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被笑廢材的小可憐
不大的房間裏蔓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沈念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僵硬的慢慢轉過頭來看向簡元白。
每一次轉動幅度都那麽小,那麽僵硬,仿佛能聽見哢噠哢噠木頭齒輪轉動的聲音。
他對上了簡元白的視線,充滿驚訝,費解和遲疑的眼神。
沈念第一次感覺到了恢複視力帶來的負麵影響,能把人的神情看得清楚,有時候並不是那麽好的一件事。
就比如現在。
簡元白也是剛剛結束一天的任務回來,打開門還沒走進去,沈念的一句話就把他震在原地了。
“哪來的傻叉,還我命由我不由天。”
走廊裏不知從哪來傳來的一句吐槽,讓僵住的沈念頓時麵紅耳赤的跳起來,兩步並作一步跑到門邊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他臉紅得熟透了,對著簡元白就道:“你怎麽不關門啊。”
簡元白手指緊了緊,忍著沒笑,問道:“你剛剛在做什麽?”
“這麽喜歡這句話?還在家裏偷偷練習的?”
沈念訥訥的張嘴,小聲的說了一句:“不是說多說這種話能夠覺醒異能嗎?”
簡元白聽得一腦袋問號:“誰說的?”
“陽金杭啊。”沈念窘迫又局促,剛剛跑得太急沒有穿鞋,白嫩的腳踩在地上,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簡元白看見了,眉頭忍不住微微蹙起,將人直接打橫抱了起來,“怎麽不穿鞋,雖然有暖氣但是地麵還是很冷。”
沈念被放在沙發上時忍不住轉身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沙發靠枕上,丟臉到想要逃避現實,聲音羞恥又小又帶著些窘迫到極致的惱羞成怒:“還不是你不關門。”
簡元白站著看他,接回了上一個話題,“我的能力隻是抑製、消除汙染,陽金杭覺醒異能恐怕和我的能力沒有什麽關係。”
說著,想到剛剛那聲吼出氣勢的話他又忍不住想笑,聲音裏也帶了些壓不住的笑意,“隻是沒想到....”
“真、真的嗎?”短短的四個字,帶著些不願接受現實的逃避顫抖。
問出這話的人沒有回頭看簡元白,依舊把自己埋在沙發靠枕裏,甚至往更裏鑽了鑽。
沈念跪趴著逃避似的埋首在沙發裏,站在他身後的簡元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整個動作。
因為有供暖,沈念沒有再穿著厚厚的衣服,身上僅著一件白襯衫,他背對著跪趴在沙發上,襯衫衣擺自然的垂下,露出一節細白的腰,腰塌著,飽滿的地方卻高高翹著,很翹,總讓人感覺拍上去會**起一層波浪。
簡元白看著,眼神慢慢變了味道,自己卻沒有察覺,仍在回答沈念的問題,“真的,所以你說那些是沒用的。”
“而且隻有我讓你說的時候,才有效果。”
沈念眨眨眼,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沙發靠枕,恨不得從這裏能夠轉進去把自己藏起來,羞恥到聲音能滴出水來,“你別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轉身看向簡元白,伸手拉住了簡元白的衣擺,就這麽跪坐在沙發上自下而上的仰頭看著簡元白。
“小爸,你能不能再失憶一次啊。”
沈念的眼睛水潤潤的,這樣仰頭看著他,以簡元白的視角來看,顯得臉更小了,因為羞窘而通紅的臉,好似爛熟的水蜜桃,輕輕一戳,就能流出甜味的汁水來。
他無端的想到陽金杭說的那句,沈念很漂亮。
的確很漂亮,漂亮得不像一個未來會成長為一方霸主的經典龍傲天。
不僅漂亮,還很會撒嬌。
簡元白不知道,沈念在末世的三年內都沒有覺醒異能,本該吃盡了苦頭,磨平了那些被嬌縱出來的少爺脾氣,
可因為他的到來,那些風雪都落不到沈念的肩頭。
見簡元白不答話,沈念有些著急,丟臉丟大了,又怕簡元白說出去讓他更丟臉,半是委屈半是羞惱,“今天的事情我們兩個都忘了行不行。”
“你不能笑話我。”
“陽金杭說得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的。”
沈念真的是被忽悠進去了,原本沒打算嚐試的,今天挖了一天土,刨了一天坑,累得腿軟手酸不說,還被開除了。
這才想來試試,真的是...
