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巫祖之死

葉南音在北芒山駐地待了六天, 劉瑉和劉年兩兄弟這才到。

兩兄弟到了之後,被帶去見司令員,隨後馬不停蹄地去見葉南音。

“他們說了叫你們來幹什麽嗎?”

“說了。”

“你們答應了?”

劉瑉點點頭,家國大事, 義不容辭。

而且, 他們劉家隻有他們兩兄弟了, 要想撐住斷頭山屍門劉家的門楣, 肯定要出來多跑一跑。

照他們兩兄弟的想法, 他們想走李康的路子。

葉南音嗯了一聲, 沒說好, 也沒說不好。

“你們來一趟這裏也好,南芒山那邊,巫蠱之術巫術最為厲害, 你們也可以學一學。”

葉清塵內心默默吐槽, 南芒山最厲害的阮家和黎家的巫師都被您一鍋端了,這麽弱的巫術有什麽好學的?

葉南音瞥了葉清塵一眼:“他們不是因為巫術不夠強才沒了命, 他們是因為做了孽才沒了命。”

劉年和劉瑉心頭一顫,師父這是點他們呢?

“原本巫師和道士、和尚, 以及北方出馬的神婆,本質上沒什麽不同, 說起來都是一條藤上結出來的果。”

“但是,巫師這個行當裏, 有些人為了追求力量沒下限, 有了力量後就更加沒下限,形成惡性循環, 以至於回不去了。”

在葉南音上輩子那個時代, 巫師可通天地, 算命、符籙、陣法三絕,比那些隻會逢迎貴人的大和尚,就喜歡往深山老林裏鑽的野道,強多了。

所以說,不管是哪一個支脈的玄學人士,走正道,守住本心很重要!

“您的話我們一定記在心裏,必不敢忘!”

“能記住最好,記不住,輪到我替天行道的時候,我也不會因為你們跟我學了幾天就手軟。”

劉年和劉瑉默默聽著,師父在,他們哪裏敢亂來。

幾番敲打後,見他們都聽進去了。葉南音臉上帶著微微笑意:“說起來,你們有什麽不懂的想問我?還有,熊師長他們要你們幹什麽?”

劉瑉往前一步:“弟子在陣法上有一疑問,關於隱匿陣。”

這個也是司令員那邊的要求,想提高戰士們的生存幾率,如果能有隱匿陣幫忙,肯定會有大作用。

“隱匿陣法很複雜,沒辦法大量使用,我倒是覺得,隱匿符比較有效。”雖然隱匿符的隱匿性,肯定沒有隱匿陣高。

不過,在以山林為戰場的地方,也夠用了。

“我先前見過您畫的隱匿符,隻能隱匿陽氣?”

當初在天坑的時候,為了不被陰魂影響,葉南音給每個人一張隱匿符,有隱匿符幫忙,他們就可以不被陰魂注意到,快速找到古墓。

戰場上要麵對的是活人,隱匿陽氣沒用!

葉南音唔了聲:“沒錯,那個符改一改,也能讓人注意不到。”

“是!”

劉瑉已經被震驚習慣了,也就是師父能隨意根據需要改符。

隱匿符先按下不提,葉南音先把他們這大半年積攢的問題給解決,然後再教他們隱匿符。

過了兩天,李康不知道從哪兒知道葉南音要教劉瑉兩兄弟隱匿符,匆忙從南芒山趕過來。

“好啊,有這麽好的東西,前些日子在南芒山的時候怎麽不教我?”

葉清塵翻了個白眼:“你又不喊我家小姑奶奶師父,憑什麽要教你?”

李康拿胳膊肘夾住葉清塵脖子:“你個臭小子,小的時候還挺乖巧,現在說話越來越不中聽了。不就是師父麽,達者為師,我叫一聲師父有何難?”

葉南音微微一笑:“想學就學吧,本來又不是什麽厲害的符。”

“這還不厲害?”

在葉南音看來,確實不厲害。

以劉瑉和劉年兩兄弟的水平,他們畫的隱匿符,也就是能騙一騙普通人的眼睛,而且時間還很短。

至於李康,他畫符的天賦還不如劉瑉和劉年,能畫成什麽樣都不知道。

大好的機會,李康厚著臉皮一定要留下,肯定不走。

“我跟你說,這個隱匿符到時候需求量肯定很大,靠他們兩兄弟能畫多少?”

