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媽媽說爸爸是弟弟, 所以爸爸欺負媽媽,就是和欺負苗苗的壞雀雀一樣,不乖, 壞弟弟!
顧何:“?”
誰教她這麽罵人的?
一定是周湘雲, 你看她看戲看得多起勁, 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恨不得給閨女搖旗呐喊。
“壞弟弟要娶姨姨,自己回去娶就是了,為什麽要分開我和媽媽?”小苗苗再次重申強調, “苗苗最後說一遍,苗苗不要新媽媽, 苗苗隻有一個媽媽, 有沒有聽到呀?壞弟弟,沒有, 苗苗可以最後再說一遍, 真的最後一遍,苗苗隻有一個媽媽, 哼唧~”
顧何心又軟了。
這孩子無理取鬧居然也能這麽可愛?
“爸爸快走, 苗苗要一輩子跟媽媽在一起,不會跟你走的。”小苗苗上去扒拉她爸的褲腿,推他往外走。
爸爸隻會惹媽媽哭,苗苗才不要他和媽媽重歸於好, 媽媽想嫁誰就嫁誰,就算不嫁, 苗苗照顧媽媽。
顧何將苗苗抱起來, “苗苗,對不起, 爸爸想要彌補,給爸爸一個機會彌補好不好?”
爸爸好像很傷心,苗苗有點自責,她剛剛是不是說話太大聲了?又想到爸爸欺負媽媽呀,誰也不能欺負她的媽媽,苗苗你一定不能這麽輕易動搖!
“不好。”小苗苗掙紮地從顧何身上滑下去,躲回周湘雲身後,滿滿的警惕,仿佛顧何不是爸爸,而是拍花子。
顧何還想說什麽。
周湘雲先他一步質問,“顧同誌,苗苗最喜歡吃什麽,你知道嗎?苗苗最喜歡什麽顏色,你知道嗎?苗苗最怕什麽,你知道嗎……”
顧何眉頭皺得更緊,“所以我想彌補。”
“你想彌補?”周湘雲冷笑,“問過苗苗需要嗎?我看你就隻是想讓自己心裏好過些找的借口吧。”
周湘雲摟住小苗苗的後腦勺,往自己身側帶了帶,態度強硬:“苗苗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不想跟你走,她要跟我一塊生活,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顧何:“……”
“沒有你,苗苗每天過得都很開心,要不是你突然來這出,她也不會哭這一場,”周湘雲眼眸微眯,犀利如刃,掃過顧何和周湘香,“為什麽非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就為了你口中所謂的父愛彌補?還是借女兒的名義重新娶妻?如果是後者,大可不必,你們過你們的日子,不久的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何必搶我的孩子?”
母女倆都誤會他和周湘香的關係了,顧何想要解釋,周湘香率先撂下狠話,“周湘雲,你可要想清楚了,留下苗苗,你就拿不到生活費,周家人不可能養你,你往後喝西北風嗎?”
周湘雲那麽自私的人,為了自己既得利益,什麽事兒做不出來,包括賣閨女。
加上周湘雲又不是她,周家人絕對不會護她,周湘香篤定周湘雲一定知難而退。
門口,靜靜目睹全程的周湘君,突然走了進來,護在周湘雲前麵,說:“我姐,我來養。”
周湘香一臉不敢相信,“你說什麽?”
周湘君瞅了眼顧何,失望透頂,枉費他一片苦心想要撮合,就這?他簡直為老姐離婚鼓掌,收回視線,對著周湘香一字一句道,“我說,我養我姐和苗苗,不需要你們任何施舍,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瘋了吧?她在家的時候,周湘君滿腦子的陳知青,對家裏的事情從來不管不問,今兒個居然為周湘雲出頭,什麽意思?周湘雲何德何能享受她苦苦支撐起來的姐弟情深?