陽金杭怎麽能說得那麽信誓旦旦的啊,瘸子都要被他忽悠得站起來了。
簡元白此時已經不想笑了,他伸手撫上沈念的臉,帶著輕微薄繭的拇指劃過細嫩的皮膚,惹得沈念忍不住偏頭躲了躲,“疼。”
客廳很安靜,安靜得偏過頭的沈念又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簡元白,“小爸?”
這一聲驚醒了簡元白,從那種莫名的狀態中出來,他問道:“怎麽突然想要覺醒異能了?”
沈念癟了癟嘴,“今天上班一天被開除了。”
說起這個,他就忍不住悲傷,人生中第一次上班,剛剛一天就被開除了。
“普通人能做的工作都太少了,我大部分都不會。”沈念說著就幽幽歎了口氣,“我好沒用啊。”
簡元白:“你還不到十八,都沒有成年做不好也很正常。”
沈念可憐兮兮的抬眸看他,“可是沒有工作就沒有錢交取暖費。”
“小爸可以幫我交嗎?”
他拉住簡元白的手,湊近了點,“可以嗎?”
簡元白當即沉下了臉,“你已經是十七歲了,現在做不好就學著做,我不可能管你一輩子。”
“供暖費我不會幫你交的,等你十八成年以後,每天的夥食費你也得跟我交一部分。”
之前沒有供暖的時候,就好好的和他睡一張床,等沈念找不到工作,懷裏抱著軟軟的繼子的生活又能回來了。
簡元白心裏這樣想著,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認真,“聽到了嗎?”
沈念錯愕的看著變臉堪比翻書一樣的簡元白,偏偏簡元白還要他回答,又問了一次,“說起來,你十八歲生日在什麽時候?”
十八歲生日以後就要交夥食費了,沈念這一刻回答的無比快,“明年的五月份。”
其實還有半個月就是他的十八歲生日了,但明年五月份距離現在還有整整十一個月。
為了顯得真實一點,他還沒有說六月。
簡元白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沈念點頭如搗蒜,語氣堅定:“真的。”
他這樣說,簡元白看上去是信了,心裏卻已經開始琢磨起了怎麽把王力找到問問真假的事情了。
兩個人晚上簡單的煮了麵,吃過後各回各的房間睡覺。
沈念躺在**,現在隻剩他一個人,倒是有心思開始琢磨起了簡元白的意思。
他很早就知道了這個人不是真正的“白淩辰”,從整個眼鏡店一副眼鏡都找不到的時候就開始懷疑。
末世來了物資難找,那也隻是食品和藥品,沒見過搬空整個眼鏡店的。
還有劉嬸對“白淩辰”的態度自始自終都帶著幾分陌生,她和王力兩個人一唱一和,倒像是害怕“白淩辰”離開。
而後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更讓沈念感覺不對,他是三年沒見過“白淩辰”了,但是“白淩辰”是什麽品行他再清楚不過了。
貪圖富貴,空有一張臉能看,囂張跋扈,看不起窮人,這樣的人,失憶了以後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在他昏迷疑似被感染時力壓劉嬸那些人守了他一夜。
失憶真的能對一個人性格改變那麽多嗎?
沈念不信。
這個“白淩辰”明顯是擔心他能看清的,說明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白淩辰”
沈念末世來臨前就是被寵著長大的,他不介意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想要當他名義上的小爸,尤其是這個人處處都很好的情況下。
恢複視力以後,他自然看得清楚,這個人是和“白淩辰”有五分相像,但與這個人相比,“白淩辰”就像劣質的仿品。
顏控的沈念接受起來更加簡單了。
但是現在,他的“小爸”疑似出現了要拋棄他的苗頭。
為什麽?
