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娘捧花【捉蟲】

【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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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不久, 到了蔡思慧婚禮的日子。

婚禮在AN的酒店,包場,挺隆重的。

開始前,宴會廳的各個角落, 賓客們在敘舊交談。

進去沒多久, 沈含晶看見莊磊。

參加婚禮都打扮得比較隆重, 他穿棕色格紋西裝,複古風加背頭,再配上無鏡片的黑框眼鏡,很紳士, 但也很油膩。

碰到難免要說點什麽, 但也沒聊太久,打過招呼後二人談上幾句無關緊要的, 莊磊也就離開了。

留意他去的方向江寶琪曾經出現過,沈含晶也就多看了兩眼。

就這兩眼, 把楊琳給招過來了。

楊琳手裏端著杯酒:“別白費心思了,莊老爺子比徐家的更難搞定,你想勾人家孫子,恐怕沒這麽容易。”

兩人已經很久沒說過話, 沈含晶收回視線問:“你好像很有經驗,自己勾過?”又低頭琢磨了下:“不會是沒勾上莊磊,所以才嫁的蔡陽暉?”

話不投機也沒什麽好聊的, 說完這兩句, 沈含晶直接走開,剩楊琳站原地幹瞪眼。

燈火流轉, 閃得眼睛疼, 大廳人聲喁喁, 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

小姑子結婚這麽大排場,楊琳心裏本來就堵得慌,她喝口酒跑去洗手間補妝,結果看見江寶琪鬼鬼祟祟的,於是開口叫住:“你去哪裏?”

江寶琪嚇一跳,回頭眼皮都亂眨幾下:“我去車庫,去……拿補妝包。”

楊琳狐疑:“去車庫,我還以為你去當賊。”說完忽然想到什麽:“你過來,我問你個事。”

她招狗一樣,江寶琪本來不理的,但自己也有事要問,還是不情不願走過去:“什麽事?”

“你們家那個畫畫的家教,當年到底怎麽進去的?”楊琳問。

莫名其妙問這個,江寶琪瞬間警惕:“不是說了嗎?偷東西。”

楊琳沉思了下:“但我記得那時候,他爸媽好像特意跑過來磕頭,你外公也答應別搞那麽嚴重?”

江寶琪:“你法盲啊?這跟失主有什麽關係?犯法還怎麽私了?”

楊琪忍氣:“我聽說他跟沈含晶……”

“神經病,”江寶琪拿眼風掃她:“你聽什麽說?小說?”

這張嘴是真的氣人,楊琳死瞪她一眼,轉身就要走的,卻又被拉住:“有來有往啊,現在換我問你問題,你一般,是怎麽發現你老公在外麵有女人的?”

“有病是不是?”楊琳甩開手:“我老公好得很,你亂講什麽?”

“發什麽火啊?以前,我問的是以前,真心問的。”江寶琪解釋。

“以前也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楊琳把手抽出來,握著揉兩下,心念又一動:“你交男朋友了?”

江寶琪當然不承認:“幫朋友問的。”

鬼才信。

楊琳上下打量她,眼裏開始冒笑意:“社交帳號沒查到什麽?”

江寶琪搖頭。

莊磊的關注列表都幹淨得很,壓根沒什麽異樣。

“你拿男的手機,查他外賣地址。”楊琳來了興趣,給她支招:“還有,把他車牌號碼都綁你微信上,看他去過哪裏。”

是江寶琪沒想過的方法,她感覺可行:“我試……回頭我讓我朋友試試。”

楊琳嗤地笑一聲,說句“裝什麽裝”,扭頭走了。

江寶琪也知道多少暴露,被人看笑話心裏很不爽,就給莊磊發消息,取消了約好的私會。

洗手間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又回到宴會廳。

江寶琪左右看看,一眼瞟到沈含晶。

對她是有埋怨的,江寶琪擠過去:“知道什麽直接你告訴我就好了,有意思嗎這樣?”

沈含晶看她:“其實我也隻是猜測,這種事,還得你自己去查。”想了想,又給她遞杯酒:“我教你一招馬上能驗到的?”

“什麽?”

“唇膏筆知不知道?”

江寶琪消化了下:“長得像唇膏的……筆?”

沈含晶點頭:“你買一支放他車裏,下回坐他車再拿出來,問是不是他自己用的,用起來怎麽樣……要真有鬼,他連什麽味道都能給你編出來。”

“啊?”江寶琪眼眶一擴,還想再問點什麽的,但見徐知凜過來,立馬慌得沒敢再話。

等人走近,她喊聲“二哥”,很快端杯酒跑了。

“在聊什麽?”徐知凜問。

“聊怎麽捉奸。”

“捉誰?”