周湘君這麽做,一定是她的氣,怪她不告而別,才會跟她對著幹,周湘香自我安慰。
“老六說得對,趕緊給我滾!”李春花也趕了過來,手裏拎著燒得滾燙的火鉗,往周湘香和顧何前麵一劃拉,灼得眼睛睜不開,李春花更是氣勢洶洶,“我家閨女,我家外孫,輪不到你們外人養,都是些黑心肝的,我呸!”
周湘香懷疑人生了,周湘君就罷了,李春花跟著瞎湊什麽熱鬧,以前她在家的時候,老頭子說要養她,她能一天八百遍的罵,恨不得趁黑把她套上麻袋扔了,現在居然主動站出來要養周湘雲母女。
她才離開多久,周湘雲這個狐狸精到底給這一家子灌了什麽迷魂湯?
“不滾是吧?要我動手?”說這話的是從外麵回來周戰山,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屋,手裏拎著鋥鋥發亮的殺豬刀,一身殺氣,不像開玩笑。
周湘香絕望了,就連最疼她的死老頭也護著周湘雲了。
“顧老師,我們先走吧。”周湘香深知周戰山脾氣,把他惹毛了,什麽幹不出來,曾家村誰不知道,死老頭年輕那會兒殺過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周湘香拉著顧何離開。
出了院子,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顧何回頭,看到小苗苗朝他跑來,他連忙蹲地上,張開手叮囑,“慢點,別摔著了。”
小苗苗聽話地放慢速度。
見狀,顧何別提多高興,苗苗沒有生他的氣,實在太好了。
顧何將雙手張得更開,以便苗苗撲過來。
結果,小苗苗隻是路過,徑直地走向了她身後的周湘香,顧何心有怨念地僵硬地轉動脖子。
周湘香對上顧何的眼睛,他怎麽對她充滿了敵意?這人敵友不分啊!
“還你!”小苗苗奶凶奶凶地拿出自己從渝城周家唯一帶走的一樣東西,也就是她每天睡覺都要抱在懷裏的小被被,她雖然很舍不得,但是,跟媽媽比起來,小被被什麽都不是。
媽媽才是最重要的。
小苗苗將枕巾塞給周湘香,大有“東西還你了不要再找我媽麻煩”的凶狠架勢,不然我咬你啊。
小苗苗齜牙。
周湘香很無語,她要這破玩意兒幹嘛?剛要扔掉,顧何接了過去,跟寶貝兒似的,拿在手裏反複打量。
淡淡的奶香,閨女身上也這個味。
而且他看到了,小苗苗嘴上決絕,心裏一定很舍不得,不然不會一步三回頭。
顧何將枕巾仔細疊好,先替閨女保管,等她氣消了,再還她。
“顧老師,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呀,大人不記小人過,跟他們一般計較簡直掉身份。”周湘香追著顧何安慰。
顧何頭也不回地反問一句,“如果我沒記錯,你也是這裏長大的?”