養繼子的遊戲玩膩了?
沈念猛地從**坐起來,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圓,心想:這不行啊!
他被養得好好的,自覺的哄著這個便宜小爸開心,怎麽能說不養就不養了?
這種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會喪命的末世,沈念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靠自己很難活下去。
哪怕現在到了看上去設施設備都還算不錯的要塞,但誰也說不好明天這裏會不會被攻破。
而且哪怕是在這裏,普通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很難,這裏不流行以往的現金,黃金名表跑車這些都沒有任何價值,隻流通一種S市市長發行的貨幣,沈念辛辛苦苦刨了一天坑,拿到手的也就三枚。
三枚,隻夠一天的取暖費,或者兩頓食物,要麽取暖,要麽吃飯,隻能二選一。
生存也能生存,隻是會格外艱難一些。
沈念並不特別怕死,但是怕疼,更怕變成惡心的怪物,所以抱好便宜小爸的大腿很有必要。
在最開始沈念不知道“小爸”不是白淩辰時,對他是很抵觸的,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越相處,沈念就越發的不抵觸,叫起小爸來得心應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叫他龍龍的時候,他尤其感覺到親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叫他龍龍,但是沈念的第三感覺告訴他不要問。
沈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抱著枕頭盤腿在**思索著,認為自己有必要找小爸拉近一下感情。
慢慢的,他的視線落在了供暖機器上。
深夜十二點,簡元白的房門被敲響,他打開門,就看到抱著枕頭冷得瑟瑟發抖的沈念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他。
“小爸。”
“我房間裏的供暖器好像壞了,今晚能和你睡嗎?”
他說話的聲音軟綿,尾音聽上去有些不自覺地撒嬌。
簡元白當然不會不同意,甚至提都沒提要幫沈念看看供暖器這件事,直接後退了一步,讓沈念進來,“可以。”
被子裏隻有簡元白剛剛睡過的地方是帶著熱度的,其他地方都冷得要命,沈念猶豫了不到三秒,就躺在了溫熱的那一塊。
簡元白也躺了下來,剛躺下,手邊就碰上了冰冷的手,“怎麽這麽冷?”
沈念語氣帶著些委屈,“我在客廳待了一會兒才敲門的。”
“客廳雖然也有供暖器,但是客廳空間大,更費取暖費,我工作一天才三枚工幣,舍不得開。”
他以為這麽說會激起簡元白的憐憫或者惻隱之心,沒想到隻聽見男人用溫柔的聲音說出世界上最無情的話,“那龍龍要努力工作了。”
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的沈念默默咬緊了牙關,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將冷得似冰的手伸進了簡元白的衣服裏,聽到男人嘶的一聲,悄悄翹了些唇角,語氣卻很小心,帶著幾分可憐勁的:“我太冷了...”
