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瘋女人
元酌兮慢悠悠咬下一口竹筍, 打算邊吃邊觀察,卻在咬到第二口的時候,動作一頓, 半張著嘴好一會也沒合上。
觀看直播的網友還以為是自己網卡了,但是看了一眼元夕身邊瘋狂炫食物的蘭柯, 問號都要扣爛了。
【???元夕看到什麽啦, 為什麽不動了?是小徐奶爸來了嗎?】
【不知道啊, 我還以為我卡了呢,怎麽會有小熊吃個竹筍也會掉線重連的啊, 哈哈哈哈。】
【但是這個樣子, 他好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哦, 哈哈哈哈,躺在椅子上, 穿著小圍兜,還吃到走神。】
【big膽!居然敢說我們小戰神是傻兒子![狗頭][狗頭][狗頭]】
保持著網卡的姿勢好一會, 元酌兮突然閉上嘴,從椅子上坐起來, 把竹筍扔到一旁, 低下頭來, 用熊掌扒拉著藤椅, 時不時抬頭掃一眼人群。
好丟臉,好丟臉, 好丟臉,為什麽若水今天也來了啊!!!!
若水是跟著祟絲來的, 她今天剛從國異局那邊錄完尚陰山的最後口供, 國異局也多次詢問了她關於元酌兮的事,不過若水咬定元酌兮不是妖祟, 自己不認識,其他再多的,一點也不說。
出了國異局,若水是準備去看房子的,可她也再次看到了祟絲。
身為妖祟,她對於祟絲的敏感度非常高,她看得出來這次的祟絲不是妖祟,倒有些鬼祟的意味,隻不過祟體不全,才會時斷時續。
除此之外,這祟絲中透露出來的怨氣非常濃重,其中包裹著巨大的恨意,害人之心已經昭然若揭。
若水是不想管的,可這祟絲移動的位置,偏偏是上京野生動物園的方向!元酌兮在園內,以元酌兮的性子,他一定不會放任鬼祟作亂。
為了自己的小殿下,若水沒有再猶豫,買了票,跟隨在祟絲附身的那人身邊,一同進入了園區。
若水曾經就是收集情報的刺客,對於潛伏在目標身邊這點小事,她還是手到擒來的。
一路跟著祟絲走動,沒想到她一抬眼,就對上了自家小殿下的雙眼。
元酌兮:“……”
若水:“……”
???
道君您?融入動物園的生活,這麽快的嗎?!
努力移開自己的視線,若水想遍了修行以來的所有悲傷事件,才勉強壓下了嘴角上揚的動作,不過還是沒忍住掏出手機,對著低頭把自己團成一顆芝麻湯圓的元酌兮,拍了一張照片。
哎呀,上司的熊貓照片,可遇不可求啊!
不隻是若水在拍照,進來的遊客都拿出了自己的攝影設備開始對著兩隻熊貓拍照,有一些忘記關閃光燈的遊客,在手機爆閃後,還收到了其他遊客們的譴責和批評。
“喂,不是吧,大哥,你不知道看動物,不要開閃光燈嗎?還離得這麽近,這裏還有玻璃。”
“對不起,對不起!太激動了,我忘記調!對不起!對不起!!!我已經關了!”
看在這人認錯態度比較好的份上,大家稍微說了兩句後,也不再多說什麽,畢竟還是看熊貓要緊。
可也正是因為這一個插曲,有一位遊客,居然翻過了飼養員用來釣貓的圍牆,進入了元夕的園區之中!
若水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她快速轉頭,望向元酌兮,對上元酌兮淡定的雙眼後,才放下擔憂,開口道:“有人進去了,還不快去叫飼養員!”
進到園區內的那個遊客,正是身上附有祟絲的那一位,但天地良心,進園區這一點,可不關元酌兮和若水的事!
真的是遊客自己做的!
為了配合一下演出,元酌兮也調整了坐姿,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小跑到木爬架的高處,對著突然闖進領地的這人,弓起身子,發出威脅的警告聲:
“呼——汪!呼嗚——”
宛如汽車鳴笛般的警告聲,夾著發怒的類犬聲,從元夕的口中傳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熊貓現在的情緒非常生氣和緊張,可進入園內的那人卻仿佛沒看見一般,移動著扭曲古怪的姿勢,一步步往大熊貓的方向走去。
“飼養員來了沒有!那個人看上去好不對勁啊,是不是要傷害元夕啊!元夕快跑啊!別靠近那個怪人!”
“臥槽,報•警沒啊,這個人明顯有問題啊!飼養員來了沒有!”
