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影後係統7
◎七◎
薑枕溪聽到有“撲通”的重物入水聲，她轉頭，循聲看去。層層疊疊的荷葉遮擋了視線，隻能依稀辨別出，在荷塘深處的地方有一條小船。船上隻有一個人，聞和靜。而本應該同樣待在船上的紀時，卻不見蹤影。
水上搖曳的荷葉使湖泊的道路變得狹窄。小船之間也不方便靠得太近，為了防止過近的小船互相碰撞發生意外，這一段采蓮是沒有攝影師跟拍的，隻在船頭船尾各綁了兩個防水的直播攝像頭。所以，如果有人落水，工作人員趕到營救還需要一段時間。因為考慮到這點，導演還特意向每一組確認過，至少有一個會遊泳的。救生員不遠不近地跟隨著船隻，稍微注意些安全的嘉賓，隻要不故意甩掉救生員，基本上也沒有問題。
薑枕溪問：【是那個男孩嗎？】
【是。】
得到係統肯定的答複，薑枕溪把船槳交給盛承宣，沉聲道：“坐穩，別亂動。可能是小時掉下去了，我過去看看。”有係統做手腳，這具軀殼的身體素質很好，足以應付大部分危險。帶上盛承宣，反而是個累贅。
“新雪……”
盛承宣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薑枕溪已經縱身下水。她遊泳的速度很快，青翠的荷葉被她撥開一條“水路”，然後又再度合攏。好像一眨眼，人就已經在十幾米外。
盛承宣連忙扭頭對救生員道：“我們也去看看！”
救生員比了個手勢，向那邊遊過去。
聞和靜呆呆地坐在船上，聽到自己的牙齒不停碰撞著，她渾身發顫。她隻是、隻是劃船劃得快了一點，紀時怎麽會掉下去呢？她聽到腦海中“影後係統”在瘋狂催促，催她下水去找紀時。聞和靜知道，自己現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立即下去救人，但是……湖水泛著碧綠色，猶如一塊不透明的翡翠，深不見底，聞和靜忽然膽怯了。她並不精通遊泳，所謂的會，也僅僅是在淺水區撲騰而已。但她不想在這方麵再次輸給卓新雪，她必須咬著牙說她會！
彈幕裏瘋狂刷屏。
‘聞和靜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她不是會遊泳嗎？快去救人啊！！！’
‘就算不救人，能不能快點聯係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在來的路上了，別急。’
‘我呸你個聞和靜，虧你還裝得假惺惺的，對小時那麽好！剛剛劃船劃得那麽快，小時都坐不穩，你根本就沒注意到！’
“影後係統”不斷發出警告：[滴滴滴——粉絲流失，即將扣除影後值，請宿主及時補損，下水救人。]
[我、我不……我不去……會死的……]聞和靜嘴唇顫抖著。越深的湖水，顏色越深。而這片湖泊，一眼看過去好像連光線都透不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荷葉被撥開，一張麵孔出現在鏡頭裏，也出現在聞和靜的視線裏。像一尾美人魚，水珠順著她尖尖的下頜滴落，在水上**開一圈漣漪。
是卓新雪！
“小時掉在哪裏？”薑枕溪揚聲問道。
聞和靜這才如夢初醒，她下意識看向剛剛來的地方：“那、那裏……”
薑枕溪屏息，一頭紮進水裏。她以前有過下水做任務的時候，所以還算習慣在水下睜眼。隻是這水質畢竟不夠純淨，待久了對眼睛不好。
【開啟水下視角。】
【已開啟。請宿主注意安全。】
“新雪呢？”
薑枕溪入水後不久，盛承宣就劃著小船趕到這邊來。大概是過於焦急，他連救生員都顧不上。
聞和靜勉強笑道：“她去救小時了。”
盛承宣皺緊眉頭，問：“小時怎麽會掉下去？你聯係節目組沒有？”這什麽人啊？都分不清狀況的。盛承宣心裏因為“影後係統”而對聞和靜朦朧的好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我、我不知道……”聞和靜心亂如麻，連盛承宣後半句話都沒有留意到。她隻是，她隻是不想輸給卓新雪，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盛承宣無語片刻，慌忙給節目組打電話。
“嘩啦啦”，一個身影破水而出，懷裏還抱著雙目緊閉的男孩。
“節目組聯係醫護人員沒有？”
薑枕溪把紀時交到緊隨而來的救生員手中，翻身回到小船上，問道。濕漉漉的發絲貼著她的臉頰，夏天的衣衫過於輕薄，勾勒出少女玲瓏的曲線。盛承宣慶幸自己帶了防曬衣，他把防曬衣披到薑枕溪身上。
“節目組在過來了。我剛剛給導演那邊打了緊急電話。”盛承宣說。
幾乎是在盛承宣話落的瞬間，節目組已經趕到。
