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青閉了閉眼,翻身將鸚鵡單手按在了**。
蘇越神色不變,漆黑的瞳孔中映照著點點燈光,彰顯著肆意又張揚的氣息,仔細看去,又像是一灣看不見底的水潭,讓人摸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趙青慢慢俯下身去,狹長的雙眸微微上挑,神情有些迷亂,又帶著幾分審視,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鸚鵡,不許背叛我。”
蘇越笑了笑:“團長,這是命令嗎?”
趙青一口咬上了那誘人的喉結,牙尖磨了磨:“好好回答。”
蘇越姿態放鬆地讓烏鴉當成一塊肉來啃,心想他不過是一個棄子,無足輕重,連得知密道的資格都沒有,背叛或是不背叛又有什麽關係呢。
不過心裏想歸想,蘇越表現出的態度卻很端正,他用手抓著趙青的細軟發絲,和對方交換了一個親密的吻,道:“我不會背叛你的,我的團長。”
趙青滿意地勾了下唇角,也沒說信不信。
蘇越覺得換成是他,那是肯定不信的,臥底都是謊話連篇,發誓比喝水多。
如有必要,他可以臉不紅心不亂,用十二種不同語言對一個陌生人許下交付身心、效忠一生的誓言。
白鴿第二天來看望病人的時候,就見到了一隻活蹦亂跳的鸚鵡。
“你這就能起身了?”白鴿推了下新換上的眼鏡,看著剛出爐的身體報告,滿臉不可思議,“全部項目達標,甚至超出了之前的水平,你昨天是嗑了十全大補丸嗎,明明二十四小時前你還是一隻病鳥。”
蘇越換上了常穿的長褲和襯衫,踩著一雙漆黑皮靴,隨手將掛在一旁的風衣披上,慢條斯理地說道:“量變引發質變,有人可以在一夜之間退燒,我就不能睡一周後突然恢複元氣?”
白鴿沒好氣地說道:“從B-跳到B+不容易,對身體和精神的負擔都很大,如果狀態不穩,容易出現很多突**況,我勸你再修養幾天,讓我觀察一下身體變化的數據。”
蘇越擺了擺手:“免了,我不想給你當小白鼠。”
白鴿眉眼抽搐:“我又不是拿你做實驗,我這是為了報答……你知道什麽叫私人定製護理套餐嗎?!”
蘇越想了想,回道:“我隻知道臨終關懷套餐。”
白鴿手上的針頭不穩,差點就要紮在鸚鵡的屁股上。
他是傭兵團第一戰醫,平日裏忙得要死,能讓他願意抽空做這種長期醫療監查的,以前隻有團長一人而已,現在多了個鸚鵡,沒想到人家還不領情。
蘇越連忙拉開門溜出去,免得和戰醫起衝突,他的身體情況可禁不住專家精細的觀察,萬一發現了點什麽就不好了。
暗鴉傭兵團之前在山豹傭兵團的手中吃了大虧,這個仇要是不狠狠地報回去,在傭兵界是會成為流行笑柄的。
趙青這段時間就在籌劃反殺的事情,忙起來的團長顧不上每夜寵幸鸚鵡,於是讓蘇越找到了離開據點的機會。
他接了一個距離較遠的小任務,報備後假裝去到任務點幹活,實際上通過一條暗道前往帝國武裝部總部,提出了麵見長官的要求。
身為臥底,突然返回是大忌,很容易就暴露身份,可是蘇越不在乎,他更在乎上輩子究竟怎麽回事。
這時候的胡魁還是一個毫無勢力的副部長,和他同崗位的副部長還有兩位,不管是論實力還是論資曆,胡魁都是最墊底的那一位。
上輩子,他在蘇越的幫助下一路立功,最後幹倒了正部長和兩名副部長,成功執掌武裝部,從此官運亨通,宏圖大展。
或許是路走得太順了,以至於胡魁到了最後竟是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把蘇越的底細透露給了失去團長後正處於瘋狂狀態下的暗鴉兵團。
蘇越當時受了重傷,是沒逃過暗鴉兵團的追殺,真被凍成了個雪人,可臨死前的那段時間,他不忘繞路去摧毀了胡魁的老窩,拖了這名長官先去黃泉路上開道,好撒花迎接自己。
這輩子,蘇越打算先見一下人,聊個五毛錢的天再說。
胡魁坐在辦公室內,門窗閉得緊緊的,依舊覺得三層肚腩被凍得梆硬。
因為近期都在推行節能減排、保護環境的活動,帝國的各個部門都需要以身作則,平日裏能不開製暖器就不開製暖器。
原本溫暖如春的辦公室,此時都成了一個個冰窟窿,大家開始追求心燥自然熱的境界。
有聽見人敲門,最近被排擠得沒什麽好活幹,隻能各種打雜的胡魁頗為不耐地說了聲:“進來。”
並且迅速補了一句:“關好門。”
蘇越從善如流地閃身而入,利落鎖門,沒讓屋內好不容易攢下的熱氣流失多少。
胡魁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在見到蘇越的麵容後先是一愣,然後拍桌而起:“誰讓你過來的?”
