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陣風
◎說女人善變,還真是。◎
後來, 部門裏的人陸陸續續到齊了,向楠就沒再揪著胡馨園不放。
向楠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文明人,也不可能在場跟胡馨園扯頭花。這一波明顯的針對, 把她堵得沒話說,雖然幼稚, 但是解氣。
那些學弟學妹們都在誇向楠和向桐男俊女靚, 特別登對、般配。
能不般配嗎?
向楠和向桐小時候一出去,不認識的人看了, 都說是姐弟倆, 後來長開了,就沒那麽像了,但眉眼間依然有著幾分相似。
向楠一點都不內斂害羞, 他們cue到她或者向桐,她就大大方方地接下茬,還拋梗回去。
飯桌上一片融洽。
這頓飯吃得很是和諧,不和諧的隻有胡馨園。
向桐長得帥,個子高, 成績還好, 在係裏也受歡迎。從大一起, 胡馨園就對他挺有好感的, 但又不想認真, 所以一直吊著他。
即便他表達過喜歡,她也裝傻糊弄過去。
沒成想,這才幾天沒見,就帶了女朋友來, 長得漂亮、高挑苗條不說, 這嘴也是分外能侃。見麵沒一個小時, 就跟他們聊成一片了。
她明明是外來者,卻自然得就像是老熟人了。
原本,胡馨園作為部門的副部長,又是個好看的女孩子,應該是全場焦點的。
奈何向楠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也沒什麽人關注她。
她不由得把哀哀怨怨的視線投向他們。
席上,向桐跟其他人談笑風生,壓根沒給胡馨園分去一個多餘的眼神。
他跟向楠有個共同點,就是做事狠得下心。
隻不過,向楠是一頭撞進追人的坑,頭也不回;向桐是下定決心和她一刀兩斷,再不搞曖昧。
向楠喝了很多酒,她酒量很好,喝不醉,就是憋不住想上廁所。
“我陪你去吧,怕你找不到地方。”向桐“體貼”地說。
他們出了包廂,向桐拍了拍掌,嘖嘖讚歎,說:“這麽多年沒白懟我啊,幹得漂亮!”
向楠說:“你說說你,從小幫我揍了多少陰陽我的男生,怎麽輪到你自己,就蔫吧了呢?”
他“哼”了一聲,“好男不跟女鬥,快去上吧,我帶你。”
向楠上完洗手間出來,在感應水龍頭下衝洗著手,說:“反正我不是白幫忙的,你可是答應了我一個條件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會鴿你的。”
向桐半靠著洗手台,想到什麽,忽然笑得曖昧,“哎,要不然,我去把程老師綁了,送你**?”
“神經病啊你。”
她對他彈了下手,水珠飛他臉上去,沒好氣地罵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試試唄。”
她懶得搭理他。
向桐問:“你現在什麽進度啊?”
向楠想想,說:“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向桐無語:“用人話翻譯一下,就是有希望,但是沒進度唄。”
“那又怎麽樣?”向楠不以為然,“男人要是太好追了,就不值錢了,你知道不?”
向桐懷疑她在內涵他,然而她已經揚長而去,回包廂了。
本來,他們還預訂了KTV包廂,結果很多人不是說明天要早自習,就是說要趕作業,先回去了。
就算去,也玩不了多久,寢室十一點還有門禁呢。
部長做主,幹脆都散了,一起打道回學校。
一路上,碰到不少像他們一樣,在外玩完回學校的人,三兩結伴,有說有笑。
入夜之後,風就有些涼。
向楠穿這衣服,是故意為了炫耀她的人魚線的,可露著一截肚皮,被吹得實在冷,她攏了攏外套。
向桐見了,便說:“你先回去吧。”
“沒事。”向楠假扮女朋友上癮了,“我送你到宿舍樓下再回。”
有人聽到了,就說:“向桐,你不行啊,別人是男朋友送女朋友,你這咋倒過來了?”
向桐語塞,男人不能被說不行,想搶救一下,裝模作樣地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女生不安全。”
向楠衝他擠眉弄眼地使眼色,她哪是真的想送他,今晚程如珩有一節選修課要上,她想去逮他。
可恨兩人沒有默契,向桐已經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校門口帶。
一個男生衝他們揮手,語氣曖昧地喊道:“向桐,還有兩個小時,把握好時間哈。”
向楠可不是純潔小白花,秒懂,頓時尷尬了,小聲吐槽:“你們男生的腦子裏是不是都是那點事?沒品,汙穢,呸。”
被無辜掃射,向桐喊冤:“我分明是一個純潔、品行端正的男大學生好嗎?說他就說她,帶我幹嗎?”
向楠說:“你也差不多,看那胡馨園長得不錯,都不了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就剃頭挑子一頭熱去給她買這買那。你錢多得慌嗎?都沒見給我送些啥。”
向桐不服氣,頂嘴:“你還說我,你不是一樣嗎?”