“學吧,我又沒說不教。”

李康哈哈大笑:“我們家存著放了兩年的梅花酒,回頭等我回家,給您送去葉家村。”

“我家小姑奶奶又不喝酒,再說,才放了兩年,能是什麽好酒?”

李康一腳踢開葉清塵:“不懂就別說話,你知道個啥,梅花酒是我們家的獨門秘方,存放兩年的梅花酒,正是最香醇的時候,放太久香氣就散了。”

想到葉清塵說葉南音不喝酒,李康又說:“等你以後出嫁了,我給你打全套嫁妝,黃花梨、楠木我家都有存貨,給您弄一張精工拔步床。”

聽到出嫁兩個字,葉定國、許靜、葉定山、江英等葉家人都朝李康瞪眼,好端端的說什麽出嫁?

“哦,你們會做精工拔步床?”葉南音現在在家睡的隻是普通雕花床。

“那肯定能做,我們李家的本事繼承於魯班,木匠活兒那是傳家的本事。”

見葉南音感興趣,李康立刻說:“回去就給您選木料。”

他交學費,隱匿符他得學。

隱匿符不是那麽好學的,劉瑉和劉年兩兄弟算是天賦不錯的人,學了幾天都沒辦法用靈氣把符紋勾連起來。

又廢了一張紙,劉年歎氣,這個符怎麽這麽難。

李康扭頭看了一眼,腦袋縮回去。

李康安慰自己,人家劉年和劉瑉都覺得難,他覺得難也很正常。

另外一邊,劉年和葉清塵進度比李康稍微快一點,也就是那麽一點點。

他們四人前方,葉南音教他們時,自己隨手畫的隱匿符已經堆滿了桌角。

隱匿符這個東西,在熊師長他們看來,這就是隱身術啊。

開始他們還不信,拿去試了試,嘿,還真行。

就是這個隱匿符的時間短了點,隻要讓符沾到身體,隻能管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夠幹啥,都不夠一輪衝鋒。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吧。

葉南音就一句話,愛要不要。

哪裏是葉南音不能畫出更厲害的隱匿符,而是符紙隻能承受那麽多靈氣,靈氣再多一點,黃符就要被燒了。

“呀,疼疼疼!”葉清塵使勁兒揮手。

瞧瞧,靈氣外溢,又燒了一張符紙。

在旁邊看熱鬧的熊果好奇地問:“故事裏麵寫道士降服妖怪,隨便揮一下,黃符自己就點燃了,是不是就是這麽燃的?”

“我哪兒知道啊!”葉清塵煩躁。

“葉清塵,靜心!”

“是,小姑奶奶,我知道了。”

熊果閉嘴了,坐在一邊繼續看。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葉南音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坐那兒出神,熊果以為小大師在想什麽神重大事情,連呼吸都輕了,生怕打擾到大師。

葉南音其實在想,今天中午吃什麽。

“成了,我成了!”

劉瑉興奮地把隱匿符拿給師父看:“您看看怎麽樣?”

“嗯,還行吧,能管半個小時。”

熊果震驚:“啥,隻能管半個小時?”

保守估計,最多半個小時。

瞧瞧這符文,勾連的歪歪扭扭,還這靈氣,靈氣也分布不均。

能勉強成符,那都是運氣。

葉清塵本來小嫉妒了一把,聽小姑奶奶說劉瑉能畫成隻是運氣,他吭哧吭哧地笑起來,跟豬叫喚似的。

劉年不嫉妒堂弟,笑著拍拍他肩膀,誇獎他幹的不錯。

李康也說他厲害:“回頭傳授一下經驗。”

葉南音太厲害了,她畫符比吃飯喝水還容易,一氣嗬成。她根本體會不到他們這些天分不足的人會碰到哪些問題,在這方麵也教不了他們。

老話怎麽說的?狀元不一定能教出個秀才,但是屢敗屢戰積累了無數失敗經驗的老秀才,在教書這方麵說不定比狀元還強。

劉瑉:“……”對對對,我就是個屢敗屢戰的小垃圾。

被師父評價是次品,劉瑉也不氣餒,又畫了一張,保證這次靈氣分布均勻,且飽滿。

飽滿過度,燃了!