簡元白當然不會怕這點冷,隻是剛碰到被冰了一下,很快就適應了,“沒事,睡吧。”
閉著眼睛躺了一會,沈念忿忿不平的把手腳全壓在了簡元白身上,佯裝不知,兀自生了一會悶氣,倒也真的睡著了。
他睡著了,簡元白卻有些難以入眠。
懷裏原本冷得像塊冰的身體逐漸回暖,溫熱又軟綿綿的全身心的依賴著自己一般。
貼在腹肌上的手沒有收回去,變得溫熱的手和皮膚相貼久了,熱意就越發的明顯了。
簡元白感覺自己有一點不對,這點不對從剛剛就有了,但又似乎不是從今天才有的。
總之就是非常,非常,不對勁。
他把睡著了的沈念輕輕往旁邊放了放,沒過多久,感覺到冷的沈念又在熟睡中下意識的往熱源靠近。
簡元白滿心無奈的睜開眼看了下八爪魚一樣扒在自己身上的人,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風吹動窗簾,夜安靜而又深沉,天空違背規律的慢慢變得明亮了些,不再是幕布般的黑夜,而像傍晚。
場景好似又回到了簡元白結束了一天的任務回到家的那一刻。
他推開門,白色襯衣的龍龍跪趴在沙發上,埋首在沙發靠枕裏,看不見五官,隻有衣擺移動間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那裏很適合放一雙手,簡元白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襯衣的布料層層疊疊的往上堆,大片的白動起來晃人眼,偏生墜著的紅更似雪山紅梅,隨著強烈的風的撞擊在白雪皚皚間搖動。
並非孤梅,而是雙梅並蒂,卻因枝幹分叉,遙遙相對,強風好似勁手,惹得梅花翹立枝頭。
風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強,白皚皚的雪承受不住這樣的強勁風力下的衝撞,撲簌簌的往下落著雪,雪花迸濺的聲音,好似聲聲哀哭。
“小爸...”
埋首在沙發靠枕裏的人抬起臉,露出一雙水汽氤氳的眸子,聲音含羞帶泣,輕輕叫了簡元白一聲。
**的人噌的一下坐起來,帶得還在睡夢中的人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簡元白疑惑的看著沈念,“怎麽了?”
沈念僵硬的半坐在他懷裏,一動也不敢動,極力保持正常的搖頭,“要早起去找工作。”
說著,他以一種有些別扭又迅速的姿勢起身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簡元白的房間。
簡元白被吵醒也沒有起床氣,看了眼時間也跟著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麽內容他忘了,隻記得一聲聲小爸。
他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潛意識裏這麽認真的把沈念當成自己的真正的繼子,連做了兩次夢,都夢到沈念叫自己小爸。
坐在**的簡元白看了一眼房門,想到剛剛急衝衝就跑的沈念,猶豫著想到自己是不是把孩子逼太緊了。
大清早就在想找工作的事情。
等簡元白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時,沈念已經走得沒影了,桌上倒是留了一袋麵包和加熱過的牛奶。
經過昨天的事情,在小隊裏簡元白的實力得到了充分的認可,簡元白倒是沒什麽感覺,拒絕了坐到車裏的邀請,照樣坐在貨車車廂裏麵跟著一起搖搖晃晃。
他看向曲文軒,略微猶豫,還是開口問道:“你說,要怎麽當好小爸?”
一旁的隊長一聽,當即搶過話頭開口道:“小爸?就是繼父吧?”
“你這問我啊,我就是兩個孩子的後爸。”
簡元白眼前一亮,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隊長你說。”
“當人的繼父,首先就是不能打罵,多傾聽,還有多回應。”
隊長一邊侃侃而談,突然又一拍腦袋道:“你還得展示和他媽媽有多恩愛,你想啊,哪有孩子不在乎媽的,你對他媽媽越好,他心裏也越認同你。”
簡元白聞言愣了,“那媽媽死了的情況呢。”
隊長也愣了,“這這這,這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
簡元白:“末世後。”
“這這這,”隊長摳了摳腦袋,突發靈感,“你有給他媽媽辦葬禮嗎?”
“你想啊,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不就表明了你對他媽媽的在乎?”
隊長越說越肯定,“而且你對他死去的媽媽越重視,他就越會覺得你不會拋棄他,越有安全感。”
曲文軒看著越講越興奮的隊長和聽得一臉認真的簡元白,回憶起簡元白和沈念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總感覺事情不是那麽回事。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現在這種時候辦葬禮會不會不太好?”
隊長一拍他的肩膀,“你懂什麽,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用各種辦法讓孩子心裏有安全感,你還小,你不懂,聽哥的。”
簡元白心裏琢磨了一下,感覺可行,讓他對沈念的媽媽表達什麽感情是有點難,辦個葬禮裝一下,那還是很簡單的。
......
