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豪門少爺×小管家(二十四)

“你?”

顧潮玉嘴裏還吃著芒果布丁,抬眼望進一雙淩冽鳳眼,差點嗆到,但又不由得重新生出點希望,“不是說對趙姝沒興趣嗎?”

斯星燃聽出顧潮玉誤會了什麽,越發煩悶,步步緊逼:“我喜歡你。”

顧潮玉欲言又止,腦子短路,“你喜歡誰?”

“我喜歡你!”

顧潮玉在心裏跟係統抱怨他出現幻聽了,好像病的不輕,“誰?”

斯星燃一遍遍的回答:“你,我喜歡你。”

這讓顧潮玉想找聽錯了的理由都無法做到,因震驚張開的嘴,遲遲未能合上,他扯了扯自己的小被子從**爬起,有點恍惚:‘三個六,你聽到了嗎?核心瘋了,他說他喜歡我。’

係統也是第一次任務,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像素麵板上是兩個代表震驚的感歎號。

“為什麽不說話?”斯星燃因顧潮玉的良久沉默眯了眯眼睛,一雙墨色眸子翻湧,視線始終沒從顧潮玉臉上轉移,他一把抓住顧潮玉纖細的手腕,然後慢慢挪到手掌位置,十指相扣。

少年人的心意最為炙熱,目光灼灼,仿佛能使金石融化的驕陽。

顧潮玉還是很混亂,微微用力掙脫,再抬眼時眸中是難以遮掩的無措:“呃,我婉拒一下好吧?”

【婉拒的“婉”字應該是委婉的意思吧?宿主你委婉在哪兒?】

‘在我沒有直接讓他滾出去。’

也就是表白的人是斯星燃,如果換成個其他男的在他麵前說什麽喜歡,他大概已經表情管理失敗了。

斯星燃作為被婉拒的當事人,沒有摳字眼的心思,像是被傷到了,瞳孔微縮,但這也是他在開口瞬間便預想到會得到的答複,聲音變得低啞,垂下的眼睫難掩沮喪:“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然而顧潮玉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聽到麵前的少年用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我不是因為一時衝動或者其他什麽的,就隻是喜歡你、很喜歡。”

“你不應該喜歡我。”顧潮玉聽不下去了,下意識打斷,這每一句話都像是被扣掉的積分啊。

他朝係統的位置瞥了一眼,看到像素屏幕上的雜線,果然是如出一轍的混亂。

“什麽是應該,什麽是不應該?”

不應該三個字像是給這份感情後麵畫上個大大的叉號,這讓斯星燃無法接受,他此刻寧願聽到的是什麽刻薄話。

一陣窸窣聲響。

等顧潮玉回神,他已經被壓在了**,鼻尖縈繞著不屬於他身上的氣息,整個人都被斯星燃的領域覆蓋,連同身體一起被壓住的仿佛還有心髒。

有一滴眼淚砸到顧潮玉的臉上,很涼,很冰,從臉頰滑落下去。

離床太近,是他失算了。

但他將誓死捍衛自己的貞操!

不過和顧潮玉想象中的限製級場麵不同,斯星燃將他按在**後就沒了動作,盯著他半晌,眼眶濕潤。

斯星燃長得好看,哭起來更是惹人生憐,再心狠的人看到冷麵少年哭的眼尾泛紅,連帶著纖長濃密的眼睫都掛上水漬,都會心軟。

但顧潮玉已經看習慣了,他呆了一下:“你眼淚好大一顆。”

斯星燃:“……”

哭不下去了。

顧潮玉自知失言,畢竟斯星燃又不知道原本的劇情線是什麽樣的,“你確定你說的喜歡,不是因為依戀?不用急著回答我,你這個年紀混淆很正常,而且就算你確實是喜歡,那我的回答也隻有一個‘不’字。所以,想好再說,還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當做一切都沒發生?”斯星燃緩緩重複,眼睫還濕漉漉的,神經質地輕笑一聲,手上更加用力。

“對。”顧潮玉的手腕被攥得發疼,心裏的抓狂程度完全不輸斯星燃,是啊,現在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希望積分等級評定係統也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這臭小孩,從小時候就不讓人安生。

斯星燃卸了力,將身下無情的人給緊緊抱住,又把頭埋在那肩窩裏,悶聲悶氣用著撒嬌的慣用語調,“我好難過,不要說這種話。”

顧潮玉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黏人大狗給撲倒了,而且大狗還在他脖子蹭來蹭去留下“口水”,他真架不住這架勢,抬起手摸了兩把柔軟的發絲,忍不住喃喃:“你怎麽會喜歡上我呢?”

