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欺欺人【一更】
平安夜的夜晚，星河時代廣場循環播放著歡快的聖誕歌曲。
廣場中央立著一顆又高又大的聖誕樹，聖誕樹上掛滿了燈光和禮物。而聖誕樹的四周，則是販賣各種各樣的小吃或者聖誕飾物的小攤。
初眠比較宅，平日裏除了拍戲上課，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裏，很少去人又多又熱鬧的地方。
此時，他路過一個賣各種聖誕頭飾的攤位前，立即便被攤位上各式各樣的頭飾吸引了目光。
“時言哥，我……”他剛開了個頭，剩下的話便在季時言不耐煩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季時言眉頭輕擰，他之所以答應季母在平安夜當天陪初眠出來，完全是因為一時的衝動和賭氣。他答應了以後很快便後悔了，此刻他隻希望可以快點應付完今晚的約會，早些送初眠回家，這樣也算是完成季母交代下來的任務了。
“走了。”他不耐煩地催促：“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去。”
“啊？”沒有想到吃完飯就要回去，初眠有些失望：“時言哥，我們不能在這附近逛一逛嗎？”難得可以和季時言一起出來，初眠並不想這麽快就回去。
“以前又不是沒有來過這裏，有什麽好逛的。”季時言沉著臉，臉上絲毫沒有過節日的喜悅。這讓從幾日前便一直期待今晚約會的初眠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好，那我們吃完飯就回去。”初眠勉強擠出了抹笑容：“反正，我也覺得今天挺冷的。”
見他這麽聽話，季時言這才緩和了神色，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初眠的頭發又細又軟，摸起來手感很好，季時言沒忍住多摸了幾下：“走吧，想吃什麽。”
他環顧了下四周，指向最大的燈牌，沒等初眠說話，就做出了決定：“天氣冷，吃火鍋吧。”
初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當他看見火鍋燈牌上幾個紅豔豔的辣椒後，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說些什麽。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漂亮的臉上揚起了一抹乖巧的笑容：“好。”
確定了今晚的晚飯，季時言也不願再耽誤時間，在初眠驚訝的目光下，拽住了他的手腕。
季時言選擇的火鍋店位於時代廣場五樓，看著被季時言握在手裏的手腕，初眠隻希望這條路可以變得更長一些。
很快兩人便來到電梯口，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季時言並沒有立即鬆開初眠的手腕。
刺耳的鈴聲此時突然響起，打破了兩人相隔許久的和諧。
季時言愣了兩秒，才倏地鬆開初眠，沒什麽表情地掏出了手機。
緊接著，初眠看見季時言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季時言留下了一句話，便匆匆走向不遠處的角落。
初眠不知道電話對麵的那個人是誰，但他注意到，季時言在轉身的一瞬間，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是誰的電話？時言哥好像，很開心。
初眠不由自主地朝季時言的方向走了幾步，又驀地停住腳步，心裏掙紮了幾秒鍾，還是決定回到電梯門口繼續等待。
等季時言再次回來時，已經是十分鍾之後的事情了。和今晚最開始的情緒截然不同，季時言唇角帶著抹愉悅的笑容，眉梢眼角都透著淡淡的喜意。
就好像，整個人突然活過來一樣。
“時言哥，你回來啦。”初眠終究是沒有勇氣問出口，是誰打來的電話：“我們快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說完，他上前走了幾步，想要拉住季時言的手，卻被季時言避開了。初眠疑惑地抬頭去看季時言，卻對上了一對歉意的眸子。
“初眠，我突然有點急事，你自己去吃吧。”
初眠眨了眨眼睛，怔愣了幾秒鍾才睜著一對清澈的眸子艱澀地開口：“時言哥，你這是要去哪？我可以跟著一起去嗎。”
季時言的眸光閃爍了幾下，避開了初眠的眼睛：“如果你不想一個人吃，我給你叫輛車，你先回家。”
雖然沒有明確的說“不行”，但這話裏的意思卻是赤/裸/裸地拒絕了。初眠心中失落，臉上卻也隻能強顏歡笑：“不了，難得出來一趟，我還想在這附近轉轉，時言哥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行，我先走了。”季時言心裏還想著剛剛電話裏的事，見初眠這麽說了，也沒細問他身上的錢夠不夠待會兒怎麽回家，將手機揣進了口袋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看著季時言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初眠卻後悔了。難得的平安夜約會，他應該試著去挽留一下，再或者他應該告訴季時言，等他忙完可以再回來，自己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他。
這麽想著，初眠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直接追了出去。一口氣跑出了星河時代廣場的大樓，感覺自己再跑下去身體就要承受不住了，初眠才輕喘著停下了腳步。
因為剛才的超負荷運動，初眠的小臉略微顯得蒼白，嘴唇更是沒有什麽血色。他此時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瞪大了雙眼著急地四處搜尋季時言的身影。
