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是舔狗(73)

◎她的拯救◎

西苑A幢9-1, 三號房。

萊諾斯坐在書桌邊,如月光蘊成的銀發未束,就這麽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他看向手背上白天被少女用筆尖劃出的淺淡傷痕, 自己又用筆剌了幾道。

手背上紅痕交錯, 他拿起旁邊點燃許久的蠟燭,將燭身傾瀉,星星點點的燭油就濺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配著那幾道交錯的紅痕,像極了紅梅花開的盛景。

眉目清冷的男人看著這幅他和黛西共同創造的圖畫, 眸色漸癡, 俯下淡漠的薄唇,吻了上去。

艾登在不遠處瞧見這一幕, 直接抄起折疊椅就往萊諾斯腦袋狠狠砸去。

萊諾斯額頭破裂,鮮血流出, 染紅了他頰邊的銀發, 他迅速繳過艾登手裏的折疊椅,然後掰斷丟進了垃圾桶裏。

艾登漂亮的丹鳳眼裏溢滿了厭惡,“萊諾斯,你惡不惡心,平日裝得無欲無求, 私下卻是這麽一副賤樣, 被我拆穿後,連冰山假麵都不肯維持了。”

他攥住萊諾斯那皮膚上滴著燭油的手, 譏諷道, “你是不是不被人玩弄就活不了?明明知道黛西是你弟弟的心上人, 你還去招惹她, 坐在她身邊上課,用那種粘稠的,欲求不滿的目光看她,你是不是幻想她在課堂上對你做出什麽?真是讓人作嘔,你怎麽配得上她!”

萊諾斯掙脫艾登的桎梏,琥珀色的雙眸不染任何溫度地看向他,突然,撕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還帶著淺淺鞭痕的上身。

他用如玉石相擊一般的聲音說,“知道嗎?這是黛西留下的。”

艾登攥緊拳頭,直接朝著他攻去,“閉嘴!”

萊諾斯比艾登的體質高一級,輕鬆地就製住了艾登,他繼續陶醉地說,“就在你們深夜熟睡的時候,我在客廳裏求著黛西打的,她拿著鞭子的時候可真是讓人著迷。”

“艾登,黛西給你留下過什麽痕跡嗎?”

艾登被萊諾斯由上向下按住右臂的肘關節,被迫單膝跪在地上。

他抬頭死死地盯著萊諾斯,眼裏布滿了紅血絲,仿佛眼前這人根本不是和他流著一樣血的兄弟,而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萊諾斯你這個勾搭親弟弟心上人的表子!”

一向陽光的男孩兒此刻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肮髒辱罵的話語,他打不過萊諾斯,就竭盡全力用語言傷害對方。

萊諾斯卻毫不在意。

他眸色沁涼,神色冷漠,“艾登,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更符合泰勒家族的繼承人,你看你,明明自小因為體質和精神力被父母不公平對待,像個Omega一樣被當做聯誼工具養著,卻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努力奮發,向所有人證明你的實力。”

“你總想以最好的形象出現在人們麵前,遇到黛西以後更是,希望她眼裏隻有你的優秀和長處。”

“可我不一樣,我不想你那麽有堅持有尊嚴,我想要黛西,我就去求她,跪在她腳邊,捧著鞭子卑微又下賤地求她,我絲毫不介意她知道我是怎麽一副爛模樣……”

隨著萊諾斯的話,艾登臉漲得通紅,他額頭青筋暴起,胸腔劇烈起伏著,眼裏的怒火熊熊燃燒,帶著滔天的恨意,“萊諾斯,你這是要徹底和我決裂嗎?”

“不,艾登,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萊諾斯搖頭,“你們都想做黛西的戀人、伴侶、男友,可我不一樣,我就喜歡當她的奴當她的狗,並且期待被她用不平等的姿態對待。”

“我不和你們爭,你們也別和我爭,你因為黛西想要和我打架,我隨時奉陪,但實在沒有必要。”

艾登聽到這裏心裏騰升起巨大的荒誕感。

他明白萊諾斯的意思了,他們想要的是黛西身邊不同的位置,是沒有利益衝突的,黛西可以有一個男友,也可以有一條狗,他們三個人可以和諧地維持這段畸形關係。

少年看向他清冷無欲的哥哥,丹鳳眼裏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怎麽會有萊諾斯這種人。

——天生下賤,說的就是他。

萊諾斯卻絲毫不覺得在親弟弟麵前暴露自己的本性有什麽難堪,甚至於說到這裏,他還帶上了些許哥哥的關愛勸誡,“艾登,以那個人的優秀程度,是不需要男朋友和戀人的,你求的她永遠也給不了你,不如早早放棄,別折磨自己。”

艾登死死咬住牙,麵上依舊是像炸藥桶一樣,似乎下一刻就會炸掉,但眼睛卻漸漸濕潤了。

萊諾斯說得對,黛西那樣的人物,誰能夠一直與她並肩,陪在她身邊。

注定求不到的東西,不如一開始就放棄,免得累人累己。

可是……那是黛西啊……

就算知道前方一片灰暗,他也依舊想要走下去。

這邊,莫黎聽了係統說的越柏死了會崩掉一小段劇情的話,於是便準備去找他。

她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隔壁的隔壁,三號房傳出的微光,她並不在意萊諾斯和艾登這兩兄弟為什麽大晚上還不睡覺,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出了寢室門。