葉清塵沒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果然是運氣!

葉南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葉清塵才收斂好他看笑話的表情。

第一張畫出來後,有一就有二。

等到這一天過完,劉瑉已經畫出三張能用的隱匿符,不過質量堪憂,也就是勉強能用。

傍晚,熊師長下班後專門來了一趟,麵露愁容:“你們這效率太低了,派不上大用場呀!”

李康苦笑:“要是我們真有你們想象中那麽厲害,你們才該擔心。”

也對!

熊師長想,葉南音畫的隱匿符可不能隨便撒出去,一定要在關鍵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用。

南芒山部隊駐地裏,龍虎山的中堅力量,下一任掌門繼承人張抱樸,剛從龍虎山趕過來。

“師兄,您這麽著急催我過來是為著什麽?”

張守一笑:“讓你來,是想你見個人。”

“誰?”

“玄門四大家族,九歲山葉家的繼承人。”

張抱樸輕笑:“師兄您在說什麽,九歲山葉家多少年前就斷代了,他們家呀,和玄門早沒關係了。”

張守一沒有笑:“他們這一代,出了個天才。”

張守一把要來的隱匿符給他看:“瞧瞧,人家小姑娘隨手畫的,畫的多好。”

張抱樸皺眉:“這個符……好像是隱匿符。”

他不確定,這跟他們龍虎山記載裏的隱匿符有點不一樣。

隱匿符很難畫,張抱樸懷疑,這真的是小姑娘能畫出來的?

他張抱樸十歲進山門,現今四十來歲了,偶爾運氣好的時候才能畫出一張隱匿符,而且效果一般。

張守一閉上眼嗯了一聲,白胡子在昏黃的燈光下微微發光:“聽熊師長說,葉南音畫的隱匿符,能管三個小時。”

張抱樸表情嚴肅:“她今天多大的年紀?”

“八歲!”

一口氣哽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張抱樸一下站起來,深呼吸!

老天爺啊,真是氣死個人,叫這些天才轉世投胎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讓他們這些普通天才認識到,自己是個西貝貨嗎?

“一個小時以前,熊師長來了一趟,葉南音教的弟子今天畫出隱匿符了,聽說能管半個小時。”

這個水平,和張抱樸差不多了。

“學了多長時間?”

“三四天吧!”

張抱樸坐下,感覺胸口又被紮了一刀。

見小師弟表情不好看,張守一反而笑了起來:“玄學一道,天賦極其重要,人家好歹是傳承了這麽多代的玄學家族,偶爾出個天才也正常。”

活到他這樣的年紀,他比誰都明白,人呐,就要學會識時務。

他們是道士,識時務這樣的詞太過俗氣,換成仙氣兒一點的說話,那叫接納自己。

接納自己不如人,才能平心靜氣地跟比你好的人請教。

張抱樸好麵子,碰到需要拉下麵子的時候,他也拉得下來,他擔心的是等到葉南音崛起,以後玄學界的話事人是不是要換人?

龍虎山一直維持著如今的位置,如果真叫人搶走,那真是叫人看笑話。

“不用擔心,我看那個小姑娘不像是要接手玄學界的性格。”

“不年輕氣盛?”

“你見了人就知道了。”

張抱樸花了一晚上時間做心理建設,第二天上午被老師兄帶著去見葉南音,他高昂的頭低下來的時候,特別順暢。

嗯,龍虎山不愧是大門派,門裏的弟子,資質真不錯。葉南音在心裏想,就是沒有碰上厲害的師父教導,有點耽誤了。

龍虎山上一輩仙逝的掌門:挨罵了,嘿,是哪個不爭氣的徒子徒孫在外麵落了老道的名聲?

