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誰照料誰?

葉家要在八王山下辦宴會的消息傳出去後, 找到特別行動局報名的人特別多。

舉辦宴會的是葉家,祈福是為天下,這算是半私半公性質,葉清塵沒想找其他部門幫忙。

但是沒想到, 當地政府部門來了不少人, 幫他們安排住宿、交通坐車、準備宴會上需要的桌椅板凳和飯菜等等。

葉家派來的大廚是葉小魚, 當地政府也不喧賓奪主, 安排了幾個大廚過來打下手, 葉小魚用得很順手。

孔大廚被孫子扶著過來看看現場情況。

“不錯, 準備得挺齊全。”

葉小魚笑道:“這些隻是給前期接待準備的, 正宴的菜還沒開始預備呢。”

離大年三十還有好幾天,葉清塵昨天送過來的名單已經有上千人了,這麽多人, 肯定有人提前過來, 前期接待也不能放鬆。

“正席的菜單給我瞧瞧。”

葉小魚去屋裏把菜單拿給師父看,孔大廚看過後點點頭:“天上飛的, 河裏遊的都有,鹹甜酸辣各種口味齊全, 算是把天南海北的客人都照顧到了。”

“師父說的是,我們定菜單之前就是考慮著盡量把客人口味都照顧到。”

香港那邊的, 東南亞那邊的,國內東南西北都有, 口味可不是天南海北麽。

“葉族長什麽時候到?”

“葉清塵說, 小姑奶奶估計臘月二十九下午過來。”

臘月二十九過來,臘月三十還有一天, 可以見見遠道而來的客人。

孔大廚看著名單笑:“三十四年前, 我才去你們葉家的時候, 哪裏想得到你們葉家能扶搖直上,闖下這麽大的家業來。”

“嘿呀,早晚的事!”

葉小魚作為一個葉家人,又是經常接觸小姑奶奶的葉家人,她見了不少拜見小姑奶奶的族人,正值壯年的,年紀輕輕的,剛會跑跳的小孩兒……

能走到小姑奶奶麵前的都是葉家的人才,這麽多族人一起努力,怎麽能不出頭?

“小魚,有一車幹貨你過來看看。”

師徒倆正在說話,一個族人帶著司機過來。

司機笑著問好:“我主家是香港張家的,聽說您家要辦宴席,主家就叫我給貴家送些食材過來。”

“都送的什麽?”葉小魚知道香港張家。

“這是清單!”

葉小魚把清單拿過來一看,上麵寫著魚翅、魚膠、墨魚幹、蠔豉、幹貝、魷魚幹等等。

“我們主家有一家海產品公司,這些東西不缺,你們辦宴會如果不夠用,隨時可以聯係單子上麵的電話,我們再給送來。”

“這些肯定夠了,替我謝謝你張總一家,等二十九小姑奶奶過來,我會稟告給小姑奶奶。”

司機連忙道:“都是小事情,不用打擾葉大師。”

葉小魚收起單子,笑道:“必須要提!”

“張總家和我們家也是合作夥伴,大家都是朋友,就算沒送這些,小姑奶奶知道張總一家來了,肯定也要請張總喝茶。”

跟司機寒暄了幾句,葉小魚叫人去卸貨,卸貨完了之後,送司機離開。

孔大廚滿意道:“送來的幹貨品質都非常好。”

葉小魚知道張家的為人:“張總是實在人,不可能送不好的過來。”

在生意上張家和葉家合作頗多,一到逢年過節,張家都會給他們家族裏送年後,海產品這些都是少不了的,品質一直很穩定。

過了會兒,又有人來送東西,是馮迪家叔叔,在東北做山珍生意,給送了一車各色蘑菇、板栗等山貨過來。

山貨倒是其次,送來的一盒子野山參才是真的難得。

“我尋思你們做燉菜,肯定要放沙參這些,那肯定拉低檔次了,不如放人參!”

