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偷眼覷著晏子淵驟然捏緊的雙手, 寶嫣拿帕子擋住微微得逞的嘴角,她是鬥不過他們,年少經曆少, 可也不是全然沒法子。
晏子淵但凡還有些郎子氣性, 就該找那人麻煩去。
同是身高體大的郎君,他怕他什麽?
當著晏子淵的麵, 寶嫣低頭,沒忍住不適, 反胃的姿態表露出來, 令他怒火中燒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怎麽, 你哪裏不舒服?”
他難得會關問一句,隻是重點在其他方麵, “你肚子……是不是有音信了。”
讓陸道蓮與寶嫣圓房後,晏子淵就有派人看著她的飲食和身體狀況,聽聞她近來都不大舒服, 於是才有了這樣的猜測。
若是新婦真有了身孕, 那陸道蓮就徹底碰不得她了,晏子淵還要臉, 一開始隻想羞辱讓給他受氣的蘇賦安和寶嫣,並且掌控陸道蓮。
引他破戒已經不容易, 但他也不能把他的婦人, 當成他的一樣, 想偷香便偷香。
這是視他為什麽了?有沒有尊卑之分。
看到晏子淵一臉等她回個音信的樣子,寶嫣看出了他對她肚子的期待, 實話說,寶嫣也不知她是否有孕。
因為鬆氏說, 她月份小,和以往有身孕的婦人不同,她反應來得太早了,而且請大夫過來看,也說月份小,**天數少,根本瞧不出是有孕的跡象。
倒是有脾虛胃疾的可能,還說等她有月信了,就知是不是懷了。
“還不知,是不是那樣。”寶嫣沒全部說實話,她怕晏子淵又找人給她……她語焉不詳,給晏子淵留了不少期許,“大夫說,等時日長些,過了這個月再來號脈看看。”
既不是否認,也不是承認。
已然足夠讓晏子淵微微偏信,她肚子是有了點動靜。
得防著陸道蓮再前來招惹才行。
晏子淵似有抉擇,深思熟慮後甩手離去:“你放心,之前那次是我對不住你,後麵這回,我不會再讓他惹你。”
意外於他竟然知道對不住自己,寶嫣訝異地望著他的背影,但願晏子淵能說到做到,將那邪僧控製住,千萬別讓他來擾她清淨。
距離上回見賢寧,已是公公出事之際,中間隔了數日。
晏子淵和她鬧出的荒唐事,隱秘且少有人知,他那邊知道內情的,據說已被統統處理,寶嫣這的隻有鬆氏和小觀知道,都為她守口如瓶。
桌案上方,賢寧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盯著她不言語,若不是曉得風聲沒那麽容易走漏,寶嫣還要以為她私下聽到了什麽傳聞,這才把她叫來審訊她了。
“這個月的齋孤節,你可想好怎麽安排了嗎?”
