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被退婚的小可憐
牧景酌眼睜睜看著,在數萬人麵前簡元白一步步向他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口上,撲通,撲通,撲通,心跳沉重好似有人在心上擂鼓,耳邊其餘的聲音盡數消退,唯餘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他發誓,在簡元白開口說喜歡他,在他們兩人心意相通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這般強烈的心跳反應。
緊張,忐忑,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
當傳音入耳之時,牧景酌清楚的聽到了哢嚓一聲,希望破滅的聲音。
這個流程,他可太熟悉了,熟悉得此刻恨不得一頭紮進落水海域的深海裏淹死自己。
簡元白傳音道:“小勺兒,剛剛那個年輕男子嘲笑你,你可還記得。”
牧景酌此時已經是金丹,傳音入耳這件事他也會做了,但他沒開口,繃著一張臉看向簡元白。
簡元白道:“很簡單的,隻需要你去對他說:我的結局,隻能掌握在我手中,你定不了我的命。”
牧景酌竟然詭異的鬆了口氣,覺得這還不算太為難,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牧景酌就感覺自己是被接二連三的羞恥提高閾值了,可接著就聽到簡元白又道:“以及對大長老說一句:”
“大羅金仙又如何,今日就算是仙帝,仙尊在此,我也誓不會降。”
“狗屁鎮靈龜石擋不住我的路,你們也無法阻擋在我身前。”
“我尋我的道,整個九重大陸都將匍匐在我腳下。”
牧景酌腦袋宕機了,閾值再高,也禁不住最後這樣一句話啊?!
他艱難的擠出自己的聲音,震驚太過甚至忘了傳音,不過就算傳音,恐怕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修為境界差太多,實力高的人也能聽見他的傳音。
“我現在,不過金丹...”
牧景酌牙關緊咬,“你要我說這樣的話?”
金丹,在數萬人麵前,在一眾大乘期,凡仙,地仙,玄仙,大羅金仙麵前,說整個九重大陸都將匍匐在他腳下。
這是什麽概念,牧景酌不敢去想。
簡元白沒有開口,沉默著拍了怕他的肩膀,意味盡在不言之中。
場麵說安靜,卻又數道落雷劈下,說嘈雜,現場數十萬人,沒有一個人開口,十幾萬雙眼睛都落在簡元白和牧景酌身上。
牧景酌轉過身,對上了一雙雙眼睛,密密麻麻的人潮,他回頭,看到的是大長老等人警惕驚恐的神情。
但這驚恐,不是對他的。
簡元白在等他開口,落水海域周邊數十萬人也在等他開口。
牧景酌不算愚笨,相反還很聰明,他自然能想到,一個人同時是小城池裏名聲狼藉的紈絝,是他前未婚妻的表哥,是阿斯裏迦帝國第一宗門的宗主,還擁有碾壓大羅金仙的實力,按照常理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問過簡元白,從簡元白的沉默中也能猜到這個人,也許並非這個世界的。
更加明白,每次都一定要他說各種各樣的話,必然是抱有目的的,或者是簡元白不得不讓他說的。
所以,牧景酌心裏清楚自己也許是逃不掉的。
可牧景酌無論是回頭,還是看向眼前,都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略微崩潰的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唇瓣開開合合,幾經糾結,依舊一個字未聞。
時間久到所有人心裏都開始疑惑了,那些疑惑好奇費解的視線落在牧景酌身上,讓他忍不住轉頭看向簡元白。
牧景酌耳根紅透了,漂亮精致的臉上是明晃晃的求饒,水潤潤的眸子帶著些許希冀,就這麽看著簡元白。
簡元白內心讚歎了一下他又軟又好看的老婆,同情了一下他可憐的老婆,然後鐵石心腸道:“快說。”
到底是要說什麽啊?
修士都耳聰目明,哪怕離得遠遠的也能聽得清楚,緊張之中,還抓耳撓腮的好奇究竟是要說些什麽。
牧景酌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走向藍少宇,“我的結局,隻能掌握在我手中,你定不了我的命。”
本來見他走過來,下意識看了簡元白一眼,內心戒備緊繃到了極點藍少宇聽到這麽一句話,腦子裏還有些不懂情況。
慢半拍的才反應過來,是他方才,嘲笑這個人以為說一句話就能改寫結局嗎。
藍少宇表情扭曲了一瞬,驚天動地的戰鬥過後,這個人還記得來反諷他,心眼到底是有多小?
