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龍傲天×戒指殘魂(十五)

安少禦驚訝,他少見宴望舒表達出一定要做什麽的意願,畢竟平日裏都是一副怎麽樣都行的態度,在那處偏僻小院修煉,新入門的弟子甚至過了三個月才知曉掌門手下還有個天資卓越的親傳弟子,“也不是說去便能去的,好像是要進行內門弟子間選拔,挑選出合適的。當然,望舒你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蓬萊是處秘境,每十年才開啟一次,又將能進去的修為限製在了金丹以及金丹以下,所以也算是試煉弟子的好去處,聽去過的師兄師姐說,那裏如同世外桃源,靈氣磅礴猶如仙境,奇珍異寶更是數不勝數,就看進去有沒有本事拿到手了。

顧潮玉聽著,他記得原劇情裏也有關於蓬萊的劇情,不過當時的核心並沒有表現出像現在這般的重視,而是如往常,掌門讓他報,他便報了,報了進行遴選,又因出挑的實力很順利地成了。

……

三人小隊又騎著飛行靈獸回到臨穀峪,期間並未發生什麽值得一提的事,去將任務給交上了,然後便各忙各地去了。

顧潮玉本來是確定宴望舒看到奪舍功法的,但宴望舒回來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如果不再琢磨那木儡不算的話,之前的宴望舒很在乎那木儡,不然也不會用巨額靈石買下鮫人鱗和肉太歲,但從刃雪山回來後,就將木儡給當成再普通不過的木儡了,平日裏除了對練以及練習對木儡的操控,多看一眼都欠奉。

沒有異常的部分是對顧潮玉的態度,還是千依百順。

因顧潮玉開始控製部分實體,於是宴望舒枯燥乏味的修煉還多了個環節——做飯。

天知道顧潮玉正在研究木儡,麵前突然多了根糖葫蘆的驚訝,宴望舒還記得當初顧潮玉說想要糖葫蘆那件事,所以在知道顧潮玉可以吃東西後立刻作了準備。

天底下仿佛沒有宴望舒不會的事情,一根再樸素簡單不過的糖葫蘆吃得顧潮玉差點眼淚掉下來,告訴宴望舒他以後不修仙了,去賣糖葫蘆都能過得逍遙快活。

可能是因為被誇了,宴望舒在做糕點飯食上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積極性,變著花樣做東西給顧潮玉吃。

從刃雪山回到臨穀峪大概三日,掌門便讓各峰的尊者長老通知了所有的內門弟子,說是蓬萊秘境即將開啟,望各位弟子積極參與遴選。

“說什麽積極參與,有資格參加的不就那幾個人?我才不要報名去丟人現眼。”有些內門弟子自認水平不行,不樂意湊那份熱鬧。

也有錯過了一次機會,這次於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拿到名額的,不過也免不了被損友潑涼水,“掌門的親傳弟子宴望舒,還有尊者們的寶貝弟子,哪一個不比你強?”……

宴望舒在當天就報了名,顧潮玉問他為什麽那麽主動,到底要去蓬萊做什麽事。

宴望舒也沒藏著掖著,“我想為尊者造一具完美肉身。”

“啊?”宴望舒怎麽還惦記著這事,顧潮玉看他不管木儡了還以為宴望舒早就歇了這份心思,“本尊說了,肉身這事不用你管,你專心修煉就是了。”

宴望舒抿抿唇,難得沒聽話,岔開了話題,“尊者,尊者當初是怎麽成現在這樣的?”

“和仇家打架,沒打過,就這樣了。”顧潮玉還要強調一下,“他也沒吃到好果子,我們同歸於盡差不多吧,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連去複仇的必要都沒有。

“尊者的仇家是誰?”

顧潮玉賣了個關子,“你猜,想想是從哪兒撿到的戒指。。”

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修士,因為一些珍寶結仇更是常事,本來是很難猜測的,但因那個提示,宴望舒產生了一種猜測:“難道是我們宴家的人?”

