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泡澡澡
兩頭成年公虎的戰鬥是異常凶狠刺激的, 陸森可不願意待在這個旁邊，以防止會波及無辜，邁著步子躲藏到了旁邊的樹邊, 伸出著大腦袋，觀察兩頭公虎的戰鬥場景。
穆赫更為年輕，它剛成年還沒多久，但體型相比起莫桑, 已經相差不遠, 甚至身形更加靈活，很難對付。
“吼——”莫桑一爪子撓空了之後，低吼了一聲，它露出了獠牙低吼道：“讓開, 穆赫。”
穆赫並不理會莫桑的話, 隻是一直盯著莫桑, 神情警惕, 喉嚨裏發出著斷斷續續的低吼。
躲藏在灌木叢的陸森倒是乖巧, 他舔了兩下自己的爪子, 這種級別的兩虎戰鬥場景可是很難得的，即便是人類所拍攝的紀錄片也沒有多少，但比起好奇，陸森更在乎的是自己保命。
看得出來雖然穆赫不一定能打敗莫桑, 但是莫桑想要打敗穆赫的可能性也很小，穆赫被莫桑撲倒在地的時候，猛地用力掙紮，翻轉了兩虎之間的位置, 而後獠牙正準備順勢落下, 爪下的莫桑立刻低吼著鬆開了爪子, 退出了戰鬥。
“小心左邊！”陸森坐山觀虎鬥，看得最為清楚，清晰地看到莫桑一直都在集中攻擊穆赫的左爪，立即出言提醒道：“它一直想要攻擊你的左爪！”
正在打鬥中的穆赫微微頓了頓，兩隻耳朵抖動了一下後，更加防備起莫桑。
莫桑氣得想要爆粗口，它咬牙看了眼正藏在了灌木叢裏的陸森，陸森下意識將腦袋縮了回去，不等莫桑說話便反駁道：“我可沒有躲在別的東北虎後麵，我躲在灌木叢後麵了。”
莫桑把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控製住想要打死這個逆子的心。
它稍稍分神，便被穆赫抓住了機會，狠狠撂翻在地，穆赫發出著低吼，逼得莫桑連連後退，莫桑不得不立刻退出了戰局，它四隻爪子扒著地麵，壓著身體發出了低吼，氣勢上已經落了穆赫一截。
“你比之前更加強大了。”莫桑說道。
這不是它第一次和穆赫戰鬥，之前穆赫的弟弟穆拉擅闖了它的領地，正好和它相遇，當時莫桑便教訓了穆拉，將其趕出領地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巡視領地的穆赫。
當時它們之間爆發的戰鬥遠比現在的激烈的多。
穆赫並沒有回答莫桑的話，它的話一直都很少，隻是目光落在莫桑身上時，充滿了警惕，莫桑的目光也移到了穆赫的左前爪上，微不可查地歪了一下腦袋，試探著道；“受傷了？”
剛剛它們戰鬥的時候，莫桑就察覺到了穆赫的左邊爪子明顯遲緩了一點。
穆赫抬起爪子在莫桑的麵前小幅度徘徊，它的尾巴因為謹慎而繃緊，隨時準備應對一場東北虎之間的戰鬥，它的嘴角微微扯動，隱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滿臉凶相。
莫桑略微後退了一步，它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穆赫，又看了眼還藏在灌木叢裏的陸森，這種“兄弟論”讓莫桑著實有些看不懂，它不明白它們兩個是怎麽混到了一起。
“吼——”穆赫首先上前了一步，尾巴在身後甩動了一圈，臉頰兩邊的白色絨毛上還沾著鮮血，巨大的虎爪落在了地麵上，朝著莫桑發出了低吼聲，示意莫桑立刻離開這裏。
莫桑還是有些不想後退，它不甘示弱地低吼著回應。
就在兩頭老虎之間的氣氛愈來愈緊張的時候，另外一邊忽然出現了響動，瞬間打破了兩頭東北虎之間一觸即發的氣氛，它們以及還藏在灌木叢裏的陸森都轉頭看向這處，隻見這邊稍有些陡峭的斜坡傳來聲響，灌木叢搖晃著動靜越來越大。
穆赫聳動了一下鼻子，它嗅了嗅味道，而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陸森還沒從穆赫的臉色變化中看出原因，就發現那片晃動的灌木叢不動了，三隻老虎六雙眼睛都盯著這片灌木叢看，除了距離較遠的陸森沒有顯露出高度緊張的模樣，其他兩隻東北虎都立刻弓起了脊背，露出了獠牙，死死盯著這片發出動靜的灌木叢。
沒一會兒，一個虎頭出現在了它們的麵前。
