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她是舔狗（104）
◎想領養她◎
曹安遠和三皇子來的時候, 正值莫黎開槍的時候。
少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纖細, 白嫩, 光靜靜照著, 可見手背淡淡的青色經絡，指尖簇著一抹桃粉，便是隔著屏幕, 也漂亮得沒有絲毫瑕疵。
拿著槍/支的時候，槍身冰冷刺骨, 槍口黝黑空洞, 她的手卻那般好看，白與黑, 柔與硬，藝術的魅力與死亡的冷寂在這一瞬間交織纏繞, 不分彼此。
往上, 是她淺褐色的眼睛看過來，羽睫纖密烏黑，瞳孔淡漠涼薄，缺乏感情，如冥幽之境緩緩流淌的夜河, 讓人稍有不慎就陷進去, 徹徹底底淪為溺死在這夜河裏的癡鬼。
“砰——！”
她開槍了，果決, 幹脆, 絲毫沒有覺得終結一個好不容易熬過期末這段時間的魔鬼式訓練, 滿心期待來參加聯合演練的同陣營隊友, 讓他毫無成績，最終麵臨下學期開學重新複讀的境況有什麽不對。
唯我獨尊，剛愎自用，讓人真是恨得牙癢癢。
但莫名，心髒又忍不住加速跳動，頭腦也在這一瞬間變得空白，好似這個色如春花般容貌稠麗的少女，這一槍不止是擊中了已經倒下的那個男Alpha，還直接射進了無數人的胸膛裏。
蠱人神誌，危險至極。
曹安遠和三皇子進門寒暄後，目光就落在了屏幕裏的少女上。
她這種人，太過炫目耀眼，不管是喜歡或是討厭，你都沒法不關注她。
指揮係的吳教授瞧見自己係學生們片刻的失態，又瞥見曹安遠與三皇子，頓覺丟人無比。
他大拍桌子，胡子憤怒地翹起，“這個黛西真是好大喜功，恣行無忌！她一個情偵係的，手伸到指揮係來，招致反對是必然的。我係的那個學生不過是反對她擔任總指揮部長，再不濟就是調侃了一句她很漂亮，這是什麽汙耳的下流話嗎？她竟然直接就動手了！”
“她知不知道軍政部各部門收新人的時候對軍校生在校期間的期末成績很是看重，那個同學雖然德行差一些，但是能力是一頂一的，不然也不會引得好幾個人追隨他，黛西此舉，是直接在這個學生的大學成績單上畫下了一個大汙點，他以後根本進入不了重要的軍政部門了！”
“大家都是一個年級的，這次演練裏，就是互相扶持的隊友，她怎麽能對隊友下手？這要是將來真的上了戰場，她是不是也一個不順心就殺戰友？！”
“處分！一定要嚴肅處理黛西！她背刺隊友的行為簡直是太惡劣了！至少都要中級處分！”
吳教授吼完，嗓子都是啞的，胸膛劇烈起伏，好像下一刻都要喘不上氣一樣。演練分析室裏的一些領導和教授瞧見他一把年紀氣成這樣，也幫襯著說了幾句。
“的確，情偵係的這個學生太過專斷了，完全沒有桑德利亞學生該有的樣子。”
“對其他係指手畫腳，不達目的就直接威脅，黛西·魯伯特太過好高騖遠，這可不是好事，得好好警醒一下才是。”
“是啊是啊。”
“各位同事——”
附和聲被人打斷，說話的人聲音溫和又不失力度，極富磁性，便是明星聲優也不及他音質半分醇厚悅耳。
他鉑金色的頭發今日後梳，又有幾縷隨性地落在飽滿的額頭上，一身襯衫西褲襯得本就寬肩窄腰長腿的完美身材更加禁欲惑人。
薄唇開翕道，“大家既然認為黛西同學超出了界限，那麽，在作為黛西任課老師與情偵係年級管理教授的在下麵前，隨意討論如何處分黛西，是不是也有些過界呢？”
安東尼奧深紅色的雙眸淡淡掃過剛才一眾開口的人，他五官冷硬深邃，平日溫和有禮，讓人下意識就忽略他身上強勢的一麵，此刻護著黛西的時候，那一瞬間的冷漠尖銳，竟讓人無法逼視。
演練分析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指揮係的吳教授針鋒相對，“安東尼奧，你這是要包庇你的學生？”
“怎麽會，吳教授，我一向按章程辦事的。”安東尼奧看向他，鳳凰花一般炫目迷人的眸子帶著恰到好處的，一個後輩對於前輩老教授的尊重和謙遜。
他道，“這次演練，有規定不允許陣亡隊友嗎？小周老師，作為本次大一大二聯合演練方案的提出人與策劃人，你來跟吳教授說說。”
和安東尼奧一個辦公室的小周立馬懂了安東尼奧的意思，表麵上卻傻白甜地道，“考慮到演練實際情況的多變性，我是沒有加這一條的，不過吳教授說的也超級有道理。這次演練過後，我會針對此項做一個評估調查，不斷完善咱們桑德利亞的演練製度。”
“辛苦小周老師了，那下次演練再說吧，這次演練的規章製度已經確定好了，也發給老師同學們了，不好臨時增加條款。”安東尼奧道。
這兩人一唱一和，就是要把黛西在這次演練中的不當行為輕輕揭過，偏偏麵上還擺出一副虛心接受指教的樣子，讓人挑不出差錯，簡直是讓吳教授氣到哮喘發作。
“安東尼奧你……！”
“吳教授。”安東尼奧遞了一杯水給吳教授，“年級大了情緒就不要這麽激動，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晚輩豈不是要愧疚一輩子？來，喝喝水，順口氣。”