謝過熱情的馮迪叔叔,葉小魚問他能待幾天。馮迪說說說他不忙,準備等到年後再回去。

葉小魚叫族人過來,幫馮迪叔叔安排一間房間住宿。

後頭又有其他地方的族人或者葉家的親朋好友來送東西的,當地政府給他們搭建的臨時放東西的棚子都不夠用。

葉清塵知道後,又臨時叫人過來搭了幾個棚子應急。

畢竟是葉家人辦宴會,臘月二十八就有很多葉家人請假過來幫忙,幫廚房幹活,幫著招待客人,忙得不亦樂乎。

第二天下午,譚文森葉南音帶著伏光過來,八王山下熱鬧的跟趕集一般。

葉清塵和葉秋都在,他們手裏都有一份名單,都是求見小姑奶奶的客人。

一家三口到八王山下吃了晚飯後,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就開始見人。

這次來的遠客太多,葉南音主要是見客人,自家族人不著急,有的是見麵的機會。

伏光一直乖巧地跟著師父身邊見客,等到中午,伏光找師公抱怨:“好多人都是來跟師父求符的。”

譚文森安慰似的摸摸她的頭:“多少年也難得見一回,也就忙這一次。”

“嗯。”

伏光撒嬌:“晚上不想見人了。”

“你們晚上也沒空見人。”

午飯後,葉南音就帶著伏光去屋裏休息,睡足了覺起來,已經傍晚了。

北京來的大領導已經到了,來了一長串大巴車,譚文森過去接待,和大領導握手。

葉眉領著家族後輩站在一旁,葉凱、葉立新、葉大兵、葉朵朵、葉東、葉北他們這幾個葉家的中流砥柱們交換了個眼神,心裏很震撼。

他們都認出來了,跟著大領導過來的這些人,有科學家、醫生、高官、學者、商人等等。這些人,全都是在各行各業響當當的人物。

還有很多他們認不出來的人,這些人身份可能更加神秘。

見師徒倆過來了,譚文森招手叫伏光過去:“伏光,快叫人。”

伏光跟著師父見過幾次,她笑著叫爺爺。

葉南音認識這兩位領導,關係還不錯,過去和領導們握手。

麵相豐潤的那位笑著問:“今晚上你是主祭人還是你家小天才?”

“我主祭,伏光跟著學學。”

“七八年那次祈福祭天,我還是在地方上工作,隻是聽說有這麽一回事,今晚上總算能現場看看了。”

當年來觀看祈福的兩位老領導早已作古,二十多年,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二十年前為祈福大陣忙裏忙外的張抱樸、張挺他們都還在,都已經退休養老了。

當年負責招待族人的葉秋、葉大兵、葉立新、葉凱等人,已經不是當年剛上大學的模樣,身邊帶著妻兒老小,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了。

那會才剛出生沒兩個月,被葉霜和楊俊抱在懷裏帶上山的清荷,如今已經長大,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葉家族人都圍繞在葉南音身邊,葉南音的目光落在一張張蒼老或者年輕的臉上。

時光如梭啊!

宴席已經準備好了,大家享用完宴席,略微休息會兒,時間不早了。

明亮的燈光下,葉南音牽著伏光對所有人說:“時間不早了,準備上山吧。”

二十多年前來八王山那回,大家打著火把和手電筒上山,祭祀的場麵也很簡單,這回不一樣了。

上山的沿途都有燈籠,燈籠裏麵不是燭火,而是燈火,山裏的風再大也吹不滅燈光。

電線一路從山腳下拉上山頂。

山頂上,八王山正中間那座八麵來風的宮殿依然屹立不倒,宮殿被四周一圈明亮的燈光照亮。

燈光太亮,等在山上的人即使被夜風吹著,看到燈光似乎都感覺沒那麽冷了。

“師父,山上好冷啊!”

許靜連忙過來:“我給伏光帶了羽絨服,先套一下。”

葉南音搖頭:“不用。”

她的手掌挨著伏光的背心,伏光頓覺一股暖意在全身流淌。

“師父,別為我浪費精力,您一會兒還要擺陣呢。”

“不礙事!”