這話一說出口,脖子更濕了,顧潮玉選擇投降,“不是說你這樣不好……不對!確實不好,我隻是想不通。”

斯星燃從小就是個哭包,但因為沒人疼,所以隱藏的還挺好。

唉,這個世界也不是**基調,而且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可能是彎的,可斯星燃這個核心就不能是。這一下告白,他人設分估計也得被扣去個七七八八,這一趟完全就是打白工來了。

他要投訴。

絕對要投訴!

劇情偏移到性向都轉變的程度,絕對不是他一個工具人的過錯,肯定是一開始人設設置時就不對。

“我想親你。”斯星燃終於抬起了頭,可說出的話還是那麽不中聽。

顧潮玉從震驚中回過神,一臉無語,拿紙巾給斯星燃擦臉,手上動作十分粗魯:“接吻這種事,是發生在告白成功後,但剛才我拒絕你了。”

斯星燃乖乖讓人擦臉,冷白色的肌膚被紙巾蹭得發紅,“那你會答應我嗎?”

顧潮玉差點一聲輕嘖,“想都不用想。”

然後嘴巴就被堵住了,被另兩片柔軟泛冰的薄唇。

光是貼在一起還覺得不滿足,像夢中多次做過的那樣,斯星燃有些生澀地用舌撬開那甜軟的唇瓣和牙齒,與另一根舌頭糾纏在一起,汲取其中的津液和呼吸,近乎貪婪地掠奪,以保證這張嚐起來甜蜜的嘴巴不再說出令他傷心的話。

“唔。”

除去無法承受的嗚咽,顧潮玉無法發出更多的聲音,他睜著眼睛,眼尾因呼吸不暢而泛紅,但他嚐試頂出的動作也隻會讓自己的唇舌被撕咬得更厲害。

小狗嗎?

他看到斯星燃閉著眼睛,神情是悲傷的虔誠,濃密的眼睫如欲飛的蝶翼般不斷顫抖,原本因缺氧產生的那點子怒氣徹底沒了,但還是掙紮著將人用力推開,“差不多行了。”

兩人終於分開。

顧潮玉擔心自己因接吻窒息上新聞,大口大口地喘氣。

斯星燃舔了舔唇瓣,像是在回味什麽,他盯著顧潮玉因接吻變得愈發紅潤的唇瓣,上麵是濕漉漉的水光,連同眼中的瀲灩一起,灼得人心裏發燙,“對、對不起。”

看著實在有點可憐兮兮。

平複好呼吸的顧潮玉耳根發燙,腦子中僅剩的念頭就是:果然核心就是點了天賦異稟這項天賦。但不要用在他身上啊!

“你這是耍流氓,知道嗎?”

斯星燃訕訕的,一副知錯了的可憐模樣,“知道了。”

顧潮玉繼續教育:“以後不能這樣了。”

斯星燃不吱聲了。

知道錯了但不改是吧?顧潮玉氣得額角**,“……快走,我要睡覺了。”

斯星燃也清楚不能逼得太緊,所以還是起身準備退出去。

“等等。”顧潮玉慢半拍想起還有問題沒弄清,“你剛才說燕長青要和趙姝訂婚,是唬我的吧?”

斯星燃因為接吻而稍微好上一點的心情,當時又掉了下去,隻是還沒等他回答,顧潮玉就氣鼓鼓地撇嘴,“算了,我明天自己問,你現在立刻給我出去。”

畢業即訂婚這種橋段,若是發生在其他世界,顧潮玉或許會質疑上兩句真假性,但關鍵在於,劇情線裏作為核心的斯星燃就實實在在幹出過這種事情,所以可信度一下子提升不少。一說起來就頭疼,斯星燃他……

怎麽就能跟他這個工具人告白呢?

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哦,嘴巴還有點痛,時刻提醒著顧潮玉剛才發生了什麽。

是小狗吧?還咬人。

【嗚嗚嗚!宿主你快點去洗洗嘴巴,那個小屁孩居然強吻,臭不要臉!】係統流出的眼淚若是有實體的話,三個六已經哭出來一盆了,它眼睜睜看著自家宿主被“玷汙”卻什麽都沒辦法做,隻能哭天喊地。

用機械音哇哇大哭,那聲音真是有夠魔性的,顧潮玉被吵得腦仁疼,按按太陽穴,趕緊去刷牙,刷完後“啪”一下重新躺回**:“好累,困了,睡覺。”