吳教授手指顫抖著指著安東尼奧，顯然是被氣狠了，竟一句話說不出，直接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周瞪大眼睛看著吳教授那幾乎要憋成豬肝的老臉，又看了看安東尼奧淡定的神情，覺得自己三觀瀕臨重塑。
老天！眼前這個金發血眸的男Alpha，真還是那個在辦公室裏和他朝夕相處，態度親切平和，舉止大方有禮的安東尼奧教授嗎？！怎麽幾句話就能把吳教授氣成這樣！
難道是近墨者黑，和黛西小姐呆在一起久了，安東尼奧教授也變得尖銳強硬，冷漠刺人了？
這種想法一出來，小周就用力拍了拍自己腦袋。
呸呸呸，神他爹的近墨者黑！黛西小姐最好了，這種詞語怎麽能夠用到黛西小姐的身上！
至於安東尼奧教授現在的行為……應該就是純粹的護學生吧。
因著心裏對黛西那點旖旎的心思，小周才不想承認安東尼奧現在比起護學生，更像是護媳婦呢。
“吳教授！你別急！”有人幫吳教授拍了拍背，然後質問安東尼奧，“安東尼奧，你過分了！”
安東尼奧人緣一直很好，幫他說話的不少，最先開口的就是孟涵，“安東尼奧怎麽了，你們要越過他去懲罰他的學生，還不允許他拒絕是吧。”
孟涵一直是個大老粗的不修邊幅形象，現在因為女神穿上西裝皮鞋，也不像個斯文人，聲音雄渾粗獷，“老子是黛西機甲課的科任老師，老子話還放在這裏了，黛西的做法就算有待商榷，隻要她沒有違反規章製度，就不能處分她！誰再提一句，別怪老子翻臉！”
他一口一個老子，話中威脅意味甚重，但現場的領導教授又哪裏是吃素的，一下子被激起了逆反心理，登時冷嘲熱諷、陰陽怪氣起來，說的孟涵是氣急敗壞，場麵一度也不受控製起來。
直到曹安遠開口，“老師們，曹某以為，黛西不過是是個大一的學生，大學生涯四分之一都沒有度過，實在是沒有必要上綱上線，現在演練才是重點。”
大家皺著眉看向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高級軍官來桑德利亞交流，但大家都默認軍官們都是背景板，在活動開始和結束說幾句套話就可以走了，像曹安遠這樣，冷不丁跳出來，還挺讓人意外的。
當然更讓人意外的是他的話，曹上將這是在幫黛西說話？
別說其他人目光古怪，曹安遠話一說出口，自己都怔了一下。
這種“她還小，她不懂事，大家要給她時間成長”的話實在不應該出自一個嚴格莊重的將領。
曹安遠自己和黛西都接觸過好幾次了，能不明白她陰暗的根深蒂固的本性嗎？
沒有人能改變這位烏發雪膚的少女，她披著最稠豔絕倫的皮囊，但其下的本真麵目，卻是偏激黑暗的，如果這不是演練，她手中不是學校特製的武器，那個倒在地上的男同學，此刻就該沒了呼吸心跳。
她殺人是真的沒有心理障礙，冷血，涼薄，不可控。
但自己為什麽下意識為她開脫？
曹安遠淺灰色的眸子這瞬間充斥著茫然，他一身筆挺軍裝，肩章蹭亮華麗，渾身上下充斥著久居上位的威嚴，但此刻，卻有種像毛頭小子一樣的稚嫩純粹。
他開始剖析自己，這是他作為軍人的習慣，總能幫助他更好得理清當前的困境和思路。
他是很少偏心的人，他對曹寧和曹高朗這姐弟倆很好，但比起情感，更多的是出於一種責任，他既然收養了這對前副將的兒女，就要承擔養育他們的責任，他要他們長成像他們父母那樣正直堅韌的人，不負前副將夫婦所托，所以他努力去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對於黛西，他們之間卻是沒有責任的，如果勉強說責任，充其量就黛西為特情局做線人還粘的上點邊。
但他身為特情局的最高長官幫黛西封掉公爵府，以及在黛西被全網謾罵的時候以軍部的名義力挺她，就已經對她盡了仁至義盡的責任了。
但是為什麽依舊會對黛西特殊呢？不是因為責任，那麽隻能是因為情感，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將黛西放在了心上。
深入思考許久，曹安遠漸漸想通了，他這是父愛過剩啊！
黛西這個年紀，和曹寧還有曹高朗差不多，曹寧自然不用說，除了很小的時候，就沒讓曹安遠操過心，曹高朗雖然又中二又幼稚，不肯上學，非要到邊境去殺星獸，但他的能力也足以保護他不受傷，還能為邊境的軍部盡一份力。
比起這兩姐弟來說，黛西就“不乖”“不聽話”多了，她是遊離於灰暗邊界的人，身上有太多負麵因子，有時候非要將他人刺得滿身是傷才肯高興。
曹安遠常常暗自思付，他一定不要讓一雙兒女長成黛西那副樣子，是因為他厭惡黛西，瞧不起黛西嗎？
不是的，曹安遠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他對這個少女，是正麵觀感遠遠大於負麵觀感的，他很欣賞她，以至於在看到她尖銳黑暗的一麵，近乎恨鐵不成鋼的憐惜她。
淺灰色的雙眸重新明朗起來，想清楚的年輕上將壓了壓軍帽，又恢複了以往那副俊美威嚴，讓人不好接近的模樣。
但他的心裏卻在暗暗打算要不要領養黛西了，要知道他很少有這樣鬼使神差地偏向一個人，甚至於話語違背理智的時候，他想他是真的喜歡黛西，所以想要盡可能全了這一段父女緣分。
三皇子瞥見曹安遠思考的側臉，手掌摩挲著輪椅的扶手。
曹安遠於他是半個老師，他自然知曉曹安遠一貫的喜好，他該是討厭黛西這種狂妄自大，不講紀律的人的，可是現在曹安遠卻表現得並非如此。