葉南音的年紀不夠張守一的零頭,張守一麵對葉南音的時候,一直以同輩相交,從來不拿腔拿調,自持身份。

張守一指著張抱樸說:“這是我小師弟,當年師父仙逝前幾年收的弟子,在我們龍虎山,算是天賦最好的一批。”

張抱樸乖乖叫人,稱呼葉南音葉大師。

張抱樸笑了笑:“我年紀大了,不知道能活到多少歲,我家小師弟還年輕,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事情,盡管找他。”

李康和劉家兩兄弟在一邊默默聽著,還是小姑奶奶/師父厲害,龍虎山那麽大的排麵,到了小姑奶奶/師父麵前,態度居然這麽和藹可親。

他們可是龍虎山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哎!

葉南音看張守一麵相,好奇地問:“你沒給自己算過命?”

張守一哈哈大笑:“生老病死,自有它的道理,沒什麽好算的。”

葉南音點點頭,確實如此。

但是在她看來,張守一明顯是人瑞的麵相。

葉清塵驚了,連忙跑過來看,一點不見外地蹲張守一麵前,這就是人瑞的麵相?

李康和劉瑉、劉年也過來看稀奇。

張抱樸驚呆了,他隻能看出老師兄是個長壽之人,但是萬萬看不出老師兄有人瑞之像。

“小姑奶奶,怎麽看的?”

“你們看他的麵相,五行齊備,壽堂長而厚,下府高峻合宜,地庫方圓隆滿,尤其是陂池,和地庫對照來看,和諧潤澤。”

聽葉南音一一指出張守一的麵相,李康和張抱樸若有所思。

葉南音提到的這些地方他們都知道,也能看到,但是他們並不敢下這麽準確的結論,她又是為什麽如此篤定?

葉清塵雖然沒聽明白,但是他聽到張抱樸的疑問後,腦袋馬上揚起來:“還能因為什麽,我家小姑奶奶厲害唄!”

張守一快活地撫摸著白胡子:“甚好甚好,老道我如果能活到人瑞的年紀,真是三清祖師保佑。”

見識了葉南音的本事,張抱樸本來就低下來的腦袋,就更低一些。

也就比李康抬的稍微高一點吧,畢竟他是龍虎山的下一代掌門,不能比不過一個玄學小家族。

同為玄學四大家族,在張抱樸心裏,葉家是個讓他敬仰的大家族,李家就是個玄門小家族。

李康:“……”修道之人也這麽現實。

張抱樸這人也不算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他擔心葉南音仗著本事搶龍虎山玄門話事人的位置,所以他當場就問出來。

李康輕咳一聲,這張抱樸也太實在了些。

張抱樸不覺得自己太實在,玄門裏,講究的就是實力為尊。和有實力的大佬耍什麽心眼兒?有疑問直接開口問吧。

葉南音笑,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

他上輩子當過第一玄門神算門的掌門,當過啟盛朝的國師被萬萬人朝拜,她早就不在乎這些虛名了。

張抱樸連忙道:“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從明朝開始,龍虎山張氏後人被賜世襲封號後,直到乾隆朝為止,我們作為後繼者,必須要努力維護。”

“我們葉家,沒有這個想法。”葉南音再次聲明。

張守一笑著說:“知道你不喜歡管事,等下回玄門大會,老道我給你提名一個名譽會長,你千萬別嫌棄。”

不幹事兒,隻掛個名,那還是可以。

葉南音態度隨意,覺得可有可無,李康和劉家兩兄弟卻羨慕瘋了。

張守一和張抱樸有心結交,葉南音也沒拒絕,她不太喜歡見外人,就叫葉清塵和他們多來往。

兩邊都有心的情況下,葉清塵很快和他們打成一片,幾天的時間,認識了不少龍虎山的小道士。

在葉清塵心裏,小姑奶奶最厲害,隻要說到玄學,一張口就是我小姑奶奶怎麽怎麽樣。

“六一年河西縣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

“知道呀,哈哈哈,那是我小姑奶奶解決的,還順便救了□□!”

李康:“……”

“斷頭山天坑鎮壓陰兵你們知道吧?”

“都知道哈,那也是我家小姑奶奶解決的,還順便幫劉家卸下了扛了幾百年的重擔!”