那是他的初吻。

等等,人和狗或者小貓親親一般不能被稱為初吻吧?那男人和男人應該也算不上,對吧?所以他的初吻還在——個屁,那個臭小子居然還伸舌頭,一點技巧都沒有,就知道亂啃。

雖然沒有因為被強吻生出反感抗拒的情緒,但想到被扣掉的積分,顧潮玉捂住胸口。

算了,睡醒之後,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耳根溫度久久降不下去,一夜多夢,顧潮玉睡著睡著就夢到有條大狗衝他撲過來,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洗把臉精神一點,看到鏡子中被咬破的嘴角,想給斯星燃來上一拳。

“早。”

顧潮玉剛邁出門檻,被這一嗓子差點給嚇得魂不附體。

是斯星燃,大早上跑到他門口站著,戴著個黑色口罩,雖然看起來確實帥,但跟門神似的,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顧潮玉算是被昨天突如其來的強吻給嚇怕了,默默退後半步,禮貌拉開距離:“早上好。”

不過他後退那半步完全沒起作用,斯星燃稍一伸手就將他的手腕捉住,然後迅速調整為十指相扣,扒都扒不開的那種。斯星燃頂著顧潮玉譴責的目光,偏過頭輕聲道:“就隻是牽牽手,不要生氣。”

“小少爺,你知道厚顏無恥是什麽意思嗎?”

顧潮玉忍了又忍,還是陰陽怪氣了一句。

斯星燃裝作沒聽見,拉著人大搖大擺地在園林裏走,還商量:“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用的甚至都不是疑問句,顧潮玉算是服了,克製住對核心翻白眼的衝動,一口回絕:“想都不用……斯、斯老爺子。”

場麵無比尷尬,兩人迎麵碰上了早起散步的斯老爺子和老管家,他們的手還維持在十指相扣的狀態。顧潮玉發揮人體潛能,狠狠甩開斯星燃的手,那模樣像是給心虛寫在臉上。

斯星燃也是,看了眼自己被甩開的手,皺皺眉,又給重新握回了。

顧潮玉:“……”

吾命休矣。

在他的手又被重新握住的那一瞬間,他連自己沉江的位置都想好了,再就是現在天兒挺冷的,他可能不是被水淹死,而是被活活凍死,死相大概會很醜。

“早。”

斯老爺子表現得非常淡定,甚至先問了聲好,又和藹發問:“潮玉,你不是回老家過年去了,怎麽提前回來了?”

顧潮玉一邊掰著斯星燃的手指,一邊微笑回答:“因為……”

“我想他了,所以把他哄回來了。”斯星燃一本正經地回答。

顧潮玉想表現個心髒驟停,甚至試圖捂嘴,“你注意言辭!”

回廊此刻安靜得可怕,尷尬蔓延,隻能聽到池中錦鯉拍打水麵的聲響——

斯老爺子昨晚剛把親生兒子給掃出家門,難道今天就要連同孫子給一起掃出去嗎?顧潮玉語言係統都要失靈了,但斯星燃說得其實也不算過分,“嗬嗬,他開玩笑的,我是因為擔心爺爺過年寂寞才回來的。”

斯老爺子咳嗽兩聲,先是幹巴巴的“哦”,又擔心太過嚴肅似的補上了句:“挺好。”

唉,他這個老東西,眼睛雖然不好,可是心裏卻是敞亮得很,對現在的情況早有預料,看到兩個人手牽著手,心裏想的是果然到了這天。他這個孫子和他年輕的時候太像,就連喜歡人的表現都完全一個樣。

斯老爺子自認不是老迂腐,對年輕一輩的感情問題也不打算多問,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好管家,有點不好意思:“你家好像就這一個孫子。”

老管家不知該如何表達複雜心情,“對。”

斯老爺子:對不起了,老夥計。“你們別著急走,待會兒燕家會來人拜年,長青那孩子也會過來,你們小輩之間多說說話。”

“是。”

顧潮玉應下,他確實是有很多問題要問燕長青。

斯老爺子繼續散步,拐杖一下下敲擊在木板上,顧潮玉目送著人離開,等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內,顧潮玉長舒一口氣,“斯星燃,解釋一下,你剛才是在幹什麽?”

“什麽?”斯星燃不明白。

顧潮玉又開始掰手指,“你難道想讓斯老爺子看出來你喜……的心思?”

斯星燃:“無所謂。”

顧潮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斯老爺子接受不了怎麽辦?”

