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豪門家族拋棄的小可憐10
公交車上抽煙的男人在司機的罵聲中猛地抽了一口,煙頭重重的碾磨在公交車後門不起眼的垃圾桶桶沿上,火星濺起,又很快消失,煙灰伴隨著沒抽完的煙一起掉落進垃圾桶裏。
因為暈車和車上沒有座位兩個原因而站在後門邊上,好在到站開門關門時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的衛枕戈看到了自己褲腳沾上的煙灰,他皺了皺眉,拍落了那點灰塵。
鄉下的路修得頗有九曲十八彎的感覺,田野樹木在兩邊飛快倒退,車身搖晃,衛枕戈麵上看不出表情,胃部卻越發的不舒服。
他是很想開窗的,但這是在冬天,車上是滿車的中老年人,望著靠近後門的車窗,衛枕戈一直盯著它,卻一直沒有伸手將它打開。
又是半個小時的公交以後,攤主帶著他們在一座低矮的橋口下了車,公交車沒有經過橋,從他們麵前迅速駛離,隻剩一排濃鬱的能看見的灰色尾氣慢慢消散。
攤主道:“這座橋太窄了,公交車過不去的,我們要走過這座橋,到前麵那個堰塘去等三蹦子。”
衛枕戈鬆開了一點衣服的領口,讓自己能盡可能的舒服一點,點了點頭,“走吧。”
他微微轉過身去,“辛苦兩位大哥了。”
兩個安保笑一笑:“沒事沒事,這都是我們分內的事情。”
他們踏上橋時,天邊響起一道悶雷,攤主抬起頭看了眼黑壓壓的天色,大聲道:“走快些,要下雨了。”
“下雨了鄉下的路爛,就更不好走了。”
幾個人快步走過長著青苔的矮橋,腳步走過的橋麵,慢慢濺起了一小滴一小滴的雨水。
雖然攤主說是在前麵,但幾個人整整走了二十分鍾,才看見他口中的堰塘。
要拉客人的三蹦子停在堰塘邊上,眼看著因為下雨,那人正準備離開,攤主立刻大聲叫道:“四表叔!四表叔!等我們一下。”
攤主口中的表叔也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頭發有些稀疏,眼睛眯著,看人的眼神讓衛枕戈有些不舒服,這種地方似乎不少人彼此之間都沾親帶故,雖然攤主叫著表叔,但兩個人之間看上去並不熟悉。
兩個安保人員把行李放上三蹦子上,衛枕戈則拒絕了攤主的客氣邀請,坐在三蹦子的駕駛位上,和他表叔一起坐的邀請。
他蹲在的三蹦子後麵,手扶著兩邊的鐵欄杆,在泥濘的山路上顛簸搖晃。
雨越下越大了,劈裏啪啦似的往下砸,三蹦子不像汽車,後麵那都是敞開著,兩個安保連忙從行李裏掏出雨傘來,一個打著自己,一個打著自己和衛枕戈。
但是雨下得太大了,三蹦子又在路上行駛,雨水傾斜著從前麵打來,傘在大風中不斷的向後傾倒,還是有一部分的雨水直接打在衛枕戈他們身上。
頭發濕漉漉的垂下擋在眼前,兩邊的大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向前蔓延,許久都看不見一點人煙。
衛枕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臉色在雨水的衝刷下有些不太好,握住三蹦子邊緣鐵欄杆的手指關節用力到發白,雨水落在手背上,又順著手背的皮膚滑落。
冷風和大雨下,衛枕戈的手隱隱有些透明的瑩白,一個安保看到了他伸在傘外的手,“小老板,把手收回來吧,你可以抓著我,一直在外麵淋著會感冒的。”
衛枕戈搖了搖頭,低聲道了句不用了謝謝,他感覺自己經過了大巴和公交幾個小時沉悶的胃在這大雨之下的泥濘小路上顛簸得有些受不了了。
有點想吐,這輛三蹦子每晃**一次,衛枕戈就感覺自己胃裏的苦水在跟著一起搖晃。
他忍了忍,手摁在肚子上用力的壓了壓,又過了片刻,還是問道:“還有多久能到啊老板。”
大雨傾盆中,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真,第一次問似乎沒有被前麵兩個人聽見。
在他開口前,安保小哥扯著嗓子喊道:“老鄉,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攤主扭過臉,也大聲喊道:“快了,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半個小時...
衛枕戈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但是現在大雨滂沱,道路泥濘,他也不好意思說聽一下讓他緩一緩這種話。
他閉了眼,想緩解這種不適,雨水混合著泥土的氣味讓他舒緩一點,但這一點,也隻能說是微乎其微。
好在沒有等多久,那個表叔先停車了,他說話帶著一股口音,也稱不上雅氣:“我去尿個尿,等我一下。”
他是停在一顆大樹邊上的,這棵樹長在山路邊上,稱不上特別繁茂,但也能勉強避避雨。
都是男人,表叔甚至沒有多走幾步,就在大樹背後停下了。
衛枕戈也跳下了三蹦子,因為不想靠近在大樹附近的表叔,他去了距離不遠的路的對麵,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悶氣。
表叔從大樹後麵出來,往三蹦子駕駛位走的時候,抬頭往不遠處看,剛準備叫衛枕戈,臉色卻突然一變。
他猛地衝上三蹦子,根本不叫衛枕戈,頭也沒回的迅速往前開。
兩個安保小哥見狀詫異的問道:“你幹什麽?”