劉年和劉瑉:“……”

雖說葉清塵得意洋洋的嘴臉有點不中看吧,但是人家說的都是事實,葉南音的能力也是實打實的,龍虎山的小道士們隻能乖乖聽著。

有個叫張喜的小道士不樂意了,他孤兒出身,從小在龍虎山長大,他就覺得抱樸師叔最厲害。

兩個人一個九歲一個十歲,都是強脾氣,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葉清塵順手布置了個困陣把小道士圈起來。

張守一和張抱樸得知事情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連忙從樓上跑下來,小道士張喜這才被救出來。

“葉清塵,你太放肆了!”

被定山叔一吼,葉清塵也知道自己壞事了。

小姑奶奶從教他玄學第一天開始,就強調過,不準用學到的東西對付普通人。

葉清塵想央求定山叔幫他遮掩一下,又不敢提。

葉南音睡醒午覺起來,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傍晚吃晚飯的時候,葉清塵站在大門口,遲遲不敢進門。

江英拉他進去:“給小姑奶奶道個歉,小姑奶奶不會怪你。”

葉清塵畏畏縮縮地被拉進去,站在小姑奶奶麵前。

葉南音看都沒看他一眼,坐那兒慢慢吃著飯。

小姑奶奶不開口,葉清塵也不敢坐下,就在原地罰站。

葉南音吃完飯,喝完湯,站起身,走了!

江英拉了他一下:“快點坐下吃。”

“哦。”

葉清塵坐那兒吃飯,一桌子葉家人都說他。

“小姑奶奶說的話你全忘了?”

“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你做錯了事,隻跟小姑奶奶道歉,怎麽沒想著跟那個小道士道歉?”

“對嘛,畢竟人家小道士才是受罪的那個人。”

葉清塵滿臉愧疚:“我立刻就去找小道士道歉。”

“別急,都這會兒了,先吃飯吧。”

葉清塵趕快吃完飯,偷偷看了眼小姑奶奶的屋,小跑下樓,去隔壁那棟樓找小道士。

葉清塵真誠道歉,張喜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說你小姑奶奶不好。”

“我們都有錯,我們也互相道歉了,以後咱們還是朋友。”

張喜狠狠點頭:“嗯,我們還是朋友。”

得到小道士的原諒,葉清塵心裏一鬆,小跑著回去找小姑奶奶。

結果,他還沒穿過兩棟樓之間的小院子,就被困住了。

葉清塵暗叫不好,這是困陣,肯定是小姑奶奶想教訓他。

葉清塵站在原地沒動,努力尋找陣眼,還沒找到,張喜跑進來了。

師叔昨天帶回家一袋子香蕉,張喜想給葉清塵一串,就抱著香蕉衝出來,沒想到誤入陣法。

張喜頓時眼前一黑:“咱們怎麽出去?”

葉清塵從他手裏摘了條香蕉吃:“你吃晚飯沒有?”

“還沒呢?”

“那你趕緊吃,吃完咱們闖陣!”

張喜害怕:“不能等師叔來救我?”

“你兩個師叔去找熊師長了吧,他們暫時不會回來,咱們出去還是要靠自己。”

如果不自己努力出去,等小姑奶奶解開陣法,隻怕要等到明天早上去了。

葉清塵給張喜打預防針:“這是小姑奶奶布置的陣法,裏麵肯定有很多嚇人的東西,你別怕。”

啊,有多嚇人?

“肯定死不了吧!”葉清塵瀟灑道。

死不了?這是什麽回答?

張喜害怕得一邊不停啃香蕉一邊到處亂看,防備著,生怕哪個角落冒出個鬼來。

等張喜吃完,葉清塵拉著張喜闖陣法,好像發現了第一個陣腳,葉清塵歡喜地跑過去,陣腳一下變了。

唉,假的!

