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天下午,江初月和張雪芬一起,沒花多少時間,就把所有的豬肉給醃好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江建文釘了個架子,就放在不太寬敞的廚房裏,直接把醃好的肉掛在廚房裏,等風幹,隻每天注意著,後麵不要關上。

江初月倚著廚房的門口,看著外麵的圍牆,感慨,幸好知青們當初剛來的時候,對村子裏的人防備心甚強,非得把旁邊的房子圍了起來,如今倒是方便了他們。

不然的話,隻要這廚房小門開著,誰從這邊走都能看見廚房裏的肉了。

忙碌著,時間過的不知不覺,再加上對未來生活充滿的無限期待,那些討厭的人,自然而然的會從你的腦海裏踢離出去。

江初月下午在家和張雪芬醃好肉,便帶著狗娃再去上了山。

金烏西墜,涼風陣陣。

背筐的最下麵躺著兩隻灰毛野兔,上麵覆蓋了滿滿的幹柴,打眼看上去,就是背了一背筐的柴禾。

她牽著狗娃的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走的緩慢,小心避過不平坦的泥土地,正柔聲絮絮叨叨的說著家裏的事兒,聊著兔子到底是做成麻辣火鍋比較好吃,還是幹鍋吃著更酸爽。

江秀秀和江大福突然從斜刺裏躥了出來。

江初月蹙眉看著眼前的姐弟倆,當時鬧分家的時候,正是一大早,家裏吵的歇斯底裏,跟唱大戲似的,偏這姐弟倆連個房門都沒出,就好像壓根兒沒聽見似的。

這會兒突然攔住他們,是想做什麽?

“小花,婆婆都讓你給氣病了,你竟然都沒回家去看看,你的心咋那麽狠?不僅心狠,還一點禮數都沒。”江秀秀不滿的說。

江初月一聽這話,都氣笑了,挑眉看著江秀秀,“我是比你大半歲吧?”

“什麽?”江秀秀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我年紀是不是比你大半歲。”江初月“好脾氣”的又問了一遍。

江秀秀點頭,“啊”了一聲,“狗娃是個傻的,我又不傻。”

話音剛落,江秀秀緊接著慘叫一聲,難以置信的看著江初月手上的細幹柴,“你打我?”

江初月冷笑,“你見到姐姐不知道喊姐姐,隻會喊名字的東西憑什麽說我沒禮數?”

“你!”江秀秀氣的抬手指著江初月。

江初月揮起手上的細幹柴就要朝江秀秀的手打過去,還好江秀秀反應快,把手縮了回去,隻是看向江初月的眼神裏多了一絲驚恐。

“狗娃是你弟弟吧?啊?”江初月冷聲道:“管自己的弟弟叫傻子,你這又是哪裏學來的禮數?”

說完,隨即冷笑,“江秀秀,我告訴你,以前在家裏,有爹爹婆婆護著你,你便總欺負我和狗娃,可是,現在我們一家已經分出來了,你要是再敢像以前一樣,看見狗娃就叫傻子,我告訴你,我絕對會讓你嚐嚐,做一個真正的傻子是什麽滋味。”

江初月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彎身靠近江秀秀,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咬牙說著,溫溫軟軟的臉上出現了違和的凶狠。

江秀秀嚇的倒退一步,心髒砰砰直跳,抬手就想打上去,可手剛動了動,視線落在江初月右手拿著的細幹柴,看著她用幹柴輕輕落在左手掌心的動作,頓時頓住了。

身體下意識的還後腿了一步,看向江初月時,再不複開始的理直氣壯,明顯的多了幾分心虛,“江小......”

“嗯?”

江秀秀咽了咽口水,“姐......姐。”

她剛一喊完,就看見江初月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來,身體下意識瑟縮了下。

江初月心下好笑,覺得,果然人還是要蠻橫些才好,瞧,她如今不僅不講理,還拿起棍子就打,這不就把人給鎮住了嗎?

“秀秀,你說我不回去看爹爹婆婆是心狠?哈......”江初月大笑一聲,“你不覺得這話說的很搞笑嗎?明明就是爹爹婆婆不把我和狗娃當孫子孫女,一心偏疼你們,我爸媽才想要分家的,所以,氣病婆婆的人是你,是江大福,和我,和狗娃半點關係都沒有。”

江秀秀瞠目,“爹爹婆婆要喜歡哪個孫子孫女是他們自己的想法,你竟然因為自己不討長輩的喜歡,就這樣編排他們,你還說我說的......的不對。”

前麵的話還說的利索,後麵對上江初月勾起的嘴角,變的磕磕絆絆起來。

嗬......甄嬛都沒你這麽白蓮花好嘛?!