君侯出事,像是滅了賢寧的威風。
陡然說出來的話,語氣少了以往的犀利刻薄,寶嫣看她,也隻不過覺得這是個年長的擔憂夫婿的婦人。
她納悶了一瞬,如實恭敬道:“兒媳初來此地,還不知什麽是齋孤節,還請阿母解惑。”
賢寧打量她,新婦年紀小,年輕氣質卻穩重,早前因為兒郎出事,看不慣她,如今她無心管理這個家,有部分事務都交給她掌管了。
她閑來問問,得到的竟有不少她做管的還不錯的反饋。
寬厚、大度,賞罰分明,對是否動用私刑有一套自己的標準,很鮮明的世家君子作風,替她承擔了不少煩心事。
嚴律他人,寬待自己的賢寧難得脾氣好了一回,道:“你來北地時日不短了,竟連齋孤節都不知道麽,你除了掌管家務,封地上的民情民俗也要掌握通透。罷了,我說與你聽就是,你聽清楚了,到時候若是處理不當,就是你這少主母能耐不夠,底下人不僅不會服你,我也不會為你收拾爛攤子。”
寶嫣擺出受教的姿態,“兒媳聽命,請阿母教我。”
賢寧:“齋孤與你南地祭祖的日子相同,隻是名字叫法不一樣罷了,在清河入夏後便是吉祥月,封地上的百姓都要祭祖、遊街,就是廟會,需要官府坐鎮。”
“往年齋孤節,晏家都要出人與民同樂,以前是我與你阿耶同去,如今……”
她顏麵不佳,想到了夫婿還未痊愈的情況,哪來心情與民同樂。
賢寧安排道:“如今該換人了,既然你已與阿淵圓房,做了真夫妻,那麽此次齋孤節,就由你們代為去做座上賓。”
寶嫣聽到“真夫妻”時,心虛地眨了下眼,盡可能地不露餡。
寶嫣:“兒媳知道了,待兒媳回去,就叫人查問祭祖那日的廟會是如何安排的。”
賢寧還提醒了句:“你的母族的叔伯兄長,聽說過幾日就要回南地去了,正好,臨走前,可請他們參加齋孤節的廟會,一賞我們清河的民情,就當是餞別宴了。”
寶嫣未曾想到這點,微愣地望著賢寧,她除了神色顯得不好相與了些,並沒有表現出其他不耐煩。
可見她也不是那等真正不講道理的,還能提點她請蘇家的人參加廟會,為他們餞別,人果然具有多麵性。
至少今日,她和她之間立場是一致的。
寶嫣回去後,就如她所言,把此次負責齋孤節的人喊來問話,其實有官府坐鎮,像這種早已興起多年的廟會,已經有了一套成熟的運作模式。
何時該出行,何時到哪個地點該請神,都有人統籌安排好了,最終隻要給上麵看看就行,若有異議便細微調整一下,沒有便如往年一樣進行。
寶嫣接替了賢寧的位置,相當於新來的管事。
出於謹慎,並未大刀闊斧地改,隻要流程上不出錯,都隻是些小調整。
齋孤節如期而至,遊街廟會開始舉行,寶嫣在深宅大院裏都能聽到吹吹打打的動靜,說是為了這次廟會,清河的百姓有的清早就起來準備。
為了祭祖,這天哪怕地裏幹農活的莊戶也會停個半日歇息,等到了午後接近傍晚的時刻,加入到遊街的隊伍。
“真熱鬧……”
在準備出發時,聽著外邊響起的鑼鼓聲,小觀簪花的手一頓,又重新為寶嫣簪上,主仆二人對今夜的廟會充滿期待神往。
畢竟從南地過來後,一直屈居於後宅,除了巡視良田莊戶等私產,寶嫣還未參加過這種充滿節日氛圍的活動。
尤其經她接手,對單子上各番請神的表演滿是好奇,第一次見,年少也貪玩的心性便暴露出來了。
“大兄那裏如何說,他可出發了?讓他在官府的酒肆等我,待我與晏子淵主持完儀式,遊街開始後,我便去找他。”
臨行在即,寶嫣對蘇家人念念不舍,隻想抓住一切機會,趁他們還在的時候與自家人多相處一段時間。
於是與蘇賦安約好,今夜的廟會必不能缺席。
“說了,大郎君得信了,他說一切按女郎的安排來。”
鏡中,連日來偽裝的一派雲淡風輕,實際上心思憂愁的寶嫣,終於流露出一絲真切的笑意。
到了規定出行的時刻,寶嫣穿戴好從院子裏出來,到前庭與晏家人碰麵。
晏家是本家,許多旁支過來與本家聯絡感情,晏子淵在男客中打交道,寶嫣則被蜂擁過來的女眷包圍了。
“幾日不見,少主母氣色越發宜人了。”
