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柔情隻給她。

周光彥臉上始終是溫和的笑意, 跟從前很不一樣。

沈令儀感覺,這個曾經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似乎被生活和歲月磨平了棱角, 變得溫暖柔和了許多。

她不知道的是,周光彥的這份溫暖柔和,僅僅隻是在麵對她時才有的。

這是他給她的獨一份。

聽到他說周聞笙也會去,沈令儀才放下顧慮, 點點頭,應下這個邀請。

反正她怎麽都要請林然吃一頓,不如大家一起吃,正好避嫌。

她心裏推測,這兩年周光彥和林然關係應該緩和了很多,畢竟是親兄弟, 打打鬧鬧, 日子還得往下過。

走進樓道,沈令儀回頭,發現周光彥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她想衝他笑一笑, 揮揮手, 又怕他誤會, 以為自己餘情未了,最終還是麵無表情轉過頭, 加快腳步走進電梯。

回家時宋臨正好出門, 兩人打了聲招呼,宋臨下巴往上一揚:“你姐醒了,在樓上哄孩子。”

沈令儀換好拖鞋, 心裏猶豫片刻, 關門前還是叫住宋臨。

“姐夫!”

宋臨回頭。

她抿了抿唇, 欲言又止。

宋臨:“怎麽了?”

她歎息,拋下糾結和顧慮,抬頭看向宋臨:“周光彥是不是生病了啊?”

宋臨愣住,眉心微擰,沉默一會兒問道:“你倆見麵了?”

沈令儀垂眸,點點頭:“姐夫,我實話跟你說吧,你別告訴我姐,不然她該罵我了。昨天星綺遇上點事兒,心情不好,我們就去金灘喝酒解悶,沒想到碰上周光彥了。”

她話撿一半說,最關鍵的部分閉口不提。

宋臨眉頭擰得更深,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沈令儀坦言:“他比以前瘦了,也沒有當年那種精氣神了,人好像消極很多,性子也蔫蔫的,變得很和善——跟以前相比,變化挺大的。”

宋臨心想,她前麵說的都對,不過後麵那句恐怕是假象。周光彥這人,從來就不是善茬,她會覺得他和善,說明他隻對她和善。

“他昨晚去金灘喝酒了?”宋臨眉頭緊擰,不由得擔心起來,怕這廝又拿命作死。

沈令儀回想,並沒有在周光彥身上聞見酒味,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宋臨想起來,昨晚趙晉組局,他要在家陪老婆孩子跨年,就沒過去。

想到這宋臨放心了,有那些哥們兒在,周光彥想喝都沒法喝,他們不會讓他玩兒命的。

宋臨神情淡定,真話不全說,假話全不說,語氣稀鬆平常:“他這兩年太累了,確實該好好休息,回頭我勸勸他。”

沒走幾步,宋臨又轉過身來,嚴肅地看著沈令儀。

“分開這麽久,你倆早不是一路人了,你清醒些,別又陷進去,對你對他,都不好。我和你姐就想著你以後能安穩幸福,以前的事兒,都忘掉吧。”他語重心長說道。

沈令儀知道他是為自己好,點點頭,小聲開口:“嗯,你忙去吧,姐夫。”

她關上門,心裏亂糟糟的,站玄關發了一會兒呆,才上樓找沈令儀。

沈小樓剛洗完澡吹幹頭發,見她來回來,關切問道:“昨晚怎麽樣?白星綺心情好些了?”

沈令儀不敢說實話:“應該——好些了吧……”

沈小樓知道白星綺性格大大咧咧,有什麽煩心事很快就能消化掉,不像自己這個妹妹,隻會壓在心裏難過內耗。

她沒再追問,坐梳妝台前開始護膚,嘴裏跟妹妹發牢騷:“你姐夫真是一年比一年忙,元旦都抽不出空休息。”

沈令儀笑笑,安慰道:“生意做得大,就是這樣子嘛。”

沈小樓歎氣,擰上精華瓶蓋:“算了不說他了,大過節的,提起他就煩。”

沈令儀聽這話裏有話,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們吵架了?”

沈小樓搖搖頭,欲言又止。

複婚後她跟宋臨極少吵架,宋臨什麽都讓著她,她通常也通情達理,不會得寸進尺,隻是沈令儀回國後,他倆因為要不要阻止沈令儀跟周光彥見麵這事兒產生了分歧。

頭兩天沈小樓跟宋臨商量,說自己想找令儀談談,怕周光彥從哪處聽說她回來,又開始對她糾纏不清,打算勸誡妹妹一番,讓她千萬別心軟。

周光彥生病這事,沈小樓是知道的。

不管妹妹和他過去有過怎樣的感情糾葛,她勸也勸過攔也攔過,總歸是妹妹不聽話,非要跟他攪和。倆人終於分開,妹妹過上了全新的幸福生活,沈小樓便也沒那麽恨周光彥了。

得知他生病,沈小樓更是覺得沒必要再去計較什麽。

可現在妹妹回國,沈小樓不禁擔憂,要是倆人又舊情複燃怎麽辦?就算妹妹沒那個意思,萬一得知周光彥身體情況糟糕,一時心軟,同情心泛濫怎麽辦?