他就知道小姑奶奶沒那麽容易讓他出去。

葉清塵還在思考,後麵突然發出鬼吼鬼叫的聲音,糟糕,把張喜忘在原地了。

大王和美人不在這裏,福樂在啊。

葉清塵現在不怕福樂了,但是張喜怕,被嚇得喊破喉嚨那種怕。

葉清塵一邁腿他就趕緊跟上,還一個勁兒地往後看,生怕背後伸出來一隻慘敗冰涼的手。

這次,福樂從前麵半空俯衝下來,葉清塵被撞的倒地上,張喜瘋狂尖叫。

這一折騰,就是半夜,張守一和張抱樸回來休息,進院子的時候也誤入困陣,沒走多遠就和葉清塵他們遇上。

葉清塵渾身髒兮兮的,胳膊上還有塊烏青。

“小姑奶奶教訓我!”葉清塵慘兮兮地說。

張守一和張抱樸笑著歎息一聲。

“我看也教訓的差不多了,跟著我們出去吧。”

“那就拜托兩位大師了!”葉清塵趕緊抱大腿。

張喜麵色一喜,比起葉清塵,還是兩位師叔更厲害一些。

葉清塵放心的太早,張守一和張抱樸帶著他們在困陣裏轉了一個小時還沒出去。

葉清塵腦袋上懸著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兩人行不行?

龍虎山的走的硬功夫,擅長驅邪,陣法嘛,肯定也會。

但是,擺陣的是葉南音啊,還是專門為了教訓葉清塵,一般的困陣法可困不住葉清塵,難度肯定要往上升。

這種難度的陣法,對張守一和張抱樸來說,還是有點吃力!

再有福樂在陣法裏東竄西竄,每次張喜都被嚇得尖叫,艱難破陣的兩個人,真是頭都大了。

又在陣法裏轉悠了一個小時,葉清塵都想自己上了時候,陣法破了!

走出陣法的時候,剛好聽到雞叫聲。

得,快天亮了!

不過,能睡一會兒還是睡一會兒吧,白天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至於花了一晚上破陣這個事情,龍虎山兩位大師都沒好意思提,葉清塵也把自己嘴巴管好。

剛犯了錯,再不敢胡言亂語胡作非為了。

龍虎山的人也會畫隱匿符,和已經能熟悉畫隱匿符的劉家兩兄弟、李康和葉清塵相比,龍虎山勝在人多,而且他們自製的黃紙也很好。

黃紙好,畫符的時候成功率就相對高。

熊師長和龍虎山商量,能不能讓他們提供黃紙給劉瑉他們用。

張守一答應了。

有了龍虎山提供的上等黃紙,隱匿符的產出量更大了一些,勉強能供應給執行特殊任務的小隊使用。

但是,隱匿符也不是萬能的。

“前天去321高地的小隊失蹤了!”

“什麽?”熊師長一下站起來:“他們身上帶著隱匿符,會不會……”

來人肯定道:“確實是失蹤了,不止咱們的人,美國人、韓國人都失蹤了。”

321高地是個咽喉要道,兵家必爭之地。

原來321高地被越南控製,後來失守,叫韓國軍隊控製,他們派人過去,就是想從內部突破,再配合外圍的人,把321高地的控製權奪過來。

為了這次戰鬥,熊師長把最近存在手裏的幾乎所有隱匿符都拿給執行任務的小隊了。

“不可能啊,加起來好幾千人呐!怎麽可能一點聲息都沒有。”

“再探!”

偵察員猜測:“熊師長,會不會是當地巫師搞的事情?”

“南芒山那邊稍微有點名號的巫師不是都暴斃了嗎?”

偵查員說:“距離321高地不遠有個寨子,人口不多,在北越這一片卻非常有影響力。”

“這是什麽情況,以前怎麽沒見過這條情報?”

“原來咱們也沒關注過這方麵的信息,但是因為前段時間南芒山的事情……我們的人也開始關注玄學這方麵的信息,這才發現問題。”

這一片地方多以家族的名字命名,比如阮家、黎家,但是這個寨子不以家族命名,寨子裏的領頭人不管換成什麽姓氏的人,都被稱為巫祖。”

“巫祖?巫師的祖宗?”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你覺得是他們搗鬼?”

“有可能!”

涉及這種事,就不是一般人能處理的,熊師長求到葉南音麵前。

巫祖?

葉南音還真有點興趣。

許靜正在打包行李:“不走了?”

“媽你等兩天,我去看看情況。”

“我和你爸陪你去?”

