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湘香坐地上耍潑, 招待所的前台劉飛飛很無奈,求助的目光投向顧何。
顧何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張報紙, 看得認真仔細, 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 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
劉飛飛好想死一死。
這事還得從昨兒個說起,顧何先從外麵回來,進了大堂後,也不著急回房間, 等在前台。
劉飛飛從顧何住店就一直關注,畢竟三裏鎮就這麽大點, 但凡長得好看點的公耗子, 小姑娘們碰頭都能討論半天,更何況男人, 還是個科研員, 工作那麽體麵。
見人站自己麵前,劉飛飛心跳加速, 含羞地坐在工位上偷看, 直到周湘香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顧何屈指敲了敲前台桌麵,“同誌,你好,麻煩退房。”
“顧同誌要走了嗎?”劉飛飛打聽過了, 顧何結過婚,還有個孩子, 但也抵不住自身條件優越, 一大把一大把的小姑娘芳心暗許,天天一堆小姑娘跑來看帥哥。
像猴子一樣被人圍觀, 換誰誰也不樂意,帥哥也不例外,即便如此,顧何也沒有發過脾氣,倒是跟他一塊住店的那個叫周湘香的小姑娘。
顧何在場,端的是溫柔親和善解人意,顧何一走,立馬甩臉子讓她們別惦記她的對象。
帥哥有對象了!她們沒機會了,小姑娘們難過的同時,好羨慕周湘香。
周湘香很受用,那天過後,隻有顧何不在場,她就一口一個她對象顧何怎麽怎麽,劉飛飛快聽吐了:這麽愛慕虛榮,根本配不上顧同誌。
顧何眉眼不動,“不是我走,是周同誌。”
劉飛飛第一反應:小情侶吵架了?
劉飛飛伸頭去看周湘香,見人氣得漲紅了臉,不得不承認有點高興:顧同誌眼睛終於擦亮了。
“顧老師!你要攆我走嗎?”周湘香伸手去抓顧何,更是想往對方懷裏撲,顧何有所察覺,提前讓開,周湘香一頭磕前台桌上,挺響一聲,劉飛飛沒憋住笑出來,周湘香狠狠地瞪她。
顧何離開前跟周湘香說:“前幾天的房費,我幫你付,算是你這大老遠跑一趟的辛苦費,從後兩清。”
態度冷得可怕,大有往後老死不相忘的架勢,周湘香慌了,撕心裂肺地質問:“顧老師,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顧何沒理她。
周湘香接受不了。
“周同誌,今天還住嗎?不住,麻煩盡快離開,我好打掃衛生,要住,麻煩先預支一晚房費。”
“要住,怎麽不住?一晚房費,我還付不起,狗眼看人低!”周湘香罵劉飛飛。
之前什麽態度?見她就笑,恨不得把她供起來,現在看她跟顧何吵架,立馬落井下石,居然還想攆她走?等她把顧何哄好,看她有沒有臉麵對她。
要哄你就好好哄,幹嘛拉我墊背?劉飛飛無語死了,昨兒個周湘香在顧何房門口守了一宿,大半夜哭得淒淒厲厲,回**在整個招待所,以致房客找她投訴:我住的招待所還是太平間?
劉飛飛:“……”
不瞞您說,我也怕。
劉飛飛一宿沒睡,黑眼圈快掉地上,反觀最大的受害者,顧何同誌,麵色無異,房外鬼哭狼嚎他還能睡踏實?劉飛飛佩服得五體投地。
顧何走哪兒周湘香鬧哪兒,劉飛飛拿她實在沒法,顧何也不幫忙,累了!毀滅吧!劉飛飛擠出人群,坐回了自己工位,趴桌上補覺了,徹底擺爛了。
劉飛飛退出舞台,雙人戲成獨角戲,周湘香有點不習慣,安靜了兩三秒,掃向圍觀群眾,看到周湘雲和小苗苗,那叫一個氣憤,眼眶猩紅,跟昨天發瘋的老牛無異。
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悶頭就要衝過去。
周湘雲:“……”
真的瘋牛!