不隻是在場的遊客緊張著急,直播間內的網友們也在不停刷屏:
【有病吧這人!元夕快跑!等一下,臥槽,剛才一閃而過的反光,那個人的手裏,是不是還有刀啊!!!神經病啊!元夕快跑啊!!!】
【樓上說的沒錯,是刀!!!怎麽回事啊,元夕前有偷•獵的,後還有拿刀的!我寶也太慘了吧,飼養員呢!報•警啊!這人持刀傷國寶啊!】
旁邊的蘭柯也緊張起來,動物對於危險一向是非常敏銳的,他感覺得到闖入新鄰居領地的那個人,不是什麽好人,全身都透露著一股令人恐懼的氣息,但他無法越過這扇欄杆,沒辦法過去,隻能在原地發出警告聲,不停用雙掌錘著地板。
和所有緊張的人不同,元酌兮很冷靜,他注意到了這人手中的美工刀,不過一點也不慌張,有若水在,這人傷不到他。
比起害怕,元酌兮有些好奇這人接下來的動作。
祟絲操控著這人行動,行走間扭曲古怪,像個僵直的木偶,臉上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雙眼烏黑一片,沒有半分眼白和高光,看身形,這像是一個女子。
但是這人的穿著打扮,很奇怪。
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連頭上都裹了一層圍巾,甚至手指上都纏了繃帶,繃帶有些髒亂,像是很多天沒有更換過了。
這個鬼祟,想要做什麽?
被祟絲控製的女人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大熊貓,似乎在確認熊貓的位置,在原地停了兩三秒後,猛地朝著大熊貓衝去。
元酌兮準備找時機反抗,在這關鍵時刻,徐洋帶著工作人員趕了進來,他們手中拿著一根頂部半弧形的長杆,弧形部分剛好可以控製住一個人。
徐洋擔心自家大胖兒子,衝在最前麵,阻止女人的動作,盡管女兒手中拿著一截美工刀的刀片,也還是非常勇敢地上前對拚。
一旁已經暗中掐訣,隨時準備控製瘋女人的若水,看到徐洋等人到來後,也鬆了手訣,往人群中退了些許,隱去自己的存在感。
在工作人員的共同配合下,瘋女人很快就被叉在了地上,還順便把她手中的刀片打飛,用燒火鉗夾住刀片,讓徐洋先把元夕收回去,其餘人在原地等待警•察的到來。
攜帶刀具進入園區,還闖入大熊貓的外場,意圖傷害國寶,不管這個女人有什麽原因,這個局子,都進去定了。
有趣的是,在瘋女人被控製住後,她身上控製行動的祟絲,居然散去了一部分,讓女人的神智恢複了。
按理說,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控製住,還要被送進局子中,怎麽都會疑惑,鬧一陣子,但這個女人恢複神智後,卻非常冷靜,眼中一片死寂,甚至在聽到要進局子後,眼神還亮了一瞬間。
這個女人不但對自己的情況沒有任何意外,還非常期待進局子?
元酌兮還想多留一會,但是徐洋已經過來勸他回去了,於是分了一道追蹤印在瘋女人的身上後,元酌兮跟著徐洋回到了自己的熊舍內。
瘋女人恢複神智後,一直很安靜,在警•察到來後,也非常配合,承認了刀片是自己帶的,也承認了自己想要傷害大熊貓,但是怎麽都不肯說出傷害熊貓的原因。
將瘋女人帶回警•局,一路上瘋女人的態度都非常端正,怎麽都不像會拿刀傷國寶的瘋子。
一同出警的一位警員,在看到瘋女人手指上包的繃帶後,開口問道:“你的手是怎麽回事?今天溫度接近二十八,你把自己包得這麽嚴實,是幹什麽?”
瘋女人將纏著繃帶的十指收了收,沒有直麵回答:“我紫外線過敏,不能曬太陽,撐傘太麻煩了,而且動物園遊客那麽多,也不方便,所以裹得嚴實了些。”
聽上去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但警•察們沒有全部相信,同時也注意到了她收手指的動作,繼續追問:“你的手是受傷了嗎?嚴重嗎,怎麽受的傷?”
“……”
依舊是沒有回答,瘋女人垂下頭,顯然是連接下來的問題都不想回答的模樣。她這副奇怪的舉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可他們也不能強硬檢查女人的手,隻能對視一眼,先讓瘋女人自己待一會,他們去開個小會。
關上門,負責記錄的警•員開口:“紫外線過敏,所以包的嚴實,勉強說得過去,但是她的十指全部纏著繃帶,看繃帶顏色,也不是一天兩天,並且還沒有什麽藥物的刺鼻味,我不覺得她的手是受了傷,而且就算受了傷,什麽傷會同時傷到十根手指?受傷後,選擇作案的工具,還是刀片這種容易二次傷害傷口的東西?她一定有問題。”
另一位警•員也點頭附和:“的確,在追問手是否受傷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回收手,然後低頭不說話,閉口不談。不止如此,她的態度也很值得思考,一般人受審,不說害怕,緊張總是有的吧?但她太冷靜了,一點波動都沒有,你想想,那些重案犯罪者在受審時,也會有情緒波動吧,可這個人,一點都沒有。”
“還有,在詢問她為什麽要傷害大熊貓時,她什麽解釋都沒有。怎麽會有人連自己的作案動機都不知道?就算是衝動作案,也會有一些解釋吧。”
在警•員們對瘋女人的舉動進行探討時,獨自一人坐在審訊椅傷的瘋女人,手掌朝上,看了好一會自己的雙手,然後自言自語道:
“你想讓我身敗名裂,現在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