“我是喜歡你,又不是喜歡我爺爺,他接不接受有什麽關係?”斯星燃很不理解。

兩人就這個在意和接受的問題討論半天,跟長輩一起過來拜年做客的燕長青就撒著歡地過來了,遠遠就朝兩人擺手,“星燃,哥!”一溜煙湊到兩人身邊,壓低聲音,“我聽說昨晚斯溫在祠堂裏鬧事是不是真的?”

“嗯。”

斯星燃隨口答道:“現在他已經不是斯家的人了。”

燕長青挑眉,摸著下巴琢磨道:“斯溫這些年可得罪了不少人,人家不報複也就是看在斯家的麵子上,現在這個風聲要是放出去,可夠他喝一壺的。”

……

燕長青這話說得不錯,斯溫本人最有體會,他被趕出斯家後還想著找那些狐朋狗友們抱怨兩句,再商量一下對策,可是隻要他把事情經過這麽一說,原本那些捧著他哄著他的人,全都找借口閉門不見,還有人說讓他趕緊跟老爺子服個軟。

他那是不想服軟嗎?

他當時就認錯了,可老爺子沒聽,他又被斯星燃安排的人盯著無法接近斯家。他還不敢鬧,若是讓他之前得罪的人聽說了,下場想都不敢想。他是誰?斯溫,斯家的法定繼承人,現在卻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斯溫,你也有今天?”

因為他找狐朋狗友傾訴,還是被仇人收到了風聲。斯溫色厲內荏地叫囂:“我現在被趕出來了,但要回去也就是跟我爸認個錯的事,你想對我動手,還是掂量掂量自己!”

但那人也不是好哄的,之前又實在是被斯溫欺壓得慘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複仇的機會,“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隻是你當初讓我斷了一隻手,現在想讓你還回來而已。”

“啊啊啊啊!”

殺豬一樣的叫聲在小胡同內回**,斯溫手腳卻都被折斷,整個人死豬一樣趴在地麵上,進氣多,出氣少,眼淚鼻子糊在一起要多狼狽就多狼狽,醜態畢露。

斯溫趴在冰冷的地麵,感受到自己體溫不斷流失,心中的怨恨達到峰值。他恨老爺子,恨斯星燃,所有人都不讓他滿意!居然敢把他趕出家門……現在斯星燃春風得意成了唯一的繼承人,憑什麽?

那個老不死的,就是偏心!

如果斯星燃死了呢?

斯溫臉上擠出一絲獰笑,他唯一的錯就是當初不夠心狠,就該早早把斯星燃弄死,這樣他才是不可替代的繼承人,老爺子就算對他多有不滿也沒辦法!

打人那人出了一口惡氣,身心舒爽:“我會讓人給你安排最基本的治療。”

在轉身離開胡同後,那人打通了一個手機號碼,“斯少爺,我想做的事已經做了,隻要您事後別讓斯家尋我麻煩就成。”

電話另一頭的人正是斯星燃,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算是承諾,“別忘記告訴其他人。”

而後結束通話。

顧潮玉和燕長青剛聊完斯溫做過的那些破事,尤其是在斯溫想買通他上花了不少時間,“當時因為這個,給星燃氣的,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還罰我搬花。那花盆特別重,大夏天的,我差點沒中暑,我還忘記了戴手套,手指破了皮疼得我晚上都睡不好。”

斯星燃:“……”

作為罪魁禍首,他能做的隻有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顧潮玉哼哼兩聲,之前總覺得秋後算賬沒什麽意思,現在體驗一把是真的爽。

斯星燃晃悠兩下顧潮玉的衣袖,像是小時候做過的那樣,“我知道錯了。”

一邊的燕長青看著這一幕,擔心自己會不會在事後被殺人滅口,也就在顧潮玉身邊才能看到斯星燃這伏低做小的模樣,其他時候眼神純粹是凶獸。

還記得,之前兩人一起去斯家集團大樓那裏逛了一圈,有些眼高於頂的高管想給他們年輕的掌事人來個下馬威當見麵禮,結果斯星燃掃視一圈,把那些人投機倒把的證據甩出去,那些人就幹笑著為自己找補了。

顧潮玉麵對道歉,十分刻意地歎氣,“還朝我身上潑水,不是說水燙就是說水涼,回想起來,我可真是可憐。”

斯星燃對自己做過的事記憶猶新,現在被提起也找不了借口,低低的喚一聲:“哥。”

見顧潮玉不為所動,他又提出個彌補的法子,“那你答應和我談戀愛,就可以隨便衝我發脾氣了。”

顧潮玉表情空白:“……”這小孩真是不要臉了。

“啊?!”反應更大的人是燕長青,正好抿了口茶水,差點給自己嗆出個好歹,“斯星燃,你跟哥表白了?說好的溫水煮青蛙呢?”