這讓三皇子覺得挺新奇的，也不受控製得對黛西產生了一些興趣。
黑白交織的長發披散在輪椅上和身上，三皇子抬了抬單邊眼鏡，眼鏡的銀色鏈條隨之在他清瘦消減的臉龐輕曳，讓他看起來矜貴無雙。
他緩緩道，“上將說的是，大家實在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爭吵，當前還是以演練為重的好。正好上將還管轄特情局，本殿也可以仔細瞧瞧桑德利亞//情偵係的表現。”
曹安遠和三皇子都這樣說了，在場的人也不好拂了他們的麵子，沒有再繼續剛才的爭吵。
但吳教授還是冷笑一下，“三皇子的話有道理。小張，去，把屏幕切一下，主要視角集中在情偵係上，尤其是係指揮黛西身上，讓我這個老頭子好好看看安東尼奧等情偵係教授教出的學生們是怎麽個優秀法。”
他等著看情偵係和黛西出醜的模樣實在是太明顯了，但是被叫住的小張作為吳教授一手帶出的新人老師，自然是不會駁他的麵子，連忙去了操縱間。
於是幾分鍾後，原本演練分析室中央六十幾塊屏幕，就有四十塊全然轉播著情偵係的情況了。
顯示畫麵上，烏發雪膚的少女翹著二郎腿，單手撐頭，懶懶坐在高位上，神情倦怠，眸色漠涼。
她的唇似薔薇一樣嬌豔，麵容精致無瑕似是畫中人物，身邊的人舉槍站在她身後，像是簇擁著一支帶刺的劇毒玫瑰。
她的視線漫不經心掃過對麵反對她的人，紅唇微勾，霎時間似有繁花煙火綻放，美得讓人心驚。
“各位，考慮好了？”
這已經完完全全是她的主場，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逼迫，她已經失去了等待答案的耐心。
指揮係的同學們互相看了看，他們指揮係的比起其他係的人來說，戰鬥力一直是個短板，現在總指揮部現在留下的人，要是真和情偵係的打起來，他們絕對是討不到便宜的。
冒著退出演練的危險去爭一口氣，他們實在是做不出這種蠢事，於是艱難道，“我們沒有意見……”
心裏自然還是不服的，覺得黛西·魯伯特這個女Alpha表現欲強，個人主義，心裏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
角落裏，有個眼鏡男麵容扭曲，無聲動唇，直對著他站立的越柏可以看出他的口型在說“賤人”。
陰鬱的青年那雙濃重得如同黑耀石一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殺意，眼鏡男偶然對上越柏的目光，後背瞬間激起一陣冷汗，覺得這個來自棚戶區的貧困生眼神真是可怕，好像是下一秒就會從他身上咬下一口肉的瘋狗似的。
莫黎沒有看到越柏的小動作，她看向對麵的眾人道，“大家想通了就好。”
她知道這些指揮係的同學不爽，但是不爽就不爽唄，這些人乖乖聽話，她自己爽了就行。
她坐直了身子，問指揮係的係副指揮，“現在我們的通訊聯絡網被大二毀到什麽程度了？”
在九班等人眼神和槍支的逼迫下，指揮係係副指揮戴著耳機，上手修理調控通訊中樞，一邊觀察梳理，一邊呼叫各係，“總指揮部呼叫，聽到請回答，總指揮部呼叫，聽到請回答！”
幾分鍾過去，係副指揮始終無法聯係上其他係，這境況比莫黎來的時候還要糟糕，那個時候隻是聯絡串線罷了，現在卻直接無法進行對接了。
耳機中刺耳的雜音令係副指揮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麵色凝重地看向莫黎，“大二應該是對我們的聯絡網實施了強烈的信號幹擾，我剛才試著讓頻率恢複，但中樞儀器沒有任何反應！”
其他指揮係的同學聞言，均是緊皺眉頭，神色倉皇，心態也被打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
“該死的！看來大二是把電子對抗用上了，這麽短的時間，他們怎麽做到摸清我們的聯絡暗碼，建立幹擾的？！不過是多學一學年罷了，我們之間的差距真的有這麽大？！”
“要麽說是學長學姐呢，進來就直搗黃龍先搞咱們指揮係，把咱們指揮係的‘嘴巴’封了，讓我們沒法和其他係通訊，這演練還怎麽進行？！”
“大二那邊的各係指揮和總指揮長都不簡單啊，就拿情偵係的嵐澤來說，曾經代表學校多次參加主星軍校聯盟的對抗賽，並且次次取得第一的好成績，哪怕隻是大二，就已經收到了軍政好多重要部門拋出的橄欖枝，咱們總指揮部位置暴露，總指揮長孫茂被單兵係的給幹掉，我敢說就有他的手筆在裏麵。”
“沒法玩啊這簡直。”
……
九班的人聽見指揮係同學們的話，也有些著急，紛紛詢問莫黎，“黛西，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莫黎看了一眼萊諾斯，“去讓指揮係的係副指揮把虛擬布局圖調出來。”
萊諾斯點頭，抓住係副指揮把他甩到指揮台麵前，就讓他趕緊做事別磨蹭。
係副指揮後腰撞到指揮台，眼淚都要疼出來，但泰勒家族的繼承人誰人不知，係副指揮哪敢對萊諾斯發火，雙手劈裏啪啦就敲打著指揮台的按鍵。
不到一會兒，萊諾斯確認後對莫黎道，“好了黛西。”