穆拉一路追隨者穆赫的氣息才找到了這裏，它沿途走來的十分困難，處處不順利，不光是遇到鬆亞，還遇到了一隻帶著小崽子的母老虎，差點又打了一架，最後還被一隻棕熊逼得爬坡了。
其實當時它是準備爬樹的，奈何這隻棕熊奔來的太快，穆拉隻能放棄那棵樹，扭頭就跑，朝著斜坡跑去，棕熊爬坡是不如老虎身形靈活地，更何況穆拉還是老虎中專業逃命的那種。
四頭老虎麵對麵的時候，它們先是懵了一下，而後立刻反應過來，互相警惕著對方，剛剛爬坡上來的穆赫也沒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穆赫，仔細一看還有之前打過自己的莫桑。
它倒是想要爬上來，但明顯這個時候隻要它動了，那就是會被視為率先攻擊，於是穆拉一邊露出獠牙發出著低吼聲，一邊兩隻後爪在不停地蹬地，試圖尋找著力點。
它在斜坡上怒吼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凶狠，但兩隻亂蹬地的後爪非常狼狽。
“穆拉……”
看到穆拉的那一刻，最震撼的莫過於陸森了。
雖然這幾天衣食無憂，但他可沒忘記自己在外麵都胡謅了一些什麽，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應該跟穆拉說了某些關於穆赫的話題。
陸森的爪子輕輕往後挪動了一下，兩隻耳朵下意識地往後壓，將腦袋埋進了灌木叢裏，試圖遮蔽住自己的身形。
“真兄弟來了，我這假兄弟得想辦法保命了。”陸森有些後悔之前和穆拉胡謅的那些話，但是他不說那些話，指不定都活不到今天，他抬起爪子，一點一點後挪，試圖讓眼前的灌木叢遮擋住自己的身形。
幸好這灌木叢很茂密，隻要他把自己的身體團起來，還真的能遮擋了許多。
“吼——”穆拉倒是沒空顧得上陸森這邊，由於灌木叢的遮掩，它尚未來得及發現陸森，整頭虎都十分警惕地盯著穆赫和莫桑。
幾頭公虎相遇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大概率會爆發戰鬥。
穆拉顯然也是知道這點，它的爪子勾了起來，渾身緊繃地應對著來自穆赫和莫桑的注視，準備隨時進行反擊。
“你怎麽出現在這裏？”穆赫的聲音低沉，它警告著穆拉，冷聲道：“滾。”
穆拉想聽的就是這句話，它一邊低吼著，一邊爪子往後挪，準備後退，待前爪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時，猛地一扭頭就竄進了滾木叢，幾個起伏就消失不見了。
除了地上兩排長長的爪痕代表了穆拉來過這裏，地上甚至連一根虎毛都還沒來得及留下。
穆拉也是不願意和穆赫相遇的，它更不願意和莫桑遇到，更何況還是在這樣明顯處於劣勢的狀態下，穆赫的那句“滾”正合它意，便順勢聽話地滾了。
它是容易被陸森給糊弄過去，但這並不代表它愚蠢。
“你的弟弟。”莫桑顯然也認出了穆拉，它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獠牙道：“小東西還活著呢？”
當時穆拉誤入它的領地，它對穆拉進行追擊的時候，穆拉的體型還沒有這麽大，麵對早已成為一方霸主的莫桑時，毫無抵抗的力量。
但那個時候的穆赫，卻已經有了一戰之力了。
穆拉成功逃走之後，鬆了口氣，同樣鬆了口氣的還有從灌木叢偷看這邊的陸森。
做了虧心事，最怕虎敲門，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遇到穆拉或者鬆亞，這對他而言都太不友好了。
“穆赫，這裏不算是你的領地，你越過邊界了。”莫桑這次的目標本來就不是穆拉，它逃不逃走對於莫桑而言根本不重要，它的目標是自己的那個吃軟飯的逆子，在扭頭看向陸森，發現對方不僅藏到了灌木叢，而且越藏越隱蔽，越藏越遠，莫桑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怒氣道：“你不會覺得自己可以同時占據中部和南部兩處的領地了吧？”