顧潮玉咂舌,慢悠悠地重複:“溫水煮青蛙。”

燕長青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激動給原本的計劃說出來了,視線慢慢飄忽到左下角,努力將話題岔過去:“哥你沒答應和星燃在一起吧?唉,我就跟他說不行。”

顧潮玉冷笑,狠狠彈了一下燕長青的腦袋瓜,“你先給我好好解釋一下溫水煮青蛙是怎麽回事,我就說昨天莫名其妙給我發什麽新聞,你也不勸著點!”

“那、那我要勸了,他能聽進去也行啊。”

燕長青摸著發疼的腦門,小聲嘀咕。

然後換來斯星燃冷冰冰地掃視。

燕長青算是發現了,他兩邊不討好,這個話題還是到此為止吧,“星燃啊,你一直戴著口罩幹什麽,不喝茶嗎?”

顧潮玉也想知道,嘴巴被咬的人是他,斯星燃戴什麽口罩?所以同樣看過去等待回答,結果對上斯星燃欲說還休的視線。

“看什麽?”

斯星燃被凶了,隻能老實回答:“你昨晚是不是吃芒果了。”

“沒有啊。”顧潮玉感覺怪怪的,“但是吃了芒果布丁……你過敏?”

斯星燃點頭,拉了拉口罩遮得更嚴,但卻擋不住紅透的耳根。

顧潮玉也被感染到,臉上熱度燒了起來,唇瓣給咬破的地方存在感更強了些,“活該。”下次得隨身備著芒果布丁才行。

燕長青聽得一頭霧水,問斯星燃:“哥吃芒果布丁,和你過敏有什麽關係?”

問完後他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你們發展的這麽快?親嘴……咳咳,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說。”在顧潮玉惱羞成怒的怒視下,他轉而說起自己的表白大計:“鮮花、跑車、新訂的戰衣,我還預定了中央大廈的滾動文字,絕對能讓趙姝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場告白。哥,你說我這樣夠不夠誠心?”

顧潮玉本來是抱著拖延阻止的念頭回來的,但想到斯星燃跟他這個工具人表達心意的事實,以及燕長青如此誌滿意得的神情,看得出現在的情況已然無力回天,“挺好。”

言語中幾乎含著祝福前任的傷痛感。

因為是他說要燕長青等他回來再表白,現在擺出興致缺缺的模樣也不合適,所以又多評價了兩句:“表白這種事確實需要認真鄭重一點,才能讓對方知道你的決心。你準備什麽時候表白?”

燕長青在行動力上沒的說,握拳捶了捶胸口,下巴微抬:“今天下午!”

顧潮玉點點頭,“嗯。”

想到核心都能跟他個工具人表白了,還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呢?

隻是自己打白工,有點悲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斯星燃垂眼沉思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我補一場表白儀式,保證比燕長青的盛大。”

顧潮玉充滿疑惑地“啊”了一聲,瞬間明白過來,解釋道:“我沒有說你的表白不鄭重的意思,而且就算儀式再盛大,我也不會答應。”那於斯星燃而言,就是丟臉儀式了,所以在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悄悄完成也挺好。

斯星燃聽到後麵那半句話時,臉色的難看程度讓燕長青不敢吱聲,默默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小亭子內安靜到落針可聞,每個人都沒什麽多餘的動作,仿佛下一刻那根繃緊的神經便會斷裂,使一切都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燕長青覺得自己喜氣洋洋的告白氣場和苦大仇深兩人不太搭,在輕咳兩聲後起身,朝大門方向一指,“我得去排練一下表白儀式了,就先走一步了。”說完也不管剩下兩人是何反應,迅速溜之大吉。

斯星燃目送燕長青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轉頭對上顧潮玉的灼灼視線。

“哥?”

顧潮玉嘴角上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下斯星燃的口罩,在看清自家少爺的慘狀後笑意更甚。嗬,這就是對核心隨意奪走他人初吻的懲罰!

真的是,感覺呼吸都更加順暢了。

嘴巴紅腫的斯星燃被嘲笑了,也不敢說些什麽,默默把口罩拉了上去,又去抓小管家的手。

“幹什麽?”

