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察覺
裴璟在榻上歇了許久,他本就四體不勤,又一頓折騰下來覺得渾身更加酸痛了。
見裴璟一來,青柏便機靈地吩咐粗使奴才在灶上燒著熱水,此刻正在門外不遠處候著,待自家公子開開房門一吩咐,便立馬著人搬了浴桶放到書房內間,輪流往浴桶裏加水。
見有人要進來,裴璟不好意思得抓起蓋在身上雲絲錦衾,把臉和頭全蒙進去,縮成一團,試圖通過一些自欺欺人的方式讓下人們不知道書房裏的人是他。
謝行止在一旁的看得好笑,昨日他傳水回來便看到裴璟一瘸一拐的在臥房找著能藏人的地方,若不是他攔住將人抱在懷裏,裴璟就要往床底下鑽。因著被攔住了動作,小東西抬起小臉驚惶地問謝行止若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那就被發現了吧。”謝行止當時是這麽回答的。
嚇得裴璟當場又要流淚:“那不是讓人知道我倆做了這事兒嗎,若是傳出去怎麽辦。”
黑心肝的謝行止破天荒地生出些憐憫,他當時欺負人欺負的確實有些過火了,不欲再因著這種小事惹裴璟哭,遂解釋道院內的仆人都是從謝府精挑細選帶過來的,一個一個嘴都極嚴,蘭柏軒的小院便是飛出去隻蒼蠅,也是堵了嘴的,這才讓裴璟勉強放下心來。
謝行止摩挲著下巴打量著雲絲被裏的那一團,今日倒是比昨日出息了些,但不多。
聽到仆人散去,房門關上的聲音裴璟才小心翼翼地探頭出來,像隻剛從洞穴裏探出頭的兔兒,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危險,便被在一旁候著的大灰狼被攔腰抱進內間,褪了衣物,放到浴桶裏。
倆人洗完澡,謝行止自己穿好衣服,又給裴璟穿。
裴璟家世不高,雖也配了丫鬟小廝,但平日裏照顧起人來並不完全周到。作為當代高素質大學生,下人貼身伺候著總讓裴璟隱隱生出封建階級剝削壓迫底層人民的愧疚感,因而很多事情他能自己來便不麻煩仆人。
這段時間,謝行止總是事無巨細地照顧他,將裴璟伺候的暈暈乎乎十分受用,不過等回過神來裴璟卻有些不自在的感覺,隻是哪裏不自在裴璟也說不出來,但和下人貼身伺候的愧疚感決計是不同的。
給裴璟披好大氅,謝行止又往他手裏塞了個紫金掐絲手爐,兩人才去往正廳用餐。蘭柏軒的廚子們已將裴璟的口味摸了個十成十,做的飯菜便是比起裴府的還要更合裴璟口味些。
金絲楠木的餐桌上擺著七八道餐食,裴璟裝作不經意的打量了下,有他愛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金絲燕窩、茄汁魚卷、香炸琵琶蝦、黃泥煨雞,頓覺腹內空空、口舌生津,每回來了蘭柏軒都要先幹活再吃東西,以前是,現在也是,他好恨。
裴璟遂也不裝腔作勢讓謝行止逼著他吃,自行入了座就開始認真吃飯。在某些程度上,裴璟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他不太會難為自己,小事上也不記仇。如今桌上飯菜皆是他賣苦力應得的,裴璟忿忿,不客氣地夾起隻雞腿放入碗裏吃起來。
“今日我看到你的成績了,挺不錯的。”謝行止同裴璟閑聊。他今日看到裴璟的成績有些出乎意料,比自己預想的要好上不少,倒是和裴璟這幅傻裏傻氣的樣子很不相配。
裴璟一想到這人專門找他的成績來看,微微哽住有些無語,半晌才回道:“隻會些死記硬背的東西。”
