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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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絕代、譽滿天下的謝大人追起人來什麽樣子呢？

裴璟覺得自己的生活被謝行止浸透了，明明這人並沒有在他麵前出現過幾次，卻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他在國子監內的衣食住行都要被謝行止包圓了，衣服都換成了頂好的料子，冰塊也日日不斷給裴璟供著。

現在知道我怕熱了？裴璟冷冷地想。之前的時候謝行止為了哄著裴璟往自己院兒裏去，裝聾作啞地不肯給裴璟送冰塊。

青竹青柏幾乎日日都要來送點心吃食，圍著裴璟嘰嘰喳喳地講謝行止的近況。

“裴小公子，不是我家公子不來看您，實在是忙的脫不開身，一天天地從翰林院出來便是子時了。”

“誰要看他。”裴璟嘴硬。

近些日子，到了要去曆事的時候了。曆事說白了就是去中央六部衙門實習，時間是半年，通過了考核一般都能被各部挑走，從底層的官員做起。雖不如科舉入仕受重視，但好歹也是一條不錯的路。

裴璟的成績正好卡在能夠曆事的末位，學正也私下同他講過了，因著裴老爹在吏部的關係，為著避嫌裴璟定然不能去的。

隔了沒幾天，分配的名單就下來了，裴璟被叫去看了單子，分去了戶部。裴璟簡直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麽狗屎運，六部之中除了吏部便是戶部最為尊貴，自己卡位的成績戶部竟然肯要他，屬實有些不可思議了。

臨去曆事的前一夜裴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他從來沒有真正意義的進入過職場，腦子想的全是該如何與同事相處，怎麽適應完全陌生的環境。

第二日，裴璟頂著微腫的眼睛，精神高度緊張地去了戶部衙門，裴璟把拜帖交予門房後，

沒多時便有小吏模樣打扮的人出來迎他。

“裴小公子是嗎，這邊請。”

裴璟老老實實的跟了進去，戶部不愧是管錢的，屋子都修的十分闊氣，紅牆綠瓦，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地發著光。

小吏帶著裴璟七拐八拐，到了一處便停了下來。

“就是這兒了，裴小公子，大人正等著你進去。”

裴璟抬頭看了看亮藍色的門匾，上麵用金粉寫著“江南清吏司”幾個大字，裴璟走到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進。”

許是距離有些遠了，聲音模糊不清。

裴璟深吸了口氣推開門，抬腳跨過門楣，複又回身關上門後，垂目行了個禮。

“小生裴璟，是國子監前來曆事的監生，在此見過大人。”

“唔，好俊俏的監生，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熟悉的聲音傳來，裴璟以為自己幻聽了，他不由得抬起頭，竟看到了謝行止的臉。

謝行止正坐著書案前，臉上帶著笑意看著他。

“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翰林院嗎？”

裴璟在確定麵前的人確實是謝行止後，驚訝地張口問道。

“璟璟，你果然一點都不關心我…我已經過來幾日了…”

說著謝行止站起身，往裴璟這邊走來。

裴璟防備性地往後退了兩步，身子抵上了身後的門板。

“我上哪裏知道這些去。”

“不知道沒關係，我給你講。”

謝行止走到裴璟麵前，將人困在了門板與自己身前。

“聖上派我來核算往前十年江南納的賦稅。我這想著須得尋一個算學不錯的監生來幫忙，沒想到竟是璟璟，好有緣呐，接下來就要依仗我們璟璟了。”

怪不得自己能來戶部這種搶手的地方，竟然是謝行止搗得鬼。裴璟側了側頭，躲開了謝行止灼灼的眼神，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謝大人抬舉我了，裴璟一切聽憑大人吩咐。”

“嗯，我的小下屬，我倒是很喜歡你叫我大人，聽起來別有趣味。”

謝行止在裴璟耳側應聲，帶著笑意的聲音，呼出的氣流都讓裴璟控製不住的臉有些紅。

裴璟疑心這人又在開車，但他沒有證據，裴璟忍不住想要推開謝行止，這人倒是很識趣，先一步自行退開。

“來，看看你接下來半年工作的地方。”

裴璟這才打量起屋內的陳設，十分幹練簡潔，兩張紅木的書案，一側擺了個黃花梨的書架，後麵是張待客用的羅漢床，並著幾個放盆栽的架子，再靠裏的地方開了個小門通往內室，是中午小憩的地方，

“隻我們兩人嗎？”

看完布局，裴璟猶豫著問。

“當然。”

謝行止給予肯定答複。

裴璟咽了口口水，把他和謝行止放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他老是覺得不安全。

不過接下來謝行止倒算是安分守己，認真給裴璟講了講要幹的活。

“總之，這個計算量還是不小的，但是留的時間也是足夠的，不必擔心。”

“哪裏不懂的，也可以問我。”

裴璟抿了抿嘴，應了下來，仔細的看著賬冊上的內容。

他心裏也有些沒底，謝行止給他說的他倒是都明白了，但這種大量的算術並沒有什麽捷徑，本質上還是看計算速度和細心程度，但事已至此裴璟隻能硬著頭皮看。

時間過的很快，裴璟覺得自己隻是翻了翻曆年的賬目一上午的時間便過去了。

直到中午送飯的人敲門，裴璟才恍然回過神來。

二人吃完飯，謝行止便拉著裴璟要睡午覺。

“我便不了，這隻有一張床。”

裴璟堅守底線，堅決防止被謝行止溫水煮青蛙了。

“這很正常璟璟，年輕的同僚中午一起休憩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我很困了，若是你不肯和我一起睡，那我定然是要把床留給你的璟璟，就一起睡吧，好不好？”

…

等倆人憩在同一張榻上的時候，裴璟眨了眨眼，他想不通，千防萬防著怎麽就又睡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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