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東宮
(不想嫁)
這話略帶點揶揄之意, 落在宋絮清耳邊倒是令她有絲無所適從。
裴牧曜不疾不徐地掀起眼眸,隨意地掃了二人一眼,道:“你們倆倒是陰魂不散。”
傅硯霽揮著折扇, 散去人群引來的悶熱, 意有所指:“若非有消息傳出,我們怎會知道你們在這兒。”
聽到這句話宋絮清神色一凜, 同遊的事情是事實, 但若是被人大做文章那可就不僅僅是用同遊來解釋得通的。
裴牧曜察覺到她的緊繃,神色淡淡地撇了傅硯霽一眼,道:“你別聽他胡謅, 若真的滿城皆知,你我就不會站在這兒了。”
“宋姑娘大可放心,也就隻有我們二人知道而已。”裴子程解釋道。
至於他們二人為何知道, 不過是本就與裴牧曜約好今晚驚鳴軒相見, 午後有暗衛將消息傳到他們手中, 說是將定好的位置讓出給侯府,恰好二人在同一處, 一聽是侯府大抵就明白了。
這不,晚上來守株待兔來了。
宋絮清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早前還在疑惑為何能夠不費吹灰之力預定到位置, 現在見到他們便清楚了,正要道謝之餘對上裴子程意味深長的笑容,怔愣了下。
裴子程乃蕙妃所出,同裴牧曜相差不過兩個月, 在裴牧曜尚未前往南澗寺居住前, 兩人便是一同長大的, 之間的情誼也要比其他人深上許多。
最為重要的是, 裴子程無心於皇權,反而醉心於山水之中,時常外出遊玩。
而這也恰好給裴牧曜打了掩護,宋絮清也是後來才聽聞,裴牧曜借著陪他出遊為由,走訪了不少的地方,為的就是尋找證據,揪出殺人凶手。
適才還興高采烈的人忽而靜了下來,裴牧曜側眸撇向宋絮清,隻見她澄澈的眼眸微垂轉動著,不知又在想著些什麽事情。
戌時正點的鍾聲自高處**來,往來此處的人影也愈來愈少。
從此處回宣武侯府,約莫要半個時辰,此時也應當往回走了。
不遠處的碼頭有船家的吆喝聲,若是想走水路,過去交上銀子就可以直接走了。
裴牧曜收斂目光,問:“你是想走水路還是過橋。”
宋絮清也聽到了船家的吆喝聲,她是願意走水路的,可此時天色已經不早,若是走水路出了什麽意外,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本著珍惜來之不易的小命的想法,宋絮清道:“過橋就行。”
裴牧曜頷首,瞥眼還站在原處看戲的二人,薄唇微啟:“我送你回去。”
“這就不用麻煩了。”宋絮清拒絕道。
不說是送她回去會被家中發現,就說還有人在這兒等他,就算是策馬急奔來回也需要近一個時辰,等他再回來時天色早已大晚,若是耽誤了他們談話,這可擔不起。
拒絕的話過於幹脆利落,利落到裴牧曜不過稍稍思忖就知道她的想法,眸色淡然地掠過兩人,不容拒絕道:“不請自來的人,不必理會他們。”
宋絮清:“……”
她瞧瞧地覷向那兩人,見他們笑而不語地相視一眼。
靜了莫約一瞬,不請自來的傅硯霽挑挑眉,道:“我們還有要事,就不打擾二位了。”
“嗯?”裴子程狐疑,仔細想了想,“我們有事嗎?不是來守株待兔的嗎?”
傅硯霽沉默,隨即不管不顧地扯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跌跌撞撞的身影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惹得宋絮清眼角上翹,掩嘴笑了笑。
晦暗不明的燈光一縷一縷地映照在她的臉頰上,笑容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笑靨如花的模樣勾得裴牧曜想起了那夜的煙火,不知那晚的她,是否也恰如此刻這般愉悅。
隨著往外走,宋絮清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走在她身側的裴牧曜不動聲色地望著,恐出聲打破了這份歡愉。
街巷中很是熱鬧,恰如上一世大婚前她最後一次上街的情景。
自重回這一世,宋絮清便少上街,更別提是夜間出行,少有的幾次也是不多時就回了府,更多的時間都用在了課業之上。
走到街巷盡頭時,還遇到書生在路邊擺著小攤,攤子上販賣的是可供轉手的書籍,來的時候未注意,也不知這書生是什麽時候出來擺攤的。
不少人圍著他挑選著,宋絮清順著人流停下,踮腳看了看,攤上擺放的不僅僅隻有課業用的書本,甚至還有根據繡娘口述撰寫成冊的繡本,以及胭脂鋪的小冊子。
她眼眸隨著購書的人影流轉著,好似怕下一刻就會因他人購買而錯過一本好書。
書攤前人頭攢動,買到心儀書本的人興致盎然地走出來,又一批想要挑選的人流擠進去。
裴牧曜側眸睨了眼躍躍欲試的宋絮清,“看看?”