暖了會兒伏光的背心,她往伏光懷裏塞了兩張發熱的符紙:“帶著別弄丟了。”

“好!”

祈福的流程葉清塵早就帶著人排了好幾次,觀禮的人井然有序地在指定位置落座。

以特別行動局、玄學研究協會為首的人,圍著祭台外圍坐了一圈。

第二圈是香港玄學協會的人以及各種散修。

第三圈是拿到邀請名單的對國家有重大貢獻的人,最外圍才是葉家族人。

馮迪帶著女兒馮笑坐在最裏麵一圈,馮笑扭頭往後看,姥爺和媽媽在最外麵那層。

“笑笑坐好。”

馮笑動了動身體:“爸爸,屁股冷。”

山上沒有椅子,全放的是坐墊,主要是方便大師們打坐。

“你先起身。”

馮笑趴在爸爸膝蓋上。

馮迪把脖子上的圍巾疊好墊上:“坐吧。”

“哦。”

馮笑一屁股坐下,小聲說:“爸爸,好多人啊。”

今天人確實多,而且身份都很不凡。

按理說,他閨女這樣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本沒有資格坐在最裏麵一圈,因為他閨女身上流著葉家的血,她在最麵一圈占個位置,才無人反對。

看看李煜的兒子李矜找早已經成年,也沒資格和他爸坐在最裏麵一圈,隻能和香港玄學界的人坐在第二圈。

馮迪瞪女兒一眼:“像什麽樣子,坐好!”

馮笑坐好,眼睛還在往旁邊瞟,她看到小姑奶奶和伏光妹妹在斜後方。

過了會兒,葉清塵道:“小姑奶奶,時間到了。”

“嗯。”

葉南音牽起伏光:“走吧,師父今天教教你,怎麽用你的靈氣,勾連天地!”

伏光雙眼放光,期待了好久,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葉南音站在外圍的時候八王山上的風還很正常,等她走進宮殿,清風伴隨著她的腳步在她腳邊舞動。

待她走上祭台,祭台上的風微微托起葉南音和伏光,師徒倆好像是在淩空行走。

葉南音鬆開拉著伏光的手。

“師父!”伏光害怕,害怕自己從空中掉下去!

葉南音笑:“別怕,你跟著我,我做什麽你做什麽。”

“好。”伏光平複心情叫自己別太激動。

如二十多年前一樣,葉南音一揮手,靈氣卷著三柱清香到她手中,她的手輕輕一晃,手中的清香無風自燃。

“時維己卯年十二月三十,序至除夕,特於八王山設香案祭品,獻酒焚香,敬奉於蒼天與八方上神,吾葉南音攜徒葉伏光頓首拜下!”

葉南音微微彎腰,纏繞在她身邊狂風大作,三株清香一下燃到了底。

葉南音和葉伏光兩人被風簇擁著緩緩上升,上升到高出宮殿一米多的位置,葉南音掐了個法訣,她瞬間化身一團金光。

金光在風裏翻滾著,盤旋著往天空中衝,初看像射上天空的煙花,再看金光變得越來越粗壯,像是從地上拔地而起的巨樹,不停地像天空生長,似乎要撐破天幕一般。

葉伏光也學著師父,她身上長出一棵小小的樹,試圖追上師父的步伐,一直往上生長。

“怎麽回事?”

二十多年前見過葉南音祈福的人都驚了,當年祈福可不是這樣的?

當年,葉南音以通天徹地的法訣,以全身靈氣把法訣散去四方,激**妖邪,天地感念之下灑下靈雨。

這次為什麽不一樣?

現場有幾位修為不錯的散修心裏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葉南音又強了!

她強到可以把自己身上的靈氣具像化,和天道相搏!

她以肉身的姿態,行半神之事!

除了神,還有誰能和天道這樣呢?

這哪裏是敬奉於蒼天與八方上神,葉南音的意思分明是:你不降下福澤,我就要自己來,看看到時候打的是誰的臉!

葉南音,沒有把自己的放在祈求者的位置上,她是覺得自己能與天道齊肩嗎?