“去看電影。”

今早上說過這回事,不過顧潮玉沒放在心上。他也難以理解,為什麽放著家裏的投影儀不用,非要去電影院人擠人看。到了年底,電影院上映了不少新電影,什麽風格的都有,基調是溫情向。

不過顧潮玉是被硬拉著來的,所以在斯星燃詢問意見時,起了點壞心眼,手指一點,正好指在角落處的一部靈異電影上。

靈異電影名字叫鬼靈別墅,暗灰色的破敗別墅前站著個沒有眼白的小女孩,小女孩脖子位置有一雙憑空出現的血手掐著,血手枯槁,長長的指甲嵌進血肉。

顧潮玉麵帶微笑:“就看這個。”

斯星燃在看清電影海報後,神情明顯地僵了一下:“確定嗎?”

顧潮玉抱著胳膊,心情甚好地點頭,回答堅定:“嗯,就這個。”

作為一個世界核心的人當然各方麵都優秀過人,但弱點一般也十分典型,像斯星燃在幼年時便表現出了怕黑恐鬼的屬性,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絲毫改善。顧潮玉還記的有一回他給小孩講睡前故事,能講的童話故事講完了,幹脆就找了點短篇鬼故事來讀,當晚,小孩大半夜爬上他的床,把人塞到他懷裏說要一起睡。

因顧潮玉的堅持,兩人還是看了那部靈異電影——

顧潮玉盯著滿屏的假血漿,嘴裏的爆米花更香脆了些。

係統三個六也是不爭氣的,從電影一開始就在嚎,像素屏幕上都閃出亂碼了,【嗚嗚,宿主我害怕,那個小女孩的眼珠子掉出來被老鼠吃掉了!】

顧潮玉無奈,‘我看到了,不需要你重新給我複述一遍。’

這電影其實沒什麽意思,劇情完全經不起推敲,嚇人全靠音效和血漿,他看得都快要打哈欠了,用餘光掃了眼旁邊小少爺的狀態,隻能憑借暗淡的熒幕光看出斯星燃的側臉優越,眉骨流暢,鼻梁高挑,就算是黑白剪影都能判斷出此人是少有的帥哥。

什麽都好,就是不走劇情。

顧潮玉正在心裏歎氣,眼睛上多了一隻手,他準備扒拉下來。

“嚇人,不要看。”

雖然這電影上座率不行,看得人不多,但也是公共場所,所以斯星燃聲音壓得很低,少了幾分凜冽,多了幾分柔和。

顧潮玉從手指縫中看到小女孩眼睛正在流血,沒什麽嚇人的,他把眼前的手拉下,“你先照顧好自己吧。”

手涼得像是冰袋,還惦記著別人。

斯星燃悶悶地“哦”算是回應,手維持著原本張開的狀態,眼睫刮過手心殘留下癢意,“我也要吃爆米花。”

顧潮玉往嘴巴裏塞爆米花的動作一頓,“你確定你吃得下去?”對著老鼠吃眼珠子嘎嘣脆的場麵,膽小的少爺不當場吐出來已經很堅強了,現在居然還提出要吃爆米花?!

“吃得下去。”

斯星燃手不往爆米花桶裏伸,偏偏要拿顧潮玉抓出來握在手裏的,一顆一顆從口罩下方塞到嘴巴,吃得認真,顧潮玉被盯著,感覺麵前這小子吃的不是爆米花,而是他這個人,好怪。

“好甜。”斯星燃眨了下眼睛。

顧潮玉無端想起昨夜的那個吻,臉要燒起來了,趕緊偏過頭去,手足無措地把爆米花桶往斯星燃懷裏一塞:“認真看!”怎麽不嚇死這個臭小子?

等電影結束,要更認真地拒絕一次。

顧潮玉對於自己看大的孩子確實容易心軟,但談戀愛是原則性問題,別說斯星燃是個男的了,就算是女孩子,他也不會答應。

畢竟他們這些工具人收集者在劇情線結束後,便會以各種形式脫離,像是退休、隱退甚至是意外死亡。就算因為一時的心軟應下,到最後也隻會帶來更深的傷害,倒不如在一開始便心狠一點,斷了念想。

單論這個世界的劇情線,運行截止到核心高中畢業和女主趙姝訂婚那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那天是個很不錯的好日子,吉利。

顧潮玉不出意外,會在那日過後的第三天,按程序正常脫離。就算是跟上麵反饋,最多也隻能延長到核心大學畢業和趙姝結婚那天,在劇情線中被算作番外的內容,但不管怎麽說就成為相伴一生的伴侶而言,過分短暫。

【……】如果宿主不是收集者說不定就答應了,就眼下這心軟的態度。

‘三個六,你覺得核心是一時興起多好。’

係統不好評判什麽,但它記得,【隻要交付積分,就可以將剩下的停留時間算作休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了。】