全身心都在書攤上的宋絮清聽聞他的話,遲疑片刻搖了搖頭,“算了,人有點多。”
想看看有什麽書,但並不想擠。
宋絮清抿抿唇,“我下次……”
她一頓,餘光瞥見有書生被人從裏邊擠了出來,眼看著就要撞上自己,這時裴牧曜眼疾手快地拽過她的手,往身側一拉,避開了書生的身影。
“抱歉,實在……”被擠出來的書生邊說邊抬首,對上宋絮清時霎時間啞然無聲,怔怔地看著她。
宋絮清驚魂未定,也並未注意到書生的眼神,擺手道:“無事。”
書生灼熱的視線落在裴牧曜的眼中,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走了一步,擋住他的目光。
欣長的影子將書生蓋住,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便對上一雙薄涼的眸子。
裴牧曜麵色冷峻,“麻煩讓一讓。”
溫和的言語中滿是警告的意味,冒著熱汗的書生頓時感受到一股涼氣襲來,垂眸瞧見男子牽著姑娘的手肘,忙拱了拱手,“抱歉,袁某唐突了。”
不輕不重的聲音夾雜在熱熱鬧鬧的叫賣聲中,宋絮清並未聽清,隻是牽著手肘的掌心緊了些許,痛得她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這事,皺起了眉梢。
待書生走遠後,裴牧曜才斂下冒著幽光的眼神,才轉身就對上道委屈的眼眸。
宋絮清終於忍不住,指著手道:“痛。”
言語間的嬌氣撲麵而來,裴牧曜怔了下,想起她細皮嫩肉的,鬆開了手,“去醫館看看。”
“不用。”宋絮清摩挲著被圈緊的那處,最多不過是會留點紅印,一兩日便消失了,“一會兒就好了。”
裴牧曜瞥了眼她的額間,距離午間已然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但那處的紅印還未消散。
宋絮清也意識到這點,但是說什麽都不去醫館,若是因為這個去醫館,指不定哪日滿盛京都是過於驕矜的言論。
“上次你給的潤膏還沒有用完,回去擦擦就好了。”
說起來也神奇,那罐潤膏並不似其他膏藥有中草藥的苦澀,而是有著道淡淡的香氣。
從陌生府邸回去的那一夜,入榻歇息前宋絮清用了些許,翌日醒來時雙頰處已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宋絮清見他還是皺著眉,餘光瞥見有人舉著本琴譜走出來,轉移話題道:“昨日季大家給了我本琴譜,說是你遺留在天音閣的,你看看哪日得空,我命人送去給你。”
裴牧曜明知她在轉移話題,但見她望著自己的眸光一閃一閃的,順著她的話道:“本就是留給你的,你若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帶去尚書堂,指不定哪日能碰上我。”
聽他提起尚書堂,宋絮清這才想起這次休沐結束之後,就不再去昭庭司,而是要去國子監了。
聽聞國子監的課業要比其他地方多上許多,大多數學子都是早出晚歸,舍院不過是深夜停留休息之地。
宋絮清抿抿唇,問:“若是在國子監內考不上甲等,太傅會責罰嗎?”
對上揣揣不安的神色,裴牧曜挑挑眉,“你不是才考了甲等,怎還怕這個。”
“萬一呢。”宋絮清道,越過人影往前走,“國子監的課業難度,應該是比昭庭司難上許多的,也不知能不能通過測驗。”
說著她深深地歎了口氣。
裴牧曜笑了笑。
聽到他的笑聲,宋絮清更惆悵了,“若是再用功些,應當是能趕上大家的進度的。”
再用功些?
據祈安來報的消息,而在落水蘇醒改性之前,宋絮清每日都在城內玩樂,但蘇醒之後她若是不外出,一日十二個時辰,除去歇息之外都撲在了課業之上,所用的時間也就隻比趕考的書生差上一點兒。
裴牧曜擰了擰眉,“時間安排的那麽緊湊,可還能接受?”
聞言,宋絮清怔然。
若是放在不久前,繁重的課業及業餘的安排足以令她無法喘息,可活下去這事就像是吊在眼前噴香的各式糕點,不斷地往前追逐著這道‘糕點’,倒也不覺得累。
宋絮清搖了搖頭,“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要是哪日告訴她,用功是沒有用的,那才會叫她崩潰。
閑話間就走到了馬車所停靠的地方,宋絮清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倚著柔軟的靠背,宋絮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窗外車軲轆聲陣陣,時不時還能聽到馬蹄聲。
點燃的紅燭隨著馬車的前進而隨之搖曳著,畫屏尋出了團扇扇著輕柔的風,拂去宋絮清心中的悶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閉眸養神的宋絮清睜開眼。
采桃問:“到了嗎?”