“我當然沒有忘本,我隻是……”周湘香抿唇,偷瞄顧何,羞答答地說,“關心則亂。”
顧何站住腳,轉過身,眼神淩厲地看著她。
周湘香心跳如雷,不敢與之對視。
她告白了,顧何會答應吧?不出意外,一定會的,雖然顧何條件不錯,但畢竟離過婚,而她還是黃花大閨女,配他綽綽有餘。
“周湘香同誌,奉勸你一句,對我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我回應不了你。”見到閨女前,顧何一心報效祖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牽掛,想對閨女好,更想閨女好。
但凡閨女不喜歡的,他有多遠躲多遠。
而且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為了不讓閨女受一點委屈,他可以這輩子再也不娶,顧何心裏已經決定。
“顧老師,你誤會了,我對你沒有其他任何想法。”隻要可以繼續留在顧何身邊,她就不信自己打動不了他。
“沒有想法,大老遠跑來曾家村,就為了給我帶路?”顧何明顯不信。
周湘香編不出來就哭,深知示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沒有一個男人抵得住,她相信顧何也不例外。
然而,事實證明,顧何非同一般男人。
顧何直接無視她的哭唧唧,甚至有些不耐煩,“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周湘香愣在原地,好久,回神,顧何已經走沒了影兒,她氣炸了,拖著磨破皮的腳,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不停地安慰自己,顧何隻是一時氣話,他才舍不得趕她走。
周家這邊,氣氛格外凝重,以致李春花今天待客做了野菜炒臘肉,一桌子的人也不怎麽動筷。
周湘雲掃視一圈,拿起筷子,往桌上一杵,打破沉寂。
她承認自己懶,但從來不消極怠工的主兒,來活兒了,擼起袖子加油幹,盡人事聽天命,不讓自己後悔。
杞人憂天無濟於事,還不如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都幹嘛呢?吃飯!吃飯!”周湘雲給每個人夾一塊臘肉,最後往自己嘴裏塞一塊,好吃。
李大廚出手,就知有沒有。
一定有!野菜切得很細,快炒一番,臘肉表麵沾滿了野菜,吃起來一點不膩,反而清脆爽口。
見人大快朵頤,李春花搖頭,“瞧你沒心沒肺樣,娃都要給搶走了,還吃這麽香。”
“還不是媽做飯太好吃,一吃解千愁,”周湘雲又夾了一塊臘肉,就著紅薯飯扒了一大口,“再說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他幹仗不是?”
李春花想了想,覺得周湘雲說得沒錯,吆喝一聲,“都別傻愣著了,趕緊吃啊,不然肉就給老五一個人吃沒了。”
“姐你幹嘛呀?碗裏的都搶!”周湘君後悔了,這麽黑心肝的老姐,誰愛養誰養去,反正他不養。
吃完飯,周湘君領小苗苗出去玩,大人們在家商討對策,周戰山蹲在屋簷下吞雲吐霧鼓勵周湘雲,半天擠出一句話:“我們人多。”
李春花點頭,“三個臭皮匠還能頂過一個諸葛亮,我們這麽大一家子還幹不過那個姓顧的。”
李春花十足的外貌協會,原本看顧何那張臉長得不錯,還想說隻要他誠心挽回,讓老五跟他複婚也不是不可能。
沒想到人品不行,老五當爹又當媽把娃拉扯大,他甩手掌櫃這麽多年,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閨女,就要把人搶回去,好事都給他一個人占盡了,當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小王八羔子!
可惜了,那麽好看一張臉,算是糟蹋幹淨了,李春花又生氣又惋惜。
“我看他就是欺負你娘倆沒個倚仗,”李春花提議,“要不先把親事定了?”
“這麽著急?你要老五嫁誰?張三正?蘇子成?還是郝知青?”周戰山板著臉,不悅,“沒一個好東西,哪個配得上老五?”