“這邊不屬於南部領地。”穆赫語氣平靜，它的利爪踩在了岩石上，目光警惕地盯著莫桑道：“這邊屬於我，你以及鬆亞領地的交界處。”
“所以呢？”莫桑沒明白穆赫的意思。
穆赫頓了頓，它繼續道：“所以從今天起，這裏就是陸森的領地了。”
“陸森？”莫桑愣了一下，它歪了歪腦袋：“誰？”
“它。”穆赫的爪子指向了灌木叢。
藏在灌木叢裏的陸森耳朵微微動了一下，雖然他距離它們已經有點遠了，但是東北虎出色的聽力足以讓他清楚地聽到這番對話，甚至是穆赫說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以後這裏，就是他的領地了。”穆赫重複道：“他當然可以在這裏。”
“誰說的？”莫桑顯然並沒有認同穆赫的這番話。
“我說的。”穆赫不鹹不淡道：“我說，從今天起，以溪水為界限，直到這裏，這一整片的無主領地就屬於陸森了。”
它沒有再說其他的話，隻是利爪已然勾起，脊背處的肌肉線條因為略微低壓的上半身而更加明顯了，充滿了爆發的力量感，沒有人會去懷疑這一爪子下去能不能要了半條命。
這番話出來之後，站在穆赫對麵的莫桑深深看了眼穆赫，有些覺得荒謬了。
“你確定嗎？”莫桑問道。
“確定。”穆赫麵對莫桑的問題，沒有半點猶豫：“我說的。”
“它這個樣子是守不住這片領地的，就算是今天我走了，明天也會有其他的老虎，無論是鬆亞還是別的，西邊領地的加貝已經死了，聽說是被一個大家夥給殺了，那邊的領地非常混亂，不少老虎都走向了這邊，厄撒特兄弟也有想要擴張領地的意思。”莫桑說道：“他是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太弱小的東北虎，從出生起，就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它會變得強大。”穆赫說道。
“沒有時間的，也沒有……”不等莫桑說完，穆赫便直接打斷了莫桑的話，它道：“我會給它時間，讓它慢慢變得強大起來，這片領地我要了。”
起初莫桑的臉色還沒有變化，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它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怪異。
“你的意思是，你要了這片領地，然後給了它？”莫桑終於理清楚順序了，它語調都充滿了難以置信：“穆赫，你分得清楚公母嗎？”
穆赫沒有回答莫桑的話，但是它的眼神已經表示了它的態度。
這一下莫桑立刻後退了兩步，它搖了搖頭，有些懷疑自己是聽錯了，這一天之內，它受到的暴擊太多，感覺整個虎生都不對勁了。
它深深地看了眼穆赫，又看了眼還在灌木叢裏的逆子，覺得有些恨鐵不成鋼，它深吸了一口氣：“我第一次看到被公虎圈地的公虎。”
一般隻有一公一母組成配偶之後，母虎生下了孩子，占據著自己的領地，公虎一般在附近巡視大片領地，不會去靠近母虎和孩子，而母虎的領地大概率會在公虎的領地範圍內，這也算是一種保護妻兒的方式了。
莫桑不願意再繼續看到陸森，看到一次心梗一次，看到一次就提醒它，它的逆子正在靠著別的公虎吃軟飯。
它很清楚這場戰鬥是沒有結果的，最後也隻能選擇離開這裏，在走出了一段路之後，陸森確定沒有危險了，才從灌木叢裏爬了出來，邁著步子溜達到了穆赫的身邊，輕輕蹭了一下穆赫。
雖然不知道老虎之間是怎麽相處的，但是陸森想著老虎也屬於貓科動物，他沒有養老虎的經驗，但是有養貓的經驗，以後生活在一起的話，就當養了一頭東北金漸層。
雖然這頭金漸層重達幾百斤。
莫桑還有話沒來得及說完，準備扭頭繼續說的時候，就看到了陸森和穆赫相處的情況，它親眼目睹了陸森對著穆赫又蹭又討好，用腦袋不斷地在穆赫的脖頸和身體上來回蹭著。
莫桑氣得差一點一口氣上不來。
“逆子！”莫桑厲聲吼道：“沒出息的虎！”
“你怎麽總是罵虎？”陸森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雖然穆拉和鬆亞之前都想殺他，但是也沒開口罵虎，穆赫更沒說過髒話，怎麽這頭老虎總是罵虎，而且還逮著他一頭虎在罵。
