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流口水了
有的東北虎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有的東北虎卻說一不二。
很顯然，穆赫就是屬於“說一不二”的那種東北虎，它說教陸森狩獵, 就一定會教陸森狩獵，所以它說要教會陸森打架，這件事情就立刻提上了日程，論行動能力這方麵, 陸森是十分服氣的。
隻不過一開始, 穆赫並沒有讓他去找別的東北虎進行挑釁，隻是在陸森每次狩獵結束之後，會去和陸森玩鬧一下，兩隻老虎的體型差距稍有些明顯, 雖然穆赫剛剛成年不久, 但是這個體型在東北虎之中已經屬於頂級。
它的一爪子下去, 足以讓一頭成年公鹿趴著起不來。
“雖然沒有獵殺獐子, 但是撿到獐子也算是一種運氣吧？”從灌木叢裏走出來的陸森嘴裏正叼著一隻獐子, 這獐子還是活的, 不過也活不久了，它的身體被刺穿，鮮血一直往外湧著，它越是竭力掙紮, 就會死的越快。
但這頭獐子並不是陸森獵殺的，隻是他去準備狩獵的時候，追丟了自己的獵物，不過幸運的是撿到了一頭受了重傷的獐子, 也不知道是哪個掠食者的, 反正陸森撿到了就算是他的了。
而這時, 一隻丟了獵物的豹子正一臉晦氣地從灌木叢裏走過，它抬起爪子舔了舔，而垂著尾巴，幾乎快要餓扁的肚子發出咕咕聲，豹子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這可真是豹生裏最灰暗的幾天了，這兩隻老虎什麽時候才能走。
陸森叼著獐子回來的時候，穆赫正趴在原地，它在聽到響動的那一刻，左邊耳朵下意識微微動彈了一下，不用轉頭都知道回來的是誰。
陸森將獐子叼到了穆赫的身邊，而後甩了甩毛茸茸的大腦袋，他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上的鮮血。
“獐子？”天氣已經越來越冷，獵物也少了很多，穆赫原以為陸森這一趟也是沒有收獲的，卻沒想到對方給了自己一個驚喜，居然能獨自狩獵一隻獐子了，穆赫的眼神中略顯詫異，而後道：“很棒了。”
“不是我狩獵的，是我撿到的。”雖然被誇獎的很爽，但是陸森還是老老實實道：“我回來的時候，這頭獐子就躺在路上，還在嚎叫著，當時還能跑兩步的，但是畢竟是受了傷，隨意一追就抓到了。”
穆赫聞言，它起身微微低頭，嗅了嗅這獐子，獐子還沒死，隻是掙紮的力道已經弱了很多，它睜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特別是當穆赫靠近它時，獐子竭力反抗，但在一頭極為凶猛的東北虎麵前，這種反抗力度無疑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當獐子的脖子被穆赫的獠牙刺穿時，獐子的四肢陡然抽搐，穆赫直接抬起爪子壓在了獐子的身上，咬住它的脖頸沒有鬆開半分。
獐子掙紮的時候，鮮血流的更多，沾染到了穆赫的皮毛上，這對於穆赫而言根本不算什麽，稍稍抬眸的時候就看到身邊的陸森也正在看著自己，穆赫微微一頓，而後猛地用力，直接將這頭獐子的頸骨給咬碎了。
“哢嚓”的清脆聲響起的時候，陸森下意識微微抖了一下，他看著穆赫，穆赫的胸前皮毛上都是鮮血，並且已經將獐子的肉撕開了。
穆赫雖然臉上一副平靜的目光，但那眼神中明明就透著一絲期待，仿佛在告訴陸森“我撕的肉好看吧”。
正如當初陸森第一次狩獵成功時，臉上就是這副得意但又一定要裝作很平靜的樣子，現在看著穆赫的神情，陸森頓時心中一涼——
以前穆赫可不是這樣的老虎，不會跟自己待久了，帶歪了吧？
穆赫並不知道陸森心中在想些什麽，隻是見陸森總是盯著自己看，心情都非常好地輕輕擺動，將身後的灌木叢打的獵獵作響，本來就不多的葉子更是落了不少。
它起身走到了陸森的身邊，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正準備舔舐陸森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脆響，穆赫幾乎是立刻眼神凶狠起來，猛地轉頭看向聲音傳出的地方，隻見一隻灰不溜秋的東西逃得飛快。
“什麽東西？”那東西跑的太快，以至於陸森都沒有看清楚。
“不知道。”穆赫也沒看清楚，但不是什麽大型的猛獸，它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被撕碎的獐子肉要好咀嚼的多，陸森將腦袋埋在了獐子旁邊啃食，躺著吃，坐著吃，趴著吃，睡著吃，露著肚皮吃……他吃的很撐，甚至伸出舌頭舔著獠牙，仰躺在地上，肚皮已經鼓起來了。
雖然下了雪，但是這種程度的溫度下降，對於有著厚厚皮毛的東北虎而言算不上什麽。
“我們已經走得很遠了，離莫桑的領地有些距離了吧？”這一路上，它們都沒有再遇到其他的同類，陸森忽然想起之前穆赫說過，由於他還沒學會狩獵和戰鬥，所以帶著他從最外圍的地方繞行，避開了其他東北虎的領地。
“嗯。”穆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東北虎不戰鬥的時候，就喜歡這樣趴在地上，它們很隨心所欲，走到哪裏趴在哪裏。
