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上午家裏人來人往,餘霜忙的腳不沾地,但好在大家都知道夫郎剛生產完,沒冒然地進房裏去。
都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院裏,就這樣餘霜還是忙地喘不氣過,等人走了之後,餘霜剛把被褥拿出來準備洗。
就見秦晚駕著牛車回來,車上大包小包一大堆,餘霜忙放下東西去幫忙。
“你買的什麽?這麽多。”
“都是給小爹調理身體用的,你不用幫拿,坐那歇會兒。”
秦晚快速地來回三次拿完東西,然後拉過餘霜回屋裏,把他按在**。
“我還買了幾個包子,你吃完睡一覺。”
餘霜覺得手裏溫熱的包子突然有些燙手,他慌張地站起來說:“可……可是我還要洗被褥。”
秦晚臉上露出笑容:“我請了村裏的兩位嬸子過來幫忙,你不用擔心,辛苦你了。”
餘霜下意識搖頭:“不辛苦,不辛苦。”
秦晚安撫地笑了笑,說:“吃完,睡覺。”
說完轉身離去。
餘霜小口小口吃著肉包子,哪有讓長工睡覺自己忙活的,這豆芽菜果然不會算賬。
肉包子十分鮮美,餘霜吃著吃著就笑起來了,就是肉有點少。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透了,廚房裏還有燈火,秦晚正在灶間燒火。
餘霜問:“你在煮什麽?我來吧。”
秦晚笑著說:“醒了就坐桌子邊吧,桌子上有雞蛋,餓了就先吃點。”
餘霜忙搖頭:“不餓不餓。”
雞蛋哪能隨便吃的,以往在家裏除了餘金寶,就連張氏姐妹秦三霞都不讓她們想吃就吃的著。
何況,現在阿煙叔剛生產,雞蛋這麽好的東西應該是產夫郎吃來補身體的,他哪能說吃就吃的。
秦晚盛了兩碗雞湯,端了一碗放餘霜麵前,說:“我去給小爹送雞湯,你把這碗喝了。”
餘霜驚地站起來,一下就離那碗雞湯遠遠的,慌張地說:“是你小爹坐月子,又不是我坐月子,我不喝。”
秦晚被他逗笑了:“一碗雞湯而已,你至於嗎?”
餘霜直點頭,當然至於,怎麽不至於。
雞湯啊,這麽好的東西,他沒病沒災地,怎麽能給他喝?連餘金寶都不能隨便喝到的東西,他怎麽說喝就喝。
秦晚佯裝沉下臉,說:“你隻是長工而已,主家讓你喝,你就喝。櫃子裏有我切好的麵條,喝完後就把麵條煮了。”
煮麵條沒問題,餘霜點頭,又問:“煮幾人份的?”
秦晚裝不下去了,他笑著說:“就我跟你的。”
餘霜也跟著笑著說:“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給阿煙叔送雞湯去,涼了就不好了。”
秦晚回來時麵條也好了,他喝了一口湯,詫異地說:“怎麽有雞湯的味道?”
餘霜吃著麵條說:“我把你給喝我的雞湯兌了麵條湯,這樣我們兩人都能嚐到雞湯的味道。”
屋裏昏暗,隻有燈光照著的地方有一絲光明,兌了水的雞湯味道淡了不少,但這對餘霜來說已經夠美味了。
秦晚看著他眯著眼睛像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的樣子,突然就笑出來。
餘霜好奇地看過來,問:“你笑什麽?”
秦晚輕微搖頭說:“沒什麽,就覺得你做的麵條吃著不錯。”
餘霜傻笑道:“全是雞湯的功勞。”
吃完後,餘霜學著白天秦晚對自己做的那樣,把他拉到屋裏。
說:“你也睡覺吧,一天一夜沒睡了,你身體那麽弱可沒熬出什麽毛病來。”
秦晚本來還有些觸動,結果卻很無奈地說:“我下午的時候眯了一會兒。”
餘霜很堅決:“那算什麽睡覺,你趕緊睡,夜裏照顧阿煙叔和兩個孩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秦晚:“晚上有嬸子照顧,還有我爹在,用不著你。”
餘霜傻眼:“那我算什麽長工?怎麽賺錢還你兩隻羊錢?”