廣場上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的背影像是他找的那個人。片刻後，他終於想起他還有手機可以聯係到季時言。一邊默默地吐槽自己笨，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季時言的電話。
電話撥通了，然而沒有響兩聲，便被對方掛斷了。初眠無意識咬住了下唇，仍然不死心，再次撥通了季時言的電話。
這一次，季時言卻是直接關了機。
聽著手機裏冰冷的女聲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初眠發了一會兒呆，才動作緩慢地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也許季時言隻是手機沒電了而已，又或者是……
不方便接電話。
終究是做不到自欺欺人，初眠聳拉下肩膀，整個人看起來完全沒有了精神。
他獨自站在廣場上，頭頂是暖黃色的燈光。身邊時不時經過幾個人，初眠重新理了理脖子上的圍巾，將自己的大半張臉埋進了圍巾裏。
身邊經過的男生女生裏，偶爾會有幾個人好奇地向初眠望去。但因為初眠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並沒有人將他認出來。
初眠就這麽在燈光下站著，目光沒有焦距地直直看著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走過來了一群人，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咦，站在那邊的是不是初眠。”
不遠處的幾個人裏，付子洋順著奚明的視線方向看去，剛好落在了初眠身上。
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初眠的眼珠動了動，終於有了一絲焦距。
猛地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眸子裏的期待漸漸轉為失望。變化的太明顯，這讓向他快速跑過來的付子洋腳步頓了頓。
“喂喂喂，過分了啊。小初眠，好歹掩飾一下你的表情啊。”付子洋跑到初眠的身邊，往他的四周環顧了一圈，“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是在等人嗎？”
初眠先是點了下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我……”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一對漂亮的杏眼靜靜地落在付子洋的臉上，看得付子洋臉瞬間紅了，說話也開始結巴了起來。
“你…你這麽…這麽看著…看著我做…做什麽。”付子洋暗暗唾棄自己不爭氣，雖然初眠長得確實是驚人的好看，但是天天處在一個班級，被他這麽目不轉睛地看著，竟然還會這麽緊張。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我喜歡的是女生”，待臉上的熱度稍稍褪去，正準備邀請初眠和他們一起去玩，餘光便瞄見奚明和另外幾個朋友一起走了過來。
和鬆了口氣的付子洋不同的是，從瞥見奚明往這邊走的瞬間，初眠的心髒便不自覺得提了起來。或許是奚明周身的氣場實在太強，他每次隻要見到奚明就會特別的緊張，就比如現在，他再次升起了逃跑的念頭。
“洋哥，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還沒有說完，肩膀便被付子洋摟住了。
“又想像上次一樣逃跑？”付子洋一語戳破了初眠的想法，他“嘿嘿”笑了兩聲，“這次說什麽都不能再讓你給跑了。”
初眠：“……”
肩膀被牢牢地控製住，明白這次肯定是逃不了了，初眠幽怨地看了付子洋兩眼，在奚明一行人走到他們麵前時匆忙低下了頭。
“喲，付子洋，這是誰啊？”奚明身後的一個男生看見付子洋摟著初眠，壞笑了兩聲，開玩笑地說道：“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一邊去。”付子洋笑罵了句：“老子喜歡的是女生，你不知道啊。”
見初眠一直低著頭，剛才說話的男生繞過奚明走到了初眠的麵前站定，對著他吹了聲口哨，語氣帶著絲輕佻：“他怎麽一直低著頭，不會是長得見不了人吧。”
“倪寒，你好好說話。”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付子洋自然知道初眠的性格比較內向，而他們這幫人卻是大大咧咧慣了，有時候說話便有些口無遮攔。為了避免嚇到初眠，付子洋鬆開他的肩膀，上前兩步擋在了他的前麵，遮擋住倪寒的視線。
“付子洋，你這是什麽意思。”倪寒也漸漸收起了笑容。他不過是想看看這個男生到底長得什麽模樣，又沒有要做其他的事情，至於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一樣嗎。
付子洋擰了下眉，剛想要說些什麽支開倪寒，卻感覺到初眠拽了拽他的衣擺，同時輕聲說道：“洋哥，我沒關係的。”
初眠看著將他擋在身後的付子洋的背影，心裏湧過一抹暖流，他能感覺到付子洋是真心將他當成了朋友。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讓付子洋夾在自己和他的其他朋友之間難做。
邊這麽想著，初眠往旁邊走了兩步，將圍巾往下麵扯了扯，抬起了頭。
接著，對麵的倪寒沉默了幾秒後，說道。
“我靠。”
作者有話說：
奚明：付子洋怎麽總是到(搶)處(我)蹦(戲)躂(份)。
付子洋對初眠是純友誼呀！！！
猜猜今天有幾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