“周湘香,鬧夠沒有?”顧何還在看報,眼皮都沒抬一下,讓人懷疑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之所以出聲嗬止周湘香,隻是被她鬧煩了。
周湘香停下來,轉身過去,求饒:“顧老師,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她身上帶的錢不多,隻能支付一晚房費,要是今天不能把人哄好,晚上她就隻能睡大街了。
“顧老師,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我真的沒地方可以去了。”周湘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顧何仍是那副姿態,“跟我有關係嗎?”
眾人:“……”
這也太冷血太無情了吧?
唯有周湘雲默默為其鼓掌:恭喜這位勇士,獲追妻火葬場警告。
“你……我……”周湘香氣得舌頭打結,“要不是為了顧老師,我這輩子不會再回來。”
“周家二十年養育之恩,你說忘就忘?你倒是很有良心。”閨女交給這種人,還不知道吃多少苦,顧何慶幸周湘雲將閨女帶回曾家村,而不是將閨女當拖油瓶扔在渝城棉紡廠。
這麽一想,周湘雲這個當媽還算合格,至少比他這個當爹的靠譜。
“不是,顧老師,是他們故意抱錯孩子,害我這麽多年吃不飽穿不暖,而周湘雲占著我的位置吃香的喝辣的,是他們,所有人欠我的!他們都該補償我!”氣人的是他們不但不補償她,還護著周湘雲那個狐狸精,周湘香覺得自己太委屈了。
跟這種人講道理,純粹浪費時間,顧何給出最後選擇:“現在離開,之前的房費我幫你付,否則自己想法子。”
一晚的房費就能把她掏幹,還要她自己付之前的房費,這不是要她命嗎?周湘香垂死掙紮,“顧老師,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好不好?就當什麽沒發生,和好好不好?”
“我們好過嗎?”顧何往周湘雲母女方向睨了眼,“周同誌,亂說話,別人誤會。”
周湘雲:“?”
他在解釋嗎?跟她?
不可能,以顧何對原主的厭惡程度,巴不得八輩子跟她扯不上關係。
跟她說話,不看她?看周湘雲那個狐狸精什麽意思?餘情未了!周湘香妒火燒起來,“我就知道因為周湘雲,不然你不會這麽對我?!周湘雲,我今天跟你拚了……”
又發銥誮瘋了!看個熱鬧這麽危險,不看也罷,周湘雲正要離開,顧何再度開口:“劉同誌,麻煩了。”
麻煩什麽?他要幹嘛?周湘雲八卦魂複燃,回頭看到前台小姑娘拎了個行李包從前台走出來,穿過人群,扔出了招待所,拉鏈沒拉,裏麵的東西掉了一地。
“我的行李!”周湘香衝出去一邊撿一邊罵周湘雲。
周湘雲太無辜了,前台扔的行李,顧何趕你走的,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生氣了,周湘雲決定不走了,一屁股坐到顧何旁邊,哼著小曲兒,玩著閨女的小揪揪,不要太悠閑,她要氣死周湘香!
幸災樂禍!周湘香臉都氣歪了。
“有件事,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告知你一聲。”顧何合上報紙。
隻是這一個動作,就讓招待所的大堂氣壓低到了穀底。
周湘雲:“……”
霸道總裁他又來了!
還好這個年代搪瓷缸無所不在,周湘雲立馬遞上去把人喚醒:“顧同誌,喝水。”
顧何手上動作頓了頓,猶豫了兩秒,接過搪瓷缸喝了一口涼白開。
她似乎還是很關心他。
顧何線條流暢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才繼續說:“苗苗可以留你身邊。”
周湘雲:“?”
他們一家子連夜磨刀,敵方卻提出休戰,就問還捅不捅了?