而後,牧景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向大長老。
大長老平日裏根本不屑這般實力的人,可簡元白就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聲音來聽著。
聽眼前這個人要對他說些什麽。
在他屏氣凝神用出了這輩子最大程度的用心,甚至往日聽老師訓誡都沒有如此架勢的情況下,大長老隻看見眼前這個人嘴巴動了動。
簡元白冷酷無情:“大點聲。”
牧景酌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竄紅,隻見他微啟唇瓣,聲音細如蚊吟,“大羅金仙又如何,今日就算是仙帝,仙尊在此,我也誓不會降。”
“狗屁鎮靈龜石擋不住我的路,你們也無法阻擋在我身前。”
最後一句快速而又含糊:“我...道,整個九重大陸都.....腳下。”
大長老:......
他萬萬沒想到,一把年紀了德高望重的他,在仙靈島乃至整個九重大陸都舉足輕重的他,有一天要在這裏像受訓一樣聽一個修為底下的人說著輕視他的話。
並且,在那個男人森冷的眼神下,他還不得不開口道:“這位道友,你最後一句,我方才有些沒有聽清,”
天上烏雲密布,黑壓壓的,紫黑色粗壯的雷劫不斷劈下,牧景酌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此時此刻,這種場景,哪裏是簡元白在渡劫,是他,是他在渡劫。
牧景酌想過,自己會在築基跨入金丹時迎來人生中第一道雷劫,可後來鎮靈龜石碎裂,凡仙以下都不會有雷劫。
他又想過,自己會在大乘衝擊凡仙時迎來人生中第一道雷劫,可現在,他知道他想錯了。
他要經曆的不是普通的劫,是雷劫媲美不了的。
劫難第一道,是拋棄自己的羞恥心,任由尷尬席卷自己而麵不改色。
牧景酌抿了抿唇,有些想哭,其實他更情願去渡雷劫的,真的。
不知是簡元白做了什麽,他身上有一道屏障,靠近簡元白也不會被雷劫劈到,牧景酌忍不住轉身,抓住了簡元白的衣角,眼眶微紅,似撒嬌又似討饒:“師尊,你不是可以...”
他頓了頓,餘光看下在場數萬人,“就像在青雲福地那一次一樣。”
青雲福地時,簡元白用恐怖的類似時間暫停的手段,讓牧景酌說的話隻被慎芷嵐一個人聽見。
簡元白攤了攤手,有些愛莫能助,“這一次不一樣,上次他們修為境界都很低。”
他所作的其實不是停下全世界的時間,而是讓一部分地方流速變慢,但現在有大羅金仙在這裏,若是無法讓全局都被他掌控,那麽其他人也會不受影響。
所以,實在是愛莫能助。
惡劣的男人看著羞恥得說不出話來的漂亮老婆,催道:“快說,乖勺兒。”
“聲音太小了可是要重新說的。”
牧景酌喃喃道:“你沒有勺兒了。”
你的勺兒在今天要丟臉死去了。
如果不是牧景酌心裏知道,簡元白有不得不讓他說的理由,他今天是絕對絕對不會同意的。
大長老等得一個頭兩個大,內心煎熬無比,到底是要說什麽,他感覺一把無形的劍好似高懸在他頭頂,而他隻能無力的等著它落下的那一刻。
在場的數萬人的見證下,牧景酌眼一閉,牙一咬,心一橫,開口道:
“我尋我的道,整個九重大陸都將匍匐在我腳下!”
半晌,在場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就連簡元白身上的雷劫都恰如其分的停了下來,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動靜都能被聽清。
牧景酌的臉紅了,其他人的表情裂了。
說完話的牧景酌轉過身,故意重重的將自己的頭撞進簡元白的懷裏,將紅到耳根的一張臉遮住,掩耳盜鈴般掩蓋自己的存在,暗地裏,白皙的手伸向簡元白的腰間,狠狠的一擰。
簡元白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疼,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將人抱進懷裏。
大長老的臉青一陣紫一陣,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個在他眼中境界如此低的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出這等狂妄的話,可偏偏,他顧及著那個男人,一聲都不敢吭。
這兩個人究竟是這麽回事?打敗他們的明明是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男人,一場結束以後,羞辱他們的卻是這個少年。
大長老的視線落在簡元白含笑的臉上,心裏的猜疑一疊接一疊,是故意的嗎?故意讓實力低微的小輩來羞辱他們,更能將他們的臉麵踩在地上。
此時,仙靈島來的人心裏所想幾乎一致,但其他人和他們的想法卻天差地別。
尤其是,熟知牧景酌和簡元白這兩人關係的海岸上的上萬人,一群肌肉虯結身形壯碩的**猛女,臉上露出了幾分不符合身材的呆滯神情。
慢慢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個人是即將結契的道侶。
簡元白以一己之力扭轉局勢,碾壓了海域對麵而來的仙靈島等人,放狠話的行為卻要牧景酌來說。
這種行為,很難不讓人認真琢磨,細細的品。
有些人心裏已經冒出了一個有些突然卻莫名覺得貼合的想法:
我們在場的上萬人,也是你們伴侶之間遊戲的一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