沈小樓想給妹妹下死命令,不管回國待多少天,絕不許跟周光彥見麵。

宋臨覺得她多慮了,周光彥整個人都是非常消極的狀態,就算他還愛沈令儀,以他那種性格,隻會把沈令儀遠遠推開,不想再耽誤她未來。

兩人昨晚聊起這事兒,沈小樓氣得紅臉,宋臨讓著她,閉嘴再不說話,她心裏憋著火,也不好吵下去。

今天見著妹妹,思來想去,到底還是當了回惡人,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有件事我得多嘴提醒你幾句。”沈小樓起身,走過去坐到妹妹旁邊,“這次在國內待的時間不短,過完春節才走,這段日子無論如何得給我把心守住,可不能再跟周光彥攪和不清了。”

沈令儀才從周光彥那兒回來,聽到這話,心虛得避開沈小樓視線,低頭小聲應道:“嗯。”

沈小樓不放心:“打今兒起還是別亂跑了,在家好好待著吧。”

沈令儀哪裏受得了,苦著臉撒嬌:“我都二十四歲了!”

沈小樓長長歎氣,心裏想,你二十四歲,周光彥還三十四歲呢,他這種段位的男人,要是又打起你的主意,你跑得掉麽?高低還得再被傷一回,扒層皮是肯定的。

“總之自己長點心眼兒,別同一個火坑來回跳。”沈小樓想起來就心累,不願再多說什麽,起身離開房間。

沈令儀心虛,不敢跟過去,默默坐在沙發上,琢磨著姐姐方才那些話。

她很清楚,自己跟周光彥是再無可能了,姐姐的擔心太過多餘。

沈小樓心情不好,獨自下樓散步去。她走沒一會兒,樓下門鈴響起,沈令儀下去一看,金灘經理特意上門給她送大衣和包。

她拿了包道了謝,生怕被姐姐回來看到,趕緊將門關上,跑回自己房間聯係白星綺。

昨晚到現在,白星綺沒給她打過電話,微信上也沒消息,她估摸是喝得太多,一直沒醒。

沈令儀雖然不喜歡梁曉這人,可不管怎麽說,白星綺在梁曉那兒,肯定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等她醒了,兩個人會不會吵得掀翻屋頂。

他倆在一起,很少有消停時候。其實白星綺和她挺像,當初白星綺也是不情不願跟的梁曉。

沈令儀給白星綺打電話發微信,那邊沒反應,她便放下手機去衝了個澡,頭昏腦漲上床補覺。

·

元旦公司放假,但周光彥不放。

對他而言哪天都一樣,哪天都必須加班。

周光彥沒去公司,回到住處,在書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王奇給他送午餐過來,他接過飯盒,讓王奇以後節假日別送飯了,王奇告訴他,這是周小姐給自己下的死命令,沒法不從。

他回到書房,給周聞笙打電話,質問她幹嘛總折騰自己秘書,王奇的命也是命,王奇也需要過元旦。

周聞笙陰陽怪氣誇他良心發現,說不需要王奇送飯也行,那就重新雇一個專門送飯的員工。

鬥嘴歸鬥嘴,周光彥心裏清楚,姐姐是怕他不好好吃飯,也怕他吃的飯不夠好。

你來我往鬥了一會兒嘴,周聞笙又問他什麽時候回家,他還是那句話,太忙沒時間,趁周聞笙沒來得及開口,趕緊把電話掛了。

工作到深夜,周光彥才離開書房,回臥室休息。

第二天上午,他撥通林然電話。

沈令儀出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跟林然關係都很僵,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肯先低頭。

直到有次周光彥例行體檢,查出來胃的情況很不好,病情若是再惡化,與胃癌便隻有一步之遙。

那天從醫院出來,回公司的路上,周光彥忽然很多事都想開了。

半路他讓司機調頭,開去林然學校,到了學校門口,他給林然打電話,林然沒接,他估摸著是故意不接,便又發了條短信,隻有一句話——

【哥那天不該揍你。】

林然回他:【你想幹嘛?】

他讓林然出來,一起吃頓飯。原本不抱什麽期望的,沒想到林然還是來了。

他問林然想去哪吃,林然隨便找了家麵館,點了份西紅柿雞蛋麵。

周光彥給自己點了份紅燒牛肉麵,外加一個鹵蛋。

兄弟兩個埋頭吃麵,誰也不說話。

等他們都吃完,周光彥才開口。

“我可能活不久了。”

他看見林然正在擦嘴的手驀地一頓。

林然之前一直垂眸,沒看他,聽到這話,片刻後終於抬起眼皮,望向他的目光複雜莫測。

周光彥實話實說:“還沒到最糟糕那一步,定期體檢,一旦發現惡化就及時治療。”

林然默默看著他,忽然發現,他看上去壓根就不想治。

“能治早點兒治。”林然淡著臉說道,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

“嗯,”周光彥點頭,“飽了麽?”