吃飽的陸森心情都好了很多，他張開嘴打著哈欠，露出了嘴裏尖利的獠牙，而後抬起爪子舔了一下，在地上滾了一圈，蹭蹭自己的後背，隨意勾著爪子仰躺在穆赫的身邊，道：“哥已經學會怎麽狩獵野兔了，偶爾也能狩獵到野鹿，雖然非常少，但是我正在成長，哥答應過你，哥會給你狩獵吃的，你看，哥沒誆你吧。”
陸森說了一大段話，穆赫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等陸森說完，穆赫才道：“所以你想說什麽？”
聽到穆赫這話，陸森立刻翻身趴在了地上，他毛茸茸的腦袋湊到了穆赫的身邊，距離太近了，穆赫下意識微微偏過頭，但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扭過頭任由陸森靠近自己。
“我想說……”陸森討好般地蹭了蹭穆赫道：“別看我看得這麽緊，我不會丟的，而且我說話算數，你看我說給你狩獵獵物，就叼著獵物給你吃。”
其實陸森也能察覺到，自從第一次騙過穆赫之後，這頭東北虎雖然在他身邊，但是對他似乎不是非常信任，每次趕路的時候都會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時不時就回頭看著他。
穆赫微微半眯了一下眼睛，它低下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沒有回答陸森的話。
“你在這裏，我怎麽忍心跑了呢？你知道的……”陸森歎了口氣，而後道：“你看，我們趕路的時候，你在我旁邊，我狩獵的時候，你也要在不遠處跟著，我在水裏洗澡，你都要在岸上看著我，穆赫，對我多一點信任吧。”
“……”穆赫趴在地上沒動。
“而且你半夜不睡覺看著我，我也很害怕啊。”陸森歎氣道：“你能理解半夜一睜眼，就被一隻老虎盯著的感覺嗎？”
“不是特意盯著你的，是因為你昨天晚上……”穆赫頓了頓，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歎道：“你流口水，留到我的爪子上了。”
穆赫本來是不想提的，但是陸森非要提這麽一出，它隻能說實話了。
聽到實話的陸森滿臉的拒絕相信，他做人的時候都不流口水，怎麽可能半夜睡覺流口水，而且昨晚他什麽美食都沒夢到，隻夢到了穆赫，雖然醒了之後不記得具體的內容了，但無論是什麽夢，他總不能對著穆赫流口水吧。
但是看著穆赫這副平靜的模樣，陸森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有些不自信的自我懷疑了一秒鍾，而後立刻將這件事情選擇性遺忘，他翻了個身，趴到了旁邊休息，尾巴在身後搖晃了兩下後，緊貼著地麵，彎曲起來，隻剩下尾巴尖微微翹起。
這兩頭東北虎吃飽的背後，就有一隻正在挨餓的豹子。
豹子正側躺在地上，一邊餓著肚子，一邊罵罵咧咧。
這個森林裏的動物們，各懷心思。
“我昨晚真的流口水了嗎？”陸森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扭過頭對著身後的穆赫道：“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嗯。”穆赫應了一聲。
“……”陸森下意識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而後掩飾尷尬般地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魚的記憶力是七秒鍾，不知道東北虎的記憶力是多久，不過看穆赫這記仇的樣子，估摸著這事兒它得記得一輩子了。
其實穆赫真的沒說謊，陸森晚上是真的流口水了，而且還夢囈了兩句。
穆赫就趴在陸森的身邊，離得很近，將陸森夢囈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它聽到陸森在說：“誰相親對象是東北虎，不分物種了嗎？”
“哦，有腹肌的東北虎？不行，那也是東北虎……不過可以看看腹肌。”陸森在夢裏發出了一聲怪笑。
一旁的穆赫甚至因為這聲怪笑，驚得尾巴毛都瞬間炸開了。
但是這件事情，它倒是沒有告訴陸森，下意識地不想告訴他。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他們將昨天剩下的獐子吃完了，這才起身繼續朝著東部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陸森的錯覺，他覺得身邊的穆赫似乎是比一個月前又大了一點。
但是身為成年虎的他還是原來的大小。
“穆赫，你是長大了一點嗎？”陸森有些懷疑地問道。
“嗯。”穆赫說道：“一個月前，我剛剛成年不久，有的東北虎剛剛成年後還會長一點。”
“……”陸森甩了甩脖子，他看了眼自己的體型，自己的體型在東北虎之中已經算是上等了，而且一個月前遇到穆赫的時候，明明兩頭老虎的差距還不大，沒想到穆赫還能繼續長大，幸好隻長大一點，不然陸森作為一隻東北虎，又要開始卷起來了。
每天睡在一起，陸森也是有些莫名的勝負欲的。
作者有話說：
穆赫：還會長大。
陸森：……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