“顧同誌,你可真是個好同誌呀。”周湘雲感激涕零地抓住顧何。
當然不捅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幹嘛給自己樹敵?更何況對方還是男主,她還指望他養老呢。
小苗苗反應過來,啪嘰,從她媽身上滑下去,抓住她爸另一隻手,“爸爸,你可真是個好爸爸呀。”
顧何抽回周湘雲抓的手,摸摸小苗苗的頭,“以後不要罵爸爸壞弟弟。”
小苗苗鄭重其事點頭,“隻要爸爸不欺負媽媽,爸爸就不是壞弟弟。”
“那是什麽?”顧何想聽閨女誇他好爸爸。
小苗苗天真無邪回答:“好弟弟!”
顧何:“……”
小苗苗撲哧笑出聲,抱住她爸的手,小臉貼貼,奶呼呼地喊:“爸爸,苗苗的好爸爸~”
顧何眉眼舒展,深邃的眼眸明亮了兩分,拿出小苗苗的小被被物歸原主,小苗苗高興壞了,沒有小被被睡不踏實,這些,小苗苗不敢跟媽媽說,怕媽媽自責擔心。
小苗苗歡呼爸爸萬歲。
顧何身心愉悅,眼裏有光,有溫柔,跟平時判若兩人。
多麽溫馨有愛的父女互動,周湘雲實在不想打斷,但她才是苗苗的最愛,不允許第三人插足。
“顧同誌哪天回去?到時候我和苗苗去車站送你。”為了生活費,周湘雲奉陪到底。
“不回去了。”顧何回道。
周湘雲震驚,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大,帶得椅子哐地倒地上。
顧何微微側頭。
周湘雲擠出笑,震驚轉為驚喜,“真的嗎?你不回去了?”
男主,你給我醒醒,不回去上班,賺不到錢,你算什麽男主?就不怕女主跟別人跑了,到時候火葬場都沒有,最重要的是,沒錢,拿什麽養我和閨女?
她好像很高興?看來她一直盼著我能陪著她們母女兩個,以前是他疏忽了,以為她對他隻是霸道的占有。
顧何點頭,“已經打了申請調到南城。”
南城是曾家村所在省市的省城,周湘雲沒去過,但聽周湘君提過,離三裏鎮很遠,坐車至少一天。
就是說顧何即便調回來,也是天高皇帝遠,跟遠在大西北差不多,他賺他的錢,她過她的小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周湘雲心裏敲鑼打鼓,但不能表現出來,她將地上的椅子扶起來,沉默地坐回去,從頭發絲到腳後跟,滿是憂愁和不開心。
她好像很失落?顧何表示理解,“我盡量每個月回來看你們。”
周湘雲:“……”
大可不必。
周湘雲回曾家村前,帶閨女和二哥蹭了顧何一頓國營飯店大餐,到村口,郝岩年已經等候多時。
周湘雲從自行車後座下來,讓小苗苗跟著她二舅回去找周宇玩。
“湘雲,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郝岩年急切地將周湘雲拉到一邊問。
三裏鎮就這麽大點,上午周湘香大鬧招待所的事兒傳得人人皆知,郝岩年一聽說就跑來村口等周湘雲,到現在連一口水也沒喝。
“他們說什麽?”周湘雲不明所以。
“顧何為了你跟周湘香鬧掰了,還說顧何想跟你複合,已經決定留在曾家村。”顧何想要回小苗苗,周湘雲一個人鬥不過,一定會盡快找個人嫁了,郝岩年就等周湘雲求他出手幫忙,如此一來,他也好跟她談條件。
誰想等來了顧何妥協讓步,甚至一夜變情敵,要同他搶對象。
一朝回到解放前,跟三年前一模一樣,不過這次他絕不會再拱手相讓了,周湘雲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果然人言可畏,怎麽傳成這樣了?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何況是跟郝岩年解釋,更沒這個必要。
周湘雲不說話,郝岩年徹底慌了,“湘雲,你糊塗呀,顧何當初怎麽對你的?才過去多久你就忘了?如果不是他,我們不會分開,你更不會受那些苦,你看你現在,離過婚生過娃,連個像樣的人家都找不到。”
咦?這貨在PUA她?
