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不是君子
“走吧,唐寶困了,先給她安排一間房。”楚寧朝唐淩微微一笑,抬步往酒樓裏走去。
此時的酒樓燈火通明,還有不少客人在吃飯,小二在酒樓裏穿梭著,很是忙碌。
“掌櫃的,給我安排三間上房。”楚寧走到櫃台前,開口說道。
“這位客官,真是抱歉,本店的上房都滿了。”那掌櫃年過半百,人卻很是精神,他抬起頭,為難地開口。
楚寧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環,遞到掌櫃麵前:“林伯,是我。”
掌櫃看到玉環,眼睛倏地一亮,立馬從櫃台後迎出來,恭敬道:“小的見過主子。”
“今日上房都滿了?那把我們的房間安排給他們。”楚寧說道。她知道每一間酒樓都會給她和玉錦預留專門的房間,不會給客人住。
“那怎麽使得?”
“按我說的辦,這位是唐淩,他會接替你,成為這裏的新掌櫃,林伯這幾天多教教他。”
林伯聽了,不再有異議,道:“有一間上房牆壁爛了,所以沒讓客人住進去,主子若是不嫌棄,不如將就一晚。
“嗯,今日大家都累了,勞煩林伯準備好熱水和飯菜送進房裏。” 林伯很快招呼小二領著唐淩、唐寶去房間,自己領著楚寧走向二樓。“主子,今日來了貴客,帝都口音。”林伯在楚寧耳邊輕聲說道。“打聽出是什麽人了嗎?”楚寧眸光一閃,問道。
“尚無,他帶了一隊人馬,所以上房都被包了。”
“嗯,打聽不出就別打聽了,免得招來麻煩,伺候好他們就成。” “小的明白。”
楚寧進了房間,上房的布置非常典雅貴氣,隻是一處牆麵斑駁,出現了幾道明顯的裂痕,看著很是不安全。
飯菜和熱水很快就送了進來,楚寧隨意吃了幾口飯,便脫了衣服跨進浴桶裏。
熱水最能撫慰疲累,楚寧雖然不累,卻很享受這種感覺,一轉眼,她離開帝都已經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她沿路走了許多地方,北方的這幾個分店她都看了一遍,瞿城是北方的最後一個,再往北走,便是邊境,跨過去,便是北越的國境。
瞿城是北越和大虞通商的第一道關,因此人來車往,尤為熱鬧,此時此刻,還能聽到街邊小販的叫賣聲。
楚寧閉著眼睛放鬆地浸在浴桶裏,突然,一聲巨響,那有裂縫的牆壁竟然毫無預兆地倒了下來。
楚寧睜開眼,快速伸手抓過一旁的衣服,水花飛濺,不過眨眼工夫,她已經從浴桶裏出來。單薄的衣裳披到身上,很快便被身上的水沾濕,曼妙的身姿曲線畢露,分外妖嬈。
漫天的灰塵慢慢消散,楚寧眯了眯眼,牆壁的另一邊赫然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光風霽月,清華之姿,不是容王謝子玉又是誰?
楚寧看了看牆壁,並沒有被人推倒的跡象,應是自己倒下的,謝子玉的眼中也有一絲驚詫,顯然也沒想到牆壁會突然倒下,更沒想到會在此遇見楚寧。
一想到自己的人皮麵具還靜靜地躺在桌上,楚寧挫敗地歎了口氣,扯了扯嘴角,朝謝子玉打了聲招呼:“殿下,好久不見。”
謝子玉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事發突然,她剛從浴桶裏出來,身上披著臨時抓過來的男裝外衣,一雙腿修長白皙,若隱若現。若她臉上的紅斑不那樣突兀,倒不失為一幅別致的美人出浴圖。
謝子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絲毫沒把“非禮勿視”放在眼裏。
楚寧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我以為殿下是君子。”
“嗯?我不是。”謝子玉淡淡地回了一句。
楚寧呆了一呆,她萬萬沒想到謝子玉不但沒有移開視線,反倒來了這麽一句讓人抓狂的話,頓時有些無語。
“主子,你房間裏沒女人吧?床怎麽塌了?”蘇葉的聲音突然從房頂上傳了下來。
“嗯,有一個。”
“什麽?那我讓掌櫃的再送一張床進來。”蘇葉一聽,聲音裏流露出一絲亢奮,“這回一定夠結實!”
蘇葉轉瞬就從房頂上消失了,楚寧望天,這到底是什麽主仆?
“他很快就會把床送進來。”謝子玉突然開口。
楚寧一聽,連忙拿過一旁的衣服,躲到屏風後,飛快地穿上,然後拿過桌上的人皮麵具,貼到臉上。
動作剛停下,謝子玉的房門就被拍得震天響:“主子,衣服穿好沒?我要進來了!”
謝子玉還未開口,蘇葉就撞開了房門,他一闖進來,就往謝子玉的**看,十足的八卦樣,看到床還好好地擺著時,不由一愣,失望之色顯而易見,他看向倒塌的牆壁,不無失望地道:“原來不是床塌了啊……”
謝子玉瞥了蘇葉一眼,手一揮,那好端端的床便被震塌了。
“現在塌了,把床換了。”謝子玉閑閑地道。
……
蘇葉灰溜溜地把床換了,然後灰溜溜地出去了,過了會兒,又回來問了一句:“主子,牆要修嗎?”
“隻歇一夜,無妨。”
等蘇葉的聲音徹底消失,楚寧才將臉上的麵具摘掉,放進懷裏,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謝子玉已經在桌前坐下,聲音淡淡:“長夜漫漫,陪我下一局如何?” 楚寧跨過斷壁,走了過去,微笑道:“我不會。”
楚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卻一竅不通,若不是有師父教她識字,現在她就是草包一個。
謝子玉抬眼,目光平靜:“沒關係,我教你。”
楚寧一怔,似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她想了想,旋即一笑,坐到謝子玉對麵,道:“唔,我用白子好了。”
一個晚上就這麽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楚寧渾身疲累地趴倒在棋盤上,無力地問道:“殿下,我應該出師了吧?”
“還早。”同樣一夜未睡的謝子玉絲毫不顯疲態,說道。
“我不行了,我要去睡覺了。”楚寧站起來,半閉著眼睛摸回自己的床,倒頭就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寧似已陷入了沉眠,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在她床邊彌漫開來,過了會兒,又隱於無形。
身後的人打開門走了出去,楚寧睜開眼,輕輕噓了一口氣,還未到陵州的時候,她就聽說容王離開帝都,出使北越,按照時間來算,他此時應該還遠在她後麵,沒想到竟然比她還早到了瞿城。
在這個人麵前,她絲毫不敢放鬆警惕,這個站在雲端之上的人,隻需揮一揮手,就能輕易奪去她的性命。
她目睹了他的秘密,又發現了他的行蹤,實在是可疑又危險,可他還是再一次放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