秦晚拉過被子蓋好自己:“明天有的是事,你再陪我睡會兒。”
“啊?可是我剛醒沒多久,啊——”
說話間,餘霜被一個胳膊按倒在床。
第二天,餘霜站在羊圈外,明明天氣很好,但看著空****地羊圈,他卻覺得比那雪天還冷。
秦晚:“看什麽?站這半天了,不嫌味大?”
餘霜欲哭無淚:“羊全沒了。”
果然秦晚家很窮,做什麽都要拿羊抵。
秦晚沒忍住笑意說:“還有一隻母羊和兩隻小羊羔,外加兩隻成年羊,被我爹拉去後山了。”
啊?餘霜掰著手指頭一算,還是想哭。
“那也不剩下什麽了。”
秦晚無奈,這也是他失算。
本來想在小爹生產前半個月把這批羊賣了,結果小爹提前生產,急需用錢。確實如餘霜說的大夫和補藥什麽的都拿羊抵了,隻是價格低了不少。
但這些秦晚都不在意,低了多少,以後他都會加倍賺回來。隻要家人沒事,比什麽都重要。
“秦晚,秦晚,你快去你堂叔家,你爹把他家都砸了。”大老遠的,就有村裏人在喊道。
秦晚臉色一變,跟著就跑。
餘霜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在後麵跑過去。
秦家村和附近村子都沒有蓋院子的習慣,就連秦晚家的籬笆院都是秦晚為了瓜藤有地方爬才弄的。
兩人很遠就看到秦晚堂叔家站滿了人,還有堂嬸姚梅的尖銳的叫聲。
“啊——秦大壯你幹什麽?”
秦大壯抱著一摞碗砸在姚梅的腳邊,又引起她尖叫咒罵聲一片。
“爹,你沒事吧?”
秦晚及時到來,抓住秦大壯的手,阻止了他再次砸碗的動作。
秦大壯喘著粗氣,氣憤地說:“都是她推你的小爹,不然阿煙不會受這麽大的罪。”
姚梅一陣心虛,隨即罵道:“是他自己站不穩,關我什麽事,你砸了我家這麽東西,你得賠錢。”
秦大壯憤怒道:“我不賠,幾年前你就害阿煙流產,我的小哥兒就這麽沒了。”
說到這裏秦大壯傷心地哭了:“我的小哥兒,我的小哥兒,你賠我小哥兒。”
姚梅沒想到這樁隱秘的舊事,被秦大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看著村裏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心慌極了。
轉頭向屋裏罵道:“秦大山,你這個窩、囊、廢。自家媳婦被人欺負上門了也不知道出頭,我嫁給你有什麽用。”
秦氏這時候從屋裏走出來,怒罵道:“秦大壯,你個狼心狗肺的混賬玩意兒,你從小沒爹沒娘,我供你吃供你穿養你長大,就是讓你砸我家的?”
秦晚在他爹開口前搶先說道:“我爺爺奶奶去世時,我爹已經七歲了。他從小就比別人高大體壯,結果被你家當作牛一樣使喚還不算,動不動不是打就是罵。吃你一家人的剩飯餿菜,把我爹作、賤的說話都不靈光。然後你們一家還到處宣揚我爹腦袋有毛病,是傻子。”
秦晚一開始以為他這輩子的爹智力有問題,後來發現純粹是他爹小時候,被他爹的大伯娘一家惡意欺壓導致的。
他小爹是北方靠近草原地方的人,發生雪災後跟隨村裏人逃難到此處,在山上挖野菜時跌落滾下山坡,被他爹救了。
然後就給他爹做了夫郎,被小爹耐心教導之後,他爹已經好很多了。雖然看著沒有機靈勁,也沒有一般人的能說會道。
秦氏兩手叉腰叫嚷:“你放屁,你個兔崽子瞎說什麽?誰家的七八歲小漢子不做事?你當你爹是地主老財家的少爺呢!再說,你說的亂七八糟的事,有誰看見了?”
秦晚冷聲說道:“知道那些事的人隻是老了,不是死了,你還真當村裏沒人知道嗎?要不然我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