又結束了一天的任務,簡元白回到家,卻發現沈念還沒有回來,要塞裏麵通訊設備是能用的,他給沈念打了電話,響了沒兩聲,就聽見嘟嘟嘟急促的聲音。
對麵給他掛了。
簡元白眉頭皺起,沒等他又打過去,就收到了沈念發來的短信,“工作還沒結束,一會兒回。”
沈念發完這個短信,將手機揣進兜裏,呆愣愣的坐在種植基地看見眼前一大片金燦燦的稻田。
種植基地昨天就把他開除了,他自然不是在這裏工作的,隻是在街上著嫌冷,種植基地做了恒溫,他就遊**過來了。
這裏也有不少開不起供暖器的普通人,隻要不翻進田裏,種植基地的人也不會驅逐他們。
沈念則靠著昨天的刷臉,成功的在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默默的待了一天。
他真的很難想象,自己居然會做那樣的夢。
他自認為自己對便宜小爸一直抱著單純的抱大腿的心思,乖巧的扮演一個聽話的繼子。
沒想到,夢裏直接打翻了單純的繼父和繼子的關係,上升到了一個倫理的新高度。
哪怕沈念深知不是真的,但是那聲從夢裏自己嘴裏叫出來的小爸,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濃濃的羞恥感,甚至是...背德的禁忌感。
這讓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便宜小爸。
鴕鳥般的逃避起來了不敢回家。
沈念略微有些崩潰的抱住了自己的頭,啊啊啊,別人隻是想當你小爸,怎麽還能在夢裏肖想起了別人的身體呢!!
沈念啊沈念!你怎麽回事?!
在更大的衝擊下,他甚至顧不得思考自己搖搖欲墜的性向。
以及,夢裏那略有些奇怪的視角。
如果沈念理智在線,他就會發現夢裏的視角不是他的第一視角一般,更像是以另一個人的視角出發。
但他此時滿心崩潰,觀念在傾塌,自然根本不會留心到這麽細節的問題。
都說夢境是對潛意識渴望的反映,心裏越在想什麽,夢裏越會夢到什麽。
在稻田邊蹲了一天的沈念得出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結論,他該不會...喜歡上他的便宜小爸了吧。
時間已經不早了,種植基地的人開始逐漸驅趕來這裏取暖的普通人了,沈念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心情複雜的往家走。
昏暗的天色下,他在家樓下的街道上遠遠的看見了他的便宜小爸。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單薄的外套,肩寬長腿,出色的外形條件在路燈下有種電影感。
沈念看著他低著頭拿出了電話,兩秒過後,他自己的手機響了。
“喂?”沈念輕聲道。
電話那頭的人隻說了一句:“你在哪,我來接你。”
這一刻,看著路燈下的人,沈念突然覺得就算喜歡他,也沒有什麽不好。
他掛斷了電話跑過去,眉眼含笑的看著簡元白,“走吧,回家。”
說出口的話讓沈念心裏發軟,他可以自然而然的把和這個人住的地方稱之為家,從心底裏來說,他果然還是喜歡這個人的吧,所以才會做那樣的夢。
這樣的想法沒在沈念腦子裏持續多久,就聽到走在身旁的人說道:“我想給你媽辦個葬禮。”
“你知道的,我們好歹也是,”簡元白說不出夫妻一場,幹咳一聲,“我是該好好讓給她辦個葬禮。”
沈念臉上的笑沒了,看向簡元白,發現男人眼神中的認真,一個荒唐的想法浮上了他的腦海。
該不會,這個人熱心的出來冒充他的小爸是因為以前喜歡他媽吧?!
他的生活是什麽狗血電視劇啊?!
簡元白看著在自己麵前關得震天響的門,半天摸不著頭腦,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又看到了沈念的門在自己眼前砰的一聲關上了。
伴隨著哢噠的聲音,不僅關上了,還鎖上了。
簡元白愣了又愣,牢記隊長的多傾聽多關心多耐心,在門口敲了敲門,溫聲道:“怎麽了?不高興?”