“我怎麽了?”
“你除了知道程如珩是文學院中文係的老師,你還知道什麽?你難道就了解他人品嗎?說不定他背後也是煙酒都來,微信吊著幾個排的女生,不要太雙標了你。”
向楠一張嘴叭叭地說:“我見過她姐姐,見過她外甥女,都是知書達理,聰明懂事的人,我也聽過他上課,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再看他談吐行事,也知道他是個君子。你就編排吧,嗬,男人,不要太善妒。”
尤其說最後一句時,她上下打量他,看蟲子一樣,表情極度輕蔑。
向桐要被氣死了。
有這口才,還學什麽計算機啊,去學表演藝術得了唄。
聊到這,維持了一晚上的“濃情蜜意”徹底撕破,又變成日常拌嘴吵鬧的姐弟。
而話題中心人物程如珩一下課,就帶上車鑰匙,開車走人。
他是不喜歡上這種選修課的,學生純粹是為了混學分,都在底下玩手機,沒人會認真聽。
奈何校方一定要開設一門人文學科類的課程,說是要弘揚中華傳統文化,提升當代大學生文化素養。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盡會做這種麵子工程。
院裏老師沒人願意接,推諉說課多,又要帶課題小組,沒空。
實際上,是因為錢沒多拿多少,又要犧牲周末或晚上休息時間,還不討好。
這個擔子就自動落到入職不久的程如珩身上了。
他是專修古代文學的,又資曆尚淺,沒個職稱的,最是好欺負,不接也得接。
這堂課安排在周五晚上,國慶最後一天正好也是周五,部分學生要上晚自習,教務處也就沒調課了。
所幸秦明荃已經從外地回來,把思思接回家。
當時,為了感謝程如珩對思思的照顧,他還特意買了一箱水果、一隻燒鵝帶上來。
程如珩自嘲地想,自己快成了專職幫帶的,又是貓又是娃的。
不過,在思思回到她爸爸懷中,對他揮手告別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舍。
程如珩開車回家,看到一群男生女生有說有笑地走著。
他從學校出來多久,又回了學校,兜兜轉轉近三十年,自認心態還沒老,可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難免會心一笑。
學生時代的開心,和工作後的開心,到底不同。
這麽一瞟,似乎瞟到向楠了。
她被一個男生搭著肩,很是親昵的樣子,被她擋著,看不清男生的具體樣貌。
程如珩眼神一滯,車速慢下來,可還是很快就掠過了。
他收回了目光,想的是,前兩天還一口一個“程老師”地喊他,這麽快就跟別的男生玩到一塊去了啊?
嘖。
說女人善變,還真是。
校園裏道路兩旁的路燈不夠亮,車裏也沒有開燈,程如珩的眼睛隱在暗處,也是一片暗色。
他打十來歲起,就學會控製情緒,成年後,也知道情緒穩定是件重要的事,所以在看到那一幕,他並沒有什麽反應。
隻是,在車準備過升降杆時,程如珩不禁將目光投向後視鏡。
一片空****,樹影憧憧,並不見那兩個人影。
保安升起升降杆,程如珩手指輕輕叩了叩皮質方向盤,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
他輕哂地自言自語:“程如珩啊程如珩,你至於麽。”
向楠當時正和向桐偽裝情侶,沒注意到旁邊開過一輛大眾途銳。
不然,她一定能認出那個車牌,是程如珩的。
向楠沒讓向桐送自己到家,中途就嫌棄地把他趕走了。
向桐再三確定:“真不要我送了?”
“我來回往返這麽多次,也沒看你這麽關心我啊。再說,這附近人又不少,沒事兒。”
“你到底是個女的,力量上還是比不過男性的,你小心點吧。”
趙蘭芳和他們的親爹向景,在向楠、向桐學會自己上下學後,對他們的安全就沒操過心,以至於向楠心也大得很。
向楠說:“難得你關心,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回吧。”
她把鴨舌帽帽簷壓低,棒球服帽子扣上,拉鏈拉到頂,兩手一插兜,就這身高,從後麵看,多少算雄雌莫辯。
向桐見狀,轉身回去了。
操她那麽多心幹嗎呢,就她那腿,踢起人來,比木棍敲得還痛。
向楠身子晃晃悠悠的,邁著懶步,走回了家,離十五近了,月亮又圓了起來,沒有雲的遮擋,霎是明亮。
同一片月光之下的程如珩,現在在哪兒呢?
看時間,他應該下課了。
她四處張望著,想看看,能不能碰運氣看到程如珩的車。
並沒有。
看來偶遇他的運氣並不會一直延續到現在。
她想到明天要開始上班,就有些惆悵,不能像之前一樣三天兩頭來祁大晃了。
今天也沒見到程如珩,唉。
作者有話說:
向楠:嗬,男人善妒。
程如珩:嘖,女人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