“真聰明。”顧潮玉坐在院中藤椅上,翹著二郎腿,對自己的偏見毫不掩飾,“你們宴家就沒個好東西。”

雖然並不願意,但確實是宴家人的宴望舒:“……”

顧潮玉看宴望舒站在他身側,“怎麽不去修煉?”

宴望舒這才驀然回神,目光躲閃:“這就去。”

顧潮玉覺得宴望舒表現怪怪的,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就連跟他的對視都少了許多,但也不能啊,畢竟有壞心眼的是他這個可惡反派,而不是善良純粹的核心。

宴望舒能感受到背後探究的視線,他確實有些事隱瞞了尊者,而且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畢竟那種心思於尊者而言是種冒犯——

入夜,圓月高懸。

修士在築基之後辟穀,便不再需要睡眠,而宴望舒基本上是打坐一夜,通過修煉打發時間,不過從刃雪山歸來後,安少禦便遵守承諾給了他一本鍛魂的術法典籍。

典籍上是需要通過睡眠,沉入夢境,然後又能確切地在秘境中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做夢,並且能控製自己在夢境中的行為來強化神識。

宴望舒嚐試了一下,雖然不需要睡眠,可讓自己失去意識也並非難事,困難隻在夢境上,他幾乎從未做過夢……有一句老話叫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沒什麽需要在睡眠中還要反複去想的。

當然,這是在睡前的想法,睡之後他在秘境中見到了尊者。

在刃雪山秘境之中,他按照尊者的要求尋找帶有“身”和“體”字的典籍,書簡又多又雜,找起來並非易事,不過既是尊者的安排也沒什麽,所以他一本本地翻閱尋找。

“輕體色語。”

這書簡的名字很怪,但又確實符合尊者的要求,宴望舒將書頁翻開,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作。

他並非三歲稚童,大概知道手中的書在凡塵界應被稱為“豔書”,裏麵沒幾個文字,基本上就是兩個小人糾纏在一起,一眼掃過去,有些姿勢古怪到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能在現實中實現。

這裏的都是尊者的典籍。

尊者也看過這書嗎?

宴望舒又翻動了兩頁,突然發現了這豔書中不對勁的地方,這兩個簡筆小人似乎都是男性,“……”

宴望舒對這方麵的接觸確實不多,對歡好之事的了解僅限於男女,這還是第一次接觸男子與男子之間,無意識代入他和心心念念的尊者,耳根染上緋色。

“是找到想要的了嗎?”

尊者清越的聲音於身後傳來,宴望舒轉身,將手中的典籍藏於身後,“沒、沒有,尊者說的是什麽樣的典籍?”

與事實上顧潮玉的耐心解釋不同,夢境中的顧潮玉將視線落在了宴望舒想要隱藏的書簡上,“背後藏的是什麽?”還沒等宴望舒回答,顧潮玉收起虛影,緊接著出現在了宴望舒的身後,將其手中的典籍一把奪過,嘴中說著,“讓我看看。”

才剛將書簡打開,顧潮玉臉便紅了,沒好氣地將書卷起朝宴望舒頭上敲,“我讓你找修煉用的,你找的這是什麽?”

宴望舒沒躲沒閃讓尊者結結實實敲了一下,“這個也可以修煉。”

“怎麽修?”尊者好看得眉頭蹙起。

宴望舒將書簡重新拿回手中,翻了兩頁給麵前的尊者看,“書上說這種方式傳輸靈力消耗得會更少些,尊者要試一試嗎?”

“試一試?”顧潮玉認真看著書頁上的內容,“怎麽試,像這樣嗎?”隨著話音落下,蜻蜓點水似的一吻落在宴望舒的臉上。

宴望舒頭腦空白了一瞬。

不過顧潮玉很快便拉開了二人的距離,露出被欺騙了的不滿表情,“你怎麽不給我靈力?”