沈念硬梆梆的開口:“怎麽會,我可太高興了。”
看著眼前緊鎖的房門,簡元白怎麽也看不出高興的反應。
又聽見裏麵說道:“但是你的想法最好還是算了吧,我媽媽是Z市的,我已經給她立過碑了,身邊也沒有任何親戚朋友,葬禮就不用辦了。”
簡元白感覺想當個好繼父的想法拍在馬蹄子上了,出師不利,一時間有些詞窮,憋了半天道:“那就不辦了。”
“你不出來吃飯嗎?”
沈念:“不吃了。”
還是生氣,越想越氣,他又啪的一下打開門,麵無表情的問道:“你不是失憶了嗎,還是恢複記憶了記得我媽了?”
簡元白頓時緊張,看著沈念沉得可怕的臉色,猶豫了一下說道:“恢複了...一點?”
沈念能在第一晚就懷疑簡元白的身份,腦子轉得是快的,他突然道:“是嗎,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了我媽以前的好友蘭萍阿姨,你如果想知道更多我媽的事情可以跟她聊聊。”
“說不定對你記憶也有幫助。”
簡元白想也沒想的拒絕了,“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我和她也不熟,要想知道什麽,問你不就好了嗎?”
沈念冷笑了三聲,他媽,就叫蘭萍。
差點被氣糊塗了,他就說這個人對他一點都不了解,劉嬸和王力的表現也不像是見過他,如果真是喜歡他媽媽的人,怎麽可能對他們家的情況這麽陌生。
所以突如其來的辦葬禮究竟是怎麽回事,代入角色代入的這麽深?
要是這人一心隻想當他小爸,那他怎麽辦?
要不然...勾引試試?
還沒等他旁敲側擊的問,他們的房門就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敲響。
簡元白和沈念對視一眼,走到房門前將門打開,眼前的人讓他們都有些出乎意料。
頭發淩亂渾身狼狽的蘇蘇見到門開了,直接就跪在了兩個人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白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我真的沒辦法了,我想不到誰可以幫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求求你了。”
她哐哐哐的就將頭往地上磕,但是看得出來她是拚命跑過來的,人也有點脫力,磕下去的力氣不大,隻是砸得額頭有點紅。
簡元白把門關上,“你起來說吧,我不一定能幫上忙。”
蘇蘇的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也不敢起來,“隻有你能幫我了,求你了,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有誰能幫我了。”
“我知道我不是什麽好人,我還在沈念生病的時候想要威脅你,你帶我到S市已經仁至義盡了,但是...但是...”
她哽咽著說不出來話,沈念給她倒了一杯水,溫聲道:“起來說吧。”
“到底發生了什麽。”
沈念對這個短發女孩觀感一般,知道她怯懦,但也記得她遞給自己的酒精和毛巾。
不是本性很壞的人,隻是普通人。
蘇蘇接過了水杯,將事情說了出來。
王力覺醒了異能問蘇蘇要不要跟著他,這麽久的相處,蘇蘇本就對王力有些好感,沒有猶豫就選擇了點頭,自然而然的,兩個人關係過度成了男女朋友。
可僅僅過了兩天,王力就回來告訴蘇蘇他得罪了一個實力很強的異能者,打不過,對方揚言要打斷他一條腿。
除非...把蘇蘇送過去給他們玩玩。
蘇蘇擦了擦淚,看向簡元白,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我還知道,他能談出這個條件,是出賣了白先生。”
簡元白驚訝:“我?”
他有什麽好出賣的?
“王力把白先生能夠消除汙染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這瞬間,簡元白的表情複雜得很是好看。
沈念道:“他怎麽知道的?”