“問這麽清楚幹嘛?反正不是你。”沈含晶往備餐台一靠,看著徐知凜。

中秋節過後,兩人就沒怎麽見過麵,這回再看他,人好像瘦了點。

當然,也可能是西裝的顏色顯瘦,畢竟黑色又是雙排扣,看起來比普通西裝大一點也正常。

看完聽他咳嗽兩聲:“感冒了?”

“沒事。”徐知凜側頭,手並成拳抵著,等咳完,眼前多了杯水:“今天酒少喝,你肯定是感冒了。”

徐知凜把水接過來,喝完拉住她的手:“我盡量。”

燈光收梢,儀式馬上開始。

沈含晶跟徐知凜坐在同一桌,位置很好,不用轉身就能看到舞台。

新人入場,婚禮進行曲響起,穿婚紗的蔡思慧踩著紅毯和光暈,一步步走上舞台。

沒多久,司儀說起兩人的戀愛故事,從國外的相遇到相知,再到決定要一輩子相伴。

音樂燈光都很好,氛圍到位,感動了不少人。

長輩致辭後,舞台中央出現一架鋼琴,朱晰坐過去彈了一曲,再度向蔡思慧示愛。

才藝的確可以讓人變得更有魅力,尤其表演的,是鋼琴這種優雅樂器。

沈含晶小聲問徐知凜:“你會彈嗎?”

桌子底下,徐知凜牽住她:“我彈的話,你確定你受得了,不會起雞皮疙瘩?”

沈含晶差點笑出來:“你是在說人家肉麻煽情?”

徐知凜不承認:“你說的,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沈含晶想抽手,試了試沒能動,隻好作罷。

最後環節,喜聞樂見的拋花束。

但和其它婚禮不一樣的是,蔡思慧並沒有集結一幫姐妹,然後隨機去扔。

她在台上講了幾句話,最後拿著捧花下來,走到沈含晶那桌。

眾目睽睽之下,她直接把花遞給沈含晶。

雖然有點意外,但沈含晶還是站起來,伸手接過。

“希望你們也能幸福。”蔡思慧對她說,說完再看眼徐知凜。

徐知凜已經陪沈含晶站起來:“謝謝。”

蔡思慧灑然一笑:“其實我以前就知道,你這輩子離不開她。”

所以就算當時跟他一起去留學,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太深太複雜的感情,別人是插不進去的,要想擠進誰的心裏,更是難上加難。

幸好她沒有固執到底,要不然也遇不到現在的伴侶。

而且結果也證明了,這兩個人,確實不會被輕易分開。

是有點戲劇化的發展了,聚光燈打到這裏,司儀很會來事,馬上吆喝起來,帶著現場一起起哄。

起哄聲裏,徐知凜麵對場中,單手摟住沈含晶的腰:“希望明年,有機會請大家喝上喜酒。”

他微微笑著,嘴角一點清淺的弧度,麥克風下,嗓音格外低醇和動聽。

應該很少女人不會為這種承諾動心,沈含晶偏過頭看他,自己也笑笑,伸手過去,跟他十指交扣。

強烈燈源下,儼然一對恩愛情侶。

婚禮結束已經快十點了,大晚上的,酸風射眼。

跟主家道過別,兩人走出大堂。

客多車多,隊也排得比較長。

等車的時間裏,沈含晶把包包從徐知凜手裏拿回來,再從頭頂給他斜挎到身上,笑一下:“背著吧,多好看。”

大堂外,蔡陽暉夫婦出來了。

蔡陽暉滿臉脹紅的,一顆光頭看著錚亮。

他拍拍徐知凜的肩:“徐啊,說話得算話啊,明年,嗝、就等吃你席。”

看他站都站不太穩,徐知凜扶一把:“你喝多少?”

蔡陽暉咧嘴笑:“姓朱那小子娶了我妹,說話還跟老子拿洋調,老子不得朝死裏……灌他!”

相比丈夫的熱情多話,楊琳在旁邊不冷不熱的。

好半天她看眼沈含晶,輕蔑地笑了下,小聲說句:“什麽喜酒,能吃著才怪。”

說完不耐煩地扯蔡陽暉:“別發瘋了,走。”

他們的車確實先到,等駛走這一趟,沈含晶和徐知凜也上了車,往茵湖回。

車上沈含晶問:“蔡思慧跟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話?”徐知凜低頭。

“你們之前……談過?”沈含晶在他懷裏抬眼。

“沒有。”

“真的?”

追問下,徐知凜摩挲她後頸:“你在乎這個?”

