種境地。”
“你……”鄭親王看著李澈，隻覺得此人被愛卿衝昏了頭腦。
見勸不動，隻能長歎一口氣，甩袖離去。
心裏卻是盤算著，以後得想辦法從李澈和武則天的孩子入手。
在二人的期盼中，武則天順利誕下了一雙兒子。
李澈守候在武則天的身邊，親自替她擦拭身子。
他看著疲憊的武則天，滿眼的心疼。
“這一輩子，我都會好好待你與這兩個孩子，絕不辜負。”李澈對她許諾道。
武則天看著李澈的眼神，知道他是認真的。
長子隨母，姓王。
次子隨父，姓李。
這兩個孩子，恰好也是遺傳了二人不同的性子。
大皇子如武則天一般，沉穩冷靜，殺伐果決。
而二皇子則是像李澈，性子偏柔一些，然而該果斷的時候，也絲毫不猶豫。
這兩個孩子自小便聰穎過人，經過李澈的親自教導，愈發有帝王之氣了。
朝堂上對於太子的人選一直都爭論不休。
多數人都覺得應當是大皇子，一方麵是因為他是長子，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的學識更淵博一些，說話的時候也更有威懾力一些。
大皇子與二皇子李澈與武則天的教導下，也絲毫沒有兄弟間的嫌隙，不論誰當上帝王，另一個都會盡力輔佐。
武則天也很滿意這一點。
她已經厭煩了皇位的爭奪，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兩個孩子也自相殘殺。
西涼秘藥隻能續命三年，然而李澈卻是硬生生挺了六年。
到兩個孩子五歲的時候，他終是支撐不住了。
臨終之前，他將兩個孩子，分別叫到了自己的跟前，一人問了一個問題。
問完以後，他給衛福留了一道旨意，讓他在必要的時候，拿出來。
隨後，便將最後的時間，留給了武則天。
他與武則天多年的感情，無用的話自不需要多說了。
李澈緊握著武則天的手，眼含著眷戀：“這一生，幸甚有你。地府的路途太黑，我先走一步，在那等你。”
武則天回握著他的手，沒有說話。
眼眶泛著紅。
李澈繼續說道：“皇陵裏，給我立個衣冠塚吧，我不想成為一個孤單的先帝。”
“我這一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遇上你。”
“很抱歉，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真想與你，生生世世。”
“我愛你……”
伴隨著最後一句深情告白，李澈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晶瑩的淚珠也在這一刹那，順著武則天的眼眶，如同斷了線珠子一樣，一顆一顆，不斷落下，落在了李澈的手背上。
“夫君……”
她握著李澈的手，泣不成聲。
此刻的她，如同尋常女子一般，脆弱而有悲傷。
然而等她擦幹眼淚，抬起頭的時候，眸中的所有傷情已經被她全部收斂了起來。
武則天又恢複了冷靜的女皇樣子。
她最後眷戀地看了李澈一眼，替他掖好了杯角，便離開了寢宮。
她按照李澈的意思，辦好了他的身後事。
先帝的陵寢裏麵，放的是他的衣冠塚，而真正的李澈則在她的陵寢裏麵等著她。
李澈過世以後，不論朝臣送來多少男寵，其中不乏有與李澈樣貌性子相似之人，武則天一概拒絕，反而是將更多的心力投入在了建設大武朝上。
甚至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身邊的宮人怎麽勸都不聽。
還是二皇子將武則天從禦書房帶走，帶她走遍了與李澈有過回憶的地方，最後帶她回到了李澈的殿內。
“母皇，父皇一定希望您能保重自己的身子。”二皇子對武則天說道。
武則天看著這熟悉的一切，才終是停下了這種幾乎自虐的行為。
她下朝以後，時常獨自坐在李澈的殿內，仿佛這樣，就好像李澈就還陪伴在她的身邊一樣。
很多時候，她也會去自己的陵寢。
因為她還在世，所以那裏立著的是無字碑。
她時常會看著那塊無字碑。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
武則天的兩個孩子也逐漸長成。
十二歲的年紀，便已經對朝堂的事情了如指掌，處理起事情來，比起武則天與李澈也是不遑多讓。
兩個孩子對武則天也是格外的敬重。
二人幫武則天批閱奏折的時候，武則天透過他們，總是能看到李澈的身影。
對李澈的思念沒有隨著時間淡化，反而越發深了起來。
武則天此刻才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
她又一次站在了無字碑的前麵。
唇瓣微動，輕聲說道：“我想你。”
大武十七年。