周戰山向來不管兒女婚事,卻為了周湘雲私下偷偷打聽三人,張三正不說了,已經認周湘雲當幹女兒,就剩蘇子成和郝知青。
郝知青嫌棄小苗苗,毫無疑問腦子有問題,不做考慮。
那就蘇子成了,模樣不錯,工作也好,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待老五,也很喜歡苗苗。
他和老伴商量一番,對蘇子成比較滿意,直到聽說他上頭有五個姐姐,而且每個比他大不少,加上親媽,相當於有六個媽。
老五嫁過去,不就得一人對付六個婆婆,想過好日子談何容易。
哦豁,最後人選也沒了。
“話不放出去了嗎?我們養老五和苗苗。”周戰山斜愣李春花一眼,以為老伴老毛病犯了,心裏隻有老幺周湘君,放話道,“你不養,我養。”
李春花要氣死了,衝上去照他後腦勺就兩巴掌,“我說了不養嗎?就你一個好人,我黑心肝好了吧?我還不是擔心那個姓顧仗著自己讀書多,耍些我們不懂的小手段強行分開老五和苗苗。”
七十年代沒有律師,甚至可以說無法無天,但正因如此才更可怕,顧何背靠科研院,這些年積累了不少人脈,隻要他想,分開她們娘家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先把苗苗戶口上了。”周湘雲爭取的同時,隻能賭顧何不會輕易出手,徹底寒了閨女的心。
“這個好辦,讓你二哥明兒就去把你名字改了,到時候帶苗苗一塊去,由他做擔保,苗苗就能立馬上戶。”李春花想到二兒媳可能會阻擾,跟周湘雲說,“下午牽牛儀式結束,我陪你去趟老二家,他要敢不答應,我腿給他打斷。”
至於二兒媳,她來說,硬的不行,她就算豁出老臉求也得求下來。
周湘雲挽住李春花,靠上去,發自內心地感歎道:“爸,媽,有你們真好。”
上輩子她孤苦無依,受了委屈隻能自己消化,穿來這個世界後,有人護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下午牽牛儀式如約而至,周湘雲比年前殺豬那會兒積極得多,知道苗苗好奇想看熱鬧,吃過飯就跟著大部隊趕去曾六爺家,也當散心。
整個公社也就兩頭耕牛,曾家村借了一頭回來,村委會沒地兒關,暫且放曾六爺家的牛棚裏。
周湘雲抱著小苗苗到的時候,牛棚已經吵起來。
周湘雲將小苗苗護在懷裏,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麵,不知前因後果看著沒意思,身邊正好是永遠走在八卦前沿的黃翠翠。
周湘雲立馬問她:“咋回事呀?”
黃翠翠就怕周湘雲不問她,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原來是每年牽牛儀式,村裏都會給牽牛人封紅包,往年都是五毛錢,曾六爺也不知道今年怎麽回事,突然坐地起價漲到一塊錢。
村幹部商量後沒同意,輪番勸說曾六爺,曾六爺本來已經答應,誰想一大早臨時起意,裝病住進了鎮上醫院,如此一來,為了不耽誤牽牛儀式,打擊大夥春耕的積極性,村幹部隻能妥協讓步。
曾六爺這種行為,無疑是割社會主義尾巴,但顧及同村情誼,又是同族長輩,隊長們也不好使用強硬手段,隻能退而求其次,讓曾六爺的小兒子曾小六出馬牽牛。
說來牽牛沒什麽技術含量,也就是將耕牛從牛棚牽出來溜達一圈,但不管什麽品種的牛,天生就覺得自己是很厲害很狂妄,如果不是內行人,根本不好控製,到時候誰牽誰就不知道。
更何況,牛發起瘋來,一腳能踢死人。
為了個紅包,把命搭進去,真的沒必要。
曾六爺也就是拿捏住這點做文章,不管村幹部同不同意,反正最後紅包都是進他們家,如果運氣好,還能多賺,何樂而不為。
曾小六天天跟他老爹學耕牛,身上沾有耕牛熟悉的味道,不說穩打穩,至少不會出什麽大岔池。
結果,曾小六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終於可以擺脫他老爹自己風光一把,非要披一條紅絲巾牽牛。
大夥說他:“你是多嫌自己命長?不知道牛見了紅色要發瘋,瘋了看你怎麽收場!”
曾六嬸也在邊上勸得哭天搶地,跟李春花一樣,小兒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小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她還怎麽活啊?
曾小六自以為是地跟眾人科普,“牛是色盲,根本不分顏色,不可能見了紅色發瘋,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
“小六子說得沒錯,牛不會對紅色發瘋。”聽到有人站他這邊,曾小六回頭去尋知音,見是周湘雲,樂嗬嗬地衝她傻笑,“還是城裏人有見識。”
“好說,”周湘雲謙虛地點完頭,指著曾小六披的紅絲巾,話鋒一轉,又道,“但牛對你那絲巾很敏感。”
曾小六笑出聲,“你說什麽?它一個畜生,還能對我的絲巾敏感?怎麽著它也想披絲巾威風一把?”