陸森的耳朵抖動了兩下，用大爪子扒拉了一下臉，然後趴在了穆赫的身邊。
“它是你爸爸。”在莫桑氣得快速跑遠了之後，穆赫忽然說道：“我忘了告訴你了。”
靠在它旁邊正露出了肚皮的陸森微微一頓，他下意識歪了一下腦袋，似乎沒理解這句話，而後就看到穆赫低下頭看著自己道：“之前你試圖和它爭奪領地，但是被趕出來了，所以去了中部地區占據了一塊。”
“然後又被你趕走了？”陸森補充道。
穆赫沒有繼續說話。
“嘖……你剛剛說什麽？它是我爸爸？你怎麽知道的？”陸森對穆赫的話抱有一絲懷疑，畢竟老虎都不一定認識自己的父親，更何況穆赫隻是個外來虎。
“你自己說的。”穆赫頓了頓，道：“在我第一次把你趕出領地的時候，你自己說過你是莫桑的兒子，被趕出領地來的中部地區。”
陸森躺在了原地，四肢癱軟，有些躺平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失了一個可以抱大腿，而且還不用這麽用身體去賣萌討好的機會。
“別想了。”雖然陸森沒說話，但是穆赫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的遺憾，便道：“它是不會讓你在它的領地的，我之前告訴過你，沒有公虎會養兄弟，也沒有公虎會養自己的兒子，更何況是已經成年的兒子。”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老虎是獨居動物，不會和兄弟姐妹在一起的。
“公虎會養什麽？”陸森麻木了，跟著穆赫的話說道。
“配偶。”穆赫說道：“而且可以讓配偶在自己的領地裏。”
但如果是尚未結成伴侶，公虎一般也不會輕易進入母虎的領地，否則也會被視為領地入侵者，兩虎之間容易發生戰鬥。
陸森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你這個說的不夠全麵，從今天起還得再加一個異姓兄弟。”
“異性兄弟？”穆赫被這話弄得懵了一下，它下意識低頭看向了正朝自己露著腹部的陸森，目光略微下移，而後頓了頓：“同性。”
從穆拉跑了之後，陸森就覺得輕鬆了許多，至少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沒捅到穆赫的麵前，隻要穆赫一天不知道，他就能浪一天，等穆赫什麽時候知道了，他就立刻跑路不回頭了。
假老虎就是能屈能伸能跑路。
晚上穆赫狩獵回來的時候，沒在原地看到陸森，嗅著味道找到了陸森，陸森正躺平在之前的那處水潭裏，他靠在水潭邊泡著澡，露出了胸前有些雜亂的絨毛，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兩隻前爪攤開，後背靠著水潭邊的岩石，兩隻後爪還在水裏撲騰。
這副模樣看起來既享受，又輕鬆，但是穆赫從出生以來，就沒見過那隻老虎是這麽在水裏的。
“泡澡嗎？”陸森仰起頭看著穆赫，他抬起爪子打了個招呼，愜意道：“來啊，給你留了位置。”
他是才發現這個水潭裏的水溫居然微熱，相比起溪水的寒冷刺骨，這邊顯然舒服太多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大爪子，縫隙的傷口幾乎已經愈合了。
穆赫本想拒絕，但看陸森尾巴在水裏搖晃著，時不時就冒出了一點小尖兒，時而又將尾巴藏在了水裏，兩隻後爪不斷劃水的模樣，它便抬起爪子朝著旁邊走去。
陸森睜開眼睛，看到穆赫的背影，以為對方是不準備來泡澡了，隻好歎氣道：“享受啊，都已經是領地霸主了，就更要享受虎生了，聽哥一句話，盡早享受虎生，快活一天是一天。”
他這話剛剛說完，就感覺身後傳來了動靜，他頓時一驚，正要回頭的時候就感覺到什麽觸碰到了自己的後背，陸森立刻就想起來，卻被一隻毛茸茸的爪子隨意摁住了腰腹部，腰腹受力之後，陸森就爬不起來。
“是我。”穆赫的聲音帶著一絲低沉，它道：“你剛剛說什麽享受？”
“享受就是怎麽快樂怎麽做，怎麽舒服怎麽來。”陸森說道。
“我不會。”穆赫頓了頓，補充道：“你教我。”
作者有話說：
陸森：這個金漸層真不好養。