武則天驟然間身染重疾，病勢洶洶，就連禦醫都束手無策。
到了彌留之際的時候，武則天原本以為自己會覺得惋惜。
因為依照王寶釧這個年輕身子，至少還能當幾十年的女皇，有太多的事情要完成。
然而此刻她卻發現，自己反而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她想，她或許真的很想念李澈。
深宮寂寞，所以才會這麽迫切地想要去見他。
武則天將兩個孩子叫到跟前，看著這兩個眉眼與自己和李澈相似的孩子。
這兩人被教導得極好。
都是能夠擔當重任的人，隻是二皇子的性子更綿軟些，少些帝王的氣勢，與他國交涉的時候容易落了下風。
而大皇子卻沒有什麽缺點，他所有的一切都堪稱完美。
仿佛生來就是帝王一般。
所以武則天選擇了大皇子。
“朕決定，傳位給淩兒……”
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下，衛福便拿著一封手諭，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衛福給武則天行了大禮。
他打開手諭，對武則天說道：“這是主子以先帝之名，留下的遺詔。”
眾人的視線看向了衛福。
衛福繼續說道：“先帝的意思，是傳位給二皇子。”
此言一出，眾人的眼底都不免有些驚愕。
因為論才學，論魄力，都是完美的大皇子更上一籌，實在是不明白李澈怎麽會在臨終前，留下這麽一道旨意。
武則天的視線從遺詔上，落到了兩個孩子身上，問道：“你二人的意思呢？”
“父皇的意思，兒臣不會違背。”大皇子率先開口道。
他看向武則天，眼神中滿是真誠，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與妒忌。
“兒臣也謹遵聖意。”二皇子接著說道。
既然兩個孩子都做出了選擇，武則天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李澈的這份詔書。
“朕乏了，你二人出去吧。”武則天擺了擺手，讓兩個孩子退下了。
“是。”二人應和了聲，便走出了寢殿。
等闔上了武則天的房門，大皇子問二皇子道：“弟弟，父皇臨終之前的問題，你是怎麽回答的？”
他很聰明，自然知道，李澈下達這道旨意，最終選擇了他弟弟來當皇帝，必定是與臨終前分別問二人的問題有關。
他並不在意他與弟弟誰來當這個皇帝。
他隻是好奇。
他的弟弟，究竟給出了一個怎樣的答案。讓他的父皇選擇了他。
等兩個兒子離開以後，武則天便覺得難以言喻的疲憊籠罩了自己。
之前一直撐著，是因為傳位的事情還沒有決定。
此刻決定下來以後，壓在她心口處的大石頭便徹底落下了。
武則天的精神也一下子就萎靡了起來。
她躺在榻上，看著明黃色的床帳，輕眨了幾下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是與係統綁定太久了，她的靈魂深處竟然也不自覺擁有了一點點係統的能力。
在這個最後的時刻，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麵。
正是當日李澈問兩個孩子的畫麵。
李澈分別將二人叫到了自己的跟前，又問了二人同樣的問題。
“等你登基為帝，你當如何尊稱你的母皇？”
大皇子回答：“兒臣將尊她為皇後，恢複大唐榮光。”
二皇子回答：“兒臣將尊她為母皇，延續武朝榮光。”
這一刹那。
武則天驟然間明白李澈選擇二皇子的緣由了。
原來
竟是為了她。
他放棄了李氏的大唐，而是選擇了她武則天的大武。
這便是李澈對她的深到骨髓裏的愛意。
哪怕他的性命已經不在了，他依舊在默默守護著她的一切。
他替她完成了她最後的一個心願。
以女帝的身份，傳承一個朝代。
一滴清淚，順著武則天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也帶走了她的最後一絲氣息。
大皇子和二皇子進來的時候，武則天已經安然離去了。
隻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著，滿臉洋溢著幸福。
武朝十九年，二皇子登基。
延續了國號“武”。
並且將武則天葬入了皇陵。
作者有話說：
番外到此結束，武則天的故事正式完結！
我好喜歡這個番外。
雖然舍不得，但是還是要和武皇說再見了！
下一個故事開呂雉！
大概會是一個雙瘋批的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