回答她的並不是車夫的聲音,而是有人自外側敲了敲馬車外壁,緊接著就是裴牧曜深沉的嗓音。
他道:“前邊就是侯府,我不便過去。”
宋絮清‘嗯’了聲,知道他的意思。
侯府門口有侍衛把守,若是裴牧曜驀然出現在侯府,怕是會引起他人注意。
宋絮清掀開窗戶上的帳幔,探頭出去:“謝— —”
“說了不用跟我客氣。”裴牧曜截斷她的話,瞥了眼侯府門口的燭火,道:“我在這兒看著,你進去我再離開。”
今夜的天色極暗,宋絮清隻能瞧見他落於馬上欣長的身影,並不能看清他的神色。
宋絮清品著他話中的意思,良久,頷了頷首,敲敲壁橫示意車夫往前走。
直到回到暖玉閣瞥見辰漏,才發現此時已然是亥時。
想著雙親應該都已經洗簌歇下,宋絮清就沒有過去請安,而是稍作梳洗後躺在床榻上翻開著書籍。
但也許是因為今日奔波在外一日,翻著翻著,也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守在帳幔外的畫屏聽到書本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輕手輕腳地進去給她蓋上被子,收好落地的書本後才退出臥閣。
翌日清晨,朝陽將將透過檻窗洋洋灑灑沒進來,帳幔之外的紗幔隨著微風飄動。
端著溫水候在一側的畫屏和采桃聽到裏間傳來響聲後,一人掀開帳幔另一人走了進去。
宋絮清雙手揉捏著還未清醒的眼眸,懶洋洋地伸了道懶腰,“幾時了?”
浸濕的手帕將水捏去,畫屏把帕子遞過去,回道:“將將日出。”
宋絮清‘噢’了聲,擦了把臉後起身去洗漱。
此時已接近夏日時節,天氣也比往常熱上些許,宋絮清上身的衣裳也減了不少。
采桃站在她的身後,編織著長發,道:“小姐,奴婢聽說今日二房的幾位小姐也會一同過來。”
宋絮清早就料到今日會是整個侯府齊聚的日子,她挑選著屜中的發簪,隨手挑了支山茶簪遞過去,“著人備下點她們喜歡的。”
她這幾位妹妹性格各異,但好在和她關係都還不錯,也不似其他府上那般勾心鬥角,佯生事端。
才走到侯府主廳漳靖堂院落門口,宋絮清就聽到裏間傳來陣陣討論聲,但說是討論,實則還是擔憂多了些許。
二房李氏歎了口氣,道:“我昨日在錦緞鋪子撞見太傅夫人及陶懷夕,才意識到清兒是獨自入宮的,也不知是什麽個情況。”
“清兒昨夜回來得晚,我聽到消息過去時她已經睡下了,我就沒多問。”徐氏順著她的話說著。
宋絮清聽著他們憂心忡忡的討論聲,走進去。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徐氏站了起來,眉眼間盡是緊張,“進宮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嗎?”
若要說棘手,遇到裴翊琛確實是棘手的,但好在也沒生出什麽禍事。
宋絮清搖搖頭,挑些能說的道:“不久前在宮外遇見了公主,所以娘娘就叫我進宮閑聊了一番。”
眾人沒想到還有這個淵源在,對視了眼都鬆下心來。
老太太拉過孫女的手,“可有問些你回答不上來的事情?”
宋絮清反握著老太太的手,知道若是不轉移話題必定會一直問下去,搖著老太太的手撒嬌道:“娘娘並未問我很多,就聊了一會兒後我便和徽瀾公主玩去了,不過娘娘問起了我的及笄禮,說到時可別忘了給公主下請柬。”
聞言,徐氏和老夫人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眸中瞧見了詫異的神色。
老夫人反應得極快,道:“這是自然的。”
下個月便是她的及笄禮,女兒家的及笄禮一生可就一回,自是怠慢不得的。
所以自去歲起,徐氏就在準備宋絮清的及笄禮,賓客名單都擬定了幾冊,不過都未將皇家人列入其中。
賓客名冊及座位徐氏都已經擬好最後一版,此時驟然一聽到女兒說的,皺了皺眉頭,又需要重新擬定名單安排座位。
如此想著,徐氏也不再糾結於女兒入宮發生了什麽,重要的是女兒的及笄禮。
宋絮清聽著長輩們討論著及笄禮上的事情,坐在一側無所事事地聽著,這家夫人那家小姐,聽得她稍稍打了個哈欠。
掌心落下時瞧見二房長女宋思年自屏風後探頭出來,小心翼翼地朝她招了招手。
宋絮清睨了眼討論熱烈的三位長輩,尋了個借口出了漳靖堂。
她才走出去,就撞見宋思年笑意盈盈的眸子。
宋思年小跑上前挽住她的手,“長姐,你怎麽才出來。”
二人年歲相近,雖不住在一處,但感情也算得上不錯。
宋絮清用帕子擦了擦她手中的黑印,“又跑哪裏野去了。”
“咦。”宋思年發出嫌棄的聲音,皺著眉道:“你怎麽和我娘親一個語氣。”
宋絮清聞言哧得一笑,點了點她的眉梢,掃了圈,“你的兩位妹妹呢?”