葉南音太瘋了!

在所有人眼裏,被金光包裹著的葉南音猶如神衹,但是此時葉南音被沉重的風層層包裹著,並不好受。

天道始終是天道!

伏光看到師父的靈氣暴漲,她憋著一口氣,學著師父把全身靈氣放出來。

包裹著伏光的金色小樹慢慢地往上長,直到長到師父那棵大樹的三分之一處,再也長不上去。

而葉南音那棵大樹,還在緩慢卻堅定地往上生長延伸。

馮笑死死攥緊拳頭,才沒讓自己尖叫出來!

伏光妹妹好強啊!

小姑奶奶更是強到沒邊了!

在場的所有玄學界人士比馮笑還驚訝,葉南音的強大他們從幾十年前就知道,但是葉南音這個徒弟,滿打滿算今年才十一歲吧。

十一歲的孩子強到這個份上,合理嗎?還是人麽?

伏光沮喪,和師父比,她還差的很遠。

葉南音和天道較勁,她似乎感覺自己摸到了某個臨界點,好像她再努力衝一下,就能刺破那道無形的屏障。

葉南音調動全身靈氣的同時還不斷從四周吸取靈氣,將要最後一搏時,轟隆隆一聲驚雷劈下來。

被她撐起來的,巨大的靈樹突然從頂端被壓下,一股金色的氣流猛地從半空被壓到貼近地麵。

所有人被壓的齊刷刷地身子一低,金色的靈氣撫過頭頂,溫暖輕柔,腦子一下清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葉清塵腦子裏突然閃過這句話!

被壓到地麵的靈樹反彈回去,半空中的靈樹支幹如同花灑一般,化成靈雨灑下來,靈樹慢慢虛化直到消失在空中。

太突然了!

伏光拉著師父的衣擺,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剛才,有兩個瞬間叫她害怕!

第一個瞬間,靈氣快要刺破蒼穹時,她感覺師父要飛走離開這個世界。

第二瞬間,靈樹被壓下來時,她心裏發慌的厲害!

“師父,那是天道嗎?”

葉南音笑:“伏光真棒,能感應到天道了!”

二十年前那場靈雨,隻是春日裏的微微細雨,剛剛沾濕了衣擺而已。

這次的靈雨,是夏天傍晚的一場急雨,嘩啦啦下了幾分鍾。

幾分鍾後,圍坐在祭台上四周的人身上被淋濕,四周的靈氣濃度劇增,距離祭台最近的地方,靈氣濃度比得上潛龍穀隧道裏的靈氣。

這次祈福的過程雖然有些意料之外,但是結果卻好的出奇。

“好香啊!”

大家瘋狂吸鼻子,這個香味,是草木的香氣!

葉清塵笑著說:“二十多年前那回的靈雨,還沒這次這麽香。”

大冬天裏淋了一場雨,大家似乎都不怕冷似的,開心地到處看地上長出來的小草,光禿禿的樹幹上冒出的新芽。

還有,不停地深呼吸,享受這令人沉醉的空氣!

大領導扭頭對一位戴著眼睛科學家說:“眼見為實,這次你相信玄學的存在了吧。”

那位科學家激動地點頭:“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位戴著眼鏡的科學家有個朋友,明明是非常優秀的科研人才,二十年前突然不搞科研了,跑去研究什麽人體特異功能,還信誓旦旦地說這個世上真的有神!

那時候他以為他的朋友瘋了!

二十年後的今天他才知道,不是他朋友瘋了,而是他太狹隘了!

平行空間?空間折疊?時空的縫隙裏,是不是有一條通往天界的路?

他不知道,但是可以研究看看!

玄學是一種信仰,科學何嚐不是?

說不定,將來有一天,大家都將走上同一條道路!

這一次祈福給在場所有人帶來深深的震撼。

非玄門中人都覺得大開眼界,這場祈福給他們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玄門中人也覺得大開眼界!