周湘雲挪開一步,拉開跟郝岩年的距離。
見人神色不對,郝岩年緊急補救:“不是,湘雲,我不是貶低你,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有沒有離婚有沒有生娃,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個不諳世事有點小脾氣但又不失可愛的我的好妹妹。”
去你的好妹妹!誰要當你好妹妹,你好妹妹在那邊看著你呢,周湘雲早就注意到等在曬穀場,一個勁兒往他們這邊瞅的陳青青。
“湘雲,你這樣輕賤自己,我心裏真的好難受!”郝岩年大罵顧何不是人,都是因為他,他的湘雲才會變成這樣,以前的她是多麽驕傲,像一隻開屏的花孔雀,現在就有多自卑自賤,像一隻鵪鶉,稍有風吹草動,就把自己藏起來,居然連做他妹妹都不敢妄想。
周湘雲無言以對,他也太把自己當根蔥了吧?要不給他一巴掌醒醒腦?
“湘雲,”郝岩年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天大的犧牲,“我同意了。”
“同意什麽?”周湘雲一頭霧水。
看吧!她受寵若驚了,不敢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郝岩年扶了扶眼鏡,感覺自己在發光發亮,簡直就是救世主的存在,“你可以帶苗苗嫁過來,但苗苗必須改姓郝。”
周湘雲默默地活動筋骨,靜待好時機。
“湘雲,這已經是我做出最大的讓步了,”郝岩年一臉“我為你犧牲這麽大你不要不識好歹”的優越感,“你也該替我想想不是?我是男人,麵子最重要,我可不想以後出門被人指著後脊梁笑話,說我娶了個殘花敗柳的媳婦……”
話沒說完,就被重重地打了一大嘴巴,鼻梁上的眼鏡歪向一邊。
這個耳光打得響亮,打得郝岩年猝不及防,他整個人都傻掉了。
春耕還沒正式開始,隻是一些準備工作,年輕一輩勞動力足矣,老一輩沒事忙活兒,就紮堆在曬穀場打發時間。
動靜一鬧大,大爺大媽立馬轉移陣地,甚者不忘帶上自己的小馬紮。
陳青青跟著跑,不過她細胳膊細腿的,怎麽可能幹過大爺大媽,到底幹了大半輩子農活,就算上了年紀,也是老當益壯,陳青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最裏麵,齊耳短發亂七八糟糊一臉,也來不及梳理,衝上去找周湘雲理論。
“周湘雲,你吃錯藥了?幹嘛打人呀?”陳青青心疼郝岩年。
周湘雲看她一眼,二話不說,又給了郝延年一巴掌。
“周湘雲你個瘋婆子,郝老師處處為你著想,你居然這麽對他?你還有沒有良心了?”郝老師,看清楚了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初戀對象,顧何沒回來前,你是好哥哥,顧何一回來,她就翻臉不認人,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為她付出,求你了,看看我吧,我才是真心待你。
“他罵我殘花敗柳,你想我怎麽回報他?”周湘雲真誠討教,“還要我以身相許不成?”