莫黎起身，走到指揮台前，看向虛浮在自己前胸位置的三維布局圖，拿起了一旁的觸模筆。
於是演練分析室的所有教授和領導便瞧見，屏幕上年輕的少女側顏沉靜絕豔，睫毛纖細稠密，她的左手時不時開合，放大或者縮小三維立體圖細節，拿著觸模筆的右手一直在其上忙碌地寫寫畫畫，期間還刪改好幾處先前的標記，直將原本幹淨空**的三維布局圖畫滿了箭頭方框等標識也未罷手。
原本很是不喜黛西，一開始抱著看笑話心態的指揮係吳教授，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瞪大了眼睛。
黛西筆下的標識痕跡透過屏幕清清楚楚地映到了他的蒼老卻精明幹練的眼底，吳教授明白，她這是在利用當前獲得的情報，推演大二各種可能的戰術，並且隨之確定最佳應對措施，調整之前指揮係命令。
這種事情接受過係統指揮教育的學生都能做，但是沒有一個會像這位情偵係的學生一樣，邏輯那般嚴密周詳，思路那般清晰流暢，兼具深思熟慮與聰穎奇思。
好似完全沒有卡頓難點，幾息之間就可推演幾種戰術，又針對它們的利弊推到它們，建立集大成的最終方案。
不可能！不可能！便是他最優秀的弟子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黛西·魯伯特一個其他係的，怎麽可能有這樣出類拔萃的指揮才能！
一定是他作為相關專業人士，看著黛西筆下的標注，過於往好的方向浮想聯翩的緣故！
就是這樣！黛西本人不一定就像他剛才這般思考這場戰鬥，她可是情偵係的啊，情報工作做的再高超，到了指揮這個領域，不過隻是一個狂妄稚嫩的新手小白罷了。
吳教授心裏這樣反複告訴自己，才覺得屏幕上顯示的畫麵正常許多，不至於讓他這個教書育人幾十年的老頭子三觀盡毀。
現場總指揮部，莫黎細白的指尖轉了一圈觸模筆，然後用筆頭敲了敲指揮台的台沿，淡淡道，“就先這樣吧。”
萊諾斯聞言，第一時間讓其他人安靜，並且把人都聚在一起，“都聽總指揮長指示。”
銀發男Alpha這幅事事為黛西考慮的樣子九班人見慣了，畢竟他們人人在黛西麵前，都是又乖巧又懂事，但是指揮係的卻是覺得無語得很。
總指揮長？這就叫上了？萊諾斯你這個泰勒家族的大少爺，世家大族的繼承人，能不能不要像隻哈巴狗一樣跟在黛西屁股後麵轉，搞得像你聽話黛西就會給你根骨頭似的。
真是自甘下賤！丟貴族Alpha們的臉！
指揮係的人心中紛紛這般暗罵，麵上卻什麽也不敢說，勉強自己擺出一副順從的樣子。
莫黎掃了他們一眼，而後放大三維立體布局圖，指著自己的筆記道，“當前最要緊的事情是端掉大二的電子對抗基地，恢複我們年級的聯絡信號，經我排查，對抗基地應該在A2到A5區範圍內，稍後我會領著我們班的同學前去排查。”
“至於現在在總指揮部的各位指揮同學，等通訊恢複以後，你們需要和一級二級的指揮中心配合，先領導機甲係和單兵係瓦解處於大二防線中段的D4區和G3區——”
“中段？”莫黎正說著，一個指揮係的人就潑冷水道，“這兩區戰略地位重要，但是地理位置前呼後擁，可不好打。”
莫黎看了他一眼，明明沒有什麽表情，卻讓發問的人縮了縮脖子。
她道，“如果防線兩端來支援，就分別包圍分割打擊，把大二包餃子就行了，這麽簡單的戰術，你一個指揮係的，還用我來明確說？”
少女這話說的，好似發問的人有多蠢一般，那人頓覺尷尬無比，抿唇不再說話，生怕又被黛西懟了回來。
莫黎重新收回目光，筆尖在三維布局圖上的一個區域畫圈，“攻下D4和G3區以後，按照大二現在演練的風格，必然會在這個C1區布置埋伏想要將剛結束戰鬥不久的機甲係和單兵係一網打盡。”
她的筆尖落在一個標紅的關鍵點上，“到時候，你們就讓同學們以這個點為中心，采取261戰術，往東方向布置一個“口袋陣”，反包圍大二。”
“妙啊！”好幾個指揮係的人忍不住發出驚呼，見莫黎不耐煩地皺眉，連忙捂住嘴，示意自己一定安靜。
莫黎繼續道，“解決大二防線中段以後，接下來，**幹掉他們的總指揮部，以三縱，五縱，加上兩個獨立係強化我們的雲齜防線；一、二、四、六、九這五個縱隊，加上半係包圍攻打；同時，十縱加一個係，在B8區阻擊大二支援陣營；十一縱加三個係，圍困大二大半勢力紮結根據地。”
隨著莫黎的話，瓦解大二的攻防圖在眾人眼前展現，她筆尖所指之地，好似有無數人躍於虛擬布局之上，衝鋒，戰鬥，最後獲得勝利！
眾人隻覺一股無法宣泄的激**情感積壓在胸口，讓他們渾身上下都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她劃分之地殺個天昏地暗。
一轉頭，卻瞥見那烏發雪膚的少女還是一副淡漠的模樣，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戰鬥結尾，頓覺佩服至極。
原先指揮係同學心中的鄙夷輕蔑，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此刻隻恨不能多長兩隻耳朵，將她的話一字不漏地全然聽進去。