*

越柏覺得自己要死了。

他一直都知道打.黑.拳這件事能不碰就不要碰,畢竟他不屬於任何一方地頭勢力,一旦他在地下拳場得罪了什麽重要的人,沒有人能護住他。

果不其然,在他連續幾晚上打敗一個老拳手,讓老拳手的老板損失慘重後,他直接被那個老板給綁起來打了個半死,還被堵住嘴後,強硬地塞進了拳擊場後台的雜物箱裏。

箱子隻有三十幾英寸,他一個成年男Alpha在裏麵,身體完全是團成了緊緊的一團,沒有一絲縫隙地與箱子的木板貼著,骨頭都要因誇張扭曲的弧度斷裂掉。

箱子裏空氣一點一點減少,越柏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了,隻覺得意識完全是恍惚的,整個人也惡心想吐,四肢因即將壞死而感到疼痛不堪。

時間繼續流逝。

越柏呼吸越來越混亂,心跳的節拍像是壞掉一樣亂七八糟,整個人發冷出汗,被發空和無力感給淹沒。

他這下確信了,他是真的要死了,他幾乎能夠感到他的靈魂正在脫離這具殘破笨重的身體。

他盡力了……

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越柏疲憊不堪地鬆了力,眼皮也漸漸合上,然而就在此刻,箱子被人打開了。

一道充斥著冷漠和不耐煩的女聲問,“死了沒?”

然後越柏就感到箱子被踢翻,他也從裏麵被人拽了出來。

抓住他胳膊的那隻手十分柔軟,觸感就算是上好的絲綢也比不過,越柏費力睜眼,就看到了手的主人。

她可真是好看,鴉羽一般的墨發,霜雪一般的白膚,眉眼之間盡是冷淡,淺褐色的雙眸剔透如琉璃,周身縈繞的野玫瑰信息素直入人的肺腑,像是上癮的毒藥一樣蠱惑人心。

這一刻,越柏重新獲得了光,空氣還有溫暖。

他從瀕死之地回到了這人間。

而這全是因為眼前的少女。

“黛西小姐……”越柏如黑曜石一般雙眸癡癡看著她,他用沙啞難聽得不像話的聲音說,“謝、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

“報答?”莫黎像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可笑的笑話,“你是覺得我有需要一個出生棚戶區的貧困生幫忙的地方嗎?”

“還是你想說你雖然現在落魄,但是會努力改變命運,將來成為能夠輔助我的人?”

“別癡人做夢了。”莫黎十分不屑地打量了一下他,“你這樣的人,除了幹些伺候人的活計,還能做什麽?對了,你連伺候人都伺候不好,明明五千萬賣給我做奴仆了,卻久久末歸,還得我這個主子出來找你。”

“我……”陰鬱的青年被她這般傷害自尊心,拳頭慢慢攥緊了,心像是刀割一般疼。

他不是沒有聽黛西說過這類難聽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以前都是當耳旁風的,今天卻這般關心她的話,為她話語裏對自己的嫌棄和不屑而難過。

他看向那冰冷無情的少女。

別人的拯救是光,但少女肯定不是光,她是傾盆的大雨,是無邊的冰雹,力道是可以絞死一切的,她是個渾身裹挾著負麵因子的人。

越柏這條流浪的野狗,狼狽,陰鬱,活在腐爛潮濕的角落,隻要有一點愛,就能被馴服,少女卻連一點也不肯給他。

他第一次無比真摯地想要為一個人付出什麽,換來的也隻有滿含惡意的羞辱。

越柏的心向無盡的深淵跌去,然而這個時候,他聽到莫黎用不耐煩地語氣說,“還愣著幹嘛,髒狗,跟上。”

拳擊場的後台工作人員們聽見莫黎的話,紛紛給她讓道,這姑娘看起來年輕,但自從他們看到她是如何操縱機甲一路從場口打到這裏後,就對這人的恐怖武力值有了一個極其深刻的印象。

而且據老板說,這姑娘的那台銀色機甲等級可是高得很,怕是隻有軍部才會有,和軍部有關係……媽呀,他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和她作對了。

莫黎不遠處,越柏聽見她的話有一刻呆愣。

她在帶他一起回去。

像是主人帶丟失在外麵的小狗回家。

這個認知讓這位雋秀的青年不知道怎麽的,如同有了歸屬的孩子一般酸了鼻尖,但他忍住了,一隻有主的小狗,是不能隨便掉眼淚的。

那會惹主人厭煩。

越柏就聽話地跟在她身後了,心裏充盈著滿足。

他一直活得很累很累,承受著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生活壓力,但是遇到黛西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是供她使喚的奴仆,他需要做的隻有服從她、完成好她發出的指令這一件事,在此期間,他不用去考慮追債人,不用去考慮醫藥費,他的生活變得是如此單一,又夾雜著另類的輕鬆。

而此刻,當他眼裏心裏被莫黎裝得滿滿當當後,那種輕鬆異化,成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他真想永遠呆在她身邊,被她奴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