二三十年的時間,足夠一批新人長大,足夠新人換舊人。

葉南音的厲害,他們隻是從長輩那兒聽說,這次,是真的見到了!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葉伏光身上,有這個小姑娘在,葉家至少還要統治玄學界五六十年。

這五六十年裏,足夠葉家再找到下一任合格的繼承者。

葉家呀!

葉家年紀小的族人們興奮地跳起來,馮笑跑到葉清塵身邊:“清塵叔叔,你退休了局長的位置給我坐?”

特別行動局的其他人默默看馮笑一眼,又看一眼特別行動局的編外人員馮迪。

馮迪尷尬地笑笑:“小孩兒胡說,你們別聽她亂講。”

“我沒有亂講,我……”

馮迪一下捂住女兒的嘴:“走,咱們去找你媽!”

劉年和劉瑉的女兒兒子都盯著葉清塵,葉清塵擺擺手:“特別行動局局長的位置又不是我們葉家世襲的,向來是能者居之,你們都要努力呀!”

能?這裏的人誰最能,你心裏沒數嗎?

嘻嘻哈哈鬧一陣,大家夥感覺身上有點冷,趕緊下山換幹衣服。

等他們下山,天色都快亮了,葉小魚他們準備了各色粥點,換了衣服後,大家可以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回房間休息。

葉南音還睡不成,她被張抱樸叫到一邊。

“是不是天道不容你?”

張抱樸突然來一句,把葉南音嚇了一跳:“為什麽這麽說?”

“你別糊弄我,我老歸老,本事也比不上你,但是這點敏感還是有的。”

當時張抱樸他們都以為,葉南音用渾身靈氣凝結出一棵巨大的靈樹,靈樹刺破天際,將會接引更多的靈氣滋潤天地萬物。

沒想到,葉南音即將成功的時候,靈樹被壓了!

“雖然靈雨下了不少,不過我猜,如果靈樹突破之後,接引來的靈氣會更多吧。”

張抱樸表情嚴肅:“那一年,你在潛龍穀的時候威脅天道差點被雷劈,是不是那時候天道就不容你了?”

葉南音笑:“你想的太多了。”

葉南音沒有正麵否認,張抱樸覺得自己的猜測肯定是對的!

“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她的實力已經恢複到全盛時期,其實祈福那時候,她隱隱有一種感覺,她憑借自己的力量或許也能刺破界壁離開這裏。

可能不如師父給她留的門安全,但是還是有希望。

葉南音猜測,天道最後那一瞬間才打破她的試探,可能也是想告訴她:你有本事離開,想走趕緊走,別整天在這兒給我搞出麻煩!

張抱樸歎氣,葉南音笑道:“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我走的路跟你們本來就不同。如果我有一天突然離開,希望你看在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上,你們龍虎山的後輩能多照料一下我們葉家。”

張抱樸瞪眼:“我今年多少歲,你多少歲?我活的過你?誰照料誰?”

“再說你那個小徒弟,小小年紀就這麽強,就算你不在了,還有誰敢打你們家主意?”

張抱樸不喜歡葉南音交代後事的語氣:“你以後還是少出手吧,有什麽事吩咐葉清塵或者你的小徒弟去辦。”

“我知道。”

這次祈福是她最後一次出手,以後她都不會輕易動手。

張抱樸真心為葉南音考慮,出去後就親自去找大領導,把葉南音的情況說了一遍,希望他們以後不要輕易找葉南音。

“你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們肯定會好好照顧葉大師這個國寶。”

張抱樸的態度被很多人看在眼裏,另外幾個玄學界的明白人都理解他的做法。

葉南音的存在就是個bug,她的本事不該用在這些小地方,她隻要活著一天,整個東亞、東南亞玄學界的威懾就一日不會消失。

再等等,很快,等葉伏光長大,他們國內玄學界就會更加安全。

李煜的目光掃過幾個東南亞來的巫師,他們作為巫師族群的代表,今天親眼見過葉南音的厲害後,玄學界想必會安穩很長時間。

等到二三十年後,新一代的人長出來了,到時候葉伏光出麵威懾一頓,又能有幾十年安寧。

等到那時候,國家徹底發展起來,各方麵都強盛了,就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的小手段了!