“……接下來，讓第五係掉頭往B6區前進，第六係去B7區，等目前正在A4區淘汰大二陣營的第七係完成任務後，讓第七係去支援第六係，並且協同第六係進攻B6區。”
“這個區域地勢平坦，有利於機甲部隊的戰鬥，我建議讓機甲係的係指揮親自領隊，發揮最大優勢，結束這場演練。”
“整個演練過程中，總指揮部有任何重大問題，都需要向我請示報告，不得擅做決定，明白嗎？”
莫黎說完，原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揮係同學們鏗鏘有力喊道，“明白！”
這樣將戰略戰術運用到了極致的指揮布局簡直是精彩絕倫！
思路清晰，傳達明確，令行禁止，幹的真是漂亮！
作戰思路和作戰理念完全不是在場的他們能夠比的，他們怎能不佩服黛西，不仰慕黛西？能夠和她一起配合這一場，簡直是酣暢淋漓，不虛此行！
比起滑跪的指揮係同學來說，見慣了黛西優秀一麵的九班的眾人就要鎮定多了。
隻是……
有個九班的人十分小聲道，“你說黛西將演練高光安排給機甲係，是真的覺得那個地形最適合機甲係發揮戰鬥優勢，還是出於私心，想讓曹寧載譽而歸？”
他身邊的人聞言，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閉嘴吧你，就你聰明。”
九班其他人，尤其是艾登越柏等和少女同寢室的人將他們動作收入眼底，皆是無比吃味，心裏的酸楚幾乎要將內髒都腐蝕待盡。
其實大家雖然不是指揮係的，但或多或少能感覺到，最後戰鬥並非機甲係不可，但既然黛西這麽安排了，他們又能說什麽。
隻不過心裏更加嫉妒曹寧罷了。
你說曹寧怎麽就那麽招黛西稀罕呢，論容貌，論家世，論人品，曹寧是不錯，但比她更好的也不是沒有吧，他們自認都不差，黛西為什麽就不能關注他們呢。
總指揮部現場的一眾人或是失落或是高興，情緒無一不是強烈的，而此刻桑德利亞演練分析室的教授與領導們，也都不平靜。
指揮係的吳教授聽完少女指揮發令的全過程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太過劇烈，桌上的水杯都打倒了，水沾了他一身。
吳教授帶出的新人老師小張連忙上前遞餐巾紙給他，他卻完全不理會，指著屏幕中的少女激動道，“她……她……”
孟涵眉毛一皺，以為他又要找黛西的茬，粗聲粗氣道，“怎麽了，吳教授，又要舊事重提，越俎代庖處分黛西？”
吳教授沒有和孟涵嗆聲，而是臉色漲紅，興奮地說完未盡的話，“這個女同學簡直是天生的指揮家，留在情偵係太浪費了！我申請讓黛西同學轉來咱們指揮係，由我親自教導！”
黛西的這一番布置，先發製人，長途奔襲，圍點打援，聲東擊西應有盡有！不僅是戰鬥力爆表，還將傷亡減到最小，簡直是神機妙算，相當精彩，極具揮灑自如和精妙絕倫的指揮藝術！
最可怕和讓人震驚的是，這還是她在沒有經過指揮係統教學的基礎上布局的，若是給她時間，專門教授，她會成長到哪個地步，簡直是讓人難以想象！
吳教授此刻看少女的目光跟看一顆冉冉升起的指揮新星似的，脾氣不好怎麽了，獨斷專行怎麽了？
別說現在黛西隻不過淘汰一個同陣營的隊友罷了，將來就是在戰場上，黛西殺幾個不聽話的人那又有什麽大不了，對於一個天才指揮家來說，時間效率就是生命，一分鍾之差，可能就有成千上萬人死亡。
現在吳教授甚至於毫無底線地覺得，隻要能夠收黛西為學生，隻要這寶貝蛋子能夠高興，自己被捅幾刀都是樂嗬的。
其他係的教授們瞧見吳教授這幅下一刻就要因為過於亢奮休克的樣子，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不至於，分析室一時間洋溢著輕鬆的氣氛，唯有安東尼奧麵色微沉。
不過他倒沒有說什麽，他了解黛西，以黛西的性子，覺得吳教授這個自說自話的老頭煩還來不及，怎麽會成為他的學生和他朝夕相處？
這個老教授完全是癡心妄想，安東尼奧暗暗道，轉念一想自己一向能夠接受批評，從不勉強學生做不喜歡做的事情，和吳教授是完全不同風格的老師，黛西是喜歡自己這種的，內心深處又生出些許愉悅來。
將屏幕內屏幕外所有人的讚賞震驚收入眼底，曹安遠倒是對少女有這般優秀的指揮才能不感意外。
當初抓捕尹財尹富的時候，就是黛西臨時領導特情局的特工們成功進行的，不過事後曹安遠是聽人轉述黛西當時有多厲害，並沒有確切感受，現在直麵她的指揮現場時，才覺得這個女孩兒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走一步算百步，讓人萬分驚歎。
曹安遠心裏那想收養黛西的念頭又深了些。
b12星總指揮部，莫黎安排好了一切後，就準備帶著九班的人前往A2到A5區排查大二的電子對抗基地。
這個時候，越柏突然提出要留下來，配合指揮係的同學們。
一向跟屁蟲一樣的貧困生不再黏著黛西，所有人目光都十分意外，萊諾斯卻表情淡淡的，他看了看越柏，又看了下先前那個罵黛西是賤人被越柏瞧個正著的眼鏡男，琥珀色的雙眸輕閃，誰也不知道這個公認的高嶺之花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莫黎沒有拒絕越柏，她身邊的人已經夠多了，缺越柏一個也不缺，點了點頭就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總指揮部。