“是啊,上回成親那夜瞧著還有幾分羞怯,如今姿禮端方,主母氣勢獨一無二。”
拍馬屁的話,如過江之鯉滔滔不絕。
寶嫣在人群中,看到了後來的蘭姬,她被人藥啞了的嗓子還沒養好,不能開口多言,與她相比一身冷清,隻有一個婢女跟在身旁侍候。
隔空,冷冷且沒有表情地注視著她。
她知道她怪她,可下藥的事不是她指使的,她怎麽解釋,蘭姬都不信。
寶嫣也就不說了,看在她受了無妄之災的份上,盡可能不虧待她。
但是蘭姬並不領情,她在眾人都要出發時,穿過人群過來,到她身邊,猛地抓住寶嫣的手腕,往她手裏塞了一張紙。
她親筆寫的:你給我等著。
小觀防著她對寶嫣不敬,在寶嫣露出一絲忍痛的神色後,在旁將蘭姬的手扯開,“二女郎自重。”
蘭姬冷笑,連帶將小觀也一同恨上。
她狠狠剜了她們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退回到其他女眷中。
這一小小的插曲,在眼神好的人中,並沒有被人忽視。
隻是妻妾之間,不和有之,尤其這位側室,身份可跟沒有家世的妾室不同,與主母同出一族,還是同一個父親,是親姐妹。
怪不得有膽子敢走到主母身旁小動作不斷。
有看好戲的,有猜測發生了什麽事的,在諸多眼神交匯中,寶嫣垂眸看了眼蘭姬強硬塞給她的紙條,不起波瀾地收回到袖子裏。
等出了門,再不引人注意地將它丟掉。
城裏,為了遊神廟會已提前空出了兩條主幹道,即使如此齋孤節這日來的人也快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寶嫣坐在輦車中,順著婢女拉開的簾幕一角,好奇地朝外張望。
這是她第一次好好觀賞清河的主城,平地上有高樓,沿街掛滿燈籠,護城河上飄滿同樣看熱鬧的船隻,小攤小販沿街喊賣。
還有牽著駱駝以及牛羊的商戶,不全是漢人打扮。
這裏竟比南地要寬容許多,允許異族在這裏行商,輝日下,每個人的臉上都鍍了一層橙紅的霞光,正同樣好奇地打量晏家主母出行的隊伍。
半個時辰後。
“下來吧。”寶嫣在輦車中,聽到了晏子淵的聲音,他來請她,和他一塊到城中的高台上祭祀祈福。
天還未徹底變黑,寶嫣與晏子淵對視,他對她的態度多了些小心的滋味,“把手給我,慢些,我扶你下車。”
他定然因為上回寶嫣的話,以為她有身孕了。
寶嫣這幾日卻沒有再感覺到身體不適,想要作嘔的反應,他們都在等她來月信,而在此之前,還是會細心照顧她。
她望著在日落的光輝下,等她伸出手的晏子淵,不禁想,其實若是他不找人與她圓房,不那麽厭她的話,他們何嚐不能組成一段良緣。
但是說這些都沒用,寶嫣拒絕地抬手,朝等候在旁的小觀伸去,“不勞煩夫君了,我自己來。”
晏子淵被當眾下麵子,神情僵硬了一瞬,便把手收了回來。
這麽多人看著,這種小事他不與她計較。
高台之上,寶嫣按照提前熟悉過的禮儀撒酒祭天,下麵黎民百姓呼聲不斷,人頭攢動,寶嫣惦記著長兄,往人群裏多看了眼,不知道蘇賦安等人此刻在何處觀禮。
這附近的高樓都被陌生的麵孔占滿了,想準確地找到蘇賦安占位的方向都難。
“祭祀之後,你是想回府歇息,還是想在城中逛逛。”
晏子淵問,他餘光覷著寶嫣毫無變化平攤的肚子,那裏的腰還是盈盈一握得細,他沒有生育經驗,也不懂婦人這邊的規矩。
隻猜測她肚子裏會不會有好消息,於是願意多照看她些,還是期望沒什麽事的話,寶嫣能回府去。
但顯然寶嫣和他的想法相去甚遠,她的意思今日要與民同樂,等廟會結束了才會回去。
“我與我大兄約好了,難得他們來北地一次,這齋孤節來得很是時候,他們可以好好賞玩一番,再回金麟。”
寶嫣很有打算地道:“我自然是要好好陪他們的。”
晏子淵皺眉,“我還是覺得你該回府,廟會人太多了,難免發生擁擠,你就不怕被衝撞到?你的肚子……”
寶嫣手放在腹部上,不確定的事,怎能與她大兄相比?