“怎麽不在乎?第一次聽這個名字我就不舒服了。”黑暗裏,沈含晶聲音溫溫懶懶。

徐知凜笑了笑:“你最好是。”

回到茵湖,沈含晶其實已經困得差不多。

連澡都不想洗,人往**一倒就要睡,但又想起,今天藥沒吃。

她掙紮著坐起來,正準備去客廳的,手機忽然來了信息。

一看是語音電話,來自曹莎莎。

沈含晶靠在枕頭上,點了接聽,很快也知道她打電話的原因:紅酒潑在沙發上。

“剛潑的?”沈含晶問。

“不是……”

“那是多久?有沒有超過兩天?”

“沒沒,應該不到十分鍾。”曹莎莎說。

“別急。”沈含晶調整坐姿,牽牽被角說:“上回送入戶禮的箱子,裏麵應該有專門的清潔液,你翻一下。”

“箱子?哦我去找一下。”

聽筒裏動靜亂起來,先是拖鞋踢踏,再是使勁推門,嘭一聲非常刺耳。

窸窸窣窣的翻找聲裏,沈含晶提醒她:“箱子帶我們店logo,瓶身灰色,跟你手機差不多高,有噴頭。”

“瓶身灰色……”

那邊念念叨叨的,過會兒總算找到,又在沈含晶的指導下,用紙巾慢慢吸掉色漬。

等待的一兩分鍾裏,徐知凜回到臥室。

看沈含晶盯著屏幕,以為她玩手機,於是問一句:“還沒睡?”

沈含晶搖搖頭,拇指壓住點聽筒:“我藥還沒吃。”

“幫你拿過來?”

“好。”

徐知凜離開,而聽筒那邊,好像也過分安靜。

“好了嗎曹小姐?”沈含晶出聲。

“哦哦好了好了,還稍微有點濕。”曹莎莎回答。

沈含晶:“你找吹風機,開最低的冷風慢慢吹,應該幾分鍾就會幹。”

“啊……那我試試。”曹莎莎又去找吹風機,半點沒有要掛的意思,而且不同於剛才的慌張,這回從走路到開門都慢悠悠的,像在故意拖延時間。

在她折騰這些時,這一邊,徐知凜再次進來。

他左手水杯右手藥盒,意識到沈含晶在講電話,東西放旁邊就走了。

離開臥室時還把門給帶上,非常自覺。

電話那邊,曹莎莎終於也把那點紅酒漬給處理幹淨。

她口頭道著謝,很快又小心翼翼地問:“剛剛好像聽到一點聲音,不會是徐總吧?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沈含晶裝沒聽見,但語氣冷淡下來:“還有事嗎曹小姐,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那邊停頓幾秒:“也沒什麽,就那個衣櫃門好像合不上,軌道也卡卡的……如果方便的話咱們視頻,我去拍給你看看?”

“不好意思,確實不太方便。”沈含晶拒絕她:“而且櫃體問題需要現場排查,我回頭填個售後單,讓服務部門去幫你看一下。”

“……好吧。”聽筒裏遲疑了下,很快傳來曹莎莎的道歉聲:“不好意思今天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明天請幾個姐妹到家裏玩,我對這些就比較緊張……”

沈含晶靜靜聽她解釋,聽完側身拿水杯:“問一下曹小姐,平時家裏是你自己做衛生嗎?”

“呃,有家政阿姨。”

“嗯。”沈含晶喝口水。

她當然知道有家政阿姨,更知道曹莎莎樓上也有同樣材質的一組舊沙發,所以酒漬這樣的小事,完全用不著大驚小怪。

看破不說破,再客套幾句,沈含晶要笑不笑地說:“曹小姐放心,如果有空,我一定親自上門,給你處理售後。”

“會不會太麻煩你?”

“不麻煩,改天見,晚安。”她這時耐心極了。

等掛斷電話,再拿藥過來數好吞下,再然後,嘴角牽出個笑。

輕微叩門聲,沈含晶應了個:“進——”

人確實困得不太想動了,徐知凜進來,她也隻睜了一隻眼。

看她有氣無力,徐知凜把手機拿開:“精神不太好?”

沈含晶搖頭:“就是容易犯困,最近。”

確實困,困到開始說倒裝句了。

徐知凜坐**抱住她,轉頭看眼藥瓶:“這藥吃多久了?”

“不到一年。”

“是不是該換個新藥?”他沉吟。

沈含晶感覺自己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人往被子裏滑:“醫生說這個要堅持服用,一定周期才能有效果……”

她鑽得太下了,從徐知凜的角度,這時候隻能看見她一頭頭發,聲音嗡嗡的,基本被床絮給吞了。

徐知凜替她埋好被角,過很久摸摸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