四個區比想象之中還要大，頭頂烈日，汗如雨下，九班的人分頭找了近兩個小時，也沒有所獲。
期間，太陽越來越毒，空氣中的熱浪卷著風沙，一陣陣撲向人的時候，讓人覺得宛若置身烤爐中，皮都要被又燙又磨地折騰掉一層。
莫黎和同寢室的四個人一路排查到A4區的東部，即將進入的時候，莫黎猶豫了一下，大二在A4區東部放置的眼線和安排的巡邏實在是太多，稍有不慎，很容易被抓到。
“怎麽了黛西？”路易看向莫黎，目光不由得頓了頓。
隻見少女臉蛋像是蒸了桑拿一樣紅潤，汗水從她的額角沿著流暢的側臉線條落下，晶瑩透亮，帶著濃重的野玫瑰香氣。
這幅樣子換作誰都有些許狼狽，但她生的那般好看，現在渾身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修長脖頸間的蕾絲choker也似乎顏色深了一個度，整個人都是潮濕的，柔軟的，嬌嫩的紅唇在飲水時分開，又沾上水漬，舉手投足之間說不盡的風流**。
莫黎喝完水後擰緊瓶蓋，正要將自己剛才的顧慮告訴他們，就覺腦袋一陣眩暈，腳步不受控製地踉蹌兩下。
“黛西！”萊諾斯眼疾手快要扶住莫黎，但莫黎在他出手之前就站穩了。
“我沒事。”莫黎搖了搖頭，自我檢查一番身體後，發現是長久未進食導致的體能過低。
她雖然一向討厭麻煩，但真吃起苦來，比誰都厲害，和這些S級的Alpha在這樣嚴酷的環境裏連續不停作戰幾個鍾頭，她像個沒事人一樣，但是B級的體質到底是跟不上，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限製。
在身邊四人擔憂的目光中，她講解了一番A4區東部排查起來的艱難，然後道，“既然躲藏很容易被大二發現，那麽我們就不躲了。”
“b12星鮮少有原住民居住，但並非沒有，他們聚居地之一就是有水源的A4區東部，正好我也餓了，我們幹脆偽裝成其他人員大搖大擺進入A4區東部，到原住民家裏吃頓飯，被盯上也沒什麽，隻說我們是來吃飯的。”
莫黎此話一出，四人皆覺得可行，因為b12特殊的地質條件，時不時會有科研地質人員來探測，到原住民家裏借住吃飯都不是稀奇事，他們如此行為並不顯突兀。
雷歐問，“那我們化妝成什麽人，外星研究員？普通大學生？本地人？旅遊的？”
“不。”莫黎道，“這些太容易被看穿，我們扮成偷/渡到b12星的別星逃犯。”
“這個身份很囂張啊。”艾登挑眉，有些躍躍欲試。
“就是要囂張，越囂張我們就越安全，要是大二的盯上我們，為了人員安全也不敢糾纏上來。”莫黎說。
路易抹了一把汗水，開玩笑道，“這身份，待會兒在大二麵前橫著走都行。”
“豈止是橫著走？”雷歐拍了他一把，“你就是在大二麵前跳段社會搖，他們想揍你都隻能憋著。”
“神他爹的社會搖！”路易被他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莫黎沒有理會他們的插科打諢，她道，“我記得我們剛才排查過的小路有個廢棄土屋，裏麵全是打鬥過的痕跡，還有幾件社會人士的服裝和包裝炸藥的空牛皮紙，想來多半就是之前偷/渡到b12星，卻又被警方抓走的逃犯留下的，我們利用一下土屋裏的東西，換衣服化個妝，然後進A4區東部。”
“好。”四人和她一起前往土屋。
桑德利亞演練室，吳教授看到莫黎等人準備喬裝打扮，笑得滿臉都是慈祥的褶皺。
“這孩子真聰明，就是體質有些低，剛才都差點暈倒了，不過我們指揮係對於體能要求不高，這麽想來，黛西來我們指揮係真是非常適合啊哈哈哈哈。”
又自顧自歎氣道，“哎，可惜土屋裏麵沒有監控布置，要不然我還挺想看看黛西是怎麽化妝的，她長的完全就是個年紀小的學生妹模樣嘛，化妝成逃犯的畫麵一定特別有意思。”
吳教授身邊的小張老師瞥見安東尼奧和孟涵越發不快的神情，真想上前衝著自己的老師大吼：您別再說下去了！安東尼奧教授是個斯文人，但是孟涵教授不是啊！我怕待會兒孟涵教授揍你啊！
但他不敢說，隻能縮了縮脖子，離吳教授遠點，免得被吳教授被打的時候自己被牽連。
土屋，莫黎撿起地上亂七八糟的辣眼衣服，登時隻覺酒臭和汗水直衝肺腑，讓她有些想吐。
她也不磨蹭，給身邊四人一人丟了一套，就讓他們去換衣服，自己簡單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沙石，也往一個可以遮蔽的角落走去，結果還沒有走到目的地呢，就被剛進隔間不到幾秒的萊諾斯叫住了。
“黛西，我可以跟你換件嗎，我這件小了。”清清冷冷，積雪盈涼的聲音從隔間簾子後麵傳來。
莫黎自己留下的這件衣服很寬鬆，但是她分衣服的時候也稍微看了看，給其他人都是他們能穿的，不存在萊諾斯說的小的情況。
“你是不是沒把衣服抖開？”莫黎說。
簾子後麵的人沒有回答，而是伸出萬分幹淨好看，又極具力量的手，將莫黎拉進了隔間。
莫黎突然被拽，正要發火，就聽見麵前的銀發男Alpha固執地說，“衣服小了，黛西。”