醫護人員迅速就位，紀時溺水沒太久，很快人就醒過來了。隻不過，醫生給出的建議是，要好好休養。導演稍稍鬆了口氣，這還算小問題。做綜藝可不是真的鬧著玩的，要是出了人命，他以後也就不用做了，幸好紀時沒出事。至於聞和靜……
導演眉頭緊鎖，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聞和靜這麽沒分寸。還有什麽比得過安全重要？節目組必要的安全措施都做好了，就算她撒謊了，其實不會遊泳，但隻要她劃船慢一點，也不至於讓救生員跟不上，或者讓紀時掉下水。想到這裏，導演深切覺得，這檔綜藝請了卓新雪過來，簡直不要更劃算。
目前看來，今天隻能暫停直播和錄製了。想到即將造成的損失，導演整個人越發暴躁：“去把聞和靜給我叫——”
“導演，峰華公司的電話。”副導演無奈地遞給導演一個手機，心想，恐怕老夥計等會兒要原地狂怒了。
“……”
就在節目組兵慌馬亂的同時，#和家人去旅行意外#、#聞和靜見死不救#和#美人魚妹妹救人#等等相關的話題悄悄爬上了熱搜。
薑枕溪並不知道網絡上對她的稱呼從貓主子變成美人魚。
——她正微仰著頭，給自己滴眼藥水。
“新雪，你感覺怎麽樣？”盛承宣緊張地盯著薑枕溪的眼睛。
阮芷珊說：“新雪，你這兩天就別多看手機什麽的了，讓眼睛好好休息下。承宣，你也不用太緊張，醫生都說沒什麽問題。”
阮菲菲趴到薑枕溪麵前的椅子上：“我聽說啦，新雪姐姐救了紀時，新雪姐姐好棒！”
盛承宣抓了把後腦：“但她膽子也太大了！又不是沒有人在旁邊。”於是就開始碎碎念地數落薑枕溪：“你說你，逞什麽能，救生員就在後麵，你讓專業人士去不行嗎？”他吧啦了一大堆，完全忘記之前薑枕溪的惡劣態度——剛剛情況危急，薑枕溪確實把他嚇到了。
“還好，我沒事。”薑枕溪放下眼藥水，閉上眼睛，語氣淡淡：“所以你的嘴巴可以休息一會兒嗎？”
比起之前的“笨蛋閉嘴”，這句話簡直不能夠更溫和。盛承宣感覺，距離哄好妹妹，大概隻要再前進一點點了！
【聞和靜與非法係統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薑枕溪冷冷問道。
她現在的心情不算很好。薑枕溪原本隻當聞和靜是無法抑製內心的貪欲，卻沒想到，聞和靜比她想象的還要過分一點。如果不是她剛好在，紀時很有可能在這次綜藝裏喪命，但紀時又何其無辜？
【粉絲值流失慘重。但有死灰複燃的可能性，還請宿主不要掉以輕心。】
【我知道。】
直播被叫停，附近也沒有鏡頭在，阮芷珊也就沒什麽顧忌，問道：“你們離得近，知道聞和靜那邊……”她皺了皺眉：“到底什麽情況？”
“不清楚。”盛承宣簡單說道：“新雪耳朵尖，聽到有落水的聲音，就趕過去救人了。聞和靜那邊上的救生員也不知道在哪裏。”
“我知道我知道！”阮菲菲舉手，說：“我和媽媽碰到他們的救生員叔叔啦。他們劃船太快，救生員叔叔跟不上。”
盛承宣無語：“錄綜藝不是玩比較重要嗎？她在搞什麽啊？”
阮芷珊在娛樂圈裏待得久，見的多，猜測道：“可能是想贏？”
“想贏也不是這麽個贏法。”盛承宣回想起來，自己之前還覺得聞和靜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再聯係到現在的情況，頓生懷疑，他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使了？
“紀時是不是不能再繼續錄節目啦？”阮菲菲問：“他好可憐啊，沒有爸爸媽媽，被帶出來玩，還掉到水裏，差點淹死了。”
阮芷珊意外道：“紀時沒有爸爸媽媽？他跟聞和靜相依為命嗎？”
外界對於聞和靜、紀時的姓氏不同，並不怎麽懷疑。卓新雪、盛承宣這個現成的例子就在旁邊擺著呢。
阮菲菲卻搖搖頭：“不是呀，紀時跟我玩的時候，說，他和聞姐姐都是孤兒院長大的。”
嘶……
猛地從阮菲菲口中聽到這麽一個爆料，阮芷珊連忙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人聽到，才連聲叮囑阮菲菲道：“菲菲，這事不要亂說出去，知道嗎？”
阮菲菲：“我當然知道啦，我之前都沒有說過的！”
薑枕溪忽然開口問道：“小時暫時沒法錄製節目，你們有接到節目組關於替補人選的通知嗎？”
係統提示，聞和靜有翻盤的可能性，那麽極有可能是因為替補的嘉賓。
盛承宣正要搖頭，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下。他瞥了一眼，愣住，見了鬼一樣驚叫。
“曲總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