“我不要緊,我與大兄約定在官府酒肆見麵,會讓開擁擠的人群去找他,你若不放心,那就借幾位府兵跟著我。”
寶嫣心意已決,晏子淵說服不了她,隻好看著她邀上她身邊的婢女,帶上護衛從高台上下去,穿梭在主城鱗次櫛比間的街道中,不多時就不見了蹤影。
“女郎,好多人啊。”小觀緊跟在寶嫣身後驚歎,眼前熱鬧景象令她們眼花繚亂。
身側身前有府兵替她們隔開人群百姓,以免擋了寶嫣的去路。
寶嫣也是被迷花了眼,清河當真與他們金麟不一樣,金麟是秀氣的水鄉,有廟會卻穿梭在鄉間小道,內城更講氣派喜愛歌舞,雖熱鬧奢靡,卻總缺了股勇猛之氣。
就如文質書生,清河比它更像一個將軍,百姓在這裏規矩沒那麽森嚴,不講過多傳統,更不拘更恣意。
“天兵天將來了,還請各位速速讓道。”
祭祀廟會,少不了請神的表演。
寶嫣在道路上停留片刻,未曾注意到從身側的巷子口,湧進來一條打扮怪異,戴著猙獰神武麵具的請神隊伍。
動作迅速,身子敏捷地穿梭在人群中,將寶嫣一行團團圍住,就連替寶嫣開道的府兵都為之一驚,連聲嗬斥,“什麽人?”
“快讓開,讓開。”
然而任由府兵怎麽嗬斥,身著戲服,戴有詭異麵具的身影就像有意識將他們隔開一樣,寶嫣聽見小觀呼聲,才發現剛剛還在她身旁的婢女,不知何時像被激流衝走似的,離她越來越遠。
“女郎,女郎……”
“小觀。”
寶嫣朝著小觀的身影追去,下一刻一道突然出現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與周圍插著各色羽毛的戲服不同,這人著了一身白,連麵具也是白,身形是當中最高的。
寸步不讓地擋在她麵前。
寶嫣動,他也動,寶嫣轉換方向,這道似乎是請神主祭的身影,仿佛無論怎麽移動怎麽都能看得見他。
一種無法擺脫的危機感讓寶嫣心緒緊張,“什麽人?”
不等應答,外圍的百姓熱情高漲地喊道:“請神舞,請神天降,佑我清河,萬壽無疆……”
請神開始。
麵前的人影緊盯著她,與周圍人一同揮舞手中驅邪的法器。
彰顯雄性力量的身姿宛若仙鶴,頎長挺拔,每動一下那張麵具勢必都會朝她望過來,看寶嫣視線是否停留在他身上。
瞬間寶嫣有種對方在引誘她觀望他的怪誕感,小觀的聲音早已淹沒在呼聲中,連府兵都被衝散。
人潮中舞動已久的請神主祭離她越來越近,猛地抓住她的手,讓寶嫣與一道差點撞上她的影子交錯閃過,最後撞進護著她的白色戲服的懷中。
貼著她的耳朵,清冷低沉的嗓音猝然指責道:“蘇氏女可惡,背刺我。”
寶嫣聞聲,身體輕顫,與麵具後一雙漆黑淩厲的眼眸視線交織在一塊,陸道蓮不再遮掩身份,趁寶嫣反應過來前,毫不猶豫地將她從原地帶走了。
官府酒肆。
提前抵達的蘇賦安,在相隔數十米的方向,無知無覺地背對著街道,絲毫未發現親妹的異樣。
“我,我好像懷有身孕了,你不能碰我。”
在發現陸道蓮偽裝成主祭,將她綁走後,寶嫣終於反應過來,她手搭在肚子上,在隔著一條街,誰也發現不了的角落裏,裝得像模像樣。
“為何背刺我。”
陸道蓮高大的身軀將能逃離的去路堵死,大手逐漸發力,將寶嫣的手腕攥得緊緊的,直到承受不住他的怒意,寶嫣吃痛地輕呼出來。
“別,別這樣……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有。”
“新婦撒謊。”
摘下麵具的陸道蓮,由下到上睨著她瘦弱的腰身,似笑非笑:“沒人告訴你,難道連你乳母都不知道,真正的有孕身是什麽樣的嗎?”