修長冰冷的指尖一顆顆解掉男人裏部襯衫上的扣子，而後又纏繞上胸前的細鐵鏈，他用清冷如玉的聲音說，“如果穿我手頭的這件的話，這裏會很明顯的。”
隨著他的扯動，鏈條連接兩頭的銀色夾子泛著內斂的流光，上麵的字母也在莫黎眼前一閃而過。
是她名字的縮寫。
像是……打上了她的烙印。
朱紅變得更加紅了，像是枝頭熟透了的漿果，飽滿著，凸起著，又被夾子的硬齒咬著，陷著一道淺淺的印痕，似乎下一刻就會流出甜膩的血液，染紅夾子刻著的少女名字的字母。
鏈條輕輕曳動，大概是演練期間時間久了，緊實漂亮的胸肌都磨出了一條粉色。
空氣中，冷杉信息素從俊美無雙的銀發男Alpha身上散發，將莫黎包裹得嚴絲合縫，那種高山寒冰、又夾雜著木質清香的味道，真是好聞得過分了。
“黛西，跟我換件吧。”萊諾斯琥珀色的雙眸清清冷冷地望向她，卻透著濃稠翻湧的情//潮。
他在勾引她，明明取下夾子就行了，卻要她看到。
莫黎不吃這一套，絲毫沒有覺得被**到，反而覺得萊諾斯果然是個變態玩意兒，誰演練還戴夾子啊！以及……
她向下瞥了一眼，覺得那撐起程度，也過於不正常，八成下麵也是戴了籠子。
變態玩意。
她再次在心裏這般重複，懶得和萊諾斯說話，直接把兩人衣服對換了，正要掀開簾子，狹窄的隔間又擠進來一人。
聞到兄長濃烈的信息素，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前來查看的艾登瞧見萊諾斯的模樣，登時發了火，“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在黛西麵前**！”
艾登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他此刻是真想殺了萊諾斯。
萊諾斯慢條斯理地換上莫黎給他的衣服，他儀表不凡，英英玉立，穿著一件醜得沒眼看的骷髏頭黑背心，也出塵無比，宛若謫仙，沒法想象他這樣的人，衣服底下會戴著帶鏈銀夾。
他淡淡地看向艾登，“現在還在演練，我不和你打，會耽誤黛西吃飯的。”
艾登因為他這句話即將湧出的怒氣又硬生生憋回了心底，他看得出少女現在的虛弱，哪敢因為自己一時控製不住給她惹麻煩。
莫黎沒功夫看他們兄弟倆拉扯，掀開簾子走出了隔間，萊諾斯繼續褪下迷彩褲，準備換上另外的褲子，艾登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就走去換自己的衣服了。
但他心裏還是無比憤恨的，脫下迷彩作戰服時一直回想剛才隔間裏看到的一幕，以至於一雙明媚的丹鳳眼染上陰霾，甚至於無法在壓抑自己的負麵情緒，拿出匕首抵在自己胸膛上。
“黛西，你喜歡這個是嗎？”艾登用匕首在胸前刺下少女的名字，“我也可以，不需要刻在夾子上，而是烙在我的皮肉上，骨血裏，你為什麽不能看看我……”
他雙眸濕潤，布滿可怖的紅血絲，聲音也不受控製地哽咽起來，聽到外間的響動，才匆匆穿上臭不可聞的逃犯衣物，出去和其他人一起化妝。
整個過程不過持續十幾分鍾，五人走出屋子，再次出現在轉播屏幕中的時候，已經完全改頭換麵，成了五個又黑又土，穿著精神小夥服裝的二流子。
其中最絕的就是進去前還唇紅齒白的絕豔少女，她現在皮膚粗糙蠟黃，五官奇醜無比，一身花襯衫和緊身皮褲，賊眉鼠眼，身材佝僂，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演練室的所有教授和領導都頗為新奇地看著她，孟涵感歎，“黛西的偽裝課程學的是真不錯。”
安東尼奧看了他一眼，心想可不是嗎，當初你那麽迷你女神，海報照片貼的滿辦公室都是，天天對著看，怎麽就沒有發現你女神就是黛西呢。
她那雙手，真是拿起化妝工具就可以展現換頭魔法。
b12星，五個“偷/渡逃犯”就這樣大模大樣進了A4區東部。
一個小時後，A4區東部一個窯房裏。
凶神惡煞的男Alpha穿著流裏流氣的衣服，留著又粗又硬的寸頭，臉上還有一道貫穿整個臉部的刀疤，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他單腳踩在凳子上，粗聲粗氣道，“吃的呢！快點都拿出來！不然老子弄死你！”
一個胖男人立馬聽到路易的話，立馬道，“好！馬上就來！大哥你別急！”
這個胖男人是莫黎等人到達原住民集聚地點後，看到他在欺負一個Omega小孩兒，幹脆解救了那個小孩兒，然後賴上這個胖男人來他家吃飯。
別說，他家裏吃的是真不少，難怪在條件艱苦的b12星都能長一身肥膘，平日怕是從身邊人搜刮了不少食物。
桌上擺滿了烤製的大餅，還有一些曬幹了的不知道來源於什麽動物的肉，味道很是一般，但五人也沒有挑剔，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他們現在本就麵目可憎，撕咬大餅的模樣，更讓胖男人直打哆嗦，戰戰兢兢地縮在角落，生怕惹了這幾個混混。
他剛才可瞧見了，這幾個人手裏有家夥！