不提這事,顧潮玉心情還沒那麽差勁,他倒是想趁機休假,‘我一個新人,現在身上半個積分都沒有,脫離這個世界想要再回來,還要額外達到至少完成三個世界的資格。而且,就因為這個少爺告白,就是結算我大概率也隻能拿到保底。’

說完這話,一人一統相對沉默,重重地歎了一聲氣。

這是為了減輕歸屬感製定的標準,沒辦法。

“怎麽了?”斯星燃聽到,立刻扭頭詢問。他方才趁著顧潮玉不備,抓住了顧潮玉的一隻手,為了讓自己不注意電影內容,正在玩弄手指。顧潮玉的手長得漂亮,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用玉雕出來的,肌膚白皙,骨節透粉,黛青色的血管延伸消隱,適合出現在畫中。

顧潮玉沒立刻作聲,而是指指電影大屏,讓斯星燃先看過去,“你有沒有發現這別墅和你家有點像?”

斯星燃聽完心都涼了,“……哥。”

“開玩笑的。”顧潮玉聳肩。

電影結束,三三兩兩的人散去,顧潮玉和斯星燃也先後起身,顧潮玉快步走在前麵,心裏組織著語言。

就算是現實他們年齡差也過大了,真在一起能被說成老牛吃嫩草的程度,更何況他這可是第一個任務世界,上來就跟核心談戀愛,傳出去還得了?

顧潮玉正在糾結是說“我絕不可能喜歡你”還是“你做夢我都不會和你交往”好,手腕便被捉住了,轉身看到斯星燃麵帶委屈的臉,“嗯?”

“我生日時你送的書根本沒用。”斯星燃濃密的眼睫遮住眸色,視線定在他緊緊握住的手腕上,“但裏麵說要學會表達自己的喜歡,我喜歡你,再說一次算是可以嗎?”

顧潮玉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他要做什麽就做了,想拒絕也從沒拖泥帶水過,就單說今天就對斯星燃說了不下三次“不可能”。直到現在,也是被磨沒了性子,顧潮玉語重心長道:“該放棄的時候,還是要放棄。”

而且,他送那三本書,不是讓斯星燃用在攻略他身上!

斯星燃又聽到了自己不想聽的話,消沉隻維持了一秒,“我訂了餐廳,那裏甜品做得不錯,我們去吃。”

顧潮玉搖頭,“不去。”

斯星燃:“那我帶回家給你吃。”

顧潮玉繃著臉的嚴肅表情沒能堅持住,他真覺得自己足夠冷漠了,斯星燃的字典裏是不是沒有知難而退這四個字?

斯星燃時刻注意著顧潮玉神情上的細微轉變,自然也沒錯過這絲無奈,他趁熱打鐵:“我們現在去吃。”若是旁人一遍一遍對他說趁早放棄,絕無可能,他或許真會被打擊到不敢伸手,但顧潮玉是特殊的。

他對顧潮玉而言很重要。

這點毋庸置疑。

斯星燃清楚自己於顧潮玉是特殊存在,直覺知道顧潮玉不會離開,所以將這一切加以利用來轉化為自己想要的情感,“你會喜歡的。”一語雙關。

等兩人到了預定的餐廳,進去掃一眼幾乎全是兩兩結對,燈飾彩帶是甜蜜的粉紅,顧潮玉朝旁邊擺著的活動小黑板看了眼,嗯,情侶活動。

服氣。

他還沒答應,這小子就預定了情侶餐廳,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不過斯星燃所布置的燭光晚餐也沒吃多久,就被一串不懂看眼色的來電鈴聲給畫上了休止符——

在顧潮玉接通的瞬間,對麵的鬼哭狼嚎差點給他耳朵吵聾,這情況令人摸不著頭腦,“燕長青?”顧潮玉將手機挪遠了點,試探著喊了一聲。

“哥,我表白失敗了,好丟人,我不活了!”

顧潮玉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因為意識到就算燕長青表白失敗,斯星燃也不可能和趙姝在一起了,“別哭了,不就是表白失敗了,當時怎麽說的?”

對麵燕長青抽抽鼻子,“她說、她說把我當朋友,還說沒看出來我喜歡她。”

說完大概是更覺得丟人了,燕長青重新將氣勢提了上去,“哥,你和星燃現在在家嗎?我去找你們喝酒,今晚不醉不歸!!”