宴望舒看著麵前尊者張合的紅潤唇瓣,說話時露出的潔白牙齒還有紅軟的舌頭,無由來地感到口幹舌燥,“時間太短了,我沒做好準備,尊者再來一次好不好?”

“借口好多。”

尊者抱著胳膊,撇嘴道:“你來吧。”

得了應允,宴望舒抓住了麵前虛影的手腕,將兩人距離拉近,然後吻上了那兩片紅潤的唇,分明是要給尊者輸送靈力的,結果情況反過來,他看起來像是在汲取什麽,環住了尊者的腰,“尊者可有感受到靈力?”

一吻結束,兩人皆是氣喘籲籲。

宴望舒不知何時將人給抱在了懷裏,“尊者維持實體十分損耗靈力,我給尊者更多一些……”

顧潮玉身上衣袍被蹭得散亂,衣領半開,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宴望舒在上麵留下玫紅印跡,又往上啄吻了兩下脆弱而敏感的脖頸,聲線沙啞:“尊者可歡喜?”

尊者手下抓住在胸前作亂的頭,柔順的發絲並不能被好好地抓起,神情似是羞赧難耐,“你這是在做什麽?”

“尊者同我一起學習這功法吧。”

……

翌日,辰鳥在窗外已經鳴叫了整整半個時辰,宴望舒才從睡夢中醒來,但並沒有得到休息的感覺,隨著意識的回籠,沒有被滿足的空虛感也席卷而來。

顧潮玉作為殘魂更不需要睡眠,他在夜裏消磨時間的方式是和三個六一起玩遊戲,所以也發現了宴望舒居然睡覺還起晚了的怪事,忍不住多問兩句,“是修煉出了岔子受傷了?”不然為什麽睡覺。

宴望舒看到顧潮玉就忍不住想起昨夜放浪形骸的夢境,斂下眉眼:“沒,安少禦給了煉魂的術法,我閑來無事便試了試。”

顧潮玉一愣,“煉魂?”

宴望舒想到顧潮玉教他的術法都是煉體的,“不可以嗎?”

倒不是不可以,畢竟意識到手中的戒指正惦記著自己的軀殼,那提前做好防備也正常,顧潮玉更在意,“為什麽不用本尊秘境中的,不是很多嗎?”可比安少禦給的初階強多了。

宴望舒眨眨眼,原諒他並無印象,隻顧著……“咳,我以後按尊者的練。”

顧潮玉這才滿意。

薄霧淺淡,花蕊含珠,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臨穀峪弟子們往往從卯時便起身修煉,吐納日月精華,不過這一日稍微有些特殊,眾多內門弟子都去主峰的鑾石碑上看最新的通知了——去蓬萊弟子的標準,無論是品行還是修為缺一不可。

不過能進臨穀峪內門的弟子少有心術不正的,所以這一條算作空話。

“這次的考核方法是去後山取長老尊者們放置的令牌。”安少禦也想去蓬萊,剛好和宴望舒碰了麵,“對望舒來說應該很輕鬆吧?你好像很擅長找東西。”

宴望舒並沒有認同這話,因為他正在聽戒指裏的顧潮玉吐槽。

“臨穀峪的考核方式真的好無趣,沒有一點創意,不是找東西就是殺凶獸。”

宴望舒笑笑。

安少禦知曉顧潮玉的存在,而且一直心存忌憚,想著宴望舒這次對去蓬萊如此積極,十有八九是在那漂亮虛影的授意下,“望舒,我給你的鍛魂功法一定要記得看。”

宴望舒道了謝,他已經能夠做清醒夢了,不過要說起來他寧願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等到遴選正式開始那日,宴望舒與一眾參與遴選的弟子候在後山,掌門出現後大概囑托了兩句,按照慣例給每個弟子都分發了一塊傳送靈玉,“此次遴選,絕不許同門相殘,若是發現有打傷同門搶奪靈玉的弟子,就去思過崖麵壁六月,蓬萊自然也是不用去了。”

眾弟子皆應:“是。”