“這個我就不知道,我隻知道,”周湘雲好心提醒,“牛生性狂妄,看不慣別的動物囂張,尤其是飄起來的東西,抵觸心很大,覺得是在挑釁它,它就很可能發出攻擊。”
說得頭頭是道,表情又認真,曾小六幾乎就信了,但還好抓住了最後一絲理智,他媽說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
更何況他從小跟牛打交道,怎麽說也比周湘雲內行,居然差點給她糊弄過去,簡直丟死人了。
“它敢攻擊我試試,看我不抽死它!”曾小六耍狠地甩了甩手裏的鞭子,這可是他們家裏的傳家寶,從他爺爺開始就用這個鞭子趕牛,威力大著呢,他老爹稱之為“牛見愁”。
不愧生於長在趕牛世家,脾氣養得跟牛一樣強,根本聽不進任何勸,一意孤行,非要披著紅絲巾牽牛。
村幹部也沒辦法,吉時已到,鑼鼓震天,曾小六牛逼轟轟地上戰場,原本正在吃草的牛兒,聽到鑼鼓聲,一個猛回頭瞧過來。
眾人屏住呼吸,提心吊膽。
牛兒掃了一圈,將視線轉到朝它威風凜凜走來的曾小六身上。
畢竟是第一次牽牛,曾小六多少有些緊張,牛兒一瞧過來,為了震懾,他用力揮揮手裏的鞭子,發出響亮一聲“啪”。
牛兒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乖乖地站著動也不敢動了。
眾人大舒一口氣,對曾小六投去讚許的目光,曾小六一下就不行了,飄起來,嘴角咧到了後腦勺,嘚瑟地衝周湘雲挑眉:看到了嗎?哥厲害著呢。
就這時,一陣春風拂麵,吹動曾小六披在肩上的紅絲巾,周湘雲趕緊抱起小香香,往人群裏麵挪了挪。
曾小六嗤笑出聲,要不完地招呼周湘雲:“周妹子,別怕,有哥在,牛瘋不了……”
話沒說完,曾六嬸驚恐地捂住嘴巴,“小六子,快!快閃開!”
曾小六回頭,上一秒還在老實吃草的牛兒,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眼睛通紅,躁動不安,前蹄不停地刨地。
小孩兒和姑娘們嚇壞了,尖叫聲此起彼伏。
“小六子,趕緊把牛兒穩住啊。”老一輩在催。
“曾小六,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啊。”小年輕吐槽。
曾小六要麵子地再次狠狠地揮動牛鞭,然而天公不作美,春風不停,絲巾上下浮動越來越頻繁。
牛兒眼睛更紅了,埋下頭,嘴裏發出哼哼聲:小東西在挑釁我,老牛氣死了!看老牛不拱死你!
不管怎麽揮動牛鞭也不管用,眼看牛兒就要朝他頂來,曾小六扔了牛鞭,撒丫子就跑。
他一跑,紅絲巾飛舞得更凶。
牛兒頓覺威風不保,仰天一聲長嘯,掙掉了栓繩,追著曾小六頂:小東西,你丫有種別跑呀!
曾小六火燒屁股地往人群裏躥。
眾人嚇得一邊罵一邊散開,有小孩兒摔地上哇哇大哭,大人喊別踩到我兒了!現場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誰來救救我們呀!”
“曾六爺在醫院,誰來救!?趕緊跑呀!”
“曾小六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回頭再找他算賬!”
“還算賬,先把小命保住再說吧!”
……
周湘雲衝曾小六大喊:“趕緊把紅絲巾解下來!”
結果,現場太亂太吵,曾小六又被嚇得六神無主,根本聽不清周湘雲說什麽,“周妹子,你說什麽?!”
周妹子好像很懂,她一定有法子,想到這兒,曾小六轉頭跑向周湘雲,牛兒跟著他衝。
周湘雲:“……”
你別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