林然:“嗯。”

周光彥:“那走吧。”

出了小麵館,兄弟兩個沿著街漫無目的溜達,最後折回學校。

林然走進校門又停下,扭頭看著他:“該治還得治,別拖。”

周光彥笑了,難得露出倆梨渦,衝林然點點頭。

林然沒走幾步又倒回來,停在他身邊。

“我要是你,就什麽也不幹,好好休息,調理身體。”

周光彥聽到這話,笑意更深,看林然的目光像看個孩子。

他問林然:“你信命麽?”

林然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指了指腦袋:“怎麽分個手,還把你給分傻了?”

周光彥不氣,仍是笑:“算命的說我活不過三十五。”

林然算了算,那也沒兩年了。

他納悶,周光彥這人,看著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怎麽忽然搞起封建迷信了?

他想反駁,又覺得周光彥其實很聰明,如果不是對自己身體情況有著清楚的感知,以及對那位算命先生有最基本的信任,以周光彥這性子,絕對不會信這話。

怪就怪在,周光彥這種性子的人,竟然信了。

林然好半天沒說話,默默看著他,最後憤憤撂下一句“狗屁算命的”,疾步離開。

其實這話,周光彥在心裏已經罵過無數遍。

他也不想信的。

很長一段時間,通過吃藥,休息,各種調理,情況沒有惡化,但那種痛苦和虛弱一日比一日明顯,無論做多少次體檢也查不出緣由。

漸漸的,他還是信了。

一個星期後,周光彥又把周聞笙約出來,告訴她林然的真實身份。

周聞笙比他想象中淡定多了。

自從父親出意外,又徹底看透母親後,很多事情在周聞笙看來,再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周光彥說起林然身世時,周聞笙始終抱著胳膊,麵無波瀾傾聽,偶爾麵容一震,隨即很快恢複平靜。

有一會兒周光彥心下暗自感慨,他們姐弟仨,淡著臉的神情,還真是越看越相似。

等他說完,周聞笙沉默許久,開口第一句話是:“咱媽還不知道這事兒吧?”

周光彥點頭。

母親當然不知道,這要是知道了,就她那性子,還不得瘋?

當年的事,周光彥沒有完全查清楚,但在國外找到的兩個知情人,在他的威逼利誘下,都堅稱莊憐月是難產而亡,至於夭折的那個嬰兒,並非莊憐月的孩子,是另一位產婦所生。周興平為了讓方瑾徹底放心,便掉了包,將莊憐月的孩子偷偷接出去,至於接去哪裏,後來怎麽樣,他們不得而知。

那些蒙塵的往事,或許隻有等病**的父親清醒那天,才能徹底看清。

周光彥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後來他們姐弟三個,偶爾會聚一起吃頓飯。

三個人性子都冷,麵對麵,三張神色淡漠的臉。

然而血脈至親,有些話不用多說,情放在心裏。

周光彥已經挺久沒主動聯係林然了。

有時林然會給他發微信,隻有一句話,問他身體好些了嗎。

周光彥總是回答:還行。

林然便不再回應了。

這次打電話過去,林然好一會兒才接。

周光彥問他在幹嘛,他說做作業。

林然念的經濟學,周光彥覺得這孩子腦瓜聰明,人也上進,隻要繼續不斷進修,一定能有大出息。

周聞笙這輩子紮根在醫院,周氏肯定指望不上她了,周光彥心裏想,哪天自己真要是沒了,就讓林然進公司,自己哪些個心腹會帶他上道兒。

“最近哪天有時間?耽誤你一天唄,我叫上周聞笙,咱們吃個飯。”周光彥說。

林然:“哪天都行,不過隻有晚上那頓有時間,其他時候不是上課就是自習。”

周光彥欣慰笑道:“成,那我問問周聞笙哪天有空。”

“嗯。”林然準備掛電話。

周光彥忽然冒出一句:“沈令儀也來。”

林然愣住。

“什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令儀也來。”周光彥重複道,“她回國了。”

林然沉默好一會兒,問:“你都跟她說了?”

周光彥:“說什麽?”

林然:“你胃病嚴重這事兒,還有那個狗屁大師的話。”

周光彥:“沒有,什麽都沒說,到時候你也別提。”

林然又沉默許久,冷不丁罵道:“周光彥你他媽是不是想想撮合我倆?”