老天！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遇到他們！
胖男人心中懊惱不已的時候，便聽見一陣咳嗽聲，他一抬頭，就看到這五個人裏唯一的女人拍著胸口，像是噎著一樣。
“沒點眼力見嗎，拿水啊！”一人吼道。
胖男人趕緊戰戰兢兢地舀水，萊諾斯看他礙眼，直接接過水瓢拿到莫黎麵前，“慢點喝。”
胖男人被萊諾斯眼神一盯，登時感到又冷又怕，腿肚子都在打顫，軟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在場的人也沒有管他，注意力都在莫黎身上。
莫黎接過水瓢大喝了幾口，她現在舉止粗俗，完全像是窮山惡水養觸的刁婦，但其他四人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她不醜，什麽模樣都是順眼的。
路易視線落在莫黎的嘴巴上，少女的唇被抹東西改了顏色，原本嬌嫩欲滴的稠豔已經變成了透著黑黃的不健康顏色，但是形狀卻是沒有變，唇形像是花瓣一樣好看。
他看得太久了，坐在他對麵的艾登眉毛一皺，一腳踹在他的凳子上，瞬間，路易就摔倒在地上。
他憤怒地看向艾登，卻不敢當著黛西的麵發火，誰叫全寢室裏黛西最煩的就是他，他此刻要是在黛西麵前吵鬧，黛西不會因為他被艾登沒事找事而指責艾登，反而會覺得他一天到晚真是事情多，盡會整幺蛾子讓她不得安生，吃個飯都消停不了，對他的觀感又急劇下降。
於是路易隻能憋著一肚子火扶起凳子重新坐好，當做什麽事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吃東西。
雷歐有些心疼路易這個好兄弟。
這段時間，寢室除了他，其他幾個人都有些針對路易的，誰叫路易跟黛西道歉的時候明明說自己性取向正常，卻口嫌體正地答應黛西要他脫光了伺候自己的羞辱要求。
幾個人裏，越柏和艾登，尤其是艾登的針對尤為明顯，萊諾斯除了對路易更冷漠外，倒沒有什麽過多的舉動了，他的主要火力還是集中在越柏這個跟他爭主人位置的流浪狗身上，路易對他來說，隻是又一個黛西的愛慕者罷了，萊諾斯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放在追求者的高度，自然也不會對他產生過分的嫉妒。
但艾登不一樣，他不僅在學校裏各方麵給路易使絆，甚至還仗著泰勒家族二少爺的身份，向路易的家庭施加壓力。
雷歐看了看艾登，有些不明白這個泰勒家族的二少爺怎麽會這麽狠咬著路易不放。
雷歐當然不明白。
艾登是恨死了路易的，他到黛西**自薦枕席卻被黛西不屑一顧，好似連碰他都是髒了手，結果還不到一個小時，黛西就對來向她道歉的路易說出要他的話來。
艾登明白黛西不過是想羞辱路易，可是這依舊讓他嫉妒，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像被濃稠膠質包裹，明明憤怒又不甘，卻不知道怎麽發泄，向誰發泄，隻能像個無能的廢物一樣毫無目的地亂七八糟向外散發自己的負麵情緒，但又完全使不上勁，最後傷害自己大過於其他人。
可是他停不下來，煩躁總比安靜下來好，如同瘋子一樣到處打擊報複黛西的追求者，還能消耗他的精力，不讓他有機會去想他和黛西已經完全被他作到僵硬得關係。
係統看著餐桌上雙眸暗沉的艾登，突然覺得喜歡上它宿主的人真是太苦了，各方麵意義上的苦，那是種完全沒有終點，沒有未來的虛妄。
它還記得當初開學的時候，艾登穿了一件紅衛衣，發絲鬆軟，鳳眼明媚，整個人都是朝氣蓬勃的，熱烈得像是天邊永不落下的太陽，他買了一桌子的飯菜瓜果零食，招呼寢室所有人來吃，還不忘給未歸寢的越柏留一份。
餐桌的燈光真的很明亮，紅衣少年舉起酒杯，眼神清亮，神采飛揚地說，“期待我們的大學生活！”
那時的他，和現在，真是判若兩人。
艾登與路易之間的小動作隻是一個插曲，很快，五人吃飽喝足，背起背包，繼續朝著A4區東部深處進發。
走之前慣來喜歡打抱不平的路易還不忘威脅胖男人一頓，說自己向來不喜歡比自己還要狂的，再讓他看到胖男人欺負弱小，他就打斷胖男人的腿，嚇得胖男人又是下跪又是磕頭，連番保證自己決不再犯。
又是半個小時，莫黎五人順著大路來到了A4區東部腹地。
臨近大二防線，他們改走小路，繼續探查目標。
這時，前方幾個身著迷彩服的大二人員瞧見了他們。
“站住！你們幹什麽的！”
五人站定，卻絲毫不慌，莫黎甚至戲精地啐了他們一口，惡聲惡氣道，“小兔崽子，敢攔老娘的路，活得不耐煩了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19 23:43:47~2022-07-25 13:37: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奔跑的海豹頂球?、苦茶籽飛了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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