今天這場祈福,在葉家本來就很穩固的地基上又添了幾塊磚,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葉家的看家本事還在!

這場祈福之後,對葉家的好處慢慢體現出來,葉秋發現,國內隻要涉及到葉家的生意,都比以前好做了。

這兩年因為葉家高科技企業的崛起,同行間明裏暗裏的打壓搶奪也沒了,那些艱難的瞬間,好像一場糟糕的夢一般。

葉大兵、葉立新、葉凱他們也有同樣的感受。就比如葉立新吧,他爸媽前兩年退休後,工作中遇到的阻力比以前多了些。

春節一過他再回單位上班,去年一直想推卻推不動的一個方案,突然就順順利利地推下去了,都不用他去求人。

葉立新和族人們聊天時偶爾提到這些事情,都不得不感歎一句,小姑奶奶始終是他們葉家的定海神針!

定海神針就是這樣,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就能鎮住場子!

葉南音功成身退,葉伏光進入到玄學界所有人的視線。

三月份,張抱樸牽頭舉辦的玄門研究協會會議,專門請葉伏光出席,她的座位就在張抱樸旁邊,張抱樸另外一邊坐的是特別行動局的局長葉清塵。

她雖然年紀小,她坐那個位置,在場的人沒人不服氣!

葉伏光也鎮得住場子,行事有分寸,說話有條理,大家都誇她有她師父當年的氣度。

每當這種時間,葉伏光才會露出小姑娘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

去外麵開會交流這種事情,葉伏光參加的很少,因為她要上學。

開始聽說她要去上學,葉伏光心裏極度不願意,師父和清塵叔都沒有上過學,為什麽他要上學?

師父說,希望她能多去經曆一下一般人的生活,她就去了。

隱姓埋名,在學校她就是個普通小姑娘,和同學們一起上課、玩遊戲、吃零食。

上了一學期學,葉伏光覺得讀書挺有意思,就決定要做他們家文憑最高的玄學大師,好好學習。

龍虎山的玄學會議之後,葉伏光背著小書包和清塵叔坐飛機回北京。

上飛機後,葉清塵看到一個人,眉頭一皺。

“清塵叔,那是誰?”

“碧峰山葉家的人,葉問宗。”

葉問宗?葉伏光知道這個人,當年他沒少給他們家找麻煩。

“他不是出國了麽?回來幹什麽?”

算一算年紀,葉問宗今年六十多歲,瞧瞧他一頭白色,看著至少有八十。

定國叔瞧著都沒有他年紀大!

葉問宗也認出了葉清塵,專門走過來和葉清塵打招呼。

“好多年不見,你看著真年輕。”

葉清塵才不跟他客氣,冷笑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要是也能和我一樣活的坦**,估計也不會老的這般快。”

葉問宗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指著葉伏光說:“這是你女兒?聽說你有個十來歲的女兒。”

葉清塵不屑:“什麽叫聽說?你在國外能聽說我的消息?”

費心打聽就說費心打聽吧,偏偏要來他麵前裝什麽雲淡風輕,沒意思!

葉問宗說一句就被葉清塵懟一句,葉問宗的兒子葉耀忍不住道:“看在我爸爸年紀這般大的份上,請你對我爸爸客氣點。”

葉清塵吊兒郎當地笑:“年紀大關我什麽事?你爸自己湊過來找罵,你找我說什麽說?不想挨罵就滾遠點!”