“我們小老板還沒上來。”
轟隆一聲巨響,泥土裹挾著雨水,在頃刻間從山上滾落,這聲音巨大,直接淹沒了所有人聲,遠處的飛鳥驚起,山體上,黃土如極速奔流的川流,聲音如雷震耳,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這一切聲勢浩大迅猛,來的快,去的也快,仿佛就在幾個眨眼睛完成。
“你幹什麽!!”從三蹦子後麵跳下來的安保小哥猛地一拳砸向了攤主表叔,另外一個則呆愣的看著身後堆積起來的石塊黃土。
他的腿被掉落下來的石頭砸傷了,隻能趴在三蹦子上,茫然的看著那一堆,發生了什麽?
表叔呸的一口吐出了血沫,“那是泥石流,我幹什麽?我在救你們。”
“你沒有等我們小老板,你他媽就直接開走了。”安保小哥眼睛赤紅,“你他媽甚至沒有叫他一聲。”
表叔臉皮**,“泥石流你知道是什麽嗎?我們能跑出來都謝天謝地,叫他?還等他?”
“等他,我們全部都要死。”
如果不是他剛好抬頭,並且因為一直生活在這裏,經驗豐富,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現在埋在下麵的就是他們所有人。
“打電話叫救援吧,說不定還能挖到一口氣。”
攤主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差點沒有拿穩滑了下去,他的腿還有些發軟,踉蹌的扶著三蹦子就要靠著它坐下。
表叔一把拉起了他,“別坐,這裏不安全,走遠一點再坐。”
他看向暴雨中站立的安保小哥,“你想死可以繼續站在這裏,不想死的話就跟我們走。”
安保小哥沉默的看著那一堆碎石,重新上了三蹦子,無聲的扯爛自己的衣服,替受傷的同伴勉強包住傷口,“怎麽辦,小老板死了。”
受傷的同伴顧不得疼,喃喃道。
“別亂說,先打電話叫救援吧。”
同伴激動的打開他的手,“我亂說?那種情況,不死也要殘廢吧。”
安保小哥長歎了一口氣。“那又怎麽辦,我們是拿了錢保護安全,但是這是天災,天災之下,我們有什麽辦法。”
前麵的攤主驚聲叫道:“怎麽辦,手機沒有信號,雨太大了,我們這裏又是山區。”
“開快點,離這裏遠一點我再打試試。”
而厚厚的泥石流衝刷下來的石塊下方,衛枕戈渾身是血的被壓在密不見光的石頭下麵,他身上卻冒著淺淡的白光,白光將周圍的石塊擠成一個拱形,便消失在衛枕戈的身體裏。
......
“衛枕戈出事了!”係統焦急的聲音響在簡元白腦海,聽得簡元白猛地一下站起來。
簡元白:“出什麽事了?”
係統:“我不知道,我隻能感覺到他出事了,我也不能探查到他的位置所在,你知道我,隻有一百米的距離內我才能知道他在哪。”
“怎麽會出事,他這一趟劇情裏分明應該沒有波折才對。”
簡元白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他一接通,就聽見:“小老板在山區遇到了泥石流,現在被埋在亂石下麵,生死不知。”
生死未知。
簡元白臉陰沉得嚇人,猛地從辦公室出來,他開著車,沒有往山區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回了家。
沒有人看見,也沒有監控能拍到的地方,一個活人就這麽消失在了房間內。
簡元白出現在泥石流發生地方的時候,看到了一堆又高又厚的石塊黃土,他不能貿然把這些石塊搬開,不然救援隊伍來的時候無法解釋這一切。
一隻很小的金色毛球,取代簡元白原本站著的地方,毛球很小,不過嬰兒拳頭大小,它奮力的在亂石中擠來擠去,沉聲問著係統:“位置。”
係統從他消失到出現到變成金色毛球都處在一種震驚當中,聽到簡元白問,才恍惚回神道:“哦,哦,好,對對,位置,左邊。”
碎石積壓之下,已經變成灰撲撲的毛球的簡元白看到了衛枕戈。
他渾身是血的閉著眼睛被壓在那,原本漂亮的臉盡是血和灰塵,手似乎被石頭砸斷了,無力的垂著。
簡元白死死的咬著牙,眼眶有些發紅。
他想,去他媽的讓人獨自成長,他就要衛枕戈在他的蔭蔽下永遠的笑著。
去他媽的直男,他就要衛枕戈做他老婆。
可能是直男怎麽了,他清白都沒了,衛枕戈是直男也好,不是直男也罷,都隻能是他的。
是他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