周光彥苦笑,仰頭呼出一口氣。

“你倆願意處就處,不願意就不處,跟我有什麽關係。”

這話他是笑著說的。

林然笑不出。甚至聽到他聲音裏的笑腔,都氣得想揍人。

“你要是哪兒不舒服,京州查不出,就去別地兒查,國內查不出,就出國查。我他媽就不信了,還能有病查不出。”林然氣他還沒拚盡全力活過,就打算順其自然等死。

周光彥不作聲,過了會兒淡淡開口:“這段飯你得來,不來別管我叫哥。”

“來個幾把來。”林然直接把電話撂了。

周光彥握著手機發呆,過一陣撥通周聞笙號碼。

周聞笙比林然好說話得多。

聽到沈令儀回來,她明顯高興起來,問周光彥是怎麽知道人家回國的。

周光彥含含糊糊隻說偶然遇到,兩個人把話說開了,一笑泯恩仇。

周聞笙不信:“當年你跟咱媽,還有程予希,把她傷得這麽深,她還能原諒咱們?還能安心坐下來跟咱們一起吃飯?”

周光彥想了想,坦白道:“我倆真的聊開了。她也知道林然那事兒,林然以前救過她,你知道的。我提出來咱們仨跟她一起吃,她估計覺著總歸得請林然吃一頓,大家一起吃也行。”

周聞笙還是不理解:“周光彥你到底想幹嘛?是不是被下降頭了?這事兒是你幹得出來的嗎?”

周光彥好半天沒作聲。

周聞笙聲音發顫:“我知道,你就是想讓我跟林然以後照應一下令儀。不用你說,她要是有什麽事兒,我倆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周光彥笑道:“那敢情好,我提前謝謝你倆了。”

周聞笙帶著哭腔罵:“滾蛋!”

周光彥輕笑一聲。

“最近還難受麽?”周聞笙問。

“還行。有時候晚上會疼。”周光彥沒瞞著。

周聞笙忍不住抽泣:“怎麽就查不出來呢?徐醫生不說沒惡化嗎!”

周光彥嗓音帶笑:“嗐,也不是天天晚上疼。過一天算一天唄,這不還沒到三十五麽?”

周聞笙聽他提起“三十五”就煩:“你快得了吧。不瞞你說,我也去東門橋下找了個大師給你算,大師說你三十五確實有個劫,但人家可沒鐵口直斷生死,隻說這個劫要是過去了,往後感情事業都會一帆風順。”

周光彥笑笑:“替我謝謝那位大師,借他吉言了。”

周聞笙深吸一口氣,堅定說道:“總之,你不許再這麽悲觀下去。打起精神,咬牙把這個劫渡過去。”

“行。”他淡淡道。

據說有些大師批命比較委婉,看到命主有劫難,都會用“順利過了這個劫往後順風順水”這套說辭。

周光彥沒當真。

打完這通電話,他給沈令儀發了條短信。

沒想很快收到回複。

沈令儀回得很簡短,告訴她最近哪天出去都行。

最後定了日期時間地點,見麵之前,兩人都默契地再沒聯係對方。

一月第二個星期六,周家三姐弟在一家高檔粵式餐廳包間,等來了闊別已久的沈令儀。

起初除了周光彥,大家都有些尷尬,彼此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光彥比誰都淡定,既沒板著臉,也不刻意笑,將菜單遞給沈令儀:“你愛吃粵菜,也知道哪些好吃,你來點吧。”

沈令儀不好意思,周聞笙笑道:“是啊令儀,你點吧,我們仨都不熟悉粵菜。”

沈令儀隻能接過菜單,點了些特色菜。

桌上沒酒,就算有,她也不敢喝。她以茶代酒,舉杯感謝周聞笙和林然,謝他們曾經對自己的照顧。

周聞笙和林然也以茶代酒回敬她。

三個人都極客套,反倒顯得生分不少。

他們敬來敬去,周光彥始終淡笑,不言語。

進飯店之前,周光彥再三跟姐姐弟弟交代過,誰也不許在沈令儀麵前提自己生病的事兒。

姐姐弟弟倒也配合,跟沈令儀聊的都是些不關痛癢的家常話。

吃到一半,周光彥拿著手機起身,說是出去接電話。

周聞笙知道,他怕等會兒沈令儀搶著買單,偷摸出去結賬。

她以為周光彥很快就付完錢,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回來。

以前他們在這裏聚過幾次,這家飯店老板和經理都認得他,周聞笙心裏猜測,估計是被碰見老板或者經理了,跟他們寒暄,多聊了會兒。

周聞笙正想著,包間門忽然被推開,經理皺著眉衝進來喊道:“不好了,周總暈倒了!”

作者有話說:

後麵會有反轉的……感謝在2023-07-23 23:30:15~2023-07-24 22:05: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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