“嘟嘟嘟……”

問在沒在家,至少要等到回話再掛電話啊,顧潮玉看了眼通話結束的界麵,無奈抬眼:“走吧,回家喝酒。”

……

燕長青把酒當成水朝嗓子裏灌,一想起來自己搞那麽大陣仗還被拒絕,就感覺無顏麵對江東父老,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扯著顧潮玉的袖子哭哭啼啼個沒完,“她還說感覺自己沒有狗重要,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侮辱她自己,還是在貶低我?”

顧潮玉琢磨了一下,覺得應該隻是在實話實說,“你還記得你家狗狗溫蒂過生日那天嗎?”

燕長青抹抹眼淚,“記的。”

“因為溫蒂過生日,所以你拜托星燃幫忙。”顧潮玉繼續提醒,“可能因為這件事她覺得自己沒狗重要吧。”

燕長青眨眨眼睛,終於想起來這回事,不敢置信道:“可那天是我們溫蒂的生日,我每年都陪著她,她是個好姑娘。”

顧潮玉現在覺得麵前這家夥被拒絕是情理之中。

燕長青又灌了一口酒,握著拳給自己打氣,“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也不會。”斯星燃注視著顧潮玉說的這話。

顧潮玉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你瞎湊什麽熱鬧?”

三人各懷心思,不約而同往嘴巴裏倒酒,桌麵上原本能送到拍賣場拍賣的極品紅酒,被幾人當成路邊攤啤酒般喝了個七七八八。酒瓶子倒在地上,“哐啷”一聲,顧潮玉恢複了點意識,迷迷糊糊地安排:“燕長青,你別回家了,直接去二樓客房睡覺。”

“溫蒂,我今天還沒和溫蒂一起散步。”燕長青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顧潮玉酒品不錯,喝醉酒就隻有想睡覺這一個症狀,把酒瓶從燕長青手裏搶走,打了個哈欠:“走,去睡覺!”

他剛邁出兩步,就察覺出不對,扭頭發現自己身後多了條小尾巴——同樣喝醉酒的斯星燃。

顧潮玉又走出兩步,斯星燃就跟上兩步,眼眶被醉意熏得發紅,亦步亦趨地跟著。

顧潮玉有點頭暈,懶得管,往自己房間走,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門縫裏多了一隻手。

“幹什麽?”顧潮玉把門重新拉開。

要不是他反應快,斯星燃這能當成藝術品的手就要受損了。

斯星燃無辜地眨眨眼睛,麵上有醉酒的紅暈,眸中水霧更甚,一字一頓地表達:“一起。”

顧潮玉歪歪頭,微笑臉:“做夢吧你。”

可斯星燃人已經擠進房間,十分自然地躺到顧潮玉的**,重複道:“一起睡。”

這事要是放在表白事件前,顧潮玉說不準就答應了,但現在的情況絕不可能!他走到床邊,抓住斯星燃的手,抵抗著困意強調:“不行,你現在長大了,不能一起——”

顧潮玉眨眨眼,弄清自己被人拉到懷裏的現狀,吐出未說完的一個字:“睡。”人喝醉了,力氣倒是不小。

“有鬼,害怕。”斯星燃閉著眼,小聲碎碎念。

顧潮玉現在後悔選那部靈異電影了,他現在被迫趴在斯星燃身上,上下眼皮直打架,強撐著仰起臉,“太硬了,鬆手。”這家夥當墊子一點都不軟,讓人怎麽睡?

在他不懈努力的掙紮下,斯星燃終於算是睜開了眼,一雙鳳眸中滿是迷惘,“喜歡,我喜歡你。”

顧潮玉頭疼,他可不想聽個醉鬼在這裏訴衷腸,“鬆手。”

“親我,親我就鬆手。”

聽到這要求,顧潮玉開始懷疑壞心眼的少爺是不是在故意裝醉了,他危險地眯眯眼。

沒得到答複的斯星燃思索片刻,緩緩道:“我親你也行。”

仿佛做出了天大的退步。

顧潮玉被氣得困意都減輕了,靠自己的努力掙脫了桎梏,然後躺到一邊把被子蓋了個嚴實:“睡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斯星燃湊了過來將他圈入懷中,又對著他的額頭落在滿足一吻,“晚安。”

當晚顧潮玉做了個斯星燃追著他要親親,給他親得呼吸不暢的噩夢。

有一點顧潮玉必須要承認,斯星燃的臉是真好看,是能被任何人都欣賞的帥氣,但他是絕對不會在任務世界獻身的!哪怕,斯星燃和他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並且這種相似並非單純容貌氣質,而是某種更深的東西。

他會努力完成收集任務,獲得積分,然後……

實現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