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圍堵
糟了。
就在初眠雙眼緊閉，覺得這次鐵定要摔倒的時候，肩膀附上了一隻手，身後有人及時扶了他一把。
初眠才剛剛站穩，肩膀上的重量便迅速消失，他晃了晃愈來愈昏沉的腦袋，轉過身子想向剛剛扶住他的人道謝。
“謝謝你啊，要不然我就……”摔倒了。
接下來的話在看清麵前男生是誰後戛然而止。
怎麽會是他？
初眠詫異地看著麵前的奚明，他怎麽也想不到剛剛及時扶住他的人會是他。
奚明穿著身運動服，手裏拿著個籃球，顯然剛剛打完球回來。
整個下午都沒來上課，原來是打球去了。
初眠看著奚明精致的五官，無意識走起了神。
奚明的成績不錯，從高一開始每次考試的成績總能是年級的前三名。但是和季時言勤奮認真不同的是，奚明好像並不需要太努力便可以輕鬆取得好成績。因此，在和奚明的父母溝通後，老師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平時也就隨他去了。
也是因為這樣，在這之前初眠沒少因為這個原因，為季時言鳴不平。在他看來，季時言總是最優秀的那個。
“喂，大明星，我們明哥長得好看吧。”
初眠正走著神，冷不防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發現原來是奚明身後一個留著寸頭的男生在和他說話。
初眠對他沒什麽印象，但因為他的話耳尖有些發熱，臉頰也漫起了淡粉色的紅暈。在別人看來，便像是他默認了寸頭男生剛剛的那句話。
寸頭男生見狀，自然也誤會了，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見奚明不耐煩地將籃球直接丟到了他的懷裏：“籃球放你那，明天再給我。”
“好。”寸頭男生愣了愣神，抱緊了懷裏的籃球應了聲，“明哥，你今天不回家嗎？”
“不回了，奚連今天過來，煩。”說到“奚連”時，奚明的臉色不太好。隨後，他又麵無表情地瞥了眼仍處在局促狀態中的初眠，扯了下嘴角，墨色的眸子隱隱透著絲嘲諷，隨手拿起自己桌子上的外套，沒再看初眠一眼，徑直離開了教室。
“誒？明哥……”寸頭男生叫了幾聲，不見奚明回頭，歎了口氣正想回座位收拾東西，卻看見初眠正麵帶尷尬地看著他，他的腳步頓了頓，隨即亮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付子洋，你可以叫我洋哥。”
說罷，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鋼筆，季時言走了過去，“喂，班長，你即使不喜歡這禮物，態度也沒必要那麽差吧。”
季時言停下手裏的動作，視線繞過付子洋，向初眠看去。
其實，季時言剛不耐煩地推開初眠，便立即後悔了。現下見初眠沒出什麽事，他的心裏也暗暗鬆了口氣，兩家的關係這麽好，如果向來疼愛初眠的季母知道了，他又要煩上好幾天。
因此，對於付子洋的話，他並沒有放到心裏，轉而對初眠說道：“收拾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去。”
“哦…好。”初眠慢半拍地點了下頭，隨即問身旁的付子洋：“你用鋼筆嗎？”
“嗯？”付子洋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還行，以前用過。”付子洋是體育生，平時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了訓練上，學習的時間比起奚明隻會少不會多。
至於他說的以前用過，可能還要追溯到七八年前，他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
“沒關係，隻要你用就行。”
聽他這麽說，初眠露出抹微笑，“這支鋼筆你拿去用吧，應該沒有那麽容易摔壞。”
“這不好吧，這支鋼筆好像挺貴的。”付子洋一聽這話，連忙拒絕：“再說了，我一天寫不了幾個字，用它的話也太大材小用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行吧。”想到這支鋼筆已經摔了一次，再用它送人確實也不太禮貌，初眠這才將鋼筆拿了回來，又向付子洋道了聲謝，這才回到座位開始收拾東西。
初眠將鋼筆重新收回盒子裏，無聲地歎了口氣。
原本以為時言哥收到這份禮物會開心的，誰料會變成這樣。
他好像，買錯禮物了。
直到離開學校，初眠依然垂頭喪氣地跟在季時言的身後。季時言自顧自走在前麵，仿佛並沒有注意到初眠低落的情緒。
遠遠望見公交車站擠滿了等車的學生，初眠默不作聲地從口袋裏掏出口罩戴上。雖說他的人氣並不是很高，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一直走隨身攜帶口罩的喜歡。
讓初眠感到慶幸的是，車站等車的學生並沒有認出他，他安安靜靜地待在季時言的身邊，時不時地偷偷抬頭看他一眼。
戴著口罩，沒有人看見他上揚的嘴角。
等了大概十五分鍾，他們等待的923號公交車終於開了過來，停在了他們的麵前。
車門緩緩打開。
就在初眠準備跟在季時言的身後上車時，卻聽見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天啊！是初眠！”