蘇越找了張椅子坐下,回道:“報告長官,沒人讓我過來,我是自己來的。”
胡魁眼睜睜看著這名底層臥底人員竟是自來熟地倒了杯熱茶,又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出去混心野了,一副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根本毫無紀律可言。
胡魁高聲嗬斥道:“蘇越,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萬一暴露了怎麽辦,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蘇越咽下了一口熱茶,揚眉道:“原來可以不幹嗎?那我現在退出,需要寫一封辭職信嗎?”
胡魁一口怒氣卡在半途,混合著極為詫異的神情,臉部的五官被兩種情緒糾結得扭曲了起來。
他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耳朵,確認剛才不是出現了幻聽,蘇越想要退出,現在?立刻?
這名臥底可是育才中心精心培育出來的佼佼者,從小就受過身體和心理的嚴苛鍛煉,不可能對帝國生出二心。
像蘇越這樣的臥底人選還有很多,也不僅僅是派去做臥底,有成為殺手、刺客,甚至死士的。
他們一生之中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帝國拋棄,或者死前沒有奉獻出自己的價值,最是忠心不二,順手好用。
可現在居然有人說要退出?
胡魁冷靜下來,皺著眉正要悄悄按下桌底的警衛鈴。
蘇越突然轉而一笑,道:“別著急叫人,我開玩笑的,這次過來是想和您匯報一下有關暗鴉的事情,是十分重要的內幕情報,因為擔心多傳一個人的口會泄露消息,這才冒險親自過來一趟。”
胡魁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眯起了兩枚小眼睛,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可信度。
暗鴉是帝國想要強力打擊的一個傭兵團,可惜以往幾年不管投入多少兵力,總是毫無成效,反被對方啃出了不少血,如果自己能拿下暗鴉,就是實打實的大功勞。
胡魁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在警衛鈴上,正色道:“武裝部有武裝部的規矩,按照規矩來層層上報就是了,不必和我搞特權、玩心眼,你簡直是無法無天,能有什麽消息能重要到違抗命令。”
聽了最後這句話,蘇越心裏嗤笑一聲,獵物上鉤了。
蘇越麵上無所謂地繼續道:“暗鴉的團長喜歡上了我,這個消息夠不夠格?”
胡魁覺得他可能出現了二次幻聽,誰喜歡上了誰?
暗鴉團長,那名被喻為第一神槍手,綽號烏鴉,傭兵排名常年前三的男人?
喜歡上了一個默默無聞的麾下小兵?
這小兵還恰巧是他們派過去的臥底?
這是在開什麽帝國玩笑嗎??
胡魁第一時間是不相信,第一反應是這人來涮他玩,但心裏按耐不住生出一絲絲僥幸,一絲絲期盼,萬一是真的呢?
如果暗鴉團長真的深陷情網,光是想想就能在對方身上看見巨大的利益和功績,這都是可以助力他一路高升的重要保障。
胡魁神情平穩,冷冷地說道:“無憑無據,你在這裏說什麽昏話,還是讓人帶你回育才中心醒一醒,看你的精神狀態不好,這次擅自行動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再有下次,一定嚴懲。”
蘇越沒有生氣,他知道胡魁是在套話。
蘇越掏出了一個小小的U盤,輕拋了一下,道:“誰說沒有證據,我有他的床照,要看嗎?”
胡魁瞳孔微縮,呼吸不禁急促了幾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