張守一和張抱樸立刻說:“我們陪葉大師去就行。”

許靜不放心:“還是我跟著一起去吧,能照顧照顧你。”

許靜去,葉定國肯定也要去,葉定山、江英和葉霜被留下。

福樂戴著一頂草帽,默默站在葉南音背後。

“走吧!”

葉南音到321高地後,很快發現,這個巫祖不是她見過的那些隻會造孽的巫師。

這個所謂的巫祖,走的是正道!

而且修為不淺!

葉南音臉色一沉,葉清塵見了忙小聲問:“小姑奶奶,很難解決?”

“有點難!”

巫祖以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驅使嬰鬼布下了這個天羅地網般的陣法,就是要殺死陣法裏麵的人。

他**裸的目的,絲毫沒有掩飾。

“往後退!”

葉南音阻止他們再前進,怕他們陷入陣法裏。

重新上車,葉南音指著右前方:“往那條小路開。”

車子開上小路,走了十多分鍾,停在一處茂盛的草叢處。

偵察員敏銳地發現,不久前有人從這裏進去過,應該穿的還是長袍,行走間折斷的草莖,蔫掉的草葉子落在草叢中,還沒徹底幹枯。

葉南音下車,扭頭對領路的人說:“你們別跟進來!”

葉南音往林子深處走,葉清塵和李康跟在她身邊,劉瑉和劉年跟在後麵,許靜和葉定國被護在中間,張守一和張抱樸斷後。

說他們斷後也不準確,因為他們後麵不遠處,還跟著福樂。

巫祖沒有刻意想隱藏自己,葉南音很快找到他。

“可惜了!”

葉南音看到巫祖頭上的金光裏,染著淡淡的黑色霧氣。

他活不過今晚!

“不可惜,和死掉的那些族人,我這點損失微不足道。”巫祖盤腿坐在樹下,一頭白色的頭發垂到地上。

他身軀幹枯,眼睛炯炯有神:“老頭子我不可惜我這條命,我可惜的是,不能把這些狗雜種全殺了!”

“我們的人幫你,你要連我們的人都殺了?”

巫祖大笑,嘶啞的嗓音難聽的如同尖銳的指甲刮過鐵器:“顧不得了,都顧不得了!”

突然,他微微側頭,喘著粗氣道:“後麵是誰?”

他愣了會兒,激動到臉色通紅:“這麽強的走屍,居然有這麽強的走屍,快!快過來!爺爺疼你!”

“別做夢了,那是我的,不可能聽你指揮幫你殺人!”

“不試試怎麽知道?”巫祖已經瘋了。

葉南音看著他不斷流失的生命力:“你已經是強弩之末,打不過我!”

“那就打一次!”

巫祖枯瘦的雙手猛擊地麵,密密麻麻的骸骨朝葉南音衝過來,葉南音腳蹬地,一腳踩碎了他布置的殺陣!

巫祖猛地吐血,鮮血灑了一地。

短暫失去控製的骸骨不動了,巫祖大手一揮,重新控製住骸骨朝葉南音衝過來,葉南音從容應對,巫祖突然暴起!

“小心!”葉清塵驚呼。

福樂飛過來救,剛好中了巫祖的計謀,福樂被他摁在手裏,他自己結結實實吃了葉南音一掌。

後退十多步,勉強站穩,他臉色黃如金紙。

葉南音冷聲嗬斥:“放開福樂!”

巫祖咧嘴笑,一嘴的血。

他突然一個動作,一掌擊向福樂頭頂,葉南音看到他手縫裏夾著一根鋼針,那根鋼針烏黑發亮,透露著一股不詳之氣。

葉南音快速動手,毫不猶豫地擊向巫祖天心,福樂矮身往右邊轉,躲過他的控製。

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擊中了巫祖的天心,他的靈脈斷了。

靈脈一斷,和李康他們纏鬥的屍骸委頓在地,沒了靈魂。

巫祖四肢張開躺在地上,嘴巴張張合合,沒能說出一個字。

他蒼老的眼睛裏,流淌出清澈的眼淚。

強撐著的最後一口氣,沒了!

葉清塵跑過來:“小姑奶奶,這人死了,陣法破了嗎?”

“沒有!”

葉南音歎息一聲,扭頭進林子去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