你不就是殘花敗柳嗎?郝老師說得一點沒錯,郝老師終於幡然醒悟了,陳青青暗自拍手叫好。
這麽多人看著,顧及自身形象,有些話隻能埋在心裏,隻道:“反正打人不對。”
“我就打!”周湘雲甩手又又一耳光。
郝岩年臉上火辣辣,將歪得不成樣的眼鏡扶正,咬牙切齒地剮了陳青青一眼。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把她千刀萬剮。
閉嘴行嗎?你說一句,我挨一巴掌,有意思嗎?鄉親們都看著,他臉快丟光了,郝岩年幾近崩潰。
陳青青才崩潰了,又不是我打你,你瞪我幹嘛?都是周湘雲惹郝老師生氣,郝老師才無差別對待,連她也遷怒。
陳青青顧不得形象不形象,也想給周湘雲一大嘴巴。
說時遲那時快,陳青青手一抬起,就被人扼住手腕,像是一塊生鐵,根本沒法掙開。
陳青青以為是郝岩年,委屈巴巴,試圖再次把人喚醒:“郝老師,事到如今,你還護著她嗎?她就是個沒心肝的,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看你什麽?陳知青。”周湘君往前一步,從陳青青身後走出來,高大的身影將陳青青籠罩其中,因為背光,陳青青雖然看不清表情,卻給她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她竟然有些慌亂起來。
陳青青反手抓住周湘君,“湘君,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我都看到了,”周湘君抽回手,站到他姐邊上,一副護短的姿態,“你和郝岩年合起夥欺負我姐。”
“湘君,我們沒有欺負小雲姐,不信,你可以問小雲姐。”陳青青遞給周湘雲一個眼神,有本事敢作敢當啊。
周湘君看向他姐。
周湘雲躲到周湘君身側,小心翼翼地抓他的袖口,聲音很小很小,滿滿的委屈和難過:“小君,郝知青罵我殘花敗柳,陳知青罵我破鞋,姐姐隻是離過婚生了娃,就活該被他們指著鼻子羞辱?”
說到最後,流下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不偏不倚,砸周湘君的手背上。
“郝岩年!”周湘君一聲怒吼,他從來沒這麽生氣過,從來,沒有!揪住郝岩年的領口,一拳揮過去,狠狠揍他臉上,“你欺人太甚!”
郝岩年說好聽點,斯斯文文的讀書人,說不好聽點,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哪兒遭得住年輕力壯的周湘君重拳一擊,倒在地上,嘴角有血絲溢出。
陳青青愣了一下,這麽猛?
下一秒反應過來,撲過去拉住周湘君,“湘君,不要!”
周湘君回頭看她,眼神如刃,不帶一絲溫度,“就這麽心疼?”
陳青青不敢直視周湘君,埋著頭,連聲否認:“不是,我是擔心你,不想你因為小雲姐被人說成惹是生非的小流氓。”
周湘君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惹是生非?我看陳知青才是顛倒黑白吧?郝岩年罵我姐,我為她出頭不應該嗎?要是我不管不問算什麽男人?”
越說越生氣,他姐那麽好一人,憑什麽受他們羞辱?周湘君拳頭再次握緊。
見狀,陳青青死死地拽住,甚至往自己臉上拉,“我也罵小雲姐了,你是不是也要打我?打呀!周湘君,為了你姐,連我一塊打死算了。”
拳頭抵上臉頰,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換做平時,周湘君一定心跳若狂,連自己姓啥名誰都忘了,更別提生氣維護誰了。
陳青青打得一手好算盤,周湘雲隔著肚皮都聞到餿味了。
結果,周湘君沒有。
他冷冷地甩開陳青青,從牙縫裏擠出警告:“我不打女人,但下不為例。”
周湘君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來全心全意待陳知青,她卻夥同郝岩年羞辱他姐,她罵他姐的時候,有沒有一秒想過他的感受?明顯沒有,不然她不會為了護郝岩年連命都豁出去。
陳青青傻眼了,瞅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什麽情況?周湘君這個二傻帽不是做夢都想牽她嗎?她甚至讓他摸自己的臉,他居然還無動於衷?!
周湘雲在心裏為周湘君搖旗呐喊:吾家有弟初長成,戀愛腦他,支棱起來了!
“下不為例什麽?”陳青青接受無能,她養的舔狗怎麽可以衝她亂吠呢?
周湘雲看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