這個聲音一出，霎時間大部分的學生下意識地朝女生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快看，真的是初眠誒，他今天來學校了？”
“初眠是誰，是什麽明星嗎？”有學生不解地問。
他身邊的人立即解答了他的疑惑：“對，他的電影正在上映，我上個周末才去看了，嘖嘖嘖，演的可真好，都把我看哭了。不行，好不容易碰見，我得去要個簽名。”
初眠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越來越多的學生包圍。他被困在最中間，眼睜睜地看著季時言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時言哥，等等我。”他著急地開口想叫住季時言，聲音卻被沒入人群中。季時言像沒聽到一樣，頭也不回地上了923路公交車。
初眠看見季時言上車後，回頭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一喜。本以為看見他被堵在人群中上不了車，會選擇下車，卻不料季時言僅僅隻是眉頭皺了一下，便沒有了任何動作。
車門緩緩地合上，就這麽在初眠的眼前開走了。
時言哥就這麽走了？
初眠望向離他越來越遠的公交車，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此時，圍住他身邊的人愈來愈多，有許多不知道什麽情況的學生看這裏圍了一圈人，也紛紛好奇地湊了上來。眼見就要被人群淹沒，初眠隻覺得四周的空氣愈來愈稀薄，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更開始隱隱作痛。
“別擠了……”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眼前的事物變得愈來愈模糊。就在初眠手足無措的時候，他的手腕突然被拽住，緊接著一股拉力猛地將他拉出了人群。
感受到新鮮的空氣，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許多，初眠深吸了幾口氣，想向拉他出來的人道謝。待他看清“救命恩人”是誰後，道謝的話再次卡在了喉嚨裏。
奚明同樣神色不明地看著初眠，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嘖，又一次。”
初眠蒼白的小臉頓時一紅，短短的半小時內，奚明竟然幫了他兩次。不過，奚明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很早就離開了嗎？
心裏帶著疑問，初眠卻沒有將疑惑問出來，而是真心實意地感謝道：“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奚明鬆開初眠的手腕，掃了眼他身後的人群，本想直接走人，目光落在初眠蒼白的臉上，頓了頓。
“走了，如果你想繼續留下來也可以。”他的神情明顯有些不耐煩。
初眠愣了幾秒，在跟著奚明走和留下來繼續被圍堵，兩者之間迅速選擇了前者。
本以為會受到身後學生們的阻攔，沒有想到他們誰都沒有動，就這麽目送著他們離開。初眠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奚明性格暴戾的名聲在外，根本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著他們。
奚明的腿很長，走起路來速度非常快，為了跟上他，初眠也隻好加快速度，才勉強跟在他的身邊。兩人來到一處人較少的地方，奚明才停下腳步：“你家的地址。”
初眠疑惑地看向他，還是乖乖地報出了家裏的住址。
奚明聽後也沒說什麽，隻是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很快，附近就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明哥，你找我幹什麽。”
初眠轉過頭，就看見付子洋喘著氣跑過來，他剛剛收到奚明的短信便立即趕了過來，此時看見初眠實實在在地愣了一下，疑惑的眼神在奚明和初眠之間來回徘徊。
“明哥，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這次，沒等奚明開口，初眠便主動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付子洋。奚明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沒有阻止。
“事情就是這樣，剛剛真得是謝謝你了。”初眠再次向奚明道了聲謝。
奚明神情淡淡，轉而看向一旁的付子洋：“他家住在清湖別墅，你把他送回去。”
“放心吧明哥，我一定將他安全送到家。”
說完，付子洋扭過頭，笑眯眯地看向初眠：“走吧，大明星，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話說：
付子洋：明哥，你為什麽自己不送。
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