宋思年道:“珞兒聽說你準備了吃食,小饞貓非要提前過去,宋玥就陪她去了,我在這兒等你。”
二房長女宋思年和宋絮清同歲,與不過五歲的二房幼女宋珞珞是正室李氏所出,次女宋玥則是側室劉氏之女,比宋絮清小上一歲。
早在二房老爺宋兆年成年之時,侯府就已經分了家,二房另立府邸在外居住,若是無要事,甚少回侯府,若是回侯府,非逢年過節之際,也就隻有李氏領著幾個孩子過來,劉氏隻會在年節之際前來賀歲。
等二人回到暖玉閣時,小饞貓已經吃了好幾塊點心了,兩隻手還各抓著一道點心。
瞧見宋絮清的身影,宋珞珞跳下椅子一路小跑過來,“長姐!”
宋絮清蹲下身,用手帕擦去她嘴角殘留的渣,“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嗯!”宋珞珞重重地點頭。
宋絮清牽過她的小手,對畫屏道:“等會兒給珞兒裝些回去。”
宋珞珞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她來侯府最喜歡的就是來暖玉閣,暖玉閣內的點心可要比其他地方更合她的口味。
“你個小饞貓。”宋絮清勾了勾她的鼻子,“怎的比我還愛吃。”
站在一旁的宋玥笑了笑:“長姐。”
宋絮清對她頷了頷首,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道:“三妹妹又瘦了許多。”
“最近天悶熱了點,就不怎麽愛吃。”宋玥解釋道。
宋思年在一旁聽著,笑道:“你若再不吃,弱不禁風的,小心被風吹走了。”
這話惹得伺候在側的丫鬟們紛紛點頭,勸說著宋玥要多用點。
宋思年聽她們七嘴八舌,稍稍扯了扯椅子靠近宋絮清,小聲道:“長姐,我昨天陪娘親出門,往日休沐期間滿是人影的鋪子都沒什麽人,很是怪異。”
宋絮清呷著茶水,聞言挑了挑眉。
宋思年繼續道:“後來我稍稍打聽才知道,原是都請了教習先生在家溫書呢,你說大家怎的如此用功起來了?”
“用功是好事。”宋絮清餘光瞥見院落門口的身影,緩緩地轉過身,喊道:“二哥。”
聽到宋絮清的聲音,正在說話的幾人都止住了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二房的姑娘都站起了身,乖巧地喊著哥哥。
宋淮安稍稍頷了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宋絮清放下茶杯,“二哥過來,可是有事?”
“嗯。”宋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找你有點事。”
他嗓音沉沉,落在宋絮清心中稍顯沉悶,怔愣須臾,對宋思年等人道:“你們先坐,我去去就回來。”
宋思年點點頭,絲毫不在意自己兄長為何不找自己。
畫屏給采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在這兒伺候著,自己邁著小碎步跟上宋絮清。
宋絮清不緊不慢地跟在宋淮安後頭,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
裴翊琛昨日所說的話在宋絮清腦中閃過,大意是從堂兄這兒得知的她的消息,而在她的記憶之中,宋淮安很早之前便是裴翊琛那根繩子上的人。
宋絮清抿了抿唇。
她嫁入東宮這件事,堂兄應當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察覺到走在前邊的身影倏地停下,宋絮清也止住了思緒,抬眸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二哥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宋淮安垂眸凝著堂妹,眸中的笑意與往日並無出入,可適才聽父親提起的話,又不像是她會思考的事情。
沉默須臾,他直白問道:“你不願嫁給太子?”
宋絮清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緊緊地咬著唇部內側,不讓自己露出一絲不對勁。
而他之所以會知道,應當是聽父親和叔父提及的。
宋絮清淺淺地吸了口氣,嬌嗔道:“嗯,不想嫁。”
聞言,宋淮安的眸色沉了幾分,抿唇問:“為什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