蘇蘇:“好像是偷聽到的,應該是在那次路邊的時候,然後加上一些猜測。”
沈念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是陽金杭太過興奮那次。
蘇蘇又道:“他還說,還說白先生有一定的概率能讓人擁有異能。”
已經知道這件事就是陽金杭自己誤會了的沈念表情一時間也有些複雜。
他設想了一下那些人每天會說的那些話,表情越發精彩。
蘇蘇坐在兩個人麵前,麵對著兩張複雜至極的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
她想過他們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也許會憤怒王力的背叛,也許會警惕這麽嚴重的事情泄露,會如臨大敵,會想殺人滅口。
唯獨沒想過,自己能對上兩張表情幾乎一樣的,滿臉複雜的找不出來單一詞語描繪的臉。
到底怎麽回事啊...蘇蘇感覺自己如坐針氈,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該說什麽。
最後還是簡元白開口了,“你這兩天先住在這裏吧,就當是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蘇蘇感激不盡,一個勁的點頭,語無倫次的說著些感謝的話,會主動包下家務做飯什麽的。
簡元白並不太在意這個,他不習慣家裏多出陌生人來,等解決了這件事,蘇蘇還是要走的。
本就是兩居室的房子裏多住了一個人,沈念的房間被讓了出來,就隻能和簡元白睡在同一間屋子了。
簡元白頓時又覺得蘇蘇再多住幾天也不是不行。
沈念對蘇蘇說道:“晚上太冷就把供暖器打開吧。”
他頓了頓,想起自己昨晚上瞎說的胡話,“昨天壞了我叫人來修好了,應該能用。”
蘇蘇搖頭,“沒關係,我用火盆就好了。”
供暖器很暖和,是那種讓人從身體裏都暖和的感覺,但取暖費同樣很貴,大部分人用火盆也能勉強度日,就是晚上容易被凍醒。
沈念雖然到了末世,除了最開始那幾天,和滿背的碎玻璃碴子以外,還是沒怎麽吃過苦,根本沒想到還有火盆這種東西,“隨你。”
火盆隨便找個鐵盆或者大點的不鏽鋼碗就行,蘇蘇對簡元白和沈念來說就是同行過一段路的陌生人,關係算不上親近,她自己主動要用火盆,兩個人也不會再勸。
晚飯是蘇蘇做的,沈念跟著進廚房打算學一學,不然他們天天早上麵包晚上麵條也不是個事。
等到一切收拾好以後,沈念躺在**,先問起了簡元白:“蘇蘇說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簡元白:“看情況吧,別擔心。”
說實話簡元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已經傳出去了,那很有可能消息已經攔不住了,他感覺自己應該仔仔細細研究一下自己到底是怎麽讓感染消失的。
雖然這樣想,但簡元白對此也毫無頭緒。
沈念擔心,也不算太擔心,他很清楚這個人的實力,自己幫不上忙,幹脆也不再想,腦子一轉,琢磨起了剛才的事情。
他故意打了幾個困倦的哈欠,閉上眼睛往簡元白身邊靠了靠。
聲音帶著些含糊,像是意識半夢半醒的無意識的撒嬌,“可以暖暖手嗎?小爸。”
想了想,還是加上了稱呼。
不等簡元白開口,他就將手伸到了塊塊分明的腹肌上,指尖像是無意識的的輕輕劃過,又很快停住不動。
身旁的人沒有什麽動靜,也沒有把他的手拉出來。
沈念滿意又有點不滿意,他突然想到,自己和便宜小爸也在一張**睡了久了。
這人一直沒什麽反應過,應該是不喜歡男人的,要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脫光也沒什麽用?
要不要試試呢?
試試吧?
簡元白閉著眼睡覺,絲毫不知道一旁的沈念思想活躍的和他平靜的熟睡樣子相差十萬八千裏。
他還沒睡著,就感覺那隻手動了動,簡元白睡意淺了些,手又動了動,這下睡意徹底沒了。
今晚的沈念睡覺似乎格外不老實,不停的動來動去,惹得簡元白幹脆將人手腳牢牢壓住,安分了沒多久,纖細的腿帶著膝蓋往上挪了挪。
夜晚微啞的悶哼聲不太明顯,沈念的心聲更是無人能聽見。
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