江初月睨她,“果然是被寵愛的人都有恃無恐,你說這番話時的嘴臉,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江小花,我姐好心過來勸你做個孝順的人,你還他媽反咬一口?”江大福滾圓的眉眼都皺在了一塊兒,滿臉的不耐。

“孝順?”江初月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大笑,“你爹媽是不是平時就靠著嘴上的功夫把爹爹婆婆哄的五迷三道的,拿著我爹媽賺的工分,掙的糧食來做個孝順兒女的?”

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江初月繼續道:“你們果然是你們爹媽的好兒女,踏實勤快沒學到幾分,惡心編排人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江秀秀,你現在突然跑過來找我,婆婆病了是假,想哄騙我,讓我爸媽再回家裏去,對不對?”

江初月話音剛落,江秀秀猛地抬眼看向江初月,眼底明晃晃寫著“這傻子是怎麽知道的。”

嗬......做人國人不能太善良。

“讓我再來猜一猜。”江初月此時心情倒是不錯,“村長去家裏說,讓你爸媽必須參加這次的挖堤壩,對不對?”

“你爸媽不同意,畢竟這麽多年都沒做過這個活兒,再說了,這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挖堤壩是個最累人的活兒呀。所以,你爸媽開始在家裏念叨著我爸媽的好了。”

“江秀秀,真的,小姐身子丫頭命,你和你媽,要學會認命。”

大概江秀秀從來沒被人這麽明諷過,尤其這個人還是江初月,一個平日裏寡言少語,長時間處在被她壓製的人,根本接受不了,臉色頓時慘白。

江大福看一眼江秀秀“柔弱”地樣子,護姐的念頭不斷的往上湧,不過腦子的就朝江初月衝了過去,想動手。

而江初月看著注意力一直在江秀秀身上,可江大福這麽一個大樹墩子似的人杵在旁邊,她怎麽可能沒有防備。

這會兒眼瞅著他動了,她忙拽著狗娃往旁邊移了一小步。

江大福衝勁很猛,再加上兩人的距離其實很近,眼見江初月挪了,他卻來不及轉個方向,想緩一緩,可誰知道狗娃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伸出一隻腳拌了一下江大福。

隨即,江大福就以狗吃屎臉朝下的姿勢摔進了幹枯的田裏,田裏還枝丫著幾根未砍盡的麥稈,也不知道有沒有戳傷江大福那張白胖的臉蛋子。

反正江大福的慘叫聲聽起來有些嚇人。

“我去,江小花這小姑娘不簡單啊,連狗娃那腦子不好使的都能攛掇的使壞啊。”李偉明瞪圓了眼睛,“以後見著這小姑娘,我還是躲著點好。”

前一句沈如歸聽著特別不滿,後一句倒是深入人心。

“人家已經改新名字了,叫江初月,別老是江小花江小花的叫。”沈如歸說,“還有,人狗娃現在有名有姓,叫江初陽,還有,你也別老說初陽腦子不好使。”

李偉明轉頭疑惑的看沈如歸,“現在的重點是強調那姐弟倆的名字嗎?啊?沈如歸,我發現你現在變了,真的,自從江小花那一家子搬到知青點後,你就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了。”

沈如歸頂著李偉明的視線輕咳了一聲,轉過頭,就看見江秀秀似乎要對江初月動手,臉色頓時一變,想開口製止,眼尾掃到看好戲似的李偉明,不知想到什麽,戳了戳他的胳膊,“趕緊的,你過去製止一下。”

“憑什麽啊?”李偉明不願意。

“你過年還想不想回家?如果不想的話,你就站在這裏別動,別動,千萬別動,動一下你就別想回去了。”

李偉明簡直被沈如歸的無恥氣的七竅生煙,可又不得不妥協,心裏委屈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決定了,再也不要和沈如歸好了,以後又好吃的好喝的也絕對不給沈如歸了。

此時此刻開始,他單方麵和沈如歸絕交。

“江秀秀,你在做什麽?”李偉明憋屈的朝江秀秀吼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