“我看也不全是,你算學不是頭甲第一嗎?這可不是靠著死記硬背就行的科目。”
裴璟之前被坑的厲害,疑心這人又要套他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嗬嗬兩聲應付過去。
“你這個成績,便是考科舉也是行的通的,畢竟這也算是...正途...”見裴璟不回話,謝行止也不再問,又轉了新的話頭。
大乾確實能夠捐官,但很多要害部門更偏向於考慮科舉、舉薦的官員,畢竟起碼經過了一定程度的考驗,多少是有些本事在的。
裴璟暗想難道我躺平的這般明顯,怎麽就讓人這麽輕易地看出我不想科舉,沉吟片刻,老實答道:“我不善與人打交道,很多事情並不能看得明白,即使僥幸能從科考中熬出頭了,等真的入了仕,怕是因著自己沒眼色,明裏暗裏討多少人嫌,也是沒什麽前途好奔的。”
裴璟說的話過於實誠,見多了敗絮在內猶要強撐的草包,謝行止有些驚訝於裴璟坦誠,何況裴璟並不是草包。
謝行止隨即想起了什麽似的,冷哼一聲道:“你這話說的,可是要羞死那幾個抄人卷子都不知道改的廢物了。”
“竟還有臉求著繼續去率性堂讀書。”
看謝行止這模樣分明是不願讓這幾人繼續在國子學內的,其中想必是有內情在的。
謝行止不說,裴璟也不想問,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知道的人少,他怕死,他什麽都不想知道。
謝行止很快斂了臉上冷意,擺出慣有的溫和笑意,夾起一隻琵琶蝦放入裴璟碗中,嗓音低沉緩緩引誘道:“不過璟璟,有一事你說的不對。”
“什麽事?”
“你若是做了我的同僚,我是萬萬不會嫌你煩的。”謝行止薄唇輕啟,意味深長道:“隻會想著每天白日把你哄到我房裏,做一些想做的事。隻不過府衙裏大多隔音不好,到時需得辛苦小璟小聲一些了。”
裴璟無語。
用完膳,裴璟便要回自己的住出去,謝行止要送他回去,裴璟不願意死活給拒絕了,然後就在住處看到了陸廣謙。
裴璟有些後悔沒讓謝行止送,陸廣謙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他有些害怕地縮縮脖子,衝陸廣謙僵硬的笑笑,便抬腳步履蹣跚的走著,想趕緊躲回自己的房間。
陸廣謙直勾勾地看著裴璟走路,突然語氣陰沉道:“銘津勞煩你出去下,我有話同裴璟講下。”
李銘津低聲應了一句,推門出去了。
屋內隻剩下他們二人,裴璟見狀也不好再回房,轉過身來無奈道:“陸師兄,可是有什麽...”
話未落音,陸廣謙大步走過來,拽住裴璟的手腕:“你同人睡了。”
不是疑問,陸廣謙從裴璟一進屋發覺了不對,裴璟走路的姿勢和風月場裏剛被開了苞的小倌兒一模一樣,一副飽受疼愛的樣子不知道被人操了多少次,自己盯了這麽久的人竟被別人搶了先,陸廣謙怒火攻心:“是誰?”
“從這裏給我擺譜,裝一副清高樣子,如今不還是做了婊子給人睡。”
裴璟愣住,完全想不到陸廣謙是怎麽看出來的,橫下心大著膽子騙人道:“陸師兄不要含血噴人。”
誰料陸廣謙不吃這套,趁著裴璟不防備扯開了裴璟衣領露出了鎖骨,白皙細嫩的皮肉上印著明晃晃的吻痕。
陸廣謙雙眼發紅,指著那痕跡道:“還要狡辯嗎,看你走路姿勢也是被人操透了的樣子。”
“我耐著性子等你想通,竟讓別人搶了先..."
陸廣謙俯下身來,對著裴璟獰笑道:“既然和一個人睡也是睡,多我一個也不妨事,你說是吧裴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