“蘇氏女,你根本沒有身孕!”
寶嫣那幾天是惡心作嘔,卻並非和懷孕有關,她剛曆經了一場被夫婿背叛,又被其他人強取豪奪的遭遇,如何承受得了。
她食欲不振,很少進食,為了折磨自己,連水都少喝。
可不是忍得胃痛不好,她做夢都想一次就懷上算了,於是回憶曾經見過大肚子的婦人是什麽樣的,於是便學著她們嘔吐不適起來。
沒想到,今時今日,就在這四下無人的角落,被強迫過她的高大郎君所揭穿。
“胡說。你知道什麽?我,我就是懷了。”她不忿地駁斥。
嬌聲帶怒,陸道蓮麵色冷厲,倒不像往常那般淡淡地俯視她,這回是帶些懲罰意味的出手,“是麽,那就讓我替你看看,看是懷了,還是壞了。”
寶嫣感到大難臨頭,正要呼救,修長的五指一把將她嘴堵住,一隻手就使得她動彈不得。
再接著,她渾身一震,堅持不到片刻,就從僵硬繃緊的弧度,在高大身影前變得柔軟,連背後的牆都靠不住。
在她即將掉下去那一刻,陸道蓮結實的雙臂接住了她,並將她往自己懷中攬了攬。
炙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拍打在不見一絲瑕疵,潔白又緋紅的麵頰上,他虎視眈眈地對她暗示道:“隻是這樣,就站不穩了嗎。”
寶嫣思緒一團亂麻,無法回應。
她也是不想,但對這人天然的畏懼和痛恨,讓她控製不住像弱柳一樣,一邊在對方戲說之下,迫不得已靠著他,一邊自己捂住嘴嚶嚶抽泣著。
陸道蓮再次問道:“我待你不好嗎?為何背刺我。”
他連號令符都送她了,她卻轉頭就向夫婿告狀。
說他對她做了上回那樣的事,“我上回不是放過你了?難道我做錯了。”陸道蓮居心不良地問:“還是你在怪我,沒能讓你得個暢快,就狀告汙蔑我。”
“不,不是……”寶嫣想努力站起來,卻沒能有那樣的能耐。
她搭著他的肩膀,實在是被他的氣勢弄得提心吊膽,街上無人,可是遠處還有廟會遊神的動靜,寶嫣生怕會有其他人來。
自知闖了大禍,果斷為了潑他髒水挑撥離間的事,哀哀地祈求,“你聽我說,好郎君,不是這樣,你聽我說。”
然而陸道蓮並未表現得像上回那般好說話,怒意未消,帶有一絲玩味地道:“新婦詭計多端,我不想聽。”
寶嫣求饒未果,赤紅白臉,終於在不小心撞上牆時崩潰地哭出來。
什麽忠貞不屈,他今日就是來治她的。
那二十七顆佛珠,她以為是白給的。
“你,你該死。”
她撐著牆壁。
他胸膛緊貼她的後背,“我已身在地獄。”何懼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