這次殺靈獸得不到分數,所以參加的弟子並沒有結成同盟而是獨自尋找,安少禦清楚宴望舒善於找東西,也不樂意在這方麵占便宜,所以也沒喊著要和宴望舒結隊,眾人在掌門一聲令下後隱入後山。

於宴望舒而言,想找令牌隻需判斷一下眼前錯綜複雜的絲線,找出其中突兀的一部分便好。

不過這次突兀的並不止那幾條紅色的絲線。

宴望舒拔劍,驀然轉身,聲線冷淡到讓人感受到寒意:“出來。”

那跟著過來的人慢慢從樹後挪了出來,是個看著臉生的弟子……不過於宴望舒而言,他看顧潮玉以外的人也不是通過臉,而是看絲線。

那弟子被發現了也不窘迫,頂著一張厚臉皮,無恥發言:“難不成隻允許宴師兄走這條路,怎麽能說是我在跟著你,不過是剛好順路罷了。”他確實是在跟在宴望舒,也不是為別的,就是聽說了宴望舒很擅長找東西這回事想占份便宜。

門派的人誰不知道宴望舒是個好脾氣,平日裏向來是怎麽都行。

他最了解這樣的人了,以君子的標準要求自己,總喜歡端著架子,遇到無賴根本毫無辦法,“宴師兄,掌門可說了不許同門相殘,你拿著劍該不會是要打我吧?”

宴望舒鳳眸微眯,麵前人的絲線中摻雜著令人作嘔的黑色,顯而易見的心術不正,一般來說天道是樂意表現公平的,這弟子未來會因為貪心死在凶獸口中。宴望舒並未收起劍,隻是警告:“不要妨礙我。”他必須要去蓬萊。

顯然,那無賴師弟並沒有聽進去,而是繼續不遠不近地跟著宴望舒。

顧潮玉都覺得煩,‘能不能想個法子給他甩開?’

宴望舒隻需要按照絲線的指引,將人引到凶獸聚集的地方然後自己走掉,這很簡單,不過為了確保得到足夠的令牌,他並不想分心在將人處理掉這件事上,‘尊者覺得煩嗎?’

‘很煩。’

那稍微麻煩一些處理掉也沒什麽關係,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宴望舒收集著令牌,那弟子並未在第一時間上前爭搶,估計也是自知實力一般,就算爭也爭不過。

此次後山令牌收集的時限為一個時辰,距離結束還有半炷香時,那無賴終於走上前將人攔住,環顧周圍並未發現人,直接動起手,還生怕偷襲失敗似的喊著:“去死!”

理所當然的宴望舒反手回攻。

那無賴倒在地上滾了兩圈,臉上卻是奸計得逞的笑,恬不知恥地伸手:“宴師兄,我勸你將手中的令牌分我,不然我就告訴掌門你襲擊我,然後從我手中奪走了令牌。你收集了那麽多,本來就很奇怪,該不會是掌門向師兄透了底?”那弟子捂著肩膀上的傷,“這傷口可有你的靈力,就是師兄攻擊我的證據。”

宴望舒的情緒褪去,顯出漠然,黑白分明的鳳眸冷冰,“我說過,不要妨礙我。”

顧潮玉也氣得很,‘怎麽還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豈料,在他回複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宴望舒手腕處纏著的傀儡絲飛出,沒入了身後無賴弟子的印堂穴,無賴弟子原本還透著得意的雙眼在那一刻失去了光彩,瞳孔擴張。

死了。

但身體依舊僵直站立,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般站在那裏,然後四肢不符合常理地活動,是傀儡絲正在適應那個軀殼。

顧潮玉一時說不出話,一直到宴望舒操控著那無賴弟子消失在視野,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殺了他。”陳述。

宴望舒不覺得有什麽過錯,這是最為簡單的處理方式,他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他去蓬萊,因為尊者……

“若是被旁人發現你殺人了怎麽辦?”顧潮玉最擔心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