“你……”

“你什麽你?”葉清塵打斷葉耀的話:“當年你爸爸帶你逃跑出國的時候你年紀也不小了吧,你爸為了功名利祿做了什麽見不得人喪良心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葉耀黑著臉,無力反駁。

葉清塵冷笑:“我要是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回國。”

葉清塵拉著伏光去座位,扭頭冷漠道:“回國之前打聽過了吧,我們葉家可不是當年的葉家,當年你拿我們家擋槍的事情葉家人都記著呢。”

葉清塵離開後,葉耀扶著他爸坐下。

“爸,你也看到了,九歲山葉家,不會原諒我們。”

葉問宗歎氣:“不管怎麽樣,總要試試。他們要我道歉要我下跪都行,我隻求他們能給我一張紅符,你媽,她實在太受罪了。”

葉問宗帶著妻兒出走海外時身上帶著不少金銀細軟,靠著這些錢,他們才能在美國安家落戶。

為了養活一家人,葉問宗開店做生意。最開始那幾年很是辛苦,後來積攢到一些錢財,又碰上貴人,他跟人學做投資,手裏的錢越滾越多,他手裏小有財富。

因為他投資做得好,經人介紹他進了一家金融公司,慢慢從小職員做到了高層。正在他準備退休和妻子安享晚年的時候,妻子查出了癌症晚期,身體很快就敗了。

花了很多錢,還是救不回妻子的命,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回國求葉南音,求她給他一張紅符,讓他妻子好過一點。

本來想用錢打動葉家,現在看來,也不可能了。

飛機在北京降落,葉清塵好像怕被葉問宗父子兩人跟上似的,帶著伏光一路小跑。

沈瑄開車在機場外麵接上他們:“你帶著伏光跑那麽快幹什麽,我又不是不接你。”

“快走快走,咱們路上說。”葉清塵已經看到葉問宗父子倆過來了。

沈瑄開車離開,半路上葉清塵告訴老婆葉問宗的事,越說越生氣,氣的罵人。

“所以,當年葉問宗為了搭上貴人,就拿借命的紅符假裝葉家的紅符,還哄騙那個人會長生不老?”

沈瑄驚詫:“既然能坐上那個位置,應該不是個傻子,怎麽會相信長生不老呢?”

“瘋了唄!”

當年若不是他們早有準備,隻怕就遭了葉問宗的道了。

“那他還敢回來?”

“嗬,誰知道他回來幹什麽。”

葉問宗有備而來,第二天帶著厚禮去譚家求見葉南音,葉南音沒見他。

葉問宗和他兒子在譚家門口跪了一天,直到葉問宗身體受不住暈了過去,被他兒子葉耀送去醫院。

第二天,葉問宗又來,葉南音還是沒見他。

葉耀氣的砸門,大罵葉家人都是偽君子,沒有同情心。

大門打開,葉伏光站在門口,輕蔑地瞥了葉耀一眼:“按你爸當年對我們家做的事,我們沒有把你們弄死都是因為我師父寬容大度。”

“你們要不識好,休怪我不客氣!”

葉伏光小手一扔,擺出陣法,把葉問宗父子圈在裏麵。

葉問宗坐那兒眼睛發愣,整個人沉浸在恐怖的幻想裏。

回到七十年代,他綁架,被鞭打,被關押,時時刻刻都有人對他嚴刑逼供,問他長生不老的辦法。

腿斷了,手斷了,眼睛瞎了,鼻子被割,隻有舌頭還留著,他卻痛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耀也好不了多少,父子倆沉浸在幻想裏痛苦地哀嚎。

譚文森下班回家,看到跪在門口的葉問宗父子,他隔著大門喊了一聲。

過了會兒,葉伏光跑來開門。

”師公回來啦。”

譚文森指著在地上哀嚎這兩人:“趕緊把陣法解開,打電話給公安局報警,把人拖走。”

“哦。”伏光有點不情不願。

“趕緊著,天天有人在大門口嚎,晦氣不晦氣?”

是有點晦氣!

半個小時後,公安局來人把葉問宗父子帶走。

幾天後,葉偉打電話過來,說葉問宗父子去村裏了,還沒進村就被族人趕走了。

葉南音聽到這話倒是沒什麽感覺,葉伏光氣哼哼地罵了一句活該。

“師父,我以後才不會對這種人心軟。”

葉南音嗯了一聲:“隻要你不傷天害理,不濫用你的本事,你想怎麽活就怎麽活,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葉伏光笑著撲到師父懷裏:“師父最好了